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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章 洛陽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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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主,有信物沒手令,這樣就放他們進去,是不是有點不妥?軍師可是說了……”

  王羽的五百兵馬魚貫而入,守營的將校在兩旁議論紛紛,其中不乏有疑慮未消者。

  胡赤兒滿不在乎的說道:“有什么不妥的?那玉我親手驗過,還能是假的不成?就算真有萬一,你看看他們手里的兵器,再看看他們身上的甲……”

  說著,他指著魚貫入門的隊列,嘖嘖嘆道:“嘖嘖,看見沒,他們身上的甲片都是什么樣的?是一層層疊在一起的!知道么,這個叫魚鱗甲!都是鐵甲,你身上那個,能跟人家這個比嗎?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提出質疑那軍侯看看人家,再低頭瞅瞅自己,從軍以來,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飛熊軍以裝備精良著稱,董卓搜刮來的錢財,至少有一般砸在他們身上了,跟任何一支兵馬比起來,也不會遜色,伍長以上的軍官都裝備了鐵甲,小兵身上的皮甲也都是制作精良。

  不過,鐵甲和鐵甲也是不一樣的,飛熊軍裝備的鐵甲,主要是扎甲。

  這種甲的構造原理,跟魚鱗甲差不多,但細節有很多不同。扎甲的甲片是長方形的,上下都是固定在一起的,和后世的麻將涼席有些相似,甲片間有空隙。

  而魚鱗甲的甲片比扎甲要小,只在上端固定,甲片一層層的疊加在一起,除非甲互不到的地方·否則一點空隙都沒有。

  簡而言之,魚鱗甲用的鐵更多,制作工藝也更復雜,防護效果也好,所以,檔次比扎甲要高上不少。就算是飛熊軍,也得高級軍官才能混上一件!

  而王羽這支部隊的裝備,都是從靈帝寶庫中拿的,一水兒的魚鱗甲·陽光照在上面,閃閃發亮,仿佛鍍了一層金,真是要多有耀眼就多有耀眼。

  魚鱗甲普及到小兵,這樣的軍隊只能是董丞相親信之中的親信,否則完全就沒道理!

  “你再看,人家手里的兵器……”胡赤兒意猶未盡的指點道。

  “這兵器的樣式······很古怪,將主,您知道這是什么?”

  胡赤兒倒是見多識廣,一口就叫出了奇形兵器的門道:“沒見識了吧?這就是斬馬劍!是宮中御用的器物!一柄就價值千金·你看看這里有多少?人手一柄!爺爺誒,丞相是真的要換婿啊!不然咋能把這么一支軍隊交給徐將軍呢?”

  “這是劍?”軍侯覺得無法置信。

  通常意義上的劍,指的都是儒生們的佩劍,那玩意可以用來習武防身,還有裝飾效果,就是不能上陣。只有在春秋時代,劍這種武器才盛行過一時,等到后來馬刀出現后,就徹底被淘汰出戰場了。

  不過這斬馬劍跟佩劍完全兩碼事,這玩意是重兵器·只要上過陣的人,一看造型,就知道這兵器的用法了。兩面都是刀刃·只要能把這東西掄起來,那就是擋者披靡!

  “你再看……”

  胡赤兒觀察力的確不錯,他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弓箭手,指著對方的箭壺說道:“看到那些箭沒?那些白翎箭,都是三重倒刺的狼牙箭!后面的翎羽,都是雕翎!那一支箭的價錢,至少頂咱們用的二十支!還有啊,還有那鐵桿的·那是烏龍鐵脊箭!箭頭跟蛇矛的形狀是一樣的!一箭射出去·別說射到身上,就算拿著盾牌·那也是頂不住的!”

  “嗯,你再看那弓······”胡赤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身為武將,最重要的不就是弓馬甲兵么?人家徐將軍親衛的行頭,比他這個校尉都要強,他能不羨慕嗎?

  他琢磨著要好好巴結巴結對方,若是有可能,最好能討······不,哪怕是買或者換也行啊!

  斬馬劍和魚鱗甲是制式裝備,恐怕不好搞,但弓箭手根本不成建制,一共就那么十來個人,顯然只是拿出來炫耀的。另外,胡赤兒看得分明,還有些軍士手里拿著一柄巨劍,身后還背了一根長兵!

  這么一支軍隊鄭重其事帶著的兵器,能是凡品嗎?跟丞相討,恐怕很難,但這位徐將軍應該比較好說話…···

  不好說話也沒關系,等自己點破隊列中間的那兩個矮個子的身份,這位丞相的準二任女婿就會變得好說話了。

  待這支豪華軍隊盡數進到營內,胡赤兒隨口交代一聲,就一臉熱切的追徐晃去了。

  一邊打量著營內的環境,王羽低聲問道:“公明,你怎么看?”

  徐晃沉聲答道:“營內展不開兵力,只要拿下那個胡赤兒,把守幾處要道,很快就能將守營兵馬擊潰!火起后,也能有效的隔斷追兵···…那胡赤兒來了,主公,是不是盡快動手?”

  “公明且于此人周旋片刻,某帶人去布置引火之物,先燒糧,然后再燒船。”

  “喏!”

  東城外,并州軍營。

  看著眼前這名其貌不揚穿著仆從服飾的男子,張遼滿腹疑云:“你說,丞相懷疑溫侯謀反,城中的動亂也因此而起?”

  “正是!”

  周毅一臉急切的說道:“張將軍,呂將軍這些日子一直與我家老爺密晤,除了談結親之事外,也有聯合撥亂反正,重興漢室的意向。溫侯顧念兄弟們的安危,再三猶豫,而老爺則用親事相挾,一直耽擱至今……老爺一時不察,府中竟有西涼軍的眼線,結果今日溫侯上門求親時,西涼軍數百甲士包圍了司徒府……”

  “循義,誠明,你們意下如何?”張遼轉頭問道。

  這段日子,呂布追女求親,鬧得沸沸揚揚的,張遼雖然駐軍城外·也是有所耳聞。本來他心中也有不少疑惑,想不通為什么娶個妾會這么費事。

  現在聽了周毅的解釋,他信了一大半。王允用美人計,呂布猶豫不決,都符合他的認知。

  別看自家主將平時驕傲不可一世,真到決斷大事的時候,他其實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若非如此,也不至于跟西涼軍同床異夢了這么久,鬧了這么多矛盾·還一直跟著董卓混了。

  “還用說,某早就看那些胡虜不順眼了,干他娘的!”

  曹性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一邊從墻上摘弓,一邊罵罵咧咧道:“別說溫侯沒答應,就算答應了又能如何?曹孟德都打到成皋了,董卓大勢已去,只能落荒而逃了,要某說,他就是活該·克扣咱們的軍餉,給那些廢物胡虜!哼,他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在孟津把王鵬舉趕跑的!”

  張遼知他脾氣暴躁,也不在意,轉而又看向高順。

  “不能輕出,亦不可不防。”高順話不多,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循義,你說的這不是廢話嗎?”曹性很不爽,嚷嚷道:“人家都逼到咱們家門口了·溫侯也正在城里被圍攻,咱們就這么干瞅著?要是溫侯有個萬一,咱們怎么辦?”

  高順死死的盯著營外的西涼軍·良久才說道:“他們只是來監視的,不像是要動手,如果城里果真在圍捕溫侯,就不應該這樣···…局勢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唉,循義,你這個木頭啊,真是……文遠·你怎么說?人家王司徒可是連信使都派來了·還有溫侯今天帶去求親的禮品······再說了,你聽聽城里這架勢·除了溫侯,還有誰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來?”

  “待我思之······”張遼更傾向于贊成高順的意見·可曹性說的話也有一定道理,他思來想去,難決不下,轉過來看看周毅,想著干脆再仔細盤問一番。

  結果他還沒說話,周毅卻先開口了:“敢教三位將軍得知,司徒府中有一條密道直通城北,以溫侯的神勇,想要脫身應當不難。在下來此,主要就是警告三位,要早早做好防備,莫要被西涼軍所趁!另外,溫侯如今已經暴怒,會做出什么事也很難說,萬一······”

  一句話還沒說完,高順的眼睛突然瞪圓了,他指著西北方向,大喝一聲:“快看!”

  “那是······”張遼聞聲看去,正見西邊煙火沖天,他心中一動,驚疑道:“莫非是金墉城?”

  “是溫侯!”曹性大喜,“肯定是溫侯氣不過,殺進了金墉城放火,你們想想,金墉城戒備如此森嚴,除了溫侯,還有誰能做下這種大事?”

  西北大火一起,城內的動亂也加劇了,并州軍的駐地離城墻足有數里之遙,可城內的呼喊聲依然清晰可聞。

  “金墉大火!并州軍反了!”

  “關東諸侯二十萬聯軍從酸棗、河內殺來,先鋒已過黃河,洛陽城保不住了!”

  “河東已經敗了,白波十萬大軍已經攻破了函谷關,火燒金墉城的就是他們!”

  “快跑啊!再不逃,就要給西涼人陪葬了!”

  “逃,往南面逃,只有那里才安全!”

  并州三將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但面臨如此大亂,一時間也盡皆色變。

  “某去整軍!”高順最先有了反應。無論如何,洛陽是要大亂了,想保證安全,只能靠手中的兵器!

  “同去!”曹性急忙起身,跟在高順身后,張遼抬手想說些什么,卻被外面一連串的驚呼聲給打斷了:“張將軍,是西涼人,西涼人逼過來了!”

  “混賬!”張遼沒空再去質疑了,這種時候,西涼軍主動進逼,敵意已經昭然若揭,他再怎么謹慎,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出兵,以高將軍為先鋒,迎擊西涼軍!”

  “喏!”

  再過片刻,營外,戰號聲轟然響起,殺氣漫空!

  “攻營陷陣……”

  “所向披靡!”

  洛陽徹底陷入了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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