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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零章 八方云動

  晨曦微露,雄雞報曉,一輪紅艷艷的太陽爬上了蘇門山的頂峰,河內的原野上,盡是一派郁郁蔥蔥的景象,令人沉醉。可無論是土生土長的百姓,還是途徑偶遇的客商,都無暇駐足觀賞美景。

  眾所周知,就在共縣西南方不足五十里的小修武,正有十萬大軍云集!更可怕的是,在共縣西北,同樣是不足百里的地方,也有一場激戰正在進行之中。

  兵兇戰危,誰敢在這種地方停留?

  其實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從西北方向正有大股大股的煙塵滾滾而來。如果以群雄討董作為亂世的標志,河內是最先遭受兵災的地方,這里的百姓對戰爭有很深刻的了解,就連垂髫小兒都能說出,那煙塵代表著什么!

  疾行而來的大隊人馬……

  數量至少也有五六萬……

  看那速度,這支部隊很可能是由純騎兵組成的!

  雖然只隔了一座太行山,但河內百姓遠沒有上黨的鄰居那么彪悍。對這支氣勢洶洶的大軍,他們什么也不敢做,甚至連城門都不敢關,只是顫抖著祈禱,希望對方只是過路的,而且時間很緊,沒空進城駐馬,否則,就只能等著滅頂之災的來臨了。

  關城門是沒用的,除非有把握守住,否則半途而廢的防御只是徒惹禍端罷了。自開戰以來,觸怒了領軍的將軍而招致屠城的例子還少么?單是河內一郡,就已經先后有五六座城池被屠戮一空了,其中就包括清水河下游的獲嘉城!

  因為離小修武很近,故而獲嘉被曹將軍當成了取糧屯兵的前哨陣地。因為曹軍的名聲不佳,縣令聯合城中親青州的大戶,閉城死守,拒絕獻出城池,結果招致了滅頂之災。

  在那之后,河內各地的百姓再也不敢輕易關城門了,也不敢隨意站隊,只盼望著這場大戰快點分出勝負,還大伙一個太平。

  微小而本分的愿望,看起來卻是那么的遙遠。

  所以,當煙塵急速靠近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到發現大軍沒有停留的意思,毫不減速的從穿城而過的官道上疾馳過去的時候,如釋重負的出氣聲更是響遍了全城。

  “這應該不是曹將軍的兵吧?這么老實……”一個上了點年紀,農夫打扮的老頭顫巍巍說道。

  “誰知道呢,他們又沒把旗號打出來,興許只是趕路太急,城門也是大開著的,沒礙著他們的事,沒空閑搭理咱們吧?”接話者撇了撇嘴,給出的答案也是模棱兩可。

  “你懂什么?你數數這是多少兵?多少馬?曹軍的主力都在小修武城下呢,沒事跑到共縣來干嗎?還是從北邊過來的?哼哼,傻了吧?哥哥我教你學個乖,這是驃騎將軍的兵,他老人家從并州回來了,這是奔著小修武,去解圍呢!”

  一個穿著綢袍,說話卻像是土匪的中年人露出了不屑的眼神,指著正魚貫急行的騎兵,大聲說道:“用不著旗號!你看看這甲,看看那馬上掛著,肩上背著的家伙,再看看這兵的精氣神,除了青州風火騎兵,還能是誰?”

  “驃騎將軍回來了?”最先說話的老頭眼睛瞪得溜圓:“那這是又要打大仗了吧?老天爺吶,可千萬別把咱們也給卷進去啊。”

  “放心吧,驃騎將軍既然回來了,天下還能有誰是他的對手?這仗啊,嘿嘿,眼瞅著就要打完了,天下啊,眼看著就要太平嘍!”

  口口相傳,關于這支過路騎軍的消息迅速傳播開去,等到騎兵完全通過城池后,大半個共縣都陷入了歡騰之中。

  對在亂世煎熬的百姓來說,誰坐天下,本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過上太平日子,就算辛苦點也無所謂。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能攤上一個愛民如子的仁君,那就真的是老天保佑了。

  過路的騎兵并沒有留意這些善禱善頌,所有人都很急,最急的就是呂綺玲!她一馬當先的沖在最前列,赤兔渾身都是熱汗,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的直往地上掉,那汗水竟是通紅的,看起來讓人有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玲兒,你慢一點,慢一點!著急不是辦法,要是跑到地方,馬都累壞了,咱們就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死了。”這時候,沒人能勸得住這個悍妞,想勸也追不上,王羽也只能親力親為了。

  “父親被圍在孤城已有十日!昨天曹賊還發動了全面攻勢,父親他,父親他……”以呂綺玲的性格,能看到她軟弱的一面可是相當不容易,王羽看在眼里,卻只有心痛。

  他溫言撫慰道:“沒事的,昨天的攻勢不是已經被打退了嗎?以現在的速度,午時前咱們肯定能趕到小修武,岳丈勇武蓋世,又有循義、文長相助,沒那么容易被曹操傷到。為將者,逢大事須有靜氣,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要沉著對敵,這樣才有勝算。”

  “可是……”呂綺玲勉強止住悲意,卻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孔明不是說,咱們的兵太少,倉促進兵太危險,要等聯絡上留守的幾路兵馬才……”

  王羽馬韁交到左手,右手一擺,笑道:“孔明一向謹慎,會這么說不奇怪。不過這次為夫可沒有意氣用事,行險一搏的意思。看起來咱們兵少,其實呢,反過來說才差不多……”

  王羽有意賣了個關子,就是想轉移妻子的注意力,他果然成功了。

  呂綺玲不解的眨眨眼,被繞得有些迷糊了。

  “可是咱們昨天夜里才破口,信使都沒來得及派出去,除了文則之外,張叔父、文和先生到底在哪里都搞不清楚,難道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奇兵嗎?”

  “我又不是真的小天師,沒有撒豆成兵的法術,哪來的奇兵?”王羽呵呵一笑,意味深長的回答道:“玲兒,你不要忘記了,為夫最后發出的命令是什么?”

  “讓眾人各自為戰,自行采取最有利的行動?”

  “沒錯。”王羽點點頭,解釋起深層含義來:“你想想,若非信任文則他們,我豈會頒下這種命令?同樣的,若非出于對我的信任,眾將怎么敢真的自行其是?”

  “你是說……”

  “很簡單,咱們雖然昨天才破口入境,但最初開戰可是在三天前,夏侯尚、臧霸的援軍應該也是兩天之前啟程的,這么大的動靜,文和、文則他們心里能沒數么?就算他們的消息不夠靈通,可你別忘了,俘虜的口供說的是:隱霧軍被打散,文長進城時只帶了幾十名親衛。”

  呂綺玲眼睛一亮:“李校尉會設法報信?”

  “十一從為夫在孟津起兵就跟著我了,論起知我心意,恐怕比父親他們還勝出幾籌。”

  王羽點點頭,成竹在胸的說道:“放心吧,十一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我一造出來的隱霧軍,也沒那么容易被打散。現在咱們看起來人少,等正式開戰后,覺得自己勢單力孤的肯定是曹操!”

  被他強大的自信心所感染,呂綺玲的情緒終于緩和下來,用力的點點頭,放緩了馬速。

  此刻,距離曹操定下的破城時限,還有不到一個時辰,但城內的激戰卻仍然沒有停歇的跡象。即便不看那些流水般傳至中軍的戰報,也能從激烈的廝殺聲,和陣陣響起的戰號聲中,感受到守軍不屈的意志和兇悍的戰力。

  “曹公乃是當朝大將軍,奉天子以令諸侯,是天下正朔所在,眾望所歸!并州軍的兄弟們,你們困守孤城十余日,卻無一兵一卒的救援,可見叛逆終究是叛逆,只顧自己,根本不理會盟軍死活,何必非要給他們殉死呢?不如早降,早點降了吧!”

  實際上,曹操定下的兩個目標都沒能實現。

  雖然城中亂戰一起,守軍大部分都顧不上守衛城墻了,但亂起時,曹性和成廉分別在南、東兩處城門巡視。在這兩人的帶領下,數百守軍眾志成城,竟是硬擋著優勢敵人的內外夾擊,堅持了兩個多時辰!

  “降你奶奶!這里只有斷頭將軍,沒有磕頭烏龜!”面對四面八方傳來的勸降,成廉破口大罵,揮刀猛斬:“侯成,你這卑鄙小人,有本事你站到爺爺面前來,看爺爺不千刀劈你!”

  “成廉,看看那是誰的旗子?是與典將軍齊名的虎癡許仲康啊!你死到臨頭了,再冥頑不靈,怕是想留個全尸都難。”看到成廉殺得渾身是血,勢如瘋虎的樣子,侯成哪敢上去放對,只是遠遠的躲在人堆里叫喊。

  “死了也要拉你墊背!”成廉這樣的宿將,在激戰中也不會忘記觀察戰場,用不著侯成提醒他也看到了。

  一支非同尋常的隊伍正從攻城大軍那洶涌的人浪后面分出來,為首的是一名魁梧不在主公之下的大漢,后面則是約為三百多,兵器、鎧甲都各有特色的家伙。一個個身材高大,滿臉殺氣。

  早在呂布和曹操爭奪東郡的時候,成廉就聽說過,曹操身邊有一支宿衛軍,是由從各地重金招攬來的游俠兒,江湖異士組成。這些人自由慣了,不是很能適應服從軍令,所以很少上陣,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曹操,其主將就是威名在外,名震兗豫的虎癡許褚。

  成廉當然不會小覷了對手。

  若是陣列而戰,這幾百江湖異士起不到多大作用,說不定連普通的重甲步兵都不如。但現在這場面,倒是正適合他們發揮。

  許褚是奔著東城門來的,而自己身邊……成廉左右看看,發現開戰前的幾百好兄弟,還能站著的也只有三十多人了,至于能揮得動兵器的……他無心再數。

  “不知道誠明怎么樣了。”成廉抬起頭,向遠處的城頭看去。曹性跟自己的處境差不多,不過曹性的指揮才能更強些,面對的也不是曹軍主力,表現應該比自己強。

  成廉看到,敵軍的云梯又豎了起來,扒住了城墻。無數曹軍士卒螻蟻般爬上云梯,慢慢向上移動。守軍的冷箭和石塊不停地打下去,把爬得最快的那個人打落塵埃。他依稀看到了老伙計的身影,那張大弓不斷的開合著,將最具威脅的敵軍一一點殺。

  “他們爭什么呢?”成廉突然覺得敵軍的行為十分荒唐。仿佛在爭先恐后地奔向絕路。據說螞蟻搬家也是這樣,只要領隊的螞蟻向前爬,前方哪怕是油鍋,其他螞蟻也毫不畏懼。這個瞬間涌起的荒誕想法讓他一分神,差點被一支流矢射中面門。

  “管他爭什么?老子是要先行一步的了,哈哈!”成廉突然笑了,用力端平了手中的長槊。這條長槊浸淫了他二十多年的春秋,自打立事起,就沒間斷過練習。

  父親說,弓馬上的本事,才是真本事,男兒處事,用不著其他念想,只要馬槊精熟了,就不愁得不到功名。這話的意思和姑爺那首詩好像差不多,那詩怎么說的來著?嗯,功名只向馬上取,方是英雄一丈夫!真是好詩啊,不知死了的功名,也能算是英雄丈夫么?

  成廉有些迷惑,但也只是一剎那的事兒,眼中恢復了清明,他揚聲大笑。

  “五原的小子們,跟老子沖!”大笑著,猙獰著,成廉將手中的長槊指向前方,在他指著的方向,一個猥瑣的身影正在人群中到處流竄。

  羽箭如冰雹般從天空中落下,在狹窄的街道中砸起一片片的血霧。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有活人,也有尸體,有守軍,也有曹軍,但無一例外的插滿了尖刺,生命的跡象迅速消失。

  顯然,弓箭手無意區分敵我,只是簡單的將箭雨覆蓋下來,將一整片區域變成死亡地帶!

  一名曹軍的鐵甲步卒顯然還沒有完全氣絕,在來自地獄的冰雹中艱難地探起頭,一寸寸地向前爬,身后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至死戰意尚存,怎么也算是一條好漢了,但從天而降的羽箭卻毫不在意,沒有憐憫,也沒有傾佩,只是無情的落下,砸在他的鎧甲上,直到最終有一支把細密的甲葉穿透!

  “曹操瘋了!”高順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都是血,可臉上還是黏稠得難以睜開眼。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多少道傷口,他只知道,他還能繼續戰斗下去,不過這個時間恐怕不會太長了。

  仗著地利,陷陣營一直死死的纏住了夏侯惇的主力。而曹性和成廉的奮戰,也使得曹軍的主力遲遲無法占據有利地勢,這就是守軍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

  但夏侯惇顯然被逼急了,竟然直接發動了無差別的覆蓋攻擊。陷陣營是一支輕步兵,靠著嫻熟的技巧和配合,在近身纏戰中威力十足,但本身的防御力并不高。曹軍這招同歸于盡,正好擊中了陷陣營的要害。

  先前的戰損還在可以承受的范圍之內,可從現在開始,恐怕就要倍數于前了。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瘋,說不定援軍馬上就要到了。”魏延的狀況比高順還糟,后者的長處在于指揮,魏延卻一直都在身先士卒,能支撐到現在沒掛,已經是萬幸了。這貨天生樂觀,眼看就窮途末路了,居然還笑得出來。

  “嗯。”他的樂觀沒能影響到高順,后者是個很理智的人,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援軍到不到已經沒多大差別了。援軍來,自己會戰到最后一口氣,援軍不來,自己同樣要拉足夠的人墊背。

  魏延還要再說什么,卻猛聽得東城門方向歡聲大作,抬頭看時,正見成廉的將旗被砍倒,一名魁梧武將一手持刀,一手拎著首級,正在高聲大叫著什么,鼓舞士氣。在其身后,數不清的弓弩手正登上城墻,張弓搭箭!

  “橙子已經……”魏延心中一酸,他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成廉那幾百人不是鐵打的,能堅持兩個多時辰已經是奇跡了,但他還是止不住的悲傷。

  “這里守不住了,去北門,與主公、誠明匯合,要死也死在一起!”高順斷然說道。

  “走!”魏延也不拖泥帶水,暴喝一聲,人隨刀走,在密集的鐵甲陣中,生生撞出了一個豁口。身后,高順舞刀殺上,揮舞著鉤鑲,將從側翼和斜后攻向魏延的兵器統統擋開。

  登上東、西二門的曹兵開始從馬墻上向北門涌動,城內的曹軍也追著魏延、高順向北門殺去,這場慘烈的攻城戰,終于進入了尾聲。

  曹操的臉色稍雯,喃喃自語著:“時間,應該是搶出來了,可這一仗的損失……”

  圍在他身后的幕僚有的聽見了,有的沒聽見,但卻沒一個人應聲接茬。為了對付呂布這幾千兵馬,八萬大軍足足死傷了近兩成,而且還是有內應的情況下,這要是沒有內應的話……更要命的是,這仗還沒打完呢!

  不過,能這樣解決掉呂布,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中了計還這么猛,要是正面對戰還了得?劉子楊在襄邑敗得確實不冤枉,三萬淮南雜兵,對上這等虎狼之兵,被一擊而潰,好奇怪么?

  這些話顯然是不能當著主公的面說的,那是自找不痛快,所以,這話茬沒法接。

  更何況,這時間到底搶沒搶出來,也是兩說呢。夏侯伯仁和臧宣高去了兩天半,本來是一天一回報,可從昨天起,消息就斷了,誰能保證沒出意外?

  忽然,遠處傳來劇烈的馬蹄聲!

  曹操和幕僚們都是一愣,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幾乎同時扭過了頭去張望。在當空的紅日下,他們看見了一名衣破甲殘的騎士!

  “主公……”

  “伯仁,你的兵馬呢?宣高,公達他們人呢……”曹操的聲音抑制不住的帶了顫音,形容狼狽的那個人居然是夏侯尚,這意味著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末將無能,罪該萬死,沒能守住山口,被王賊用了煙熏之計……”聽著夏侯尚的述說,曹操突然覺得陽光變得異常刺眼,晃得他頭腦發昏,眼前發黑。

  “宣高將軍為了讓末將脫身報信,拼死斷后,沒于陣中,公達先生和眭將軍不知去向,恐怕也是兇……”

  “那你怎么有臉回來!”曹操猛然飛起一腳,踹在族侄的心口上,直接把人踹翻。

  “末將該死,末將該死……”夏侯尚強忍痛楚,翻身爬起跪下,大哭道:“末將留得這條殘命,只是擔心主公不備之下,被王賊所趁,青州兵馬也是兼程趕來,怕是頃刻便至,末將遠未先銳一小卒,與王賊決一死戰吶!”

  “主公息怒,現在最要緊的是整軍備戰啊!”郭嘉率先出列,眾幕僚紛紛附和。

  “……罷了。”曹操仰天悲呼:“天要亡我乎?天要亡我乎!”不等眾人再勸,他的語氣已是轉為堅定:“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天要亡我,我也要逆了這天!傳我將令,整……”

  “報……”一句話沒完,遠處又是一騎快馬從南面疾馳而來,馬上的傳令兵老遠便揮動著令旗,叫得聲嘶力竭。

  “……”連通正發誓要逆天的曹操在內,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個時候的急報,不可能是好事。王羽已經來了,比這更糟的恐怕只有……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就在昨天,封丘的羽林軍突然全軍西進,向陽武城發動猛攻!大公子措不及防,麾下的兵馬亦非善戰之軍,陽武半日易手,大公子沒于亂軍之中。羽林軍不做耽擱,長驅直入,直奔汴口而來!”

  曹操耳朵里‘嗡’的一聲,什么都聽不見了。

  為了牽制于禁,他留下了長子曹昂和三萬老弱。本以為于禁沒什么決斷,沒有確定的消息前,會一直固守封丘,可以輕易的瞞天過海。誰想到他竟然料錯了,于禁不但主動大舉進攻,而且后續的行動也果斷得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是于禁,而是徐晃或太史慈了。

  汴口就在沁水入河口的對面,是距離修武最近的一個大渡口,于禁奔這里來了,不但是要來助攻,而且還有切斷曹軍的退路意圖。

  折了個兒子,加上這樣的壞消息,就算曹操承受能力再強,也是搖搖欲墜了。

  “報……”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還沒等他詳細詢問,又是一騎快馬自東而來。

  “……”曹軍眾將已經麻木了,覺得不可能有什么壞消息,能帶給他們更多的打擊。可等到信使到了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軍情時,眾人的心頓時又是一沉。

  “啟稟主公,大事不好!昨天早上,一支兵馬出了朝歌,直奔修武而來,打的是賈詡、關平的旗號!隨之而來的還有水軍,船只極多,船帆遮天蔽日,幾乎截斷了整個河面!李將軍料定敵不過,只能且戰且退,請主公早做防備!”

  四面楚歌……

  曹操心頭浮現出的只有這么一個念頭。王羽自北,于禁南來,賈詡東出,再加上青州的黃河水軍主力,城中的呂布還領著殘兵血戰……別說迎戰,連撤退都成問題了!

  “呵呵,呵呵呵……”曹操突如其來的詭異笑聲,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心中只道,主公莫非是氣得恨了,失心瘋了嗎?

  “算人者,人恒算之,古人誠不我欺也。”曹操當然沒瘋,心理素質要是那么差,他就不是曹操了:“事到如今,別無他策,唯有置死地于后生,決一死戰!趁著青州兵馬尚未形成合圍,將其各個擊破!”

“臣等愿效死力!”將為軍之膽,雖然四面楚歌,但曹操斗志尚存,眾將也不至于未戰先怯了。呂布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都能死戰到底,自家主公梟雄之姿,難道還能遜色于一介武夫么?何況,如主公所說,此戰,未必就沒有勝算呢!([本文字由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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