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九,經過漫長的思考權衡,曹操終于放棄了過去的野望,率眾前往洛陽拜見王羽。在和諧、積極的氣氛下,雙方達成了多項共識,在三天后,曹操正式出任帝國丞相,開始統籌、協調全國的政務。
下設六部,商、工、農、戶,政以及貨殖。
其中農工商不須贅言,戶部主要是人口統籌,政務部是王羽想出來的,專為負責調查、搜集各種情報,據以研究審議各項政策,為上層決策提供根據。至于貨殖,現在只是以鑄幣為主,但卻是未來的金融部門。
即便以曹操的老道,冷丁遭遇這么多新生事物,也有些暈頭轉向了,頓時忙了個沒日沒夜,不可開交。
交卸了丞相的田豐也沒來得及松口氣,他被王羽任命為御史大夫。
首要工作是監督立法,基本職責則是審查有關法律案、政令案、條約案,以及其他有關法制的事項。此外,他還要總攬對天下官吏的監察事宜,以及對地方上執法工作的監督指導。
簡而言之,這就是后世的法務部的雛形。將來會根據變化加以拆分、細化,但現在就是這種一把抓的大衙門了。
其下轄有都察院和刑部兩大部門。審配、滿寵、李嚴以及法正等人皆在都察院任職。
王羽自己則比較簡單,他自任為太尉,以臊騎大將軍的名號總領天下兵馬。
這是按照漢制的三公而設置,在此之外,王羽還任命老丈人蔡邕為光祿勛,將人事和教育的職責交付給這個衙門,由旬或、鐘繇擔任副手。
任命孔融為太常,這個衙門基本上相當于宋、明時代的禮部,負責禮法、祭祀、修史、修撰正式場合用的曲樂等等,只是沒有了占卜和科考那些職責。前者是沒必要,后者是權責劃分問題。
此外,王羽還設下了太醫令,以華傷為正令,張仲景和張寧為副手;負責治安,相當于后世警視廳的衛尉署,受傷后無法再上戰場的呂布成為了首任廳長;專門負責處理皇家事務的宗正,由陳琳出任;負責外交的大鴻驢稱衡等等……
表面上,王羽讓出了一部分權力,其實重要職位還都把握在青州舊部手上,曹操手下那六個衙門,分別由糜竺、馬鈞、國淵、旬攸、郭嘉以及王修擔任。
看起來曹操有三個舊部在,但實際上,工部的權力更多的集中在黃月英手上,苗攸負責的是統計數據,郭嘉負責的是收集并分析情報,曹操這個丞相更是個純粹的苦力,沒有任免官員的權力,這丞相如何能夠總攬朝政?
好在曹操原本也沒奢望過王羽會腦子轉筋,拱手將大權相讓,故而也不至于有多失望。
倒是稱衡那個任命引起了不少質疑。大鴻驢負責的是外交,依照傳統的話,連與諸侯國的溝通都是他負責的,一般都會找個德高望重,圓融通透的老好人來擔任,就稱衡那張臭嘴……
不過王羽的回答卻是霸氣十足,他說將來的大漢,不需要萬國來朝,要的就是我來,我見,我征服!
想和大漢搞外交?那就要做好各種受氣的準備。
至于諸侯國,那屬于內部問題,現在自己管著,將來也許會再設個什么部門負責。
完成了朝堂上的調整,王羽這才通知陳琳回返,行廢帝之事,廢掉曹操所立的天判小蟀,將歷經艱辛,已經看不出多少少年模樣的劉協重新扶上帝位。
當然,這皇帝就是個擺設,在未來,或許會成為宗教信仰的圖騰一樣的存在,但肯定是與權力無緣了。
劉協心里想什么,群臣都不得而已,但至少在接受群臣朝見的一刻,他還是很平靜的。
這大半年時間里,他跟隨陳琳走了很多地方,見過了太多的民間疾苦和生靈涂炭。按照王羽的指示,每到一處,陳琳都會和少年討論,若后者掌握天下大權,要如何避免這些情況?
劉協當然答不出,別說他這個根本沒掌握過半天權力的少年天子,就算是他的父祖們,又何嘗真的處理過實際的政務呢?就算勉強辯上幾句,又哪里是妙筆生花、才高八斗的陳才子的對手?
經過了這些事,劉協對權力被剝奪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他開始正式考慮,不要權力,只留榮耀,對劉氏來說,會不會是更好的選擇呢?
武將們并沒有參加這場論功行賞,他們的心本來也不在這里。
南征還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當中,遠在千里之外的益州已經打得熱火朝天了。
隨著曹操的投效,據守散關的曹洪終于打開了關口,徐庶、潘蟀、馬忠率領著兩萬羽林精銳,加上太史慈、高順、魏延率領的隱霧軍長驅直入。
原本據守漢中的張魯不敢抵擋,經過短暫談判之后,最終選擇了降伏,漢中不戰而定。
劉焉聞訊大驚,急調大將張任,帶著劉虞、冷苞、鄧賢等副將,以及三萬益州兵迎擊。這支兵馬原本是預備好出川增援曹操的,倒是省去了集結的時間。
雙方在白水關下展開激戰。
張任雖是良將,但益州軍很多年沒打過大仗了,根本比不過身經百戰的青州軍。引以為豪的山地戰,也不是久在太行山練兵,有潘蟀、馬忠這樣的行家帶隊的徐庶軍的對手。
更致命的是那支隱霧軍,這支兵馬已經很強了,領軍的三將更是逆天般的強悍。張任只是一個算不上疏忽的疏忽,竟然然就得到了后路被高順切斷的消息。
急切之下,張任命劉虞、冷苞領一萬兵回援,想著至少能把高順先趕遠點。結果二將才走到半路,就遭到了夜襲,隱霧三將各領數百人,三面夾擊,魏延陣斬劉虞,太史慈生擒冷苞,一萬蜀兵全軍覆沒。
消息傳到白水關,全軍大嘩,連張任也壓不住了。徐庶得訊后趁機狂攻益州軍當場崩潰,張任混在亂軍之中僥幸逃脫,鄧賢則被潰卒活活踩死。
這個噩耗給了老劉焉重重一擊,得報時當場吐血暈厥足足過了一整天才醒轉。醒來時,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無法理事了,只是用眼神指定了由兩個兒子主事司馬朗、司馬懿兩兄弟輔佐。
司馬兄弟并不辭讓,他們司馬家和王羽的仇恨已深,沒有退縮的余地只能死拼到底,當日劉焉斬使毀書,固是野心使然,但未嘗沒有司馬兄弟的勸說之功。
兩兄弟稍作商議,便利定了司馬朗留在成都主持大局司馬懿領軍出戰的決定。
他從巴郡調來了名將嚴顏,又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提拔了張疑、雷銅等一些能力尚可,地位不高的武將,然后調集兩萬兵馬前往劍閣會合張任的殘兵,抵擋乘勝追擊而來的中原兵馬。
正逢天降大雪,兩軍并非交戰,暫時陷入了僵指狀態。
益州大戰連場的同時,對荊州的接收和南征前的準備也在緊張的進行當中。
十二月二十二這一天,經過了多方運籌之后,諸葛亮現身江夏,正式與周瑜展開了對話。
當事者也好,后世的史學家也罷,沒人知道兩人到底說了些什么。這一場對話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年的上元節,足足二十四天!
最后,這場談判或者說辯論,以諸葛亮成功說服周瑜而告終。
消息傳回洛陽,王羽大喜,等到第二年春暖時節,轟轟烈烈的南征就此展開,首先出動的就是海軍。
在中原大戰剛開始的時候,廣陵的陳登父子決定站在青州這一邊,從那時開始,王羽就已經開始籌備南征了。除了情報滲透之外,他做的最重要的準備就是在廣陵近海處,建一個海軍基地出來。
具體地點是在海陵以東,長江入海口以北的一塊沙洲上。
王羽最初以為那個叫做胡逗洲的地方就是崇明島,可后來比對一下位置,卻發現不對,位置太靠北邊了。
不過這點細節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個島的位置很好,從地圖上來看,正好可以俯視江東沿海的各郡縣,由此放帆而下,江東軍要么集中力量在江口會戰,要么根本就是防無可防。
從防守上來說,這胡逗洲距離廣陵更近,可以迅速出兵增援一王羽許給陳家父子的地盤是后世僂國的本島,也就是如今的東三島。中原大戰期間,陳家就已經開始交接領地,同時派人去東三島探路了。
如今的東三島上人口有限,而且還都是沒開化的,大規模移民并不現實,王羽想要的只是那個島上的資源而已,所以干脆甩給了陳家父子。以這父子倆的手段,只要把這地方當做自家的后院用心經營,想必很快就能看到效果,比自己去開墾可省心多了。
現在負責廣陵防務的是魯肅和黃忠,副將徐盛、李斌,部隊的主要怕成就是兩萬雷霆軍,再加上甘寧的海軍,陣容極為強大。
孫策死前,對廣陵有著很強的戒備,布置了很多有針對性的防御措施。等到孫策一死,孫權忙于接收權力,江東各方勢力在爭權奪利的同時,把防范青州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上表稱臣和周瑜身上,一時間根本沒顧得上海防。
結果,甘寧得令后立刻迅猛出擊,一路南下,且戰且走,吳郡、會稽沿海地帶烽煙連天,處處告急!
他的戰術很簡單,就是登陸,突襲薄弱環節。依靠著龐統主持的諜報系統的接應和指引,錦帆所到之處,無不望風披靡,沿海各地人人自危。
孫權哪還顧得上穩固權力,一連幾個月都在忙著撲火救援,江東的十萬大軍中,倒有半數集中到了沿海地區。
結果就在這時,西邊傳來噩耗,周瑜帶著江夏的兩萬山越軍和萬余水軍易幟歸降,江東西面門戶頓開。
沒有了江夏軍的阻擋,周倉的水軍順流而下,毫無顧忌。在柴桑和彭澤先后兩戰,輕取呂岱、董襲,放舟而東,在歷陽與張遼、龐統的淮南軍會師,先是在牛渚口擊潰了江東軍的水軍主力,然后迅速運送張遼軍登陸,強襲石頭城!
孫權顧不上繼續與甘寧糾纏連忙回師迎戰,與張遼對峙于秣陵,暫時擋住了青州軍的攻勢。
然而,失去了江防的江東實在是太脆弱了,在優勢敵人的攻擊下,根本就是首尾難顧。
第一個壞消息來自丹徒,周倉的水軍成功運送張遼軍登陸后并沒有閑著,他們繼續向東航行在江都港與黃忠、魯肅的雷霆軍會合,登陸后,毫不費力的連續攻克丹徒、曲阿。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更致命的消息接睡而來,一直依靠海上優勢打游擊的甘寧也是突然生猛起來,帶著三千悍卒在婁縣登陸,依靠一場夜襲攻取了吳縣!
不需要看地圖孫權也清楚,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何等險惡的局面。
三路強兵!
三面夾擊!
他當即立斷立刻放棄了秣陵,向南狂奔,試圖趕在青州軍三路兵馬合圍之前,逃到更安全的地方。至于已經失陷和即將失陷的領地,他已經顧不得了。
本來向西去雷澤打游擊也是個辦法,當年嚴白虎就是靠了這一招,拖住了孫策的腳步。可孫權根本不敢,青州水軍的兩員大將都是水匪出身,對江湖上那些手段再熟悉也不過了,孫權不認為自己可以在這兩個人面前玩出什么新鮮花樣來。
他只能向南逃竄,如果能及時撤退到會稽,依靠錢塘江重新構筑防線是最好,若是實在不行,他甚至可以考慮逃到永寧甚或東治去。
孫權不敢投降,因為周瑜的背叛讓他很害怕,他不確定周瑜到底和王羽談妥了怎樣的條件,萬一他要拿自己的命來祭莫兄長呢?
他沒有親手殺死兄長,可這件事確實和他有很大的關聯,周瑜和兄長的關系,比自己還要親密,誰能保證他的條件不是要自己的命?
孫權逃到宛陵時,隊伍已經縮水了近半,等他到了于潛,已經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人馬。但他很欣慰,因為再向東走五十里就到錢唐了。
然而,等他終于趕到錢唐城下的時候,卻駭然欲絕的看到,城頭飄揚的旗幟,竟然是紅底黑字的漢字大旗!
他忘記了甘寧的海軍機動力有多高,從吳郡返回海岸,再登船繞個大圈子追過來,速度依然比用兩只腳跑的快,而且快很多!
孫權只能繼續逃,逃往青州軍追不到的地方,但這種地方真的存在嗎?
孫權最后的行蹤,沒有任何準確的消息。在逃亡途中,他的軍隊徹底潰散,江東世族大多都在半路就放棄了,或者是死在亂軍之中,或是被追擊的青州軍俘虜,只有孫權堅持到了最后。
他一直逃到了武夷山,帶著最后的幾十名侍衛,然后一場叛亂爆發了,幾乎全部侍衛都參與了這場叛亂,其中甚至包括了孫權視為心腹的大將蔣欽。
他們要用孫權的腦袋換條生路。
唯一還站在孫權身前的是周泰,這員猛將的全力爆發異常恐怖,一口氣殺了三十余人,只有蔣欽倚仗武藝,帶傷逃走。
這樣的爆發當然不會沒有代價,周泰身負數十創,但這種地方,顯然不會有華僥來救命了。事后進行搜查的青州軍在附近找到了周泰的尸體,但孫權的蹤跡卻就此消失,仿佛世上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
江東的覆滅對仍然在頑抗著的兩股勢力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入春后,益州戰火重燃,憑借智謀和地利,司馬懿在劍閣與徐底斗智斗力,基本是個持平的狀態。可好景不長,江東軍節節敗退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益州,益州軍心開始不穩。
就在這時,司馬懿得到了高順、魏延潛越陰平小道,連克江油、綿竹的噩耗。
與歷史上一樣,益州割據勢力再無抗力,各地紛紛豎起降旗,成都則是第一個做出表率的。司馬超軍中,嚴顏、雷銅、張疑等人先后投降,連歷史上寧死不屈的張任也沒能免俗。
司馬超只能和孫權一樣,帶著一支殘兵踏上逃亡之路,他的目標是云南。
他這一跑正好遂了太史慈之意,心切終身大事的太史慈拉上兩個兄弟,帶著三千隱霧一路追擊。沿途清剿了十幾個受到司馬懿蠱惑的部落,同時也拉攏了另一些無意和中原對抗的部落。
最后在滇池湖畔,他遇到了宿命中的那個人。
依照后來太史慈自己的說法,他和愛妻是一見鐘情,如膠似漆。
不過,根據現場目擊者魏延的說法,那里曾經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最終結果是司馬兄弟授首,太史慈強搶沒人而歸。
由于兩者的分歧太大,最后官方采納的是另一目擊者高順的說法。
他的原話是這樣:“確實打了一仗,不過沒有文長說的那么夸張,只是一場單挑而已,子義空手連接了祝融的二十七柄飛刀,折服對方,抱得美人歸。至于魏延說的驚天動地的大仗,大概是后來在這里辦喜事的時候,根據那些依照地方風俗去聽墻根的人包括文長,事后的說法,據說當夜曾上演了一出七擒七縱的好戲,至于具體情況,那本將就不清楚了。”
根據史官的回憶,當時高順臉上流露出的,是毫不摻假的迷惑。
最后一處抵抗勢力是劉備在大別山的幾千兵。
事實上,真正的清剿完全沒有展開,劉備在江夏有眼線,發現諸葛亮和周瑜開始密探之后,他就感覺大事不妙了。
等到周倉東來,周瑜易幟,劉備徹底打消了僥幸心理。
他比孫權、司馬超聰明得多,沒有搞什么孤軍逃亡千里的戲碼,而是直接遣散了部隊,只留下了不愿意棄他而走的老伙計簡雍。趁著江南到處都是兵荒馬亂,沒人顧得上,兩個人結伴上路,也是一路向南,就此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有人說,他隱姓埋名的去了交州隱居;也有人說,靠著法令中那個簡易版的地圖,他去了更遠的地方。
但沒人在意了,因為,一個嶄新的時代正在開啟,過去的人和物正如那滾滾東去水,消逝在潔白的浪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