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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一步一咳血

  元母的聲音雖然顯得年輕,但是其中又夾雜著無比的古老滄桑,給人一種十分怪誕怪異的感覺。

  事實上,她從元道時代活到現在,論年紀,只怕沒有幾個人能夠與她相提并論,即便是無極天尊也比她年輕幾十億年。

  江南看向蒲團,只見這蒲團隱隱透露出不滅靈光,赫然是一件先天法寶,心中不禁贊嘆道君殿財大氣粗。

  這蒲團并非是道君肉身所化,而是用一種奇妙的方法煉制而成的先天法寶,比道君舍身煉成的先天法寶要弱上一些。

  江南如今的眼界見識非凡,已經知道先天法寶并非一定需要一尊道君舍身才能煉成,修煉到道君境界的后期,若是領悟出更高層次的先天不滅,也可以煉成先天法寶,只是極為困難。

  如青蓮仙尊的鴻蒙先天,無極天尊的因果先天,道空道人的混沌先天,寂滅道人的寂滅先天,都是更高層次的先天不滅。

  像這等存在煉制先天法寶,便無需舍身了。

  但是即便是他們,想要煉成先天法寶也極為困難,需要耗費無窮光陰才能煉成,而且在威力上也不如道君舍身所煉的先天法寶。

  而且,這等存在往往會去煉制先天至寶,甚至對先天靈寶也是不屑與煉制。

  元母的這個蒲團,卻是扎扎實實的先天法寶,應該是元母所煉,因為蒲團的靈光中隱隱透露出元母的氣息。

  “元母存在的歷史太悠久了,其他同層次的存在覺得無趣的事情,她可能會興致勃勃的去做。”江南落座在蒲團上。心中暗道。

  元母上下打量江南。過了片刻。笑道:“帝江道友的實力比從前提升了許多,將來仙道時代湮滅,道友可進入我道君殿躲避仙道時代的寂滅。我也將退位讓賢,請你來坐這殿主之位。”

  江南好奇道:“莫非元母也不認為仙道時代可以避過寂滅劫?”

  “避過寂滅劫?”

  元母搖頭,笑道:“有生便有滅,生生滅滅乃是常態,妄圖長生不死都是幻想,是虛妄。如夢幻泡影。無論帝麟和尊蓮二人有多大的神通,都不可能避免這一點。仙道時代的確是一個可以媲美元道的大時代,但是元道時代也毀滅在寂滅劫中,仙道時代也無法跳出去。甚至,連我道君殿遲早有一天也會毀滅在劫數中!”

  江南心頭一震,失聲道:“屹立在時間和空間盡頭的道君殿,也會被毀?”

  元母點頭,悵然一嘆,道:“道君殿毀于劫數中是遲早的事情。時間和空間的終點,是一場大寂滅。到那時所有史前的大道痕跡,所有史前僥幸逃過歷代寂滅劫的存在。所有的文明留下的傳承,所有的生靈,都將毀滅,一切痕跡,都會被抹除,什么也不會留下。”

  她周身籠罩的元道神光晃動,顯然古井無波的心態也起了波瀾:“到了那時,一切都會被埋葬,嗯,不是埋葬,而是湮滅,再也找不到任何史前殘余。沒有任何生命,沒有任何文明,只有像死了一樣的寧靜。混沌也陷入死亡,空空蕩蕩。”

  江南沉默,不是蕭條,不是另一個時代的開端,而是死亡,混沌平靜到一絲波瀾不起。

  這真是一個令人無比絕望的未來!

  “我道君殿中的許多存在,都已經預言到那一天的到來。”

  元母似笑非笑,似悲非悲:“我也隱約看到,那一天時間和空間徹底毀滅,道君殿四分五裂,一位位故人和我相繼死亡,化作飛灰不復存在……無法達到大道盡頭,便不可能度過那場永恒死寂的劫數,現在我道君殿中的許多人都蠢蠢欲動,動了入世之心,想要在這場劫難到來之前搏一搏,看看自己是否達到大道盡頭……”

  江南心中凜然:“道君殿的存在想要入世?”

  元母看他一眼,道:“我道君殿的理念是不干涉任何時代的發展,仙道尚未完全發展,不曾進入鼎盛狀態,倘若我道君殿的存在入世,必然會給仙道時代造成毀滅性的打擊。現在我還能鎮壓他們的念頭,不過倘若無極天尊二世證得道君,便會重臨道君殿,以他的權威和人脈,振臂一呼,道君殿中的大半存在都會跟他走,我便鎮壓不住了。”

  “無極天尊的野心勃勃,認為毀滅仙道時代會讓他突破最后一個關隘,躋身到大道盡頭,永恒不滅。帝和尊極為強大,不遜于他,為了對抗帝和尊,他必然會將我道君殿拖下。”

  元母嘆了口氣,道:“他極為強大恐怖,你如今看到的無極天尊,并非是他完整的狀態,只是他的一縷神魂的轉世身……”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道君殿中傳來一聲恐怖的震動,甚至連道君殿都被震得搖搖晃晃,仿佛道君殿中有一尊無比恐怖的存在震怒,冷哼了一聲,警告元母!

  元母冷笑:“你如今并非是完整的狀態,也想震懾我?你若是與我動手的話,難道不怕打碎道君殿,讓大毀滅提前到來?”

  那震動漸漸平息,道君殿又自恢復平靜。

  “無極天尊不是完整的狀態,只是一縷神魂轉世?”

  江南壓下心頭的震撼,這個消息是在太駭人聽聞,過了片刻,他壓下震驚,長長吸了口氣,道:“元母,敢問道君殿的后方,到底有什么?”

  “帝江道友,你想去那里看一看?”

  元母起身,笑道:“待到你從通天閣中出來,我帶你去看看。你來此地的目的,便是為了進入通天閣,現在以你的實力,足以進入其中了。道友請隨我來,我道君殿的諸位道友,已經準備好開啟通天閣了。”

  江南隨她向前走去。過了不久。便來到道君殿的最深處。只見一根根柱體聳立在虛空之中,道君殿中的道君們坐在那一根根柱體之上。

  每一根柱體與其他柱體之間,皆有著無盡的虛空,那虛空給人以無比恐怖之感,仿佛掉落其中便會被時光吞噬,不知落到史前哪個時代的時空亂流之中!

  而在這些柱體的后方,卻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和色。

  這里江南曾經來過。一位名叫大癡的道君在此坐化,身化先天法寶,其他的道君殿道君便是坐在這些柱體上送別大癡道君。

  元母身形落在其中一根柱體之上,其他道君殿的道君周身一道道靈光飛溢,無數道不滅靈光纏繞在一起,向柱體后方的無比漆黑之地轟去!

  突然,只見一座孤零零的門戶出現在無邊的黑暗之中,諸多道君的大道靈光糾纏在一起,也未能將那扇門轟開!

  那里,只有一扇門。看起來不大,只能容納一人通過。

  唰唰唰。一道道靈光落下,化作一條通往那里的橋梁。

  元母周身也有一道道靈光溢出,化作一只靈光組成的手掌,向那扇門推去!

  “帝江道友,你手持那人的殿主令牌前來,我道君殿必然會滿足你一個愿望。這座通天閣,乃是我道君殿的兩位初代殿主所立,里面藏著的是他們心中的大道盡頭!”

  元母的手掌落在門上,只見那扇門咯咯吱吱作響,徐徐開啟:“這扇門后,便是通天閣。古往今來二十幾個時代,已經有不知多少尊道君進入過其中,但是走到盡頭的卻沒有一個。通天閣中,走的最遠的是寂滅道人和無極天尊,連我也不如他們。”

  元母輕聲一喝,門戶完全開啟,道:“帝江道友,你請吧,希望你能走到盡頭。”

  江南飛身而起,落在橋頭,向四周的一尊尊道君和元母施了一禮,沿著這道不滅靈光所化的橋梁向那扇門走去。

  這座橋梁上,江南向下看去,只見虛空的深處是一幅幅光怪陸離的情形,閃過一幅幅畫面,依稀是史前一個個時代的場景。

  “這是……另一道時光長河!”

  他心中駭然,這道時光長河與帝和尊所開辟的那道時光長河有所不同,帝和尊開辟的時光長河是逆溯回到元道時代,而這道時光長河卻好像是與史前的一個個時代平行,不是回到史前,而是運行在另一條與史前時代平行的線上,可以同時觀看到史前任何一個時代!

  這是另一種莫大的神通,比帝和尊開辟的時光長河還要艱難,是更為強大的存在開辟的道路!

  “道君殿的兩大殿主,竟然擁有這等實力,難道這還不能算是已經踏入了大道盡頭嗎?”

  江南輕輕皺眉,走到這條橋梁的盡頭,來到那扇門前,頓了頓,然后邁步走入這扇門中。

  咯吱——

  這扇門在他身后緩緩關閉,而在他前方,只見鴻蒙涌動,混沌沉浮,里面傳出竊竊私語,江南向前走去,只見混沌鴻蒙漸漸分開,露出一條道路。

  “兩位殿主心中的大道盡頭,到底是什么?”

  這條道路似乎無窮無盡,只有江南一人行走在那條道路上,如同無盡的空間中橫著一道白線,而他只是白線上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那竊竊私語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嘹亮,如同兩人在論道辯法。

  江南抬頭看去,前方有一座小島漂浮,論道辯法的聲音便是從那里傳來。

  “這論道的兩人,道法真是精妙精深!”

  他聽了片刻,便不由擊節贊嘆,這二人辯法吐出的金句深奧無比,牽扯到的理念發人深省,讓人忍不住身與心都投入到其中,感悟他們的道法。

  “這條道路上怎么會有血跡?”

  江南正要快步走到小島上,突然看到路面上一處處觸目驚心的血跡,仿佛有人走到這里,遭到了重創,一步一咳血!

  “這是……道君之血!什么東西連道君也擊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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