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的大事實在是太過詭異和頻繁,先是神魔萬族莫名其妙突破了北冥海的桎梏而重臨人間,而后兩族圣賢戰、大圣戰,接著原本鎮壓神魔的鎮妖幡橫空,太昊大帝法旨降臨……
因為鎮妖幡和大帝法旨的緣故,神魔們懼了,言稱不再與人族戰,并且發下了天道誓言。神魔的誓言一發,鎮妖幡立刻搖動,再次橫空而過,消失在天際。
當然,對于最后一件事,不管是人族還是神魔,都以為這桿仙幡是完成了其使命,所以才會再次消失,但沐河等五人卻不這么認為,尤其是霍然,在看到鎮妖幡徑直飛向東域來時的方向時,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原因有二,第一:鎮妖幡此舉預示著雙月丘底下的東皇鐘要突破封印,重臨人間。
第二:他的玄黃寶塔要遭殃了!
之前五人為了拔出鎮妖幡,將各自的法器都置于雙月丘,代鎮妖幡暫時的壓制東皇鐘。其他四人不用說,法器都為強大的圣器,有著蓋世偉力。而霍然的玄黃寶塔雖不是圣器,威力不如其他四件圣器,但勝在它的材質舉世無雙,也勉強可以鎮壓。
此時東皇鐘發難,那三件圣器毀了就毀了,花點時間精力又可以重新鑄煉出新的,但玄黃寶塔不一樣,舉世無雙,若是被東皇鐘毀了,霍然非得哭死不可!
“河叔……”霍然一臉急切的看著沐河,想說什么又說不出口。他自然知道另外四人是在擔心東皇鐘,而不是他們自己的法器,在這個時間段,他總不可能說我們快點吧,慢了的話我的玄黃寶塔就沒了!
另外四人都是人精,除了張真玄之外,隨便一個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存在,一眼就看出了霍然到底在擔憂什么。
為首的沐河瞥了一眼霍然,而后大手一揮,帶著四人直接撕開了空間,在空間之中跳躍,以此來追趕鎮妖幡。
再一次見識到沐河的強大,霍然依然震驚不已。他已經知道張真玄和如淵這兩人都是大圣的境界,絕世強大,但卻不知道東福來和沐河到底是什么修為。
前者還好,不顯山不露水,但看張真玄和如淵的態度,就知道他差不多也是大圣的境界。只是沐河……最先開始霍然以為沐河是個強大的王者,后來到了王者境的時候,他又覺得沐河應該是一尊圣賢,可是而今見沐河帶著四人直接撕開空間來跳躍,才發現沐河最起碼是大圣,而且比另外三人更為強大,畢竟另外三人對他都要尊稱一聲‘前輩’。
念及此,霍然又不得不揣摩沐河的來歷,怎么這么強大的一個人,會甘心做沐家外門的執事,且一直隱藏修為呢?
陰謀嗎?霍然搖搖頭,和沐河生活過一年的他清楚沐河是個什么樣的人,雖然有點神秘,但行事絕對光明磊落,若是其對沐家有什么企圖的話,完全可以憑借絕世神功來達到,沒必要潛伏多年,使些小手段。
在霍然揣摩沐河的這短暫的時間里,沐河再一次撕開了空間,帶著四人降臨人間,而五人正好看見鎮妖幡攜帶著無與倫比之勢從天而降,直直插.入如龍長嶺的七寸之處。
無數道痕飄蕩,遍布了整個雙月丘,帝威席卷萬里,讓這里看起來恐怖無雙。
鎮妖幡大綻仙輝,璀璨炫目,周圍有五件法器在上下沉浮,內中器靈仿佛受到了什么壓制,一聲聲怒吼低喝傳了出來。
“別去!”
見到玄黃寶塔遭遇危險,一方塔角都崩碎了,霍然當即就要沖過去,卻被張真玄攔住。
“東皇鐘在沖擊雙月丘,欲借玄黃寶塔反太昊大帝的布置,將雙月丘重新布置成大福之地!”沐河雙目灼灼,盯著雙月丘幽幽道,而后想到了什么,瞪了霍然一眼,說道:“你千萬別用紫極仙瞳,否則產生的反噬之力絕對可以要了你的小命!”
霍然身體一震,連忙散去想要動用紫極仙瞳的想法,轉而一臉焦急道:“河叔,怎么會成這樣子?”
“失誤啊!”一直都不曾言語的東福來低頭一嘆,說道:“我等只想到了玄黃之氣有鎮壓一切的偉力,卻忘了東皇鐘同樣蘊含了一絲玄黃之氣,可以溝通玄黃寶塔,借玄黃寶塔反鎮太昊大帝的仙幡!”
“恐怕遠不止這么簡單!”沐河雙眉擰成一條線,一臉嚴肅道:“我看東皇鐘是想吞噬玄黃寶塔,以此來達到晉升為仙器的目的!一旦玄黃寶塔被其吞噬同化,待其成長為仙器的話,恐怕鐘靈將擺脫器靈的限制,成為一個不是東皇太一的東皇太一!”
“什么叫做不是東皇太一的東皇太一?”霍然問道。
“前輩的意思是說,一旦東皇鐘同化了玄黃寶塔進化成為仙器,那其中的器靈就有可能會成為一個活生生的生物,而且絕世強大,恐怕會是大帝級別的存在!”一旁的如淵說道,這個結果無疑是恐怖的,東皇鐘是太一一手鑄煉而成,其中的器靈就是太一的一絲神魂,若是東皇鐘成為仙器的話,搞不好東皇太一會以另類的方式重生!
“什么?!”霍然大驚,真要如此的話,那豈不是天下大亂了?不是東皇太一的東皇太一重生,一定會代神魔征戰,屆時還有人族生存的空間嗎?恐怕又將重回上古時代了!
“那怎么辦?”霍然問道,現在不光是他的玄黃寶塔有難,而且關系到一位神魔大帝是不是會重生,事態已經發展到比神魔重臨人間更為嚴峻的地步。
“我去填!”張真玄面無表情,身上涌起磅礴的氣血精元。
霍然不知道張真玄的言下之意,但另外三人卻是清楚的很,沐河一把將沖出去的張真玄給拽了回來,喝道:“胡鬧!”
“前輩!”張真玄目光掃過沐河在內的三人,說道:“我們四人中,如淵老哥就不用說了,若非前段時間得長生花之助,恐怕再有個十數年就要坐化,而前輩你和東老哥亦在走下坡路,唯有我,出道不過數百年,體內氣血旺盛無比,只要燃燒血肉精華,一定可以鎮住東皇鐘!”
張真玄一語落地,霍然才算明白了他是什么打算,原來張真玄居然打算以身來填雙月丘,以一身的精氣神來鎮壓東皇鐘!
“就像你說的,我已經處于人生的盡頭了,現在由我去填,也只不過是提前幾年死而已。”老人如淵豁達,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任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個要去送死的人。
東福來點點頭,說道:“真玄你還年輕,一百年的輝煌,一百年的落寞,讓你勘破了紅塵,道心已然堅固無比,前途不可限量,我等殘命之人死便死了,日后人族還需你來守護!”
霍然傻眼了,看著幾人你一言我一句,都搶著去送死,他忽然覺得自己好自私,這些前輩的胸襟是何等偉大,為了人族,他們甚至可以主動去送死,而自己卻還在為一件法器發愁……
“我不要玄黃塔了!”霍然眼眶泛紅,大聲說道。
如淵一巴掌拍在霍然的腦袋上,笑罵道:“臭小子,誰為了你的玄黃塔啊!”
“好了,不要爭了!”
在場中最為年長,修為也是最高的沐河制止幾人,而后說道:“福來你和真玄兩人在這保護霍然,雙月丘由我去填,若是不夠的話,如淵你再上!”
“不行!”
“不行!”
張真玄和東福來兩人異口同聲道。
“你們是希望前輩把你們倆鎮壓嗎?”聽到沐河的話,如淵心里一嘆,而后看著張真玄和東福來兩人笑道:“想試試前輩的修為,也不是這么個試法啊!”
“我……”張真玄和東福來還想說什么,然而沐河卻強勢出手,雙手揮動,拘來無上大道,一道道法則之力如海浪般撲向兩人,而后化作一個囚牢,將二人牢牢困在方寸間。
“前輩!”
張真玄大吼,揮掌拍擊,欲突破這個法則牢籠。但他先為拔出鎮妖幡而損耗了大量氣血精元,后又與五大圣征戰,此時頂多就是圣賢的實力,如何能夠突破最起碼是大圣修為的沐河所布下的牢籠?
東福來亦在掙扎,但終究是差了沐河一籌,未能突破。兩人見大勢已定,俱是老淚縱橫,齊齊對著沐河跪了下來。他們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位前輩就再也回不來了 對此,沐河只是笑了笑,目光掃過法則牢籠中的兩人,而后落到一旁同樣滑落清淚的霍然身上,笑道:“霍然你要好好修煉,玄黃塔我會給你送出來的,以后的人族就交給你們了……還有,當初和你的約定就此作罷,因為不需要了。”
“不要辱沒了八極踏星,另外幫我照顧一下沐家……”
雙月丘,鎮妖幡時降時升,散發出蓋世之力,只為重新插回原本屬于它的位置。旁邊,一股從地底涌出的偉力拖拽著玄黃寶塔,要這件將來可成為一方帝器的至寶拖進地底。
滿頭濃密黑發狂舞的沐河大笑三聲,臉上帶著堅定之色,呼嘯間投向那片無數道痕交織的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