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這句話用在霍然與桑天陽身上再恰當不過。
先前霍然從五曲神心上跌落,戰力一退再退,恰逢此際桑天陽的戰力卻是一升再升,此消彼長之下,霍然完全被桑天陽壓著打,碎肉灑了一地。然而此時,兩人的情況完全調轉過來,輪到桑天陽被霍然壓著打,黑曜魔金槍之下,桑天陽哪里還有一塊好肉?
漫天金色翎羽飛灑,萬丈大的金烏被打爆,金烏血飆射星空。持著魔槍的霍然不給桑天陽半點機會,搖身一晃,身后赫然間出現一片浩浩蕩蕩的血海,血浪翻騰間,一輪紫日冉冉升起,投射下的氤氳紫輝具有大殺機,可輕易絞碎圣王器。
鏘!鏘!鏘!
桑天陽的那口大圣器級別的殺劍首當其沖,遭受到了紫輝的侵襲,當即錚鳴不已,火紅的劍身都開始黯淡,恐怕要不多久,沒有主人法力支撐的它就要被紫輝給絞碎。
轟隆隆!
萬重血浪翻騰,直蓋桑天陽的碎尸堆。無 碎肉綻放出璀璨的精光,開始蠕動,想要逃脫血浪的絞殺。只是霍然哪里能讓其如愿,一聲狂喝,萬丈高大的身軀直躍而起,巨腳狠狠踏了下去。
霍然的力量何其之大,一腳踏下完全可以踏碎一顆小行星,再加上他一身法道之力盡出,道則翻騰間,三萬里星空炸碎,桑天陽更是直接被碾成碎末。無窮血浪掩蓋而來,更將諸多血肉碎片囊括,開始絞殺。
浩蕩血海洶涌翻騰,霍然定身作法,一身法力如浪般翻滾而出,旨在一舉滅了桑天陽的性命。血浪翻涌間,一抹金光上下沉浮,這正是桑天陽的神魂!此時的他肉身已盡歿,只余一具神魂茍延殘喘。
先前霍然被壓著打時,他的神魂因早已超脫世人,用如空的話說,他的神魂已屬于異類,不屬六道眾生中任何一種,不為人、不為仙、不為鬼!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桑天陽層出不窮的攻擊中撐下來。
但桑天陽不同,他的神魂除了比同境界之人稍微強些之外,并無不同之處,只是驚奇的是,那金色神魂亦能大神通抵御血海的絞殺,至少一時半刻不會被湮滅于無形。
“陸壓好大的手筆!”
立身在血海當中作法的霍然冷哼一聲,他眉心紫極仙瞳灼灼生輝,已望穿了桑天陽的神魂為何能在自己的血海當中支撐如此之久,分明就是有一股格外強大的神魂之力護住其神魂,這般算來,除了身為桑天陽之父的陸壓外,還能是誰?
這種以自身神魂之力附著在別人的神魂之外形成防御的手法,對于施法之人的傷害極大,等若于是削弱自身神魂,一不小心的話,有可能使得自己神魂崩散!所以,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人選擇這種方法來保護其他人的。
“今日你必死無疑,即使是陸壓也救不了你!”在紫極仙瞳之下,一切無所遁形,霍然看得真切,那層神魂之力只在準帝的范疇,換句話說必是陸壓在還未證道成帝之前就對桑天陽施法,只要這神魂之力還沒有達到大帝的層次,霍然他就能破開!
話罷,他吼聲連連,雙手連擺,體內的六道融合之力瘋狂涌出,沒入了血海之中。得六道融合之力的血海威能一升再升,它就像是從天界淌落的一般,一壓而下,縱使是大圣亦難全身!
咔哧……
霍然瘋狂的輸出法力,那包裹在桑天陽神魂外面的一層由神魂之力凝聚成的薄膜當即開裂,而且裂縫越來越大,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碎一般。
“太子!”
“霍然小兒休要猖狂!”
桑天陽的危機,處在十 萬里之外的眾人都能見到,一眾天庭的大圣當即狂嘯連連,幾位金烏族的大圣更是大步跨出,欲要出手拍死霍然。只是,他們一步還未落下,卻是不經意間有股寒意襲身,好似被一頭太古兇獸盯著般。他們猛地轉身,正好對上了張真玄那對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這一剎,他們只感覺背脊發寒,心驚肉跳,情不自禁的將跨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適才情急之下,他們竟忘了這里還站著一位與金烏皇爭鋒了百多年的猛人,張真玄的強大是誰都否認不了的,能在一位即將成帝的準帝和證道劫的雙重夾擊之下活下來的人,自古以來有幾人?
他們有理由相信,若是剛才自己幾人真的落下了腳步的話,等待自己的除了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只是此時的桑天陽遭遇到了生死危機,若是自己等人不上前援救的話,將來金烏皇責怪下來,下場也只有死!
去救是死,不救也是死……這幾人不由得矛盾起來,前進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兩軍交鋒,先鋒賭戰,人族及同盟既有抵御大帝之意,又豈在乎爾等小小大圣?”張真玄的一雙眸子平靜的可怕,目光落在天庭那邊幾位大圣的身上,讓他們如坐針氈。“在他二人未分出生死之前,誰若敢上前一步,便叫他連鬼都做不成!”
說這句話時,張真玄一身殺氣凜然,話罷,他舉起右手輕輕一握,十萬里星空當即一緊,漫天道則飛舞,壓迫人心。那幾位躊躇不前的大圣面色一變,猛地后退開來,皆是雙股站站,不敢再看張真玄。
就是那一剎,他們有種置身于地獄的感覺,從沒有哪一刻,他們感覺自己距離死亡是這般的近。他們已經很清楚,自己等人與張真玄的差距猶如云泥之別,對方若想殺自己,恐怕真的就只需要動一動手指頭。
短短兩百年的時間,張真玄就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真的就距離大帝只有半步之遙了嗎?
見那幾人安分下來,張真玄正想重新將目光落在戰場之上,可猛然間望向南方,平靜的臉上竟露出一抹凝重之色。他轉首對著身畔的蒙修戚輕聲道:“陸壓來了,你們切不可輕舉妄動,只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我去擋他來路!”
話罷,他的身軀略微出現了一絲漣漓,隨即面目冷靜的望著霍然與桑天陽的戰場,一動不動。
“金烏族的大帝來了?”蒙修戚面色大驚,想要詢問個所以然來,卻是發現張真玄好似被定身了一般,細探之下,他才發現眼前的張真玄只是一具冰冷的軀殼,張真玄的真身已然離去,前去擋住陸壓。
他一身修為已臻至大圣后期,并且與張真玄并肩而立,可饒是如此,依舊沒有發現張真玄到底是何時金蟬脫殼,瞞天過海的,他不由得苦笑一聲,這才發現張真玄當真已經達到了令他不可企及的境界,恐怕即使敵不過新晉升為大帝的陸壓,至少不會在短時間內敗北。
在場眾人,除了蒙修戚之外,再無一人知曉金烏大帝已至,只是不知身處何地,更不知人王張真玄已只身一人前去攔截。兩人爭鋒百多年而未分勝負,而今陸壓已證道成帝,卻不知結果如何了。
不過,想來張真玄是不可能真正的擋住大帝的吧!
轉眼間,霍然與桑天陽的爭斗已持續了一日,在圣王這個境界,一戰打了一日的少之又少,命運似乎在與兩人開玩笑般,就在霍然破開那包裹著桑天陽神魂的神魂之力時,他亦從六識玄心中跌落下來,戰力退到原本境界,而桑天陽也趁此良機得以重鑄肉身。
“不殺你,何以為人?”
恢復過來的桑天陽徹底癲狂起來,持著被血海之力摧殘的不成樣子的殺劍,展動一身法道之力,斬向霍然。劍光橫世,劈開了虛妄,這片區域像是在開天辟地般,其景壯觀無比。
若非親父早在百年前便在他身上留下暗手,剛才他已經死在霍然的手上,這不就代表著自己輸霍然一籌嗎?這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故此他勢必要以霍然之血來雪恥。
火紅的殺劍力劈而下,太陽真火頓時大漲,熊熊燃燒,虛空都成了它的燃料,劈哩啪啦的響個不停。
“你本來就不是人!”霍然冷言相對,身軀一抖,卻是化作五個‘霍然’,一提魔槍而動,其余各自持有強大的圣王器,有劍有鐘有刀。五個‘霍然’齊齊殺向桑天陽,狂如浪的法力雖然能助漲太陽真火,但其洶涌的很,太陽真火并不能一時燃盡,反被其避開。
五個‘霍然’踏著真空之帶而行,嗷嘯震天,神通蓋世,圍著桑天陽攻擊不絕,或槍挑、或劍削、或刀劈、或鐘撞……所謂雙拳難敵四手,桑天陽這是以雙手對十手,雖將殺劍舞的密不透風,劍氣有斬天裂地之威,奈何終究敵之不過,時常擋了這劍,卻躲不過那刀。
唰……唰……唰……
不多時,他那重新凝聚起來的肉身已多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不少地方都血肉外翻,可怖至極。
“去死吧扁毛畜生!”
霍然狂喝一聲,五具分身同時而動,俱是驅動法器兵鋒,直蓋向桑天陽的頭顱,鎖定其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