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拉迪斯勞斯向安娜保證,今晚邀請的客人,不是在乎女賓衣服的人物,甚至于穿著最新得到的“生命野性”才最能得到他的尊敬。
安娜也許非常喜歡自己新得到的傳奇皮甲,但是要她不穿晚禮服參加宴會,大概是要神明親自在她耳邊低語才行,而顯然更沒有哪個神明會特別在乎她的衣服。
所以,現在拉迪斯勞斯只能百無聊賴地和老約翰一起坐在成衣商店的外間,等著安娜小姐在試衣間,用最正式的態度做著女性最嚴肅的實驗。
這家佛羅倫薩頂級的成衣店,在這貴族以定做禮服為主流,普羅大眾都是自家縫紉自家衣服的環境下,能夠生存,還打出了偌大名聲,自然也是有獨到之處。
很顯然,這里的衣服更接近巴黎和維也納的最新時尚,而專為西博家族服務的裁縫,恐怕已經過了能夠不斷學習不斷進步的年齡了。
而一向都是以專有裁縫為榮的安娜小姐,在進入了上百件衣架組成的大廳時,才明白何處是天堂。
“這件怎么樣”
搞什么啊,肯定還是要選那一件的。
“好看,真是太好看了。”
“連續三件,你都是這句話了,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已經努力了整整十件,從不同的角度夸過了,還要我怎么樣,阿阿阿阿阿。
“哪里啊,實在是這個人太好看了,什么衣服都很配你。”
再次滿意了的安娜也知道,拉迪斯勞斯的創造力已經告竭了,接下來的半小時,也就自顧自地挑選算了,不再測試拉迪斯勞斯的詞匯庫。
千挑萬選。
不出意外地,安娜最終還是選擇了第一眼看上的紅色天鵝絨禮服,配上一掛大使夫人送的亞得里亞海珍珠,安娜發出如小貓般滿意的聲音,在大鏡子前左右旋轉,猶如一團熱情之火般,發射著滾燙的魅力。
這一幕,讓因為等待已經有點厭煩的拉迪斯勞斯再次失神了一會,小伙伴啊,我親眼看著你一點點長達成了女人啊,還能不能回到青梅竹馬的小時候呢?
切薩雷-西博失去光彩的眼睛,鬼魅地映入了拉迪斯勞斯的視線,這讓拉迪斯勞斯用盡全力才忍住了一聲長嘆。
他脫口而出道:“安娜,請一定再給我一次機會。”
正對著鏡子作最后確認的安娜,聞言通過鏡子深深地盯住拉迪斯勞斯的眼睛,看著拉迪斯勞斯痛苦的眼神,她明白了什么,說道:“有些事,凡人之間再難挽回,但是宏愿騎士,確實有資格為你要求另一個機會,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機會了。”
拉迪斯勞斯看著仿佛幾天的時間里就長大了許多的安娜,深深地鞠躬致意。
而安娜也非常正式地提起禮服的邊角回了一個淑女禮。
也許還有未來,但是不可能單純如往昔了啊。
付了十八個塔勒,讓店主立刻把打包好的禮服送到神圣羅馬帝國的大使館。
晚宴要九點開始。
拉迪斯勞斯和安娜決定繼續在老約翰的陪同下,去商業廣場上的其他商店逛一逛。
高級商業廣場上,來自歐羅巴各地奢侈品,即使是大大撈了一筆的拉迪斯勞斯也是只能多看少動。
瑞士的鐘表,莊重華麗,氣質非凡,大巧精工,置于廳堂,滿室生輝。
而它的競爭對手,帝國獨立市-烏爾姆,則以懷表略勝一籌,精巧機密,收入懷中,可知世界滄桑。
許多能工巧匠,合力積年,才能打造一只精確的計時器,所以每個都要價數百塔勒,特別華麗的超過一千塔勒也就毫不奇怪了。
法國的干邑紅酒,波爾多紅酒,都裝在鑲著銀邊的像木桶中,購買超過一百升還送產自威尼斯珍貴玻璃杯。
街對面的店里自然就是最近幾年新興的維也納葡萄酒。
斐迪南德大公幾年前就開始廣選名種葡萄,精心管理,如今維也納葡萄酒已經迅速興起,不僅在奧地利能夠占據巨大市場,在這亞平寧城邦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特別是今年,釀酒大師帕德瑞爾,打造的自然系列,以寧靜港灣,清澈海洋,高山雪峰,廣闊田野四款自然美景命名的美酒,在皇帝查理五世和斐迪南德的全力推銷下,聲名鵲起。
在新年的法蘭克福帝國議會上,尊貴的兩兄弟,分別以寧靜港灣和高山雪峰作了祝酒,在全部帝國諸侯面前,大大地做了一番廣告。
維也納的釀酒廠,也成為斐迪南德代理大公,經略帝國的重要財源之一。
市面上最重要的商品還是紡織品,盡管如今佛羅倫薩以絲綢之都聞名,但是威尼斯的全色天鵝絨,奧格斯堡的絲呢混紡五美緞,塞維利亞的西班牙珍錦也各有特色,占據著不小的市場。
家庭作坊和大型手工工場,是這個時代國力的象征,是政府稅收的最重要部分。
不過今天,即使安娜也對這些衣料沒有太大興趣了,所以兩人沒有在其中駐足太久。
安娜把最后一點時間留給拉迪斯勞斯來主導,在廣場中央掃視一圈后,三人步入了一家掛著“西班牙”“東印度”店招的商店。
來自東方的各類商品給了拉迪斯勞斯非常奇異的親切感,某種無法述說的親切感讓拉迪斯勞斯無法自己,他朦朧之中,甚至于碰倒了一個珍貴的上彩瓷瓶。
“哎呀呀,還好還好,這個月人家已經打掉過一個大明瓷器了啊,沒有額度了,你再打壞就要買了呢。”
美妙的聲音把拉迪斯勞斯拉了回來,只看到一個美女,一邊接住瓷碗,一邊露出的慶幸的表情。
她的身材如此高大健美,又因為為了接那個瓷碗作了一個太大幅度的低腰,產生了一點走光。
她金色的長發束成馬尾狀,琥珀色雙瞳充滿了妖異的魅力。
安娜注意到拉迪斯勞斯剛才的失神自然聯系到了那絲走光,一邊心中暗暗咒罵這個剛剛還在請求機會的家伙一點也靠不住,一邊找碴道:“晨曦之主蘭森德爾陛下的圣武士,在錘煉信仰之余,也可以開個小店,賺點嫁妝嗎?”
這樣,拉迪斯勞斯也才注意到了,這位女士的肩膀上,有一個象征著,日出的,蘭森德爾圣徽。
“不是這樣的啊,我只是看店的,不是店主,我也不是為了賺嫁妝,不是的阿,我曾經在朝陽下立誓,要把此生都獻給晨曦之主陛下。”安娜的質問,讓這位女士,完全失去了說話的邏輯。
“晨曦之主蘭森德爾陛下在再征服運動之中,一直和暗日西瑞克陛下緊密合作,為奪回伊比利亞半島將驅逐摩爾人回北非,付出了極大的努力。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很受尊敬,所以在后來,新航線開發之后,能夠分到一點利益也是理所當然的,哪怕再理想再熱情的神,祂的教會也是要吃飯的阿。”拉迪斯勞斯幫助解釋道。
“是的,是的,就是這樣,您看上去不是教友,也不是西班牙人啊,怎么會了解這些知識呢?”對于能有外人,贊頌本教會的事業,當然會讓信徒感到非常高興。
“我之所以會了解這些,只是因為,再征服運動是我們所有歐羅巴人都應該心懷敬仰的偉大事業。你好,我是拉迪斯勞斯-蒂羅爾,這位是我的女友,安娜。”
雖然對方看上去不像有什么心計的人,但是真名實在太敏感,所以拉迪斯勞斯決定用自己祖先的爵位來做化名。
“您好,蒂羅爾先生,您好,安娜小姐。非常感謝您的贊賞,愿您的事業如朝陽新生,我是尼雅-萊奧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