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
在耶由－費主教的強力彈壓下，幾個“保險隊員”都被趕出了旅館。
在此期間，馬基雅維里也向拉迪斯勞斯簡單介紹了一下錫耶納共和國名門，費家族的情況。
這個家族一直是錫耶納內部的溫和派，長期把持主教的位置，神殿體系已經完全被經營地水潑不進，神殿武士完全成了他們家族的私兵，再加上幾支依靠小鎮保護費組織起來的保險隊，在錫耶納共和國內是僅次于城防軍的第二強常備武力，不過這個家族在財力上不如錫耶納城中的幾個強力家族，所以一旦開始動員，實力就處于下風了。
他們一向反對和法國過于親密的關系，因此分不到同法國貿易的蛋糕，在城邦的核心也實力不足，所以只能在鄉村小鎮發展。
不過看來費家族這黑白兩道內部，不大和諧啊。
對于自己地位低下的兄弟不知趣地妨礙自己和能在羅馬說得上話的人物套交情，耶由－費主教真是有點惱火了。
如今費家族處境艱難，正是大家和衷共濟的時候，怎么還為了一點點小錢在公開場合讓自己難堪呢？
他相當不滿地呵斥道：“退下，怎么能讓這種事情污了哈布斯堡大主教的耳目。”
實際上更為年長的保險隊長，只因是一個侍女的兒子，在家族內部的地位與是合法婚生子的兄弟完全不能相比。
被公開呵斥后，臉色發黑的雨林－費，雙手握緊，冒出了青筋。
不過多年名為兄弟，實為上下級關系而存在的積威，還是讓他在掙扎片刻向兩位主教和大主教行禮后，準備離開。
不過最后耶由－費主教還是拿出了隨身的一個小袋子，遞給了雨林－費。
雨林－費拿到手中，略微一掂量，只是露出了苦笑，不過再少也總好過沒有，再次向自己的兄弟行了禮后，退了出去。
耶由－費主教這才頗為尷尬地向拉迪斯勞斯解釋道：“邊境的守衛，也分不清大主教和主教權戒的區別，我以為是新任錫耶納主教到來，所以連夜動員隊伍來迎接，大家有些疲憊，讓您見笑了。”
“哪里哪里，耶由－費主教虔誠報效，正是我輩暗日牧者的典范，既然在等待新任主教，那是您要高升了嗎？我先恭喜了啊。”
你說鬼話，我也說鬼話。
“哪有什么高升啊，真選教皇陛下因為錫耶納共和國與法蘭西王國的親密關系，對我的工作十分不滿，要從羅馬另派賢能，我被轉任為馬耳他主教，等到新任主教到了，就要卸任的。只是因為前一任主教在上任的路上被盜匪給搶劫殺害了，我才還在這里等待新任主教。”
要離開家族的老巢去那個只有幾千人口的小島，怪不得你狗急跳墻，連偽裝盜匪殺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不過，這樣雖然暫時阻止了教宗的計劃，可是豈不是完全得不到羅馬的支持了，再加上費家族本來就擠不進法蘭西的圈子，難怪如今日子難過，上下離心了。
“雖然真選教皇陛下，明鑒萬里，洞悉世事，但在這件事上我看百密一疏了，錫耶納共和國如今法蘭西走狗橫行，奸佞當道。相比耶由－費主教這樣長期在這里和他們斗爭的本地人士，空降的主教，更加拿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沒辦法了，我這次去羅馬，一定要向真選教皇陛下稟告您對上帝的虔誠，和對真選教皇陛下，對羅馬教會國的忠誠，請真選教皇陛下再考慮一下這次任命。”
這位主教聽到了拉迪斯勞斯的來歷后，就熱切地攀談，大概也是病急亂投醫，對于任何救命稻草都是要緊緊抓住。
“那就太感謝您了，請您一定向教宗陛下轉達我的報效之心，實在不是我不努力啊，而是這幾年來錫耶納共和國在經濟上和法蘭西的聯系越來越緊密，現在錫耶納共和國七成的貿易船只都是來自馬賽，執政官彼得魯奇家族從中收入豐厚，實力大漲，在議會收買賄賂，為所欲為。我們這些忠誠于神圣羅馬帝國，忠誠于教宗的忠臣，在議會里實在是說不上話啊。”
耶由－費主教不提，拉迪斯勞斯幾乎忘了，錫耶納共和國理論上是神圣羅馬帝國的南疆，是神圣羅馬帝國的成員。
最后一位嘗試把帝國意志投射到這里的皇帝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過拉迪斯勞斯還是立刻回應道：“我如果見到皇帝陛下，也一定把您對他和對神圣羅馬帝國的忠誠轉達到。”
“那就太感謝您了，這點路費請您一定收下。”盡管拉迪斯勞斯不一定有多少誠意，耶由－費主教還是顫顫巍巍地拿出了一個比剛剛給自己哥哥的那個，似乎還要小一點的袋子，要塞到拉迪斯勞斯手里。
“不不不，還請您用這些錢，更好地為皇帝陛下，為教宗陛下服務。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拉迪斯勞斯不是抓大放小，而是大小通吃的人，不過這次倒是頗出乎幾個和他相識頗久人的意料，拒絕了那個錢袋。西里卡老大甚至暗暗打出了一個手勢，暗示那個袋子里是金幣，價值要大大超過那個給保險隊長的銀幣袋子，怕自己的主人誤判了數字而后悔。
不過拉迪斯勞斯這次似乎真的是不想要那個袋子。
耶由－費主教當然還是堅持要拉迪斯勞斯收下，畢竟如果一點意思都沒有，那就真是空對空的扯淡了。
推托了幾番后，拉迪斯勞斯似乎是為了安耶由－費主教的心，提出了另一個條件：“既然您如此熱心，不如就讓雨林－費和他的保險隊，護送我一程去羅馬吧。”
耶由－費立刻把仍然在門外的保險隊長，招了進來，要他把拉迪斯勞斯護送到邊境。
雖然非常頭痛如何用那點錢，安撫自己奔波了許久，指望靠搶劫另一個主教來撈一筆的手下，上一個主教可使隨身帶了價值好幾百塔勒的金幣啊。
而且上一任主教的情婦還在山寨里等著自己。
雨林－費還是表示很榮幸能送利古里亞大主教一程，畢竟這里離羅馬邊境其實也就是不到三天的路程了。
誰會不愿意和一個哈布斯堡套套交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