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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惶恐

  威尼斯共和國盡管同法國結成了同盟,但是要他們把海軍置于出生于他們的宿敵利古里亞共和國的安德烈-多利亞指揮之下,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威尼斯的艦隊和法國-的聯合艦隊無法步伐一致的行動。

  威尼斯海軍基本在亞得里亞海活動,稍微對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島進行了幾次襲擊后,

  就滿足于把代理大公小小的艦隊封閉在的里雅斯特港內,切斷了代理大公的一點財源的成就。

  但是西班牙海軍也不愿意主動發起決戰,把不情愿的敵方同盟強行聯系在一起可就糟糕了,畢竟代理大公的奧地利其實幾乎沒有什么海外貿易,也收不上多少海港通商稅,封了也就封了吧。

  雙方都無意決戰。

  因此地中海現在處于半開放狀態,薩扎斯坦首相和他的奧術兵團從巴塞羅那出發,最終無驚無險地抵達了比薩港,然后趕到了摩德納。

  盡管旅途不算危險,但是薩扎斯坦首相已經是年近百歲的人物了,勞動他親自出戰,真是讓佩斯卡拉侯爵的心臟和膽囊出現了和美第奇紅衣主教類似的癥狀,早早懇求同為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拉迪斯勞斯在見到了首相之后多多加以轉圜。

  不過拉迪斯勞斯,最終還是沒有接受“保住佩斯卡拉侯爵遠征軍主帥”職務的系統任務,找機會稍微開脫點倒霉侯爵的責任,就是他目前影響力的極限了。

  薩扎斯坦首相,可不是他能夠憑術士皇族遠支這個身份就輕慢的人物。

  自以為和皇帝有點關系,就想干涉首相大人的權威,這實在是取辱之道。

  三十年前薩扎斯坦就是能夠接觸魔網第九層的“鎮國”法師,雖然大家普遍把代理大公斐迪南德稱為真選教皇之下第一人,但其實首相大人的實力并不弱于代理大公,只是代理大公銳氣十足常常出征,所以威名更盛。

  相反薩扎斯坦隨著年歲漸長已經不大離開西班牙本土了,見識過他力量的人物,大多已經死去。

  對于拉迪斯勞斯這種非常了解術士弱點的人來說,他更相信眼前也是一身紅袍的薩扎斯坦實力更勝代理大公一籌,法師相對術士施法能力上的多樣性是一個很大的優勢,而且法師往往醉心于魔法的藝術,因此有更多施法特技。

  薩扎斯坦首相是一個紅袍法師,這是一種強調專精的法師路線,薩扎斯坦首相專精的是死靈系,他的死靈法術有特別強大的威力。

  他同時也是紅袍法師會的首領,目前紅袍法師是西班牙王國的核心法師團,除了薩扎斯坦之外,還有一名“鎮國”級別的紅袍法師。

  這個組織如今一共有十幾個法師,只吸收十級以上的法師入會,因為為了得到紅袍專精需要進行極其昂貴的儀式,不過依然可以說是一個很強大的法師團體了。

  傳說中,這個組織曾經比現在還要強大百倍,百年前曾經在波希米亞嘗試建立過自己的國家。

  似乎還得到了一個強大神明的支持,不過這段歷史一向是禁忌,不僅僅是西瑞克的打壓,那個神明自身也不愿提及這次慘敗,所以細節上拉迪斯勞斯和大多數人一樣也不大了解,只知道這個組織遭到了暗日教會的重創,上一代紅袍法師會的首領揚-胡斯也死在了那一戰。

  這個說法還是有依據的,至少薩扎斯坦首相就從來不否認自己出生于波希米亞。

  之后,這個組織的殘部就輾轉來到伊比利亞半島,參加了再征服運動,為新生的西班牙王國立下諸多汗馬功勞,重新發展壯大了起來。

  他們的紅袍不同于紅衣主教的紅色,而是如火焰般躍動的亮紅。

  薩扎斯坦首相的袍子上還繡著一雙交叉著的黑色大手,象征著首相,“國王之手”的重要地位。

  這位重要人物的情緒非常不好,旅途倒不算什么,為了能夠盡快反應,他并沒有駐扎在馬德里,而是和奧術兵團一起駐扎在巴塞羅那,因此免去了一段陸上的旅途,再加上與魔網的深刻聯系讓他盡管歲數很大,但是精力還算充足。

  盡管對于佩斯卡拉侯爵相當不滿,擺出一副嚴厲的面孔要申斥他,但是其實對困難他還是充分了解的。

  只是他途徑比薩港自然要對躲在那里的美第奇紅衣主教進行一番游說,可是比他年輕的多的紅衣主教,依然還是賣病賣老,甚至不肯見他一面。

  軍情緊急讓薩扎斯坦首相無法久留,只好帶著滿腹郁氣上路。

  堂堂西班牙王國首相,皇帝之手,西班牙王國的締造者之一,“鎮國”法師,第一代薩扎斯坦伯爵,已經多少年沒有被如此慢待過了。

  因此當首相進入軍情會議室的時候,非常罕見地流露出一點不良情緒。

  他在和老科隆納和拉迪斯勞斯致意的時候,也省去了外交上的繁文縟節,除了多看來了一眼拉迪斯勞斯的下巴,對于比他小一輩的老科隆納和小三輩的拉迪斯勞斯,根本沒有一丁點多余的回應,只是微微抬手示意他們入座。

  薩扎斯坦首相是如此的功高權重,他的一點點反常,就讓佩斯卡拉侯爵惶恐不已,從來都是以喜怒不見于顏色著稱的老首相,今天從見面后居然始終眉頭緊皺。

  接下來的軍情通報,將是佩斯卡拉侯爵畢生難忘的半個小時,堪比三十年前率領衣衫襤褸的農兵去對抗盔甲鮮亮的法蘭西騎士一般深刻。

  那些準備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解釋和借口,全部被堵在了喉嚨里,也算是身經百戰的佩斯卡拉侯爵,居然結結巴巴的說話都說不清楚。

  他的拙劣表現,進一步加劇了首相的不滿,而首相的不滿,又進一步讓他語無倫次,真是悲劇的惡性循環。

  最終,不顧自己的爵位還在對方之上,佩斯卡拉侯爵不再徒勞地饒舌,只是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請求首相大人的原諒。

  拉迪斯勞斯看著不久前還譏諷美第奇紅衣主教懦夫行徑的佩斯卡拉侯爵,這么快就同樣心臟和膽囊出現了衰竭的跡象,只能感嘆,怪不得權力是如此讓人著迷。

  本來只是打算稍微敲打一下那不勒斯出生的佩斯卡拉侯爵,可是對方在盟國將領和皇室遠支面前居然如此這番表現,倒真的讓薩扎斯坦首相有點不滿了。

  “我難道比法蘭西的四萬大軍還要讓你感到恐懼嗎?如果真是如此,你為什么不去解曼圖亞之圍?”薩扎斯坦首相的話,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猶如一記記重錘一般敲打著佩斯卡拉侯爵的大腦。

  拉迪斯勞斯看著遙遙雨墜的佩斯卡立侯爵,決定做一點人脈投資,他看出了佩斯卡拉侯爵的當局者迷,決心站出來說話,畢竟他可是得到了佩斯卡拉侯爵私人送的五十匹好馬,照這個局面發展下去,薩扎斯坦首相很可能立刻就要佩斯卡拉侯爵難看,以他的權威,事后想要挽回可就難了。

  佩斯卡拉侯爵是那不勒斯王國的古老貴族,在法國和西班牙的混戰中,選擇了支持西班牙保住了地位,爵位雖高,其實在西班牙權力地圖中,屬于非常邊緣的人物。

  但是拉迪斯勞斯確信,首相并不想在大戰之前嚴懲大將。

  “鎮國殿下,請您明鑒,我們之所以謹慎,只是因為輕易的放棄自身,更不利于皇帝陛下的事業,我從少年時代就聽說過佩斯卡拉侯爵在把法國人趕出那不勒斯時立下的多少功績,這幾天侯爵兢兢業業的工作我們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確實是威尼斯共和國助紂為虐,佛羅倫薩共和國首鼠兩端我們才不敢妄動,只能等您來主持大局,當然,西班牙王國軍法嚴明,世所共知,我只請求您給與佩斯卡拉侯爵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說罷,拉迪斯勞斯深深地行禮,這也是拉迪斯勞斯早就考慮過的底線。

  薩扎斯坦首相看著眼前和自己的君主一模一樣的下巴,思考著眼前的年輕人是看出了自己其實也想要下臺,還是純粹的少年得意后的輕率。

  不過即使是少年得意,首相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愿意由自己來敲打這個術士皇族的新成員。

  同樣信仰了宏愿騎士巴巴羅薩陛下的薩扎斯坦,決定給眼前人一個順水人情。

  宏愿騎士布下殊恩,皇帝陛下肯定也要跟進,眼前的這位哈布斯堡閣下雖然因為出生的關系,很難得到某個王國的王位,但是成為一個宗教選帝侯,領科隆或者美茵茲大主教區,再兼幾個次要的宗教諸侯領土,還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拉迪斯勞斯剛剛二十歲,已經樞機紅衣在望了。

  到了那時,如此人物,對于首相個人和他的家族也許也會有影響力,更重要的是,對于哈布斯堡家族的歐陸戰略也是舉足輕重。

  “退下吧,不日戰場之上,希望你能奮勇殺敵,不要辜負了皇帝陛下的恩遇。”薩扎斯坦揮手示意佩斯卡拉侯爵可以退下了,總算是放過了畏敵之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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