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迪斯勞斯低估了人類對于考試的痛恨和這次考試的重要性,雖然他再三表示只要六十分就算合格,也就是說面對十道拉丁語的命令和旗語能夠答對六道就算通過,但是那些軍官都認定這次考試會決定他們的仕途,雖然六十分可以避免立刻被訓誡以及補考,但是分數的高低會影響他們的前程。
他們沒猜錯,戰場之上哪里容得下四成的錯誤?
雖然拉迪斯勞斯肯定會更加重用滿分的人,但也確實沒有想要立刻處罰那些勉強合格的,只是計劃慢慢提高要求、最終達到命令全部了解,只容納極其偶然才出現的小錯誤。
實際上在拉迪斯勞斯看來,哪怕考試中次次準確無誤,真的到了實戰的時候,各種錯誤也是必然不會少的。
文字作業容錯率至多只能有個半成。
拉迪斯勞斯帶有的李迪記憶和出生于這個時代歐羅巴最富裕的地區利古里亞的背景,讓他低估了自己考試的難度,在他看來幾十個戰術動作里挑出十來個,以能講解并執行六個為合格實在是一個不難達到的標準。
實際上大部分軍官能根據母語服從直接上級的命令就不錯了,戰場上吼個十幾遍再根據形勢腦補一下大差不差那么回事,換成拉丁語拼了老命大概勉強也行,畢竟大多數軍官也是經常參加暗日牧師的彌撒的,而旗語對于下級軍官實在是一個太高級的技術了,他們認為一旦出現旗語就是送分題。他們送分給拉迪斯勞斯。
而且拉迪斯勞斯又忘了劃一劃考試范圍,比如十五題里考個十題。或者十二題里考個十題?
太高的難度以及越是有權力的人越是不相信公平競爭這種事,讓這場考試由文化測試變成了一次權力測試。
軍官們各顯神通,展示了自己的詭道才華。
拉迪斯勞斯一開始想來一次集體考試,可是他委托印書印刷的考卷卻泄密了,拉迪斯勞斯當然非常痛恨那些狗東西三個多月里都沒好好學習,臨了臨了還不肯老老實實熬夜復習,更可很低是也不肯準備小抄,非要干違法亂紀的事。
要知道為了準備這次考試。拉迪斯勞斯可是在船上也不休息連日準備的考題啊。
李迪為了應付很難的考試,比如歐洲中世紀的歷史,曾經也做過一些小小的弊,所以拉迪斯勞斯自動把小抄排除出了“違法亂紀”的范疇。
當然這也是他本來的態度,考試的時候如果哪個軍官偷偷地看一眼某個奇怪的地方,然后奮筆疾書不止,那么拉迪斯勞斯最多也就是事后訓斥他一通。還會給他機會的。
如果是互相傳遞小紙條那就多訓斥幾個人好了。
很顯然拉迪斯勞斯雖然當了一段時間的大人物,還是有一點點氣魄不夠,什么直接盜取考卷還真是一下子沒有想到。
這也算是他適應自己權位的一個過程了,考試考得再多一般人也是想不到偷考卷的,不過對于奧地利的大部分貴族軍官們來說,老老實實復習才是不可思議的。
買通印刷者盜取考卷。就是不折不扣的大罪了,其造成的破壞不是小抄可比的。
拉迪斯勞斯從幾個渠道都得到了有人下手的消息,這說明雖然他作為一名考試的組織者有點遲鈍,但是至少作為一名君主還可以算耳聰目明。
事實上從不同的渠道反饋了不同的收買者,收買者還收買到了各自不同盜題者。
西里卡老大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將那個理應看管拉迪斯勞斯親自命題的原本的守衛和他的收買者在交易的過程中捉賊捉贓,由于是交易的時候被當場抓住的。兩個現行犯都沒有隱瞞的勇氣。
沒有使用什么酷刑,盜題者供出了幾個參與分錢的團伙成員,收買者供出了一個四五人的迷你軍官團。
守衛一方的分錢者倒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人,拉迪斯勞斯完全可以根據罪行的輕重處死主謀將從犯送去搬磚,但是他暫時沒有這么做。
這是因為如果這樣處置,那么如何處理那個盜題軍官團就很麻煩了,這不是一個通過金錢建立起來的團體,而是幾代聯姻后的結果,雖然被抓住的都是最底層的軍官,鼓手和旗手之類,連一個副連隊長都沒出現,更不要說任何真正有分量的大人物。
可是拉迪斯勞斯很清楚,在這張關系網的幕后,必然有一個聯隊長級別的人物。
他或者他的父祖小心翼翼地編制了這張血脈和權力蜘蛛網,其實和哈布斯堡家族也有類似之處,只不過的網中捕捉的是天下之鹿。
雖然通過聯姻關系和利益劃分這個高級軍官的身份是可以基本確定的,只是要處置他的代價就太大了。
聯隊長有很多辦法“不知情”,甚至很可能真的不知情,這樣的破事,他的孩兒們成功了自然會報告他,失敗了他也無罪。
要怎么處置這伙人成了拉迪斯勞斯的一個難題,為此他甚至沒有立刻處置另一方罪犯,以免讓自己后面被前面的“公正處理”所束縛以至于別無選擇。
這一次他沒有獨斷,而是選擇了自己大臣來一起研究,不過對象不是兩個近臣馬基雅維里和薩扎斯坦能說出道理其實拉迪斯勞斯也都大致明白。
在涉及軍事的問題上,他要特事特辦,投入自己全部的精力。
所以霍亨索倫官和保密局局長瓊斯成為這件事上的主要顧問。
順便說一句,瓊斯的保密局也破獲了一起盜賣考卷的案件,規模也很大,不過盜賊之神馬斯克教會就不必客氣了,拉迪斯勞斯毫不留情地鏟除了他們。
當然順藤摸瓜的事情沒有那么容易,馬斯克教會在這個問題上是很有信譽的,知道主顧的人抓不住,被抓住的連自己到底在偷什么都不知道。
雖然為首的牧師總是抓不住的,那些小魚小蝦多少有點用處,反正他們也沒有死罪,監守自盜比外盜是更重的罪名,去工地上贖罪就是了,反正馬斯克的信徒們永遠無法斬盡殺絕。
他們永遠爬不上政治的餐桌,所以沒有人在乎他們。
這個軍官派系才是真正的麻煩事,事實上霍亨索倫官和瓊斯的也多多少少和它有一定的關系。
拉迪斯勞斯從謹慎地試探開始。
結果還不錯,拉迪斯勞斯先后召見這兩人的時候,一開始他們都堅決要求順藤摸瓜大砍大殺,把罪人統統嚴懲,最后不忘建議將他們的財產統統投入偉大的維也納新城建設計劃。
拉迪斯勞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讓他們相信這一次自己的君主不是要乘機撈錢的,不過他們的態度基本可以確定那就是他們多多少少也都和這個軍官團有點聯系,但還不是很密切。
所以兩位高官毫不遲疑地要證明自己的忠誠,他們都不知道拉迪斯勞斯在這個問題上沒有關心馬基雅維里和薩扎斯坦的意見,否則更加要大大不安說不定要提議自己監斬了。
只是拉迪斯勞斯不愿意冒在軍官團中激發矛盾的風險,他一系列的籌集經費活動最最需要的就是軍隊保持穩定。
雖然以的威望他就算從上到下血洗,可能也可以強行壓住,但是拉迪斯勞斯不想冒險激發叛亂,他要找出一個妥協之道。
一個確保所有軍官都能安心考試的方法,所以相比有智慧但是沒有人脈的親信,拉迪斯勞斯需要兩個地頭蛇的幫助。
說是要求提供建議,其實是要求提供人脈,拉迪斯勞斯要通過他們兩個的人際關系網來懲罰那個派系的軍官并且同時又安撫這些軍官和其他成員。
霍亨索倫官的人脈自然是最深的,通過和他的交流,拉迪斯勞斯確信了自己此前的判斷確定了那幾個盜卷軍官的背后確實是那個自己懷疑的聯隊長。
這個聯隊長可以算是過去維也納暗日主教派系的成員,也是一個勇敢的戰士。
拉迪斯勞斯要通過霍亨索倫官要求這位聯隊長退休,同時保證家族的財產安全,當然是有限的,但也不是空口白話,他的一個兒子得到公職,一個女婿也會優先考慮提升為連隊長。
瓊斯保密局長掌握著那些軍官的其他秘密也可以派上用場,大多只是很普通的通過采購撈一點回扣罷了,正好可以一起交易。
潛規則的事,拉迪斯勞斯無法整頓地這么深刻,他能夠通過日夜巡視消滅空額,提高訓練質量,但是總歸有那么些灰色地帶他還進不去。
這是所有體制內君主的問題,再有想法的內部改革者也沒有外來革命者的自由。
所以拉迪斯勞斯要求瓊斯也去勸告大軍官退休,并且將所有被供出來的中下級軍官都打入另冊,除非能在戰場上證明自己非常特殊,他們的上升通道是結束了。
不過除了被當場抓住的軍官,其他被供出來的成員都沒有受到公開懲罰。
被當場抓住的那個也沒有死,只是也要和奴隸們一起搬磚了。
賣卷的主謀被處死,從犯也去搬磚了。
監守自盜罪加一等,比小偷更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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