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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在暴雨中等待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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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滴從云層中分離,和同伴們一起奔跑進大地。

  大地的主人如果能夠妥善地準備,那么它們可能是朋友,大地的主人如果沒有做好準備,那么它們就必然會帶來災難。

  所以這連綿大雨讓奧地利的農民擔憂,而讓匈牙利的農民絕望。

  不過這還不是唯一的災難,匈牙利王國還有其他麻煩。

  只是大部分耽于享樂貴族們連洪澇的危險都沒有真正察覺到,更不要說這更加隱秘的危險。

  “親愛的拉迪斯勞斯,非常感謝您的提醒,我已經收到了您的來信,希望您能盡快收到我的回信................”

  雨夜,布達的王宮中,一位夫人正在口授一封信件,她的唇膏剔透晶瑩,嘴唇的厚度恰到好處,唇后的牙齒光潔如貝。

  她和凱瑟琳娜公主長得很像,只是她她更多了成熟和穩重的風韻,又沒有失去讓人動心的活力。

  她的聲音也和她的人一樣,美麗優雅,將自己的感謝之意揉入了外交詞令之中,表現出了得體的但有限的謝意。

  大約十分鐘的口授之后,她把書記官的信件拿到了眼前看了起來。

  措辭儒雅,沒有一點口語的痕跡,這位夫人快速用鵝毛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瑪麗哈布斯堡亞格隆尼”。

  這位夫人就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第五公主,匈牙利王后和波西米亞選帝侯夫人。

  她簽字之后卻沒有放下那封信。

  雖然這封信看上去沒有任何,可是她總是感到有哪里不對。

  她又把信拿起來看了幾分鐘,直到那位跟隨了她多年的書記官開始有些緊張,這位夫人才一拍自己美白光潔的雙手。

  她的手上一陣火光閃過。這份信就化為灰燼。

  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在施法材料很昂貴的位面依然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

  不過對她來說這不是一種浪費。

  這位哈布斯堡的成員有一個中也很特殊的天賦,她的“燃燒之手”可以免材施法,雖然以她的身份來說其實沒什么用處。

  “陛下。”書記官很緊張,他對自己專業技能很自信,因此在受到質疑是也特別緊張。

  “不不。這不是你的錯,請用德語寫這封信。”剛剛的那封信是匈牙利語寫的。

  德語才是哈布斯堡家族成員之間的慣用語言,事實上馬德里分支的哈布斯堡家族成員也要到一代人之后才以西班牙語為母語。

  不過拉迪斯勞斯的來信是匈牙利語,瑪麗王后說的也是匈牙利語,所以那封信自然也是匈牙利語。

  書記官沒有提出任何疑問,迅速用他主人要求的語言將剛剛那封信重新寫了一遍。

  瑪麗王后再次過目時滿意地發現措辭和自己剛剛所用的沒有任何不同。至少她找不出問題。

  “恩,親愛的勞斯萊斯,而不是拉迪斯勞斯。”再次簽字并敲上自己的紋章后,她滿意地回味了一遍自己最后時刻的修改。

  瑪麗王后在最后時刻想起了她剛剛收到的拉迪斯勞斯的來信中用匈牙利語的簽字。

  “拉迪斯勞斯”,這個名字只有在匈牙利出過國王。

  拉迪斯勞斯所用的語言和簽字,讓她產生了不快的聯想。

  拉迪斯勞斯的祖父是匈牙利國王。他常用匈牙利語簽名實際上確實是在暗示和堅持。

  雖然拉迪斯勞斯隨信附上了二十萬塔勒,也無法讓瑪麗公主容忍他的暗示,哪怕是無視都不行。

  哈布斯堡家族通過正統繼承原則才壯大到了今天的地步,因此她確信馬德里的皇帝,她的親哥哥一定不會容忍任何家族成員挑戰這條準則,拉迪斯勞斯即使有什么野心也無法實施。

  不過她還是非常警惕,因為這匈牙利王國是她的祖國。

  瑪麗揮了揮手示意書記官可以離開了。房間里除了她從西班牙帶來的幾個侍女之外還有一個匈牙利侍女,她就是拉迪斯勞斯的送信人。

  王后并沒有立刻把回信交給那個為奧地利效力的侍女,而是又等待了一會。

  直到她的西班牙侍女長進入房間和她耳語幾句,王后才把那封回信交給了這個匈牙利侍女。

  因為他的丈夫競選神圣羅馬帝國皇位,現在她的地位被大大削弱了,和奧地利或者西班牙的大使已經不方便說話了。

  “多謝你提供的幫助,哈布斯堡家族不會忘了你的服務。”瑪麗王后的心情十分復雜。

  一邊是自己認同的祖國,一邊是從小被要求忠于的家族,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熱愛自己的民族,忠于自己的國家。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雖然不一定很容易做到,但是至少不難分辨對錯。

  對她來說善惡對錯的概念實在復雜,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特別是在拉迪斯勞斯在為哈布斯堡家族而非他個人的利益打算的時候,瑪麗王后的選擇特別艱難。

  所以她即使對拉迪斯勞斯的野心非常警惕,又必須和這個娘家的親戚合作一樣。她要面對的人生選擇實在不簡單。

  穿上夜行衣之后并喝下了一瓶昂貴的藥水之后,那個匈牙利侍女從窗戶離開,很快她的身影就變得難以辨認。

  瑪麗王后和她的親信緊張地觀察著情況。

  好在那個女間諜有昂貴的藥劑加上矯捷的身手,不論是衛兵還是宮殿中其他的匈牙利侍女都沒有注意到她。

  “沒想到這個卑鄙的女人居然是一個不錯的游蕩者,怪不得能賣身投靠我的奧地利親戚。”看著信使消失在視線里,瑪麗王后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感激,只剩下鄙棄。

  雖然她有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本心究竟如何,但是她依然認為自己有資格鄙視為了金錢而出賣祖國的匈牙利女人。

  當然她是的為難,和為了金錢出賣國家確實有不同之處。

  想到金錢。她又開口問道:“富格爾商會的人不知道是在和我交易吧。”

  “是的,不過我們擴大力量的事情不可能保密。”

  “多拖延一會也是好的,那些匈牙利老頑固晚一天知道我得到了維也納的支持,我們就能多做一點準備。”

  “這里的分會長親自和我對過了秘鑰,哈布斯堡紅衣大主教確實給了您二十萬塔勒的授信額度。”剛剛侍女長的耳語僅僅是說了一句一切順利。細節問題并沒有說。

  拉迪斯勞斯真金白銀的付出在瑪麗王后心中還是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二十萬塔勒是一個很有說服力的數字,即使是哈布斯堡家族之間這樣的援助也稱得上大手筆了。

  拉迪斯勞斯希望能在瑪麗王后的心中,用錢砸出一點純粹的感情。

  金錢就是這樣奇妙,它是感情的大敵,可又是最能證實感情的東西。

  真實可靠的感情往往要通過最無情的東西來證明。當然,額度要大。

  一邊說,這位侍女長拿出了一打用絲綢包裹著的紙。

  瑪麗王后接過侍女長遞過來的支票本,二十張一萬塔勒的通用兌換券。

  每一張上面都有富格爾族長和拉迪斯勞斯的簽字,輕飄飄的一張紙就等于一萬枚鑄造良好的半兩大銀幣。

  只要通過富格爾紡織協會來采購物資,就可以免去兌換的損耗。

  雖然都是可信的人。瑪麗王后還是將這些兌換券上的簽字和水印一一檢查了一遍才放心,這件事畢竟是事關重大。

  拉迪斯勞斯信中要她加強應變能力的說法讓她不寒而栗。

  “蘇珊娜,這種事情從來沒有出現在我從小接受的教育中,即使是馬德里的皇帝陛下也沒有如此大手筆,請你告訴我,這能夠說明維也納我那位堂兄的真實想法嗎?”檢查完了的瑪麗王后對一直跟隨她的侍女長問道。

  這是不會辜負她的首席幕僚。

  “沒有理由懷疑,陛下。您的堂兄在沒有得到任何保證和許諾的情況下,就支付了二十萬塔勒的現金給您,大大超過了您提供給他那些微不足道善意應得的回應,這只能說明他對間的親情真的是非常看重的。”

  “不過這也說明,他真的認為局勢很糟糕不是嗎?”

  “這就不是臣妾能知道的了。”侍女長謹慎地不在自己無知的領域發表意見。

  瑪麗轉過身來看著王宮外的雨夜,匈牙利王國落在布達城內的制高點上。

  在晴空萬里的日子里,通過落地窗她能看到布達城外的多瑙河,以及大河兩岸廣闊的潘諾尼亞草原。

  “國王陛下和那個斯洛伐克女人在一起嗎?”

  “是的,陛下。”

  在晴朗的日子里,她和路易二世曾經多少次一起縱馬馳騁。一起度過了多少快樂的年華啊。

  她熱愛騎馬這項運動,雖然她的祖母就是墜馬而死,但是繼承了勃艮第的瑪麗名字的這位瑪麗公主和她祖母一樣,就是熱愛騎馬。

  就如同她熱愛自己的丈夫一樣。

  匈牙利皇室夫婦和那些盲婚啞嫁的皇室夫妻不同,他們的青春期正式哈布斯堡亞格隆尼同盟最親密的時代。

  英俊的菲利普和胡安娜一直在布魯塞爾。費迪南德和瑪麗這對和匈牙利王室訂婚的兄妹,一直由他們的祖父照顧。

  馬克西米連老皇帝將他的孫子和孫女照顧的很好,甚至于讓訂婚的少年少女每年來往于維也納和布達之間,讓他們一起學習一起長大,讓他們得以培養最純粹的愛情。

  一輩子勾心斗角,小心策劃著一切的老皇帝到了晚年只希望能夠多給自己孩子的孩子們一點幸福,一點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也沒有給過他孩子的幸福。

  雖然他不能讓自己的孫子自由地戀愛,但是他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們一份真正的愛情。

  所以路易和瑪麗夫婦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戀人。

  費迪南德和瑪麗擁有其他王子公主們,難以想象的甜蜜童年。

  她和路易的感情是非常真摯的。

  侍女長再次說道:“沒什么可擔心的,國王陛下終究會找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的。您和他之間的感情和紐帶是經得起考驗的。”

  瑪麗也點了點頭,她從小熟讀歷史,確信自己和丈夫的經歷確實讓他們有著政治聯姻中罕見的真感情。

  “雨終究會停,等到太陽再次出現,我們還會一起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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