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太陽到了正中,奧地利大軍完全沒有發起總攻的跡象,蘇萊曼不再呆在城墻后,來到了多瑙河邊。
他看到布達城外的多瑙河已經恢復了平靜,至少總體上如此。
“損失了二十二艘運輸船,兩艘軍艦還有超過五十艘船被不同程度的擊傷。”初步的損失已經統計出來了。
“目前撈起了兩百具尸體,還有同樣數量的傷者。”
這些運輸船大多數噸位很小,幾百人損失對于奧斯曼帝國來說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損失。
可是蘇萊曼的臉色卻難看到了極點。
“奧地利艦隊還在向下游追擊我方船隊。”
這些船只的命運堪憂。
在主力大軍側近的錨地中,奧地利內河艦隊都有能力重創奧斯曼的船隊,失去了大軍保護之后,真是只有祈禱真主賜下奇跡了。
雖然這些損失相比奧斯曼大軍的規模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這場失敗這帶來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雖然蘇萊曼沒有讀過孫武的兵書,但是同樣知道這個軍事原則。
奧斯曼軍無力保護自己的運輸隊,這意味著后勤要出問題。
話雖然不同,但是道理是大家都明白的。
后勤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首要因素。
再強大的國力如果無法投放過來也是沒有意義的。
“陛下,抓獲了大約一百七十名俘虜。”這個好消息讓蘇萊曼精神一震,有俘虜就說明還是有一些有力反擊的。
可是這些俘虜的口供很快讓蘇萊曼的情緒再次降低了。
“幾乎都是匈牙利人?”只有不到十個俘虜是奧地利人,這說明了突襲岸上的部隊都是棄子罷了。
“應該是剛剛被搭載上奧地利戰艦的敢死隊。”匈牙利人的戰斗精神還是很可嘉的,不過在易卜拉欣帕夏的手段下。即使連死亡都不怕的勇士們還是被折磨地說出了全部自己知道的情報,當然他們也說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就是了。
諸如什么“來自奧地利的十萬援軍已經集結到了布拉迪斯拉發。”或者“奧地利艦隊一共有超過一百艘千噸巨艦。”之類的所謂情報,易卜拉欣帕夏根本就沒法報告給自己的老板。
這些勇敢的匈牙利人都是民族的脊梁,對于奧地利來說也是潛在的麻煩,稍微煽動一下讓他們承擔這種自殺任務。是再好不過了。
“陛下,是不是全部獻祭?”因為蘇萊曼寬大對待了那些搶劫了布達皇宮的居民,所以易卜拉欣帕夏特意確認了一下對俘虜的處置,對于君主的心思一定不可以亂猜。
“按照規矩辦。”赦免居民是一回事,放過俘虜是另一回事。
蘇萊曼不是不知道拉迪斯勞斯其實多少有借刀殺人的意思,不過也沒有辦法。
而且現在這也不是他注意力的重點。
奧地利艦隊的實力其實很有限。可是蘇萊曼得不到有效的情報,雖然清晨的第一次報告相當準確,可是現在他反而無法確定奧地利人的實力了。
現在各個敗將報給他的情報中,奧地利軍普遍被描述為有四五十艘大船。
就算是比較可靠的將領這個時候也會本能地夸大敵人的實力,以推脫責任和自我安慰。
考慮到這一點,蘇萊曼認定奧地利內河艦隊的實力在十五到二十艘百噸級戰艦。
“命令下游的據點盡力營救落水者。并提高戒備,所有船只都緊貼岸邊防御。”
向下游追出了幾個小時后,奧地利在一處早就選好的位置重新編組并掉頭北返,奧地利人對于多瑙河的水文情報是獨步當世的。
雖然還有許多奧斯曼方的運輸船在四散逃逸,但是追擊了有限的距離后,耶維奇就根據預定計劃終止了追擊,并開始收集戰利品。
被趕出布達的奧斯曼船只基本上是都已經卸載完畢的。所以食物和武器之類的東西很少,主要的戰利品就是被俘的運輸艦本身。
總共俘虜了超過十艘運輸艦,奧地利人基本選擇了沒有被巨型弩命中的船只才保留。
至于“魯道夫”上的投石機,似乎一次都沒有命中。
戰利品中船體比較大,狀況比較好的有三艘。
“小心一點,這可是本少爺我的第一艘船。”一位奧地利伯爵之子正在興奮地對自己的部下喊話。
“我才是船長,大副閣下!”來自威尼斯的船長毫不客氣地說明自己才是船上的老大。
大副雖然相當不滿,但是最終還是表示了服從。
畢竟他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提升,成為了一名大副,雖然這艘船相比奧地利造的軍艦要差得多。但總歸也算是夢醒成真不是嗎。
這些船只可以為奧地利的后勤提供不少幫助,即使不用于軍事也有很大的商業價值。
就算只是大副的,也可以多少提供一點寶貴的經驗給那些菜鳥。
這些菜鳥在內河艦隊中的前途比威尼斯人要遠大的多。
威尼斯失業的船長很多,他們有足夠的經驗也比較服從管理,但是耶維奇還是必須努力進行軍官本土化。作為一個俄羅斯人,他在這個問題上絕對不能含糊。
否則奧地利內部錯綜復雜的本土派系絕對會聯合起來把他吃了,哪怕拉迪斯勞斯也是保不住他。
那些貴族出身的將領雖然一開始難免不靠譜,但是積累了經驗之后一般來說還是可以履行自己的職責的。
除了這三艘超過三十噸的船只已經在緊急搶修后編入了奧地利編隊以外,更小的船只也盡可能地要帶回營地。
“將軍,我們是不是把再進攻幾個沿岸的村子,那里有奧斯曼人補給點。”一個軍官向耶維奇建議了一個可以擴大戰果的行動。“而且我們可以得到匈牙利村民的支持。”
耶維奇一瞬間有點心動,雖然匈牙利人已經統統丟到了岸上,不過這一次并不是自殺性的牽制任務,這些補給點里的守軍不過百八十人,無法應對奧地利水手的合擊。
更不要說今天自己準備的法術還一個都沒用呢,一個施法者加入這種百人級別的攻防戰絕對是可以決定勝負的砝碼。
不過這個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間罷了。
“不行,我們不知道敵人在附近有沒有千人一級的反應力量,更何況布達的那些殘余船只現在占據了順風和順流之利,萬一他們重組起來發動反擊也是一個威脅,這些沿岸據點本來就沒有多少價值,就算摧毀了對奧斯曼人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我們的水手和艦隊不能為了這樣低價值的目標冒險。”耶維奇在軍中的威信還很有限,所以他充分解釋了自己選擇的理由,盡管這一次的勝利已經大大加強的他的權威。“哈布斯堡殿下給我的命令是追求有限的勝利,但是一定要保證這支艦隊的安全和存在。”
只是那個負責投石機的倒霉槍炮官,哪怕來頭再硬,是霍亨索倫大法官的關系戶也一定要撤換。
他的出身實在是很糟糕,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如果不是這該死的的命中率,他是真不想動手。
不過這一次之后,耶維奇也許可以找一個奧地利大貴族的女兒當夫人了,有了根腳很多事情就會好辦一點。
但是這樣會不會讓他的主要靠山馬基雅維里不滿?
真是復雜的問題。
“完成編隊之后,不得戀戰,立刻掉頭,逆流而上可是完全不一樣的事情,我可不希望要在夜間干這活。”
把雜念驅趕出腦袋,耶維奇下令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