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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該來的使者

  薩扎斯坦聽到拉迪斯勞斯的話后精神一震,他的策略得到了君主的認可。

  不僅如此,這次磋商還充分顯示他的分量。

  拉迪斯勞斯沒有從維也納招來馬基雅維里和霍亨索倫,這說明雖然多有損傷但是君主依然認可自己的判斷力和忠誠心。

  瓊斯和弗倫茲貝格從來也沒有進入這個最核心的決策圈,維爾茲堡大主教更不足道。

  雖然接下里肯定還是要征求他們的意見,但是薩扎斯坦由拉迪斯勞斯今天的話,確信自己依然在國務會議中處于坐二望一的位置。

  哪怕職權日削夜減,霍亨索倫大法官在法師津貼上對紅袍們越來越苛刻,甚至那個維爾茲堡大主教也在悄悄地覬覦自己所剩不多的勢力范圍。

  他依然可以和馬基雅維里扳手腕,而對方的權威一大半源于拉迪斯勞斯的信任,并沒有如他一般的多年威望。

  在拉迪斯斯勞斯意外地控制了波西米亞并覬覦者匈牙利王位后,安娜和她兒子查理的地位再次變得極端不穩定。

  薩扎斯坦相信拉迪斯勞斯如果控制了波西米亞這個選帝侯的位置,并戴上了匈牙利王冠之后,繼承斗爭必然再次激化。

  費迪南德可以接受一個宗教貴族代理奧地利,但是猛然膨脹了一倍以上的奧地利家族領地讓他再次有動力來支持自己的妹妹和她潛在的孩子了。

  巴巴羅薩的態度也不會有什么區別。

  可是拉迪斯勞斯確實依舊足夠信任他,薩扎斯坦可以確信自己的地位依然穩定。

  “您上次來信已經收到。皇后陛下向您的關心表示謝意,我和她一起強烈譴責真選教皇對于約翰紹波繞依的錯誤支持...我的主力艦隊現在無法離開大西洋戰線。雖然英格蘭的亨利世態度依然曖昧,但是他確實下定決心和我們的姑姑離婚,我必須做好他馬上參加戰爭的準備。尼德蘭提供了西班牙王國三分之一以上的收入,英法艦隊封鎖安特衛普和鹿特丹,哪怕是短期的,也是我無法承受的損失,想必您也理解連年的戰爭已經讓尼德蘭貴族們累積了很大的不滿,如果貿易再受到損害。我們家族在尼德蘭的統治就會動搖,而尼德蘭是我們家族的根基。對于無法立刻支援您的困境我表示最誠摯的歉意。另外我已經通過富格爾紡織協會向您提供了一筆十五萬萬塔勒的津貼,希望能夠稍微緩解您的困難。”

  這是費德南德陛下的親筆信,顯然他也知道這個時候的拒絕實在是有點傷人心了。

  “沒有艦隊的保護,西班牙的陸軍也不大可能在伯羅奔尼撒半島或者阿爾巴尼亞地區發動牽制性的進攻了。”這個奧地利的終極愿望,顯然更不可能了。

  西班牙軍如果不能得到自己的獨有補給路線,即使集中到了奧地利也是一場后勤災難。一萬西班牙精銳到了多瑙河上也許就把已經到了極限的奧地利后勤體系壓垮了。

  只有進攻亞得里亞海的東岸才是最好的支持。

  既然主力艦隊要保護尼德蘭和西班牙在大西洋的港口,那不勒斯兵團自然也是無法度過亞得里亞海的,還不如繼續呆在現在的位置隨時威脅法蘭西王國。

  “不過這樣也有一個好處。”拉迪斯勞斯聳了聳肩膀,自嘲道。“他無法向這里投入一兵一卒,顯然是不會和我爭奪匈牙利王位了。”

  費迪南德雖然也有權要求匈牙利王位,但是拉迪斯勞斯現在投入了五萬大軍在匈牙利很顯然他是沒有資格再要求了。并且他已經很識趣在信中已經強烈譴責了真選教皇支持紹波繞依的行為。

  雖然十五萬塔勒現在是在也算不上幫忙,只能算心意,可是他也確實沒搗亂。

  不錯了,只是拉迪斯勞斯的五萬大軍也未必能讓他得到匈牙利王位。

  “我們的底線顯然是切割波西米亞選侯國和匈牙利王國的聯系,波西米亞的全部領土都必須保留給我們。然后以塞克什白堡和別洛瓦爾一線為邊境。”

  奧斯曼帝國向西派出的偏師基本上沒有取得什么戰果,雙方只是在中匈牙利爭奪糧食和補給。給當地人民帶來沉重的災難之外,沒有什么意義。

  “也許蘇丹會要求塞克什白堡,克羅地亞方面也要做出一定的讓步,別洛瓦爾也有可能被要求讓出,這些邊境堡壘也是我們必爭的。我的建議是放棄靠近多瑙河的塞克什白堡,盡量保住別洛瓦爾。克羅地亞的邊境堡壘對我們來說更加重要一點,如果離開多瑙河流域作戰對我們是一個難題,塞克什白堡雖然是歷史名城,但是我們可以通過多瑙河直接威脅布達,反倒不是很重要。”薩扎斯坦顯然也意識到了奧地利的優勢所在。

  “敵人不可能年年都在這個方向集中大軍,他們有很多敵人的,最近的幾年來,莫斯科公國一直壓著克里米亞的韃靼人打,那些成吉思汗的后人一代不如一代了。”拉迪斯勞斯的話其實不是很有說服力,奧斯曼帝國在處理黑海北岸的局勢中,展示出了最機敏的手腕,他們控制了卡法港,這個黑海的貿易中心,韃靼人掠奪的俄羅斯奴隸有九成會在這座港口中出售。

  每一個世代的克里米亞可汗交替都要向伊斯塔布爾的蘇丹請求承認,并派出大量韃靼騎兵支援奧斯曼帝國的征服戰爭。

  可是蘇丹并不嘗試直接統治克里米亞地區,這樣就避免了和如今新興的莫斯科公國矛盾激化。

  他們在高加索地區還有的一點接觸也是如此。阿斯特拉罕汗國一直在夾縫中茍且。

  也許有朝一日,莫斯科的主人會日夜折磨伊斯坦布爾的蘇丹讓他們夜不能寐。但是拉迪斯勞斯的時代中是很難指望他們支援的。

  不過薩扎斯坦沒有這么說出來:“東方的波斯帝國也是很有威脅的。”

  這其實也沒有多大希望。

  根據許多模模糊糊的情報,奧地利君臣都知道大約十年前,在一個叫查蘭迪爾的地方,波斯帝國吃了一個大敗仗,割讓了不少土地給奧斯曼帝國,不過戰役的具體位置,以及到底失去了多少部隊和疆土就不知道了。

  這就是最新消息了。

  大部分歐洲君臣,對于波斯帝國到底是一個什么規模的國家也沒有清晰的概念。大部分人以為這個帝國和兩千年前威脅過希臘,并敗在馬拉松的那個同名帝國一樣強大。

  實際上它們之間的聯系非常有限。

  拉迪斯勞斯相對來說還比較有概念,這是一個比奧斯曼帝國弱不少的國家,當然大部分時候它確實能夠牽制奧斯曼人。

  “我們當然絕對不接受要您去伊斯坦布爾朝覲的要求,但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是,您是不是能保留匈牙利國王的稱號,如果蘇丹要求以西匈牙利公爵的名號向他稱臣納貢。您是不是要接受?”

  “每年的貢金從多少開始談?三萬塔勒一年?我們的底線是多少?十萬還是十五萬塔勒一年?”

  “是不是允許我們進攻特蘭西瓦尼的紹波繞依政權?”

  后面的這三個問題讓拉迪斯勞斯撓頭:“已經是晚餐時間了,就先這么總結一下,讓維也納的三位國務會議成員各自提出意見,再讓弗倫茲貝格殿下和我們共進晚餐,我們一起再討論一下。”

  晚餐會上的菜色相比半個月前也大大單調了,拉迪斯勞斯已經取消了所有專門為他提供美味菌種和河魚的運輸船。雖然效果有限,但是多少也算是一個同甘共苦的態度。

  這也稍微抑制了一下貴族和軍官們的物資要求。

  拉迪斯勞斯很久也沒有酒喝了,只有瑪麗王后還有供應,所以昨晚上才會那么興奮。

  當然這是借口。

  不過瑪麗王后的宮廷廚師還是做了很不錯的晚餐,酥爛的小牛肉和新鮮的洋蔥。依然是非常不錯的食物了。

  弗倫茲貝格對于談判多少還是有點抗拒,不過他也知道形勢比人強。士兵們已經好久沒有得到肉類加餐,士氣正在不斷下降,如果不接受一次極度危險的主力會戰,那就必須和談了。

  不過瑪麗的那點酒昨晚上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今天就沒有了,晚餐的氣氛因此就更有點低沉。

  “陛下,有奧斯曼的使者求見。”拉迪斯勞斯注意到瑪麗的侍女長來通報時,語調有點怪異。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奧斯曼人的使者,全部是匈牙利貴族。

  裹著奧斯曼人的頭巾,穿著奧斯曼人的長袍,這些曾經的匈牙利貴族顯然是另攀高枝了。

  他們用獨特的上國使者的傲慢宣誓蘇萊曼的條件。

  “蘇丹陛下寬宏大量,寬恕你的無知和冒犯,并將克羅地亞和波西米亞恩賜于你,允許你作為中匈牙利公爵向他臣服,每年繳納二十萬塔勒的貢金,并每年二月和月兩次到伊斯坦布爾向陛下述職。”

  拉迪斯勞斯聽完使者的條件后,并沒有立刻說話。

  在埃斯泰爾戈姆的奧地利貴族們包括瑪麗王后全部到場了,這是一次相當正式的接見。

  薩扎斯坦沒有反應,正在思考。

  弗倫茲貝格、耶維奇、霍爾蒂乃至瑪麗王后都盯著拉迪斯勞斯,看他如何應對這些苛刻至極的條件。

  客觀的說,條件雖然苛刻,但是作為第一輪報價不算離譜,砍上幾輪后,應該是能有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和談條件的。

  使者們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們已經做好了和薩扎斯坦談上幾個禮拜的準備。

  不過拉迪斯勞斯很快做出了回應,不是對使者,而是對侍衛說道:“把這幾個叛徒給我打入地牢。”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這是野蠻人的行徑!”

  除了薩扎斯坦,所有奧地利人都驚詫到了極點,他們都知道拉迪斯勞斯在瑪麗王后的房間里呆了一晚上后已經決定進行談判了,這又是怎么回事?

  某種展示強硬的策略?

  對方可是奧斯曼帝國啊!

  這些條件雖然都是漫天開價一定也沒有示弱的跡象,可是拉迪斯勞斯早已經確信自己已經等到了自己一直在等的變數。

  蘇萊曼先派出使者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在使者的哀嚎和怒罵中,拉迪斯勞斯繼續對耶維奇說道:“立刻準備出航,內河艦隊要為大軍開路和警戒。”

  然后是對弗倫茲貝格:“全軍立刻開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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