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凱瑟琳娜的關系,在布達舉行的加冕典禮過于倉促,很多貴客都沒有及時趕到。
1527年元月中,拉迪斯勞斯在布拉迪斯拉發正式接見了兩位北方選帝侯,接受他們的祝賀。
幾個小時的正式宴會中,拉迪斯勞斯都在和兩位選帝侯說話,但是實際上雙方有什么都沒說。
在試探和接觸之前,君主之間是不能亂說話的。
他們只能不斷地回憶家族的歷史和神圣羅馬帝國的傳統。
好不容易有個空子,勃蘭登堡選帝侯就找了個機會和霍亨索倫官單獨說幾句話。
“有傳言說,連罪犯和強盜,您的君主也愿意接受?”雖然已經和拉迪斯勞斯正式見過面,不過還沒有商談國事,在此之前勃蘭登堡選帝侯希望盡可能地收集信息。
勃蘭登堡選帝侯雖然在神圣羅馬帝國內地位很高,但是在霍亨索倫官的面前依然很恭謹。
勃蘭登堡選帝侯實際上和霍亨索倫官的血緣關系是非常遙遠的,他的尊敬完全是因為霍亨索倫官背后聯合王國的實力。
選帝侯親自來布拉格見拉迪斯勞斯,是為了戰略上的合作,他對波蘭的實力很恐懼,所以哪怕拉迪斯勞斯僅僅是做出一個姿態他也要積極參加。
不過他對其他合作也不反對。
“是的,達爾馬提亞海岸邊有許多離島,我們會選擇幾個修一些預警堡壘,您知道的巴巴利海盜始終是一個威脅,拉迪斯勞斯陛下已經建議皇帝進行一次大赦免,所有除了謀反和謀殺以外的罪犯都可以發往島上效力,當然他們都會成為修筑堡壘的苦力,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霍亨索倫官對選帝侯一樣很客氣,他們正是需要對方的時候。
拉迪斯勞斯需要降低巴巴利海盜對他大大加長的海岸線的威脅,既然暫時還是負擔不起海軍。那么這些囚徒和少量軍隊提供的預警就是一個不算最糟糕的選擇了。
當然也只有罪行比較大的流放者才會被送去島上,大部分因為生活所迫而犯罪的人,拉迪斯勞斯會盡量安排去波西米亞和匈牙利的要點中定居。
其實罪大惡極的人本來就不多,丟到島上的話對于國家不會造成太大的負擔。
“國王陛下還愿意為貴族家庭提供幫助,沒有領地和爵位可以繼承的次子也可以去匈牙利前線,只要識字而且能帶上一副盔甲,那里機會很多。”霍亨索倫繼續說道。“當然。像選帝侯家庭的貴族,不論是不是婚生子,只要能夠帶來一定的移民,還可以保留貴族身份,我當然會盡量為我的族人爭取,但是拉迪斯勞斯陛下對于爵位的授予非常謹慎。所以能保留男爵就是極限了,而且帶來的移民也要打散。”
這個說法勾起了選帝侯的興趣,如果能把家里人丟一些出去,對他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只是他也沒有立刻答應,他當然希望弟弟和堂兄弟們都去開創自己的土地。
但是如果只給弟弟們男爵爵位甚至只是騎士,是不符合德意志人傳統的,恐怕會受到不小的阻力。
而且人口就是財源。雖然過多的人口也會引起社會問題最終引發社會不穩定,但是到底多少是合適的量從來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不過只要拉迪斯勞斯的省份有比較多可以開墾的土地,當地官僚又是文化上的同胞,那么人口自發地就會向他的領地流動。
而且神圣羅馬帝國內部的宗教沖突也會讓信仰西瑞克的信徒離開班恩教會統治的地區,這也是拉迪斯勞斯不愿意和羅馬教會決裂的重要原因。
拉迪斯勞斯要做的不過是降低德意志諸侯對這種趨勢的阻撓,當然對于波蘭和烏克蘭的移民,拉迪斯勞斯就沒有多大興趣了。
“我這一次來,還受了馬丁路德殿下委托。他希望我和馬基雅維里聯系勸說拉迪斯勞斯陛下推行宗教寬容,我當然不會和他聯合,但是薩克森選帝侯就不會在乎這些了。”實際上勃蘭登堡選帝侯也希望拉迪斯勞斯能夠支持班恩教會,但是他不想因此得罪馬基雅維里的政敵霍亨索倫官。
“讓他去嘗試吧。”霍亨索倫官并不擔心這個問題。“西瑞克教會在匈牙利地區優勢明顯,國王陛下這個時候是不會放棄和羅馬教會的聯系的,他甚至發還了一部分財產給新的暗日波西米亞大主教。”
“另外在面見國王的時候,我能不能提一提對我們霍亨索倫對波拉美尼亞的主權要求呢?”這也是霍亨索倫家族歷來的一個主要目標。
“最好不要。而且即使您提了,國王也不可能給出和以往不同的態度,再說您真的不擔心波蘭嗎?和波拉美尼亞沖突會降低你們對抗波蘭的實力啊。”霍亨索倫官謹慎地回答道。
“波拉美尼亞的海岸線畢竟是我們古老的夢想。”雖然知道機會不大,而且會帶來風險。不過和所有選帝侯一樣,這一位還是要試一試,當然不一定是現在。
“哦,對了,妹妹的畫像我也帶來了.................”一邊說,選帝侯一邊拿出了一幅畫。
“不不,我和您單獨相處的時間已經太長了,競爭王后的問題和女士的相貌關系不大,我就不看了。”
整場交談雙方的語速都很快,一共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他們就交換完了意見。
漫長達幾個小時的交談可能都是廢話,而短短的話語反而有真正的價值。
當然正式宴會也不是一點價值沒有的,神圣羅馬帝國的諸侯間有許多沖突和矛盾,要維持最低限度的穩定,就必須有這種正式交流。
即使是勃蘭登堡和薩克森這種大諸侯在絕對實力上也是根本無法同波蘭、丹麥這種二流強國抗衡的,更不要說那些治下只有幾萬至十幾萬人口的公爵和大主教了。
之所以這么多年其他大國始終無法深入帝國四分五裂的核心區,就是因為一旦外國想要使用武力占據神圣羅馬帝國的傳統領土那么各大諸侯是能夠共抗外敵的。
如今最現實的威脅就是波蘭。
勃蘭登堡選帝侯和官分開后,就看到薩克森選帝侯在痛罵波蘭人,順便掃過霍亨索倫家族。
“國王陛下,條頓騎士團自古以來就是神圣羅馬帝國的分支,他們拓殖的土地也是日耳曼民族神圣不可分割領土,波蘭人居然支持霍亨索倫大團長世俗化騎士團,還將領土納為封土,真是狼子野心。以我看,我們不僅僅要深化防御同盟,還要主動打擊他們!”
薩克森選帝候國和波蘭沒有邊境線,隨便怎么喊都行。
勃蘭登堡選帝侯可就不行了,他不僅和波蘭有漫長的邊境,還是曾經的騎士團長如今的普魯士公爵的親戚。
不過他也沒有說話,這種在正式宴會上的話講究一個政治正確,這種內容空洞的喊叫最是不好反駁。
反正拉迪斯勞斯也哼哼哈哈地打著太極。
薩克森選帝侯在農民戰爭中的努力雖然大部分被拉迪斯勞斯所遏制。
但是接下來哈布斯堡家族和羅馬教廷的對峙,讓他可以重新協調維廷家族各個分支,再加上馬丁路德的努力,最終還是吞下了一些本該交還給羅馬教會的宗教諸侯的領地,擴大了維廷家族的實力。
現在他又在蠢蠢欲動,只是其實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和波蘭開戰,而是想要投拉迪斯勞斯所好,把維廷家族的一個女兒嫁給拉迪斯勞斯,進而得到更多擴大實力的機會。
雖然拉迪斯勞斯在上一次皇位選舉的時候非常深刻地挫敗過他,不過既然拉迪斯勞斯是能夠打敗奧斯曼帝國,讓十萬異教徒喪命的人杰,那么敗給他也就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如果能夠和哈布斯堡家族聯姻,對于維廷家族的好處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