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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帳篷中只有一個方桌一個矮凳，桌子上有一杯清茶，一大片黑面包。
這是威尼斯軍中，芳內塞紅衣大主教正在吃飯。
雖然比真選教皇的御用廚師大大不如，但是小哥里提從威尼斯帶來的廚師在軍中還是能出幾道好菜的。
只是如今是被軟禁狀態的芳內塞紅衣大主教自然是沒有那種服務了。
不過這位從小錦衣玉食的羅馬貴族也沒有因此顯得無法接受，他一口面包一口水地吞食著和士兵們一樣的食物。
吃了大約一斤面包后，守門的士兵掀開帳篷，小哥里提走了進來。
他先揮揮手示意衛兵們都離開，然后再開口說道。
“您的從人都已經死了。”
“嗯，沒讓他們吃什么苦？”
“沒有，絕對沒有，您還信不過我嗎？都是一擊切斷了頸椎神經，唯一一位受了點苦的是您的管家，他以為我要拷問他所以服毒自盡了，那個毒藥雖然烈度很大但相對來說窒息還是比較痛苦的。”
“老比爾總是那么固執，他從我父親時代就跟隨了我們家人走南闖北啊。”
對話的二人，小哥里提始終表情從容，而芳內塞則顯得越來越悲戚。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不可避免的附帶損害。”看著芳內塞追憶了從小跟隨自己的老人一會后，小哥里提最終說了這么一句。
“確實如此，確實如此，不可避免的損失。”芳內塞的表情讓小哥里提感到害怕，怪不得在羅馬樞機團中有那么多的紅衣大主教支持他成為下一任真選教皇。“這一次真是太感謝您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這個關鍵時刻，是您幫我承擔了責任。”
“不敢當不敢當，我是威尼斯的dúcái官，本來就不是羅馬的臣子，上帝陛下的恩典也是您幫我求來的，支持您是理所應當的。”事實上堅決不肯和波旁公爵會戰的人可不止小哥里提一個。芳內塞紅也對送死沒有任何興趣。
只不過小哥里提是威尼斯的dúcái官，手上有上萬大軍不怕什么，而芳內塞是羅馬教會的紅衣大主教，他必須對真選教皇和羅馬城里的盟友有一個交代。
芳內塞為了給這個交代，不惜讓自己眾多從人去死的嘴臉和深厚的演技讓小哥里提心中一陣發寒，這種感覺喚醒了他被拉迪斯勞斯策動謀殺自己父親時的惶恐。
“不過對于營地的修建還請您務必要多多費心，雖然我軍也有一萬多人。但是西班牙軍要消滅我們是不成問題的。哪怕我們有十萬人恐怕也不是那個身經百戰的軍團的對手。”相比士兵們認為十個打一個不成問題，從小接受了不少軍事教育的芳內塞深信哪怕十萬意大利烏合之眾也不是波旁公爵麾下那不勒斯兵團的對手。
“請您放心好了，我和我的部下們反復討論過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有水源有坡度。難以展開大部隊，波旁公爵一定不會優先攻擊我們的。”雖然避開了大道。擺出一副絕對不會妨礙你們搶劫的態度，但是為了避免波旁公爵優先掃除他們以確保安全，小哥里提和芳內塞還是精心組織了防御。“我真正擔心的倒是羅馬那邊，傳說中真選教皇是能夠洞悉世間一切詭計的人物，我們的手段能瞞過他嗎？”
“啊，瞞過他是不可能的。即使我犧牲了所有的從人也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是為了瞞過他，只要讓他無話可說，同時讓其他紅衣大主教大部分相信我們的解釋就可以了，殺了老比爾應該是足以讓包括奧爾西尼紅衣大主教在內大部分同僚相信這個解釋了。”芳內塞對于真選教皇的洞察力很有信心。
“我只希望您能確保他不會派出羅馬艦隊來支持克里特派反對我。”在芳內塞的調解下，克里特島方面同小哥里提講和了，但是他們之間的矛盾依然存在。
他有許多徹底摧毀克里特派的計劃，克里特方面也必然有類似計劃。
所以他依然需要羅馬方面的支持以獲得海上優勢進而確保航海安全，這也是他幫芳內塞承擔惡名的代價。
“請放心。請放心，真選教皇還需要您牽制聯合王國。您的存在對于聯合王國是一個大麻煩。”芳內塞很清楚小哥里提的價值。“而且多利亞大元帥也有意確保您的dúlì。”
“哦？是嗎？傳說中舅舅和外甥的會談進行地很不順利啊？”這個會談也引起了這兩位的注意。
芳內塞家族和多利亞家族也是老關系了，芳內塞家族也有一支很不錯的商船隊走利古里亞和奧蒂亞斯這條航線，而多利亞家族的許多次子也因為芳內塞家族的幫助得到了教會職務甚至于成為了紅衣大主教。
拉迪斯勞斯和安德烈多利亞的秘密談判最終鬧得人盡皆知，拉迪斯勞斯提議讓多利亞家族成為利古里亞選帝侯的條件雖然比公爵要高上不少，但是依然沒有為大元帥所接受。
不僅如此，哪怕是壞事會傳千里，這個消息傳播的速度實在太快，各個選帝侯的反應也一反往rì的遲鈍，迅速在神圣羅馬帝國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因為這個條件，所有德意志的諸侯特別是選帝侯都怒不可遏，他們的使者比拉迪斯勞斯的大軍行動要快得多，除了拉迪斯勞斯如今兼有的波西米亞選帝侯以外的六位。
拉迪斯勞斯據說和皇帝也鬧得很不開心，馬德里方面最新的回應中公開駁斥了關于皇帝有意提拔一位新的選帝侯的謠言，并向所有選帝侯聲明皇帝無意改變七大選帝侯的傳統選舉結構。
“不過選帝侯的位置難道還不能滿足多利亞大元帥，他是不是因為知道拉迪斯勞斯無法兌現他的諾言才拒絕的呢。”能夠選舉皇帝可不是可有可無的權力，小哥里提覺得多利亞大元帥完全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好處。“那位聯合王國的國王也真是奇怪，我可不認為他會沒想到所有的德意志選帝侯都會激烈反對的。”
小哥里提也見識過拉迪斯勞斯的能力。
“也許他私下和某幾個選帝侯已經達成了協議，現在那些使者只是明面上反對罷了。只是以我對多利亞大元帥的了解，他最不希望的一件事，就是把意大利的城邦特別會他的祖國同德意志人的神圣羅馬帝國聯系在一起。”芳內塞說到這里顯得非常嚴肅，他帶著極大的尊敬和深深的遺憾。“他是一個愛國者，真正的愛國者，只可惜他愛的是一個不存在的國家。”
只是小哥里提無法確定這是真的情緒，亦或者也是芳內塞表演的一部分。
西瑞克的神力確實讓他變得敏銳了一點，明智了一點，但是還沒有敏銳明智地足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