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城中一半商鋪的所有權，兩個季度臺伯河水道的獨家使用權再加上全部美第奇家族在羅馬購置的地產。”
拉迪斯勞斯和弗倫茲貝格正在看一張清單。
“好家伙，奧爾西尼紅衣大主教的胃口可真不小啊。”弗倫茲貝格對于米絲瑞拉擁有答應條件的權力有點不滿。“按照這樣的條件，我們那么辛苦豈不是成了給奧爾西尼家打工？”
“他要冒得風險也確實不小。”米絲瑞拉答應的條件都在拉迪斯勞斯授權范圍以內，她的“鎮國”身份和薩扎斯坦的支持讓她不僅僅是高級特工，實際上也可以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外交官。“奧爾西尼家族雖然根深蒂固，但是直接和我們勾結依然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事情敗露，真選教皇絕對會把他們重創。”
“可是他們絕對不會因此滅亡，奧爾西尼或者科隆納家族也不是第一次面對外國大軍腳軟了。”百年前神圣羅馬帝國的皇帝也不止一次地在進入意大利時得到這些家族的支持，他們雖然在面對德意志或者法蘭西大軍時，他們整體利益是和羅馬教會是一致的，到那時也會因為內部矛盾產生暫時的陣營偏移。
但是他們從來不會因為這些罪行得到足夠的懲罰，這些古老的家族如奧爾西尼就是這么強大，哪怕勾結外敵也不可能一次性就被連根拔起，它的分支和姻親已經蔓延到了羅馬教會的各個角落。
這一代的真選教皇雖然比來自尼德蘭的上一任要強勢一些，但是如果想要鏟除這樣古老的貴族一定會被羅馬各大貴族群起圍攻。
不要說家族不會滅亡，就算直接責任人也極少會被處死根據羅馬教會歷來的潛規則。紅衣大主教也從來不會被公開處死。哪怕他們勾結外敵。事實羅馬教會的斗爭中勾結歐陸強權是非常常態的一件事。
只是到了如今這個局面下，為外敵打開城門自然和過去的那些交易有所不同。
“米絲瑞拉的報告中提及他將率領奧爾西尼家族的私兵為我們打開城門，事后還會幫我們穩定秩序，最重要的是，還會確保限制真選教皇以后的權力，這對我們很重要。”如果有可能，拉迪斯勞斯也希望最好不要殺了真選教皇，至少不能公開地殺。
真選教皇和德意志皇室的沖突不是個人恩怨。而是兩個集團無可避免的矛盾，而且真選教皇的權威來自西瑞克和樞機團，在傳承中損失的威望相比世俗君主要小得多。
相比換一個首腦，還是削弱敵對集團的組織結構更有效一點。
只要有羅馬本地大貴族的支持，可以讓真選教皇令不出羅馬，那么也就不必另立權威不足的對立教皇了。
拉迪斯勞斯和費迪南德的最根本戰略指針是擴大哈布斯堡家族的力量，在這個指針下，他們是很靈活的。
在這方面爭取支持者的問題上，拉迪斯勞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維廷和維特斯巴赫的分支人物實在太資歷不足。而科隆納家族的候選人也出了意外。
拉迪斯勞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強大家族的支持，奧爾西尼家族的力量比大部分羅馬貴族都要高出不止一籌。其上千私兵是城市中一股舉足輕重的力量，在科隆納家族離開之后，是僅次于瑞士衛隊的第二大力量。
這樣的力量一旦被圍攻時在城內作亂，城市必然難以守衛住。
“無論如何，米絲瑞拉只是在經濟和羅馬本身做出了一些許諾，沒有答應什么關于神圣羅馬帝國的政治條件。”拉迪斯勞斯允許米絲瑞拉許給一些意大利家族更好的東西，包括美因茲、科隆、特里爾三個宗教選帝侯在內的十幾個宗教諸侯中會因為這場戰爭而受到威脅，如果有些意大利家族想要分到領地也未必不可能。“既然得不到科隆納家族的支持，我們更需要奧爾西尼家族了。”
“不過法切蒂侯爵夫人為什么要那么做呢？沒有您，她的統治根本無法建立起來啊。”弗倫茲貝格說到這個問題還是止不住的搖頭。
“這個問題，我會當面問她。”拉迪斯勞斯轉過投去，看著窗外的海面，“反正今天晚上，我就能見到她了。”
“上帝萬歲！”
“真選教皇陛下萬歲！”
羅馬城頭上一片歡呼，美第奇真選教皇陛下今天親自走上城頭巡視羅馬城防部隊。
士兵們今天都得到了豐盛的食物，雙份的黑面包和很不錯的蔬菜湯。
幾位真選教皇的隨從還拋灑了上千銀幣，雖然這不會立刻打造出一支有力的部隊，但是這確實會讓這些民兵更堅定，越是組織度不足的部隊越是需要這樣直接的獎勵。
當然真選教皇身邊的瑞士衛隊也給了他們不小的信心，這些民兵對于有那樣的中堅力量作為自己的戰友感到安心。
完成了這些步驟之后真選教皇陛下后進行了鼓舞人心的講話。
“羅馬城是不可侵犯的，沒有人。”真選教皇把權杖舉起以強調自己的話。“沒有人可以威脅到這座偉大的圣城，哪怕他們的頭上戴著無數頂皇冠和王冠也保護不了他們，只要敢來這里就一定會頭破血流，因為，這是上帝所鐘愛的圣城！任何冒犯者，必將感受到他如獄的怒火！”
“圣城！”
“上帝所愛！”
美第奇真選教皇的聲音從來都是最有堅定人心的作用，士兵們在高大的城墻后本來就很有安全感。
不過其他家族的貴族就不是這么想了，城墻沒有給他們那么大的安全感。
“早知道今年就把維護經費全部用在城墻上了，該死波旁公爵，該死的。”
“什么？！你又是買的那一家的磚頭？！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至少抽檢其中的二十分之一。”
“你這是什么話，你不也還是用你那個情婦的哥哥檢修的吊橋嗎？！他涂的那種油，你愿意去檢查質量嗎？”
皮克洛米尼和維泰利家族的兩位公子，同時也是兩位紅衣大主教正在一起竊竊私語，這兩位羅馬教會的重要人物都很擔心城墻的安全。
“不過真選教皇似乎很有信心。”對于自己家族的勾當，皮克洛米尼公子很清楚真選教皇是知道大概的，只是他們不知道那些細節會不會讓城市陷落。
真選教皇在結束了鼓舞之后，就在眾多護衛圍繞之下進入了城墻附近的大倉庫里，最近的幾個月那里都由直屬于美第奇家族的武士護衛。
“也許他寄希望于西班牙的軍隊因為過度搶劫戰斗力下降了。不過我向您保證，哪怕所有人都只剩下一只手，西班牙人也能在打敗我們的部隊，攻克這座城市。”維泰利公子見識過西班牙大軍的力量，在他看來任何技術兵器都不足以抵消大部分羅馬民兵和西班牙職業軍人的戰斗力差距，而瑞士衛隊的數量太少了，而且他們的方陣技巧也不是很適合守城。“我們家族的私兵和雇傭兵在西班牙核心連隊面前只能算是烏合之眾，至于那些民兵，我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他們，他們唯一可以期待的正面價值就是讓西班牙人稍微多揮動幾次武器，以至于稍微疲倦愿意接受我們體面的投降。”
“您可真是一個悲觀主義者。”雖然知道伙伴說得對，但是對于自己如此公正的低評價還是很讓人喪氣。“希望那些美第奇家族武士護衛的倉庫里，真的有什么秘密武器。”
“能有什么奇跡？上帝陛下的怒火？哼！我們還是要早做打算，你知道一個叫狄璐勛的女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