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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草廬閑話

  蒙蒙亮的東京城還沒有徹底的蘇醒過來。兩輛馬車已經順利的出了東城門,正往相距二十里左右的安仁村行去。

  馬車中林娘子母女和錦兒談笑著以后的新奇的生活,逃離汴梁城,沒有了高衙內無休無止的騷擾,三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

  林娘子面上也有了笑容,握著錦兒的手笑著問道:“錦兒可有什么心儀的人么?如果有了,到時見到了夫君,讓夫君找人給你去提親。”

  錦兒畢竟還年輕,聽說臉色通紅,害羞的膩聲道:“小姐,我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哪有什么,什么人啊。”

  “呵呵,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也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八了,是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現在沒有不怕,等到了濟州在看不遲,聽聞那山上都是好漢,沒準就有合適的。”

  “那都是山大王,肯定各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我才不要嫁呢。”錦兒嬌聲道。

  “這么說來,夫君現在也是山大王了,等見到了我就告訴他,咱家錦兒說他兇神惡煞的,看他什么反應。”

  “嘻嘻”

  三個女人在車中聊天,男人們都是打馬而行,要不說有地頭蛇就是好辦事,像張教頭這樣的人,想要一時間買到三十匹馬也不是容易的事,但張三他們就能辦到。正所謂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潑皮有潑皮的渠道,他們自小在東京長大,整天的走街串巷,各色人等都能混的面熟。這次就是找著馬市的管事,塞給了他五十兩銀子,事情就辦成了。按照市價五十貫一匹,雖說都不是什么好馬,但代步還是可以的。

  說起來,都說宋朝缺馬,真的缺馬么?從丟了西北,東北,正北方向的養馬地,大宋自宋太祖開始就在北方各地建立了養馬場,雖然各個皇帝時期馬匹數量有所起伏,但現在國內的馬匹也不少。

  “哥哥,這個聞教授是個什么人?灑家還真沒聽說過。”馱著魯智深的是特意買來的好馬,整整花了一百五十貫,就魯智深那體格一般的馬還真馱不起來他,像這種好馬那個管事的手里也就這一匹,本來是留著鎮場面的,好說歹說才買了下來。

  “可不敢當得提轄這一聲哥哥,這不是折煞小弟么。”聽的這一聲哥哥,花榮還真不怎么想應,一是魯智深的年級比花榮大,二是這豪爽漢子的做為也是花榮佩服的。

  “誒,你才是一寨之主,又是義氣漢子,灑家自當喊聲哥哥,豈能壞了規矩,讓你失了威信,到時難做。”魯智深也是帶過兵打過丈的人,深知領頭的要有威信。

  花榮也知道這話有理,拱拱手謝了,才道:“這聞先生確實有大才,可不是那些上任還要戴著師爺的貨色能比的。”

  “那倒是要見識見識了。”

  張三等人都沒學過騎馬,在馬上坐著歪歪扭扭的,看著就讓人揪心,自然是走的不快,花榮和魯智深不時地照看著教導一些騎馬的訣竅。

  看著沿途的風景,行了一個時辰,趕到了依山磅水的安仁村,不得不說村子的風景不錯,背靠大山,村前一條小溪流過,平整的村路兩旁一片片的麥田已是綠油油的,煥發著生機。村中草廬錯落有致,一看就有高人指點建成。

  草廬前聞煥章正在張望,見花榮等人趕來,急忙將眾人迎進屋內,一番見禮后,聞煥章奉上茶水,與眾人坐著品茶。

  這位懷才不遇的大才,那日在酒店被花榮的話觸動,苦思一番決定跟著上山,只是不坐交椅。花榮應了,答應屆時在后山給他建一座學堂,好教導山上百姓的孩子。

  坐了一會,焦挺就坐不住了,摸著頭說道:“哥哥,咱們只在這坐著干啥,我看還是早點返回山寨的好。”

  “就是,灑家也是想早點看看大寨的氣象。你們是不知道,本來打算這次回來看看林家嫂嫂,然后就找個險惡的地方落草算了。誰知正巧碰上哥哥,也省去了找地方的麻煩事了。”魯智深有些感慨的說道。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看起來灑脫自由,可是費錢啊。不打家劫舍拿來的錢財?

  現在上了梁山到是不缺錢財了,昨天剛答應上山時,就拿到了一千貫的安家費。當時還笑著說道,自己哪有什么家眷,這安家費拿的好沒理由啊。適才差點打了一架的焦挺可不管這些,直接將百兩金子塞到了他手上,說道:“讓你拿著就拿著,真是啰嗦。”

  “嘿,灑家就是客氣一下,這是禮貌懂么?”說著自嘲的道:“往時有肉吃不起,現在是有錢花不了啊。”

  “怎地就花不了?”焦挺納悶道。

  魯智深瞪眼道:“這馬上就要上山了,難道山上不管飯?還要花錢才能吃?”

  不提這茬。

  說到為什么不馬上回山這點,聞煥章道:“不急,先打探一下那高衙內有沒有派人來追吧。”

  “嘿,昨天怎么沒見著這廝,見著也好順手除了他去。”魯智深遺憾道。

  張教頭和花榮對視了眼,開口說道:“咱們這次不是為了他來,提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要是除了那廝,高球恐怕就要派大軍追拿了。”

  “還動不了這廝了?”魯智深憤然道。

  花榮見說,道“也不是不能動,只是時機不對,等沒有家眷在時再理會他。”

  在坐的幾位對于高衙內這廝都不會有好感,但更多的是對高球的是仇視。要說高球也是小人物成功逆襲的典范了,從一個幫閑跑腿的成長為了一朝太尉,就因為蹴鞠玩的好,也是本事。可是讓這個什么都不懂的人掌管軍隊真的好么。

  聞煥章摸著胡須,公正的道:“其實朝廷軍隊實力不濟,軍馬不齊,并不光是高球的錯,大部分原因還是朝廷重文輕武的國策問題,讓有能耐的人都去讀書做官了,軍隊成了流民,犯罪分子吃閑飯的地方。”

  “朝廷真的沒馬么?從前灑家在西軍混飯吃的時候,對面烏拉拉一水的馬軍騎兵,我們這面就幾千匹馬,就算打贏了,人家要跑,也是追不上。”魯智深對于騎兵太少的遺憾是真的感同身受。

  聞煥章想了一下道:“也不是沒馬,主要還是戰場形勢決定的,要是真的缺馬,空出一個州府來做馬場,選取西域,北地的良馬培育,幾十年下來還能沒馬么,不外乎大宋朝不需要那么多馬匹。”頓了一下,喝了口茶,繼續道:“現在不像漢唐那時,版圖遼闊,主要戰場在長城以北的大草原上與敵人騎兵作戰,有時甚至需要深入敵方數千里,當然需要大量的戰馬。”

  “現在大宋與遼國西夏的戰場,主要是爭奪燕云十六州和西北一些地區,主要戰場都在長城以內,大多是山地丘陵地區,而且朝廷主張的是防御為主的策略,對騎兵的需求并不多。畢竟騎兵是進攻性很強的兵種,耗資也是巨大。”

  聽到聞煥章的分析,眾人覺得霍然明白了許多,說白了還是朝廷太過懦弱,就沒想過要反攻敵人內部,想的只是能收復原有土地就這天謝地了。文人掌軍就是過于安逸了。

  要是說秦亡于苛政,漢亡于戰亂,隋亡于兵役,唐亡于割據,那么宋就是亡于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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