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費保四人聽到花榮說不會招安后,立刻表示愿意跟隨,只是花榮將想要他們到步軍時,卻聽他們言道,要到水軍里去。
費保更是道:“想小弟四人在這路上行走多時,也不曾遇到什么危險,卻在這水上差點讓一條小船陷了性命,我等兄弟是不服輸的人,定要學會這鳧水。”
山寨水軍正是缺人,他們四個愿意去,花榮也是不阻止,他們武力也不錯,正好可以補充一下水軍的實力。
阮小七聽了更是大喜,這才幾天,就又有好漢加入水軍,心想有這些人,到時和馬步軍那些家伙吵架也不會怵了。
就聽他道:“你們要是要學鳧水時,只管來找我阮小七就是。”
四人剛才都見過了他的好水性,立刻就要下拜,阮小七趕緊招呼李寶和焦挺上前扶住他們,見怪道:“以后都是一個山寨的兄弟,怎么還這么多禮,拜來拜去的恁的麻煩。”
費保卻道:“這哪能一樣,我們是要隨著七哥您學本事的,您自然就是我們師父,這一拜當是受得。”
“嗨!你們要是有心,只管把我這身本事都學了去,只是以后還是兄弟相稱吧,要不豈不亂了山寨的輩分?”阮小七頓了一下又道:“再說山上相互學習,實乃平常,我這拳腳功夫就是跟焦挺兄弟學的,當時我可沒有拜他。”
焦挺聽了笑道:“哪里敢受七哥的大禮。”
眾人聽了都是大笑。
之后又將在船艙里休息的項充李袞和楊林叫出來介紹給四人,雙方又是見了一回禮。
其實花榮看重他們四人主要還是因為他們見識遠,頭腦清醒,到時要是水軍單獨出海作戰時,有這樣的人在,也可以隨時幫著查漏補缺。
看著眾人在船上閑話熟悉,花榮示意了一下焦挺,焦挺會意,去了船艙拿出四條百兩重的金子,遞向費保四人。
四人見狀大驚,死也不接,都道:“哥哥救我等性命,還不曾報答。此時還拿金子贈與我等,叫我等哪有臉收?卻是萬萬使不得!”
花榮淡淡一笑,道:“四百兩黃金是小事,直不能壞了規矩!”
見他們四人愣在當場,阮小七笑道:“我都收了,你們只顧這般,不是叫我難堪?”
李寶等人也是說道:“我等來時也都收了,哥哥說是山寨的規矩,卻是不能推脫了,叫哥哥難做。”
四人見說,都是長嘆,這般唏噓了半晌,只聽為頭的費保感慨道:“我等在江湖上東游西蕩,廝混了這些年,哪里聽過有甚么安家費一說?如今見了哥哥,這才知道甚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罷罷罷!想我等四人跟著哥哥這樣的人,此生也算不枉了!如此這些金子我等且愧領了!只是哥哥若要用到我等之時,水里來水里去,火里來火里去,我四人直肝腦涂地,也水火不避!”
且說這龍虎熊蛟四將心懷感慨的接了金子,一路上直放開了胸襟,與花榮等人談天說地,傾述衷腸,卜青看眾人都有綽號,自己也取了一個,喚作揚子蛟。幾人又不時向阮小七和李寶求教水里的手段,幾日之間也是學了不少,起碼在平靜的水域不至于淹死了。阮小七得遇幾個以后水軍的兄弟也是開心,整日里悉心教導。
一個愿教幾個愿學,眾人是耍的不亦樂乎。這般行了兩日,終于到了建康府地界。吩咐水手將船靠岸停下。看看日頭還早,就要往城中來尋安道全。眾頭領都不愿枯坐船上,直要同行。花榮沒辦法,這船上還是要留一個頭領坐鎮的,為了公平就讓焦挺準備了竹簽,誰抽到短簽,誰就帶著親衛留守。最后錦豹子楊林不幸中獎了,在他哀怨的眼神中,眾人大笑著上了岸。
八人沿著岸邊行了半天,走至一片樹林處,林前有一座農家酒店,正大開著門,眾人走了半天也是肚中空空,也不嫌簡陋,先用些飯菜再說。
進了院中,有一橫桿,上面懸掛著一只野兔,一個年輕人正拿刀殺著,旁邊還有兩只殺好的野雞。見到有人進來那年輕人熱情的迎了過來,問道:“幾位吃點什么?”
花榮停步說道:“隨便上點酒菜,我們吃了還要趕路,你那兔子野雞要是賣時,也一并侍弄好了端上來。”
“好嘞,幾位里面就坐。”說著又對屋里的老漢喊道:“爹,給客人上好酒好菜,我先去把這兔子野雞料理了悶上。”
屋里一個老漢答應了,出來領著眾人進屋找了個位置坐下,先是上了兩盤牛肉,五六個菜蔬,看他們人多又拿了兩壇酒過來。就回了后院了。
卜青看了看屋里沒人后問道:“哥哥,我們四個上山后是跟著七哥么?”
“嗯,你們先跟著小七把水性練好了,到時有你們的用處,等咱們回山了,馬上就要對海外用兵了,水軍是重中之重不怕沒你們的用處,只是你們先歸在小七營下,等熟悉了水軍作戰方式再分出去單獨帶一營兵馬。”花榮想了想后道。
卜青聽了頓時笑道:“那感情好,我還怕哥哥一回去,就讓我們四兄弟帶兵呢,說實話要是步軍的話還湊合,只是水軍我這心里確實沒底。”
阮小七聽了大笑道:“兄弟想多了,咱們山寨想要帶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跟著預備軍頭領學幾個月那是別想了。”
狄成驚道:“怎么咱們山寨還分預備軍和作戰營?”
阮小七理所當然的道:“那是當然了,用哥哥的話說,讓沒經過訓練的士兵直接就上戰場,那是對士兵的不負責。”
“山寨士兵基本都要經過預備軍訓練,再駐守山寨,最后才是進入各個作戰營。”
倪云聽了感慨道:“這都能和官軍比了吧!”
“可不是么,預備軍的教師就是林教頭和徐教師,本來就是禁軍教頭。而且咱們都和官軍干了好幾仗了,要是拉了莊丁就上怎么可能打的他們潰敗。”阮小七對于自家的戰績那是相當自豪的,綠林中有哪個山寨能不把幾千上萬的官軍放在眼里?
他們在這邊說話,卻是讓想要進來的老漢聽了心里驚濤駭岸,腳下一不小心踩碎了一根遺落的枯枝。
“誰在那里偷聽!”焦挺立馬起身朝那門邊走了過去,同時嘴里喝道。
老漢走了出來,手里端著一盤牛肉,干笑一聲道:“小老兒不是有意偷聽的,這盤牛肉是送給各位的,聽幾位說話口音是山東那邊的?”
焦挺看到是主人家,頓時拿眼神示意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花榮知道他在問是不是做掉這個偷聽的老漢!
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花榮看著老漢道:“卻是從山東來的,老丈有何指教?”
“哪里敢有指教,小老兒有個兒子就是剛才在前院料理野雞的,他從小就喜歡耍槍弄棒的,又喜鳧水,因走跳的快,讓人稱做活閃婆。他自聽了梁山好漢們做的好事后,就非常的仰慕,一直想要去投奔,只是有我這個老頭子拖累,不放心才沒能走成。要是各位是梁山上的大王,就把他帶走吧,不用管我這個不中用的人。”說著老漢就掉了眼淚。
這時那年輕漢子也是收拾完了,把肉燉上了,進來看到老者掉淚,慌忙過來道:“怎么了這是,怎么又掉淚了。”
那老者卻是不答,只是拉著他來到花榮他們桌前,道:“這幾位都是梁山上的好漢,這次我就舍了這個老臉,求大王門收了你,省的你在此也是不自在。”
“怎么又說這事,我走了你怎么辦?不去了,就在這里開酒店也挺好的,平時獵個野味打個魚也就是了。”那漢子無奈道。
阮小七這時看這對父慈子孝的父子,一拍桌子道:“你兩個是呆了么?一起上山不就行了?”
“這,老漢這無用之人也能上山?”老漢驚愕的問道。
“怎么不能,現在山上像老丈這個年紀的沒有五千也有三千了。”阮小七見多了也就感覺稀疏平常了。
可聽在那老漢耳里就不一樣了,哪個山寨會收自己這樣的老弱?光吃飯又打不了仗。這梁山果然是與眾不同。
“那你還等什么,還不趕快拜見大王。”老漢對著自己兒子喝道。
那年輕漢子聽了,立馬拜道:“小人見過各位頭領。”
花榮笑著起身扶起他道:“活閃婆王定六?”
王定六大奇,這大王怎么會知道自己名字的?拿眼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卻見他搖搖頭道:“我只是說你被人稱作活閃婆,名字到是不曾說過。”
焦挺看這對父子也要上山,也就回了座位,嗡聲道:“這天下的人物都在我哥哥心里裝著呢,有什么稀奇的!”
王定六父子倆都是感嘆,有這種有心人在山寨,怎么可能發展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