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頂著毒煙彈向前駛過來的賊軍,劉夢龍頗有些奇怪,這些賊人的船只也不小,不可能沒有投石機的。可是卻是不發一彈。只是他也不會浪費機會,前頭船上的幾十架投石機霹靂炮頻繁的發射彈藥,從毒氣彈到各種制式火球。
而梁山水軍也是推進了一大段距離,全軍進入了攻擊射程。由于煙霧的干擾,旗語這種靠視力的傳訊方式就不好用了。
行在前面的呼延慶當即傳令道:“戰鼓起,告訴后面的友軍,按計劃形勢,準備霹靂火炮,爆炸霹靂彈準備。”
一時間擂鼓大作,吃了兩輪打擊的梁山水手都憋著一股勁,將神機營頭領凌振專為水軍改造而成的爆炸霹靂火球狠狠投擲出去。
頓見煙塵之中,無數個長著“耳朵”的火藥團破塵而出,做著拋物線運動栽向金陵水師。正在觀察的劉夢龍瞳孔急劇縮小,電光火石間心中冒出無數個問號:果然是裝備了拋石機,而且發射的也是火藥彈,可是為什么梁山軍先前不用?早點打不是更好么?這么做有什么意義?剛才不是白挨打么!
不過劉夢龍到底是一員將才,瞬間想到梁山軍只怕等的是在等全軍全部進入射程之后,才肯放手一搏,這樣可以彌補戰船的不足,瞬間發揮出最大的戰力。可劉夢龍還是有一點想不通,一直梗在心間。想它不過區區霹靂火球而已,早擲晚擲有甚么區別?
沒讓劉夢龍等多久,殘酷的事實便告知了他答案。這哪里是甚么霹靂火球,霹靂火球只是能燃燒出烈焰,灼燒對方戰船罷了!可是賊人的卻是不一樣,但見每一個落點都是打雷一般的聲響,那動靜比爆竹之類的物事還要火爆百倍。劉夢龍親眼所見,他旁邊不遠處的一艘指揮使所在的客舟上,艦橋上挨了一下。頓時連一個站著的人都沒有了。不是被嚇得倒在船上就是被震落到了水中。
劉夢龍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呼:“邪門!當真邪門!”他身邊那原先看不起這些全是打漁賊寇組成的軍隊軍官的指揮使也嚇得呆了,眼看對方的射程已經能打到他們這里了,頓時忍不住勸道:“相公,常言道:君子不立圍墻之下,還請相公向后移步!”
劉夢龍也是打仗打出來的官位,知道主將不能輕易撤退,主將一退,士氣還要不要了,還想打勝仗,做夢吧!所以自然沒有聽這指揮使的。沉著的指揮著對轟著火器,這也是水軍交戰的常規套路,遠程器械開路。先打擊一輪敵方的士氣。
只是在梁山軍第二次攻擊到來時,他就改變了這種戰法。只見梁山軍再次發招,這回好像有些“大家伙”夾雜其中,耳中聽到的聲音也比剛才劇烈十倍百倍,仿佛天崩一地裂一般的轟鳴聲,直振得劉夢龍耳膜欲裂。再看自己的前軍時,數艘千料海船已經開始噗噗下沉,上面僥幸活下來的水手,已經是毫無斗志,紛紛慘叫著跳水逃生。這在冷水中,這些落水的江南士兵的下場可想而知。
身旁的指揮使也是見了,頓時方寸大亂,大聲的喊道:“相公,咱們還是速到后面船只躲避吧!”
劉夢龍看著這些“大家伙”明顯比霹靂火球的射程短得多,稍稍放下了點心。對著那指揮使大聲喝道:“慌什么,那些大家伙打不到我們這里的。去傳我軍令,全部給我壓上去。奪船!白刃戰!”
“沖上去?”那指揮使驚道。
“廢話!你沒看敵人的火器厲害么!難不成還跟這些妖人對擲?再來幾輪還要不要士氣了?你腦子進水了不成!快去傳令。”劉夢龍喝道。
“哦哦!”那指揮使連忙應道。
不怪劉夢龍此時失了鎮定,只因賊兵手上有一種顛覆性的秘密武器,關鍵是他還不知道對方手上的王牌出干凈沒有,此時若不趁著人數的優勢和敵人不備拼死一戰。被對方轟上一陣,等士氣徹底崩潰掉,那他劉夢龍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現在受到打擊的前隊士氣都是狂降了。
金陵水師是劉夢龍一手帶出來的,傾注了他無數的心血的汗水。再用他們撈取功勞的同時,也是清楚自己軍隊的戰力的,平時不只是訓練水上作戰的東西,還經常操練陸上作戰,對上別的水軍士卒,水性不好說誰厲害,但是對于跳幫作戰的信心卻是充足的。
梁山這邊打頭的都是呼延慶的船隊,此時見對方遭到如此劈頭蓋臉的一頓悶揍,居然還能扛住沒有潰退,反而欺身而上,要來白刃戰,心中不由一嘆:“這廝還真是個狠角色。”
只是他也不怕,作為將門世家出來的將軍是很全面的,他的麾下平時也是經常訓練短兵作戰的。另外這次由呼延慶的麾下打頭也是花榮要求的。
花榮沒選擇經驗豐富的其他三營,而選擇呼延慶這營,不為別的,就因為呼延慶身上有了特殊的特性。正是用上次攻破高唐州所得的功勛值換的。
鐵鎖橫江:水上短兵相接,麾下兵馬戰力全體提升兩成,麾下士卒士氣不會下降,一直保持高昂,勇氣倍生,死不退縮。
金陵水師這下可是正撞上了硬骨頭。
只聽數聲“轟轟轟”的炸響。十數艘突前的海船和海舟之間的劇烈碰撞,宣告了白刃戰的降臨。
呼延慶這營水兵也不是完全沒有上過戰場的,全營兩千人,其中有近半的都是當初登州水師的士兵,作戰行船經驗也是不缺,兩撥人撞在一起,不是你攻上我的船就是我攻上你的船。
梁山這邊自然是依照傳統,主將呼延慶和副將南信親自帶人沖殺。而官軍這邊的主將劉夢龍卻是在后方戰船上指揮,有沒有大將的帶領對于軍隊的士氣升降是有很大區別的。
說實話,這也不怨劉夢龍。劉夢龍也不是武藝不精之人。只是此時的河道,已經被首尾相接糾纏在一起的雙方戰船堵塞了。他就是想過來也過不來。除非頂著梁山軍后隊的炮火踏著船過來。只是先前看到了梁山火器的厲害,他也是怕挨上一下灰飛煙滅了。他位列中樞高官的夢想還沒實現呢。
片刻間梁山水軍第七營的士卒和金陵水師就血戰到了一起。就是偶有落水的士卒,同樣在冰冷的河水中與失足的官軍殊死搏殺,此戰雖然是他們加入山寨后的第一次真刀真槍的投入戰場,但是在平日山寨里耳濡目染的微言大義已經深入人心。吳用所領的政治團,每月到各營做一次的思想工作,也不是白做的。每個人心中都已經明白了,這不單單只是為山寨而廝殺,同樣也是為了自己,為了家人而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冰涼的河水都被兩軍戰死士卒的鮮血染成滲人的淡紅色,戰場上的廝殺漸漸呈現出白熱化的趨勢。
劉夢龍手下的這支隊伍,不愧是經歷過實戰的,就算在接受了火藥爆炸后士氣不高,也和呼延慶麾下士兵戰的有聲有色。
只不過受到呼延慶特性的加持,很明顯梁山軍馬的戰力更強,已經全部推進到了對方船上。
只是對方士兵源源不斷的從后方船上過來,水軍第七營的士兵也是傷亡不少。呼延慶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道:“他娘的,這伙金陵水師真的是拼命,打了這么長時間,還敢往上沖,這是要累死老子么。”
南信也是殺的滿身血水的道:“怪不得以前就聽說這劉夢龍自稱趙宋水上第一軍,以前我還不服,覺得太狂妄了,現在看來人家也是有狂妄的資本的。起碼在調教士兵上很有一套!”頓了頓道:“將軍,咱們營現在也損失了不少人了,再損失下去咱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呼延慶道:“損失再大也不能退,這次必須要將金陵水師打死,不僅去了那高俅的幫手,也能用繳獲的船只士兵武裝咱們自己,到時一舉拿下倭國!再說咱們可不是孤軍作戰!”
呼延慶話音未落,就聽到后方一個聲音傳來,正是他很熟悉的阮小七和李寶帶著人從后面過來了。
阮小七還邊走邊喊道:“呼延將軍退后,讓咱們也來領教一下這大宋第一水師的實力。”
李寶也是道:“就是啊,呼延將軍可不能吃獨食。也得給我們營留點湯喝啊!”
呼延慶看到他們兩個主將都到了前面,急聲道:“你們兩個怎么親自帶人上來了,后面誰指揮。”
“放心吧!有費保和卜青在那看著呢,堵的這么嚴實,在后面只是原地放炮,出不了什么問題的。我們過來時經過張順的船,可把他羨慕壞了,說這次以后說什么也要找哥哥要一個搭伙的了!不然以后他都只能在后面看著咱們立功了。”阮小七笑道。
呼延慶聽了也是笑道:“那就讓咱們將張順兄弟的功勞也給殺出來。”
“這才是正理!”李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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