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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4、棋差一招

  一時之間,丁浩也不敢怠慢。

  畢竟他面對的是千古以來最為可怕的巨頭,傳聞之中,仙古的崩壞,六道的破滅,都與這個存在有著極大的關系,仙古時代不知道多少的至尊存在,都化作了飛灰,只有幽冥真仙活了下來,可見其之恐怖。

  丁浩原本是想要在黑暗種子的記憶或者是身體之中,找到幽冥真仙的破綻和弱點,但現在這樣的突發狀況,讓他一時之間,有點兒舉棋不定。

  “沒想到在六道崩壞的環境之中,竟然可以有你這樣一位絕世人物出現,真的是令我驚訝。”黑暗種子停止了掙扎,仿佛是失去了靈魂一般,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那是一種真的凌駕于眾生之上的淡漠,并非是刻意為之,這明顯就是幽冥真仙的表情印射了。

  丁浩沒有說話。

  說實話,在此之前,他還沒有做好應付這位巨頭的準備,也無法猜測出,幽冥真仙在這個時候印射神識,是想要做什么。

  “年輕人,不要緊張,我只是太寂寞,想要找一個人說說話而已。”淡漠平靜的聲音傳來,幽冥真仙仿佛絲毫不因為丁浩連續破壞了他的計劃而憤怒,真的只是想要找一個人聊天。

  丁浩也相信他說的話。

  萬古以來,兩片大陸不知道誕生了多少的生靈,其中無數人杰梟雄,無數驚艷萬古的存在,但是在幽冥真仙看來,依舊不能進入他的法眼,依舊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他是個高傲到了極點的家伙,找不到有資格與他對話的人,那就永遠都不說話。

  能夠被這位萬古巨頭承認,倒也算是一種榮耀。

  “我原本以為,丁瞳可以成為唯一一個有資格與我對話的人,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取而代之,七星造化之瞳是萬古罕見的體質,卻被你衍化分解,從丁瞳的身上奪走,這讓我很意外。”

  幽冥真仙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驚訝。

  丁浩依舊沒有說話。

  “當年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都無法脫出我的棋局,想不到你竟然可以激起浪花躍出水面,”黑暗種子的眼睛里,露出兩道幽幽的光,這應該就是幽冥真仙在記住黑暗中自的身體來審視丁浩,很可怕的神通。

  丁浩終于開口。

  他問道:“你剛才說丁瞳……這么說來,丁瞳果然是你很早就選擇的人,那么當年神庭西征軍巨變,我父親遭遇的一切,都是你的策劃了?”

  “你很聰明。”幽冥真仙的聲音響起,道:“這么快就猜到了刀劍雙圣體和七星造化之瞳,都是很罕見的體質,當年我也曾在你父與白無忌,在你和丁瞳之間猶豫過……”

  丁浩若有所思,冷笑道:“我很幸運,你當年選擇的并非是我。”

  幽冥真仙對于丁浩話中的嘲諷之意,并不在意,淡然地道:“你父當年的威勢、潛力、資質、地位,都在白無忌之上,是一個絕佳的人選,可惜他與我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對我來說,棋子的好壞無所謂,因為就算是一步死棋,在我的手里,也可以發揮出絕殺之用。”

  他的話里,透露出了強大的自信。

  “可你還是選錯了。”丁浩反唇相譏。

  “就算是天地棋局,也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所謂大衍之數五十,留一線與人爭,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豈不是很無趣,漫長的歲月之中,我也想要看到一絲絲的驚喜,”幽冥真仙的聲音依舊平淡,丁浩的話顯然不能撩動他的情緒,就聽他繼續道:“再說,你又怎么知道,你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因為我的寬容和放任呢?”

  丁浩沒有說話。

  和這個萬古巨頭的對話,很耗費心神,這的確是一個不論武力還是格局,都遠在自己之上的存在,想要以語言撩動破壞他的心神,實在是太難太難。

  于是丁浩換了一個話題。

  他單刀直入地問道:“我很好奇,你活了這么久,做了這么多的事情,顛覆了一個個王朝和勢力,走過了這么多的紀元,既不稱霸天下,也不享受人生,既不復仇殺戮,也不追求名利,一直隱藏于黑暗之中,到底是為了什么?”

  以幽冥真仙的力量境界,一念之間,就可以成為整個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只要他原因,隨時都可以成為蓋世霸主,這個世界都會成為他的牧場和后花園,即便是無數驚艷萬古的存在,在他面前,瞬間就只能是隕落的命運。

  可以說,幽冥真仙站到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高度。

  那他為什么還要費盡心思不這么多的局?

  連仙古時代都葬送在了他的局中,還有什么可以威脅到他?或者是有什么敵人可以與其匹敵嗎?

  回答丁浩的是一道漫長幽幽的嘆息之聲。

  “我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幽冥真仙的音調終于有了一絲絲的變化,帶著淡淡的哀愁,帶著淡淡的無奈,但這淡淡的不甘,道:“我雖走出了那一步,卻終究不能永恒,不能長生……要活下去,成為萬世紀元的主宰,那才是真正的武道巔峰。”

  丁浩心頭一震。

  他之前也曾這樣猜想過,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幽冥真仙給丁浩的感覺,越來越高深莫測,從仙古時代活到現在,不知道多少萬年,近乎于永恒,站到了武者的巔峰,丁浩以為,像是這種級別的存在,已經可以永生不死了,原來他也會死!

  難道永生真的這么難嗎?

  以幽冥真仙的修為和力量,竟然也會死去?

  丁浩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為了活下去,任何一個種族的生靈,可以做任何事情。

  可是為了一個人活下去,而掀動了無數紀元的混亂和無數生靈的慘死,付出了六道輪回的代價,這樣真的值得嗎?幽冥真仙為了活下去,幾乎毀滅了這個世界。

  似乎是看出了丁浩的疑問,幽冥真仙的聲音再度響起,似是自嘲,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有一日,你到了我的這個境地,我相信你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丁浩搖搖頭:“我才不會。”

  “呵呵……”幽冥真仙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反駁什么,而是話題一轉,道:“自古以來,能夠得到與我這樣平淡說話機會的人,幾乎沒有,年輕人,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你嗎?”

  丁浩又搖搖頭。

  “想要……永生嗎?”幽冥真仙的話語之中,突然變得充滿了誘惑力,仿佛是惡魔在你耳邊喃喃低語,撩動你的心弦,讓你內心的渴望,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永生,這是無數生靈自古以來孜孜以求的終極夢想。

  對于丁浩來說,也充滿了誘惑力。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丁浩就要點頭了。

  就聽幽冥真仙接著說道:“想要……無敵的力量嗎?”

  聲音更加誘惑,如同惡魔的低語。

  丁浩咬住了呀。

  “想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嗎?”幽冥真仙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了,他的音調之中,帶著一種恐怖的蠱惑之力,讓人一聽之下,就仿佛是兒時母親的搖籃曲一樣,讓你瞬間就要昏昏沉沉地睡去。

  永生!

  無敵!

  掌握命運!

  只要做到這三點,就可以超脫。

  問這世間,無數紀元以來無數生靈的忙忙碌碌,誰人不是為了這三點?只要成就這三個愿望,不管是友情、親情、愛情、寶藏、財富、權勢還是美人,都可以收入囊中。

  這三個字眼,足以讓無數英豪為之拯。

  “我……”丁浩張嘴,喉嚨有點兒干澀,整個人頭昏沉沉的仿佛是要睡過去一般,從幽冥真仙口中說出的那幾句話,仿佛是有無窮的魅力,在這一瞬間,丁浩有一種立刻拋棄一切的牽掛和執念,放棄一切的親人和朋友,成為那個掌握權勢、力量和命運的人。

  但就在“我想要”這三個字從口里冒出來的一瞬間,丁浩靈臺一道微光閃過,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舌尖貼著上顎,丁浩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頭腦漸漸地恢復清明。

  丁浩駭然抬頭看向黑暗種子,剛才差一點兒著了道,幽冥真仙不知不覺之間,以一種類似乎迷魂之術的神通,幾乎一瞬間擊破了丁浩的武道之心,控制了丁浩的心神。

  那一瞬間,只要丁浩完整地說出‘我想要’這三個字,從此之后,就會成為一具行尸走肉,成為被幽冥真仙控制的傀儡,和眼前這一具黑暗種子尸體毫無二致。

  這是太可怕的神通。

  言語之間幾乎毀滅丁浩這個級別的高手。

  幽冥真仙的修為,真的是神鬼莫測。

  幸虧在那一瞬間,勝字訣的一絲清明,讓即將踏上懸崖的丁浩腳收了回來,否則只怕是永墮黑暗,永世不得超生了。

  反應過來的瞬間,丁浩周身神識繚繞擴散,勝字訣催發到了極致,識海之中波濤洶涌,電閃雷鳴,靈臺一片空明,抱元守一,心志和意志絕對不再有絲毫的裂縫,堅韌到了極點。

  幽冥真仙想要再控制丁浩,已經是不可能。

  “哈哈哈哈……真是可惜呢,一具多好的傀儡啊,居然最后時刻跳出了水面……丁浩,這只是一個開始,我想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永生的光芒,啊哈哈哈!”

  幽冥真仙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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