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周至寒打出一記點射，噴火戰斗機獨特的“伊斯帕諾—蘇沙”404型20mm機炮的聲音，瞬間鉆入7055飛行員的耳膜里，這是他此生聽到的最后音樂。
214號噴火一擊得手后向上拉升，身后傳來爆炸聲，周至寒不用回頭，從后視鏡里就能看見有幾大團火苗墜向地面。
214號噴火快速進入高空，透明頭盔顯示前方轟炸機群繼續暢通無阻，全速前進，機群前方80公里之內沒有發現德國人的戰機。
但后方70公里處，德軍增援的4架梅塞斯密特到了7033墜落的上空盤旋，他們很快就會展開追蹤。
Bf109E4、5的極速接近600公里，而SB—2轟炸機的速度最多400，期間還必須得減速避免發動機過熱，雙方這70公里的距離并不安全，一但德機確定蘇軍轟炸機群的確切航線，很快就會追上，到時機群將會腹背受敵。
此時，機群距離莫斯科還有480公里。
周至寒知道，最大的考驗很快就會到來，德國空軍的經驗無與倫比，他們很快就能從兩架被擊落的梅式所在位置上，推演出轟炸機群的去向，然后派出偵察機，確定蘇聯機群的具體方位后實施攔截。
德國人很快就會判斷出，蘇聯這兩架轟炸機上肯定有驚人的秘密，否則蘇聯人不可能從莫斯科派出戰機遠途護航。
因為此時在普斯拉夫和列寧格勒這兩個地區，已經沒有蘇聯戰斗轟炸機群的存在，有的頂多是被隱藏起來的幾架轟炸機，留做高級指揮官逃跑時所用。
在此之前，蘇聯有幾個集團軍的指揮官要么被俘，要么陣亡，所以蘇軍指揮官留了后手，保留一兩架轟炸機以備不時之需。
所幸的是，此時德國還不能在蘇聯境內布置雷達基站，也無法在地面上布置出嚴密的瞭望哨，前方的德國戰斗機群，在不能確定蘇軍機群的具體動向前，沒有那么多兵力設伏攔截。
蘇聯的國土遼闊，不是英吉利海峽。
214號噴火利用云朵的掩護跳躍著前進，不給身后的追兵留下蛛絲馬跡，很快就追上了機群，用手勢告訴隊員們，后方的危險暫時解除。
又向前飛行了數分鐘，飛行員們見地面上曾經戰斗過的戰場越來越多，到處都是坑坑洼洼的彈坑，無數輛蘇軍和德軍被擊毀的坦克，大炮，戰車還在熰著煙火，有十幾架戰機墜毀在地面上，殘骸摔得到處都是。
如果看的夠仔細，地面白白的霜上不時有大團大團灰色東西突然起舞，那是蒼蠅趴在尸體上被野狗驚起，這說明激烈的戰事就是在這兩天內發生，尸體都沒來得及打掃掩埋，同時這也說明他們的行蹤，很快就會被德國的地面部隊發現。
十幾架戰斗轟炸機，即使是飛在一萬米的高空，地面上的德國人也能聽見。
又向前飛了幾分鐘，曾經是雙方坦克墳墓的布良斯克，已經被機群拋在身后。
接著，前方地面上出現德國的坦克，裝甲車，拉著火炮的步兵戰車，就像一個個火柴盒、甲殼蟲般在田間，在路上行駛，遍地都是。
這是古德里安的坦克部隊，他們從9月26日開始進攻，不到三天就攻占了布良斯克戰線后面200公里的奧廖爾，切斷了布良斯克至奧廖爾公路，然后順著進攻路線，朝華沙公路突入，直指莫斯科。
這一路上，蘇軍的坦克被打的丟盔棄甲，很難組織出有效防線，擋住德軍的滾滾鐵流。
從空中向下俯瞰，根據蘇軍留下的坦克和車輛的殘骸，可以深切體會什么叫做一潰千里。
此時的蘇軍，潰敗的速度堪比洪流。
周至寒推節流閥，加快速度飛到機群的最前方，用手勢示意機群后上方的5架噴火升入11000米快速向前，越過德軍坦克軍團后減速，警戒，等候機群。
剩下的戰機，下降高度，從古德里安的坦克集團軍上空大搖大擺飛過。
接著又做了兩個手勢——3000高度——飛行2分鐘后拉升。
此時，還是保持通話靜默。
雖然短暫通話未必會被德國人偵察到，但萬一呢？
見周至寒在前方作出下降飛行高度的手勢，蘇聯飛行員們立刻納悶，這時候下降高度，豈不是完全暴露？
我們一直保持通話靜默，此時下降高度，靜默還有什么意義？
但周至寒是指揮官，所有人必須服從命令。
片刻后，眾人又紛紛朝周至寒豎起大拇指。
他們終于明白周至寒的用意，轟炸機帶領9噴火下降高度，看似主動現身，實際上是隱藏了實力，讓德國人認為是9架噴火護航。
蘇聯的一個戰斗機中隊，恰好是9架戰機。
見大家明白自己的用意，周至寒也朝大家豎大拇指。
就在剛才飛到轟炸機邊上的時候，周至寒眼尖，看見其中一架轟炸機飛行員右邊導航員兼投彈手的位置上，坐著一名中年男人。
這名中年男人不怒自威，絕不會是投彈手。
他會是誰？
轟炸機和8架戰斗機下降至3000米的高度飛行。
214號噴火更狠，一個俯沖，幾乎是貼著幾輛坦克的天線上飛過。
聽見身后、頭頂傳來轟隆隆的戰斗機聲音，正在行軍的德軍坦克兵抬頭張望，七八秒鐘后確定是蘇聯戰機，呆了幾秒后瞪大眼睛：
“隱蔽……是俄國佬的機群……”
立刻，地面上的德軍坦克群亂了套，指揮官命令坦克散開，隨軍的防空機槍連布置防御，坦克邊上跟進的步兵慌忙滾向兩側溝渠，坐在坦克上打盹的士兵們跳到地上連滾帶爬。
德軍坦克一路勢如破竹前進，做夢也沒有想到，后方會突然出現蘇聯的戰斗轟炸機群。
然而，趴在地上德國士兵們沒有聽見蘇聯轟炸機呼嘯投下的炸彈，他們只聽見轟炸機和戰斗機的引擎聲越來越遠。
“該死的俄國佬……”
德國士兵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見危險解除，一個個爬起來大聲咒罵，他們不明白這群俄國草包從頭上飛過究竟想干嘛，不過那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這些大草包沒有扔炸彈。
德國指揮官立刻向空軍總部發報：在布良斯克方向發現蘇聯機群，2架轟炸機，9架噴火戰斗機。
時間回到10分鐘前。
“呼叫7033，塔臺呼叫7033……”
沒有回答。
“呼叫7055，塔臺呼叫7055……”
沒有回答。
“塔臺呼叫7013，呼叫7016。”
“7013收到。”
“7016收到。”
“7033和7055都已失去信號，7013帶領7014跟蹤7033的航跡，7016帶領7017跟蹤7055的航跡……”
“7013收到！”
“7016收到！”
兩分鐘后。
“7013呼叫塔臺……發現一處墜機點，根據對FuGVii無線電的追蹤，確定前方墜毀的就是7033。”
“塔臺收到，請7013報告具體方位……”
“7016呼叫塔臺……根據對FuGVii無線電的追蹤反饋，7055已墜落，確定是被擊落，飛行員陣亡。墜機位置在……”
塔臺：“保持警惕，原處待命！”
很快，塔臺接到空軍總部的電話。
然后塔臺呼叫7013：“接到古德里安元帥麾下的坦克部隊發來電報，在布良斯克南側15公里處，發現蘇軍的機群，往莫斯科方向飛去。
命令，7013帶領7014，7016，7017，全速往布良斯克方向追擊，敵機有可能是要途徑那里飛向莫斯科，你們的援軍隨后就到。”
“7013收到！”
特維爾。
JG51戰斗機聯隊的基地。
“叮鈴鈴……”
少校指揮官佛里德里希.貝克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起。
佛里德里希.貝克伸手抄起電話：“JG51聯隊。”
“佛里德里希.貝克少校，我是凱塞林元帥！”
佛里德里希.貝克“啪”地站起：“元帥！”他知道，凱塞琳元帥親自打來電話，事情非同小可。
“有2架蘇聯轟炸機在9架噴火戰斗機的護航下，往你們JG51聯隊的防區飛去，請立刻派戰斗機升空攔截。蘇聯的轟炸機里，極可能有重要人物或者絕密文件。”
佛里德里希.貝克立正：“是。元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