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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五 日本人開心的有點早

  三架九七式魚雷幾乎在同一時間釋放魚雷后,左右兩架壓桿,機翼指向天空,向兩邊分飛脫離,當中那架魚雷機直接一個向上強行倒飛,脫離艦載機炮的威脅。

  經過刻苦訓練,珍珠港內每一艘戰艦的名字和形狀,他們都了如指掌,三枚魚雷釋放后,他們知道猶他號戰列艦在劫難逃。

  猶他號戰列艦的觀察員瞪大眼睛,看著三枚魚雷從九七式魚雷機的掛鉤上脫落后鉆入水中,幾秒后幽靈般浮起,稍一停頓,筆直朝戰列艦撲來。

  他拼命大喊:“敵人魚雷已發射,分三路襲來,距離450米,速度10節,400米,速度13節……350米速度20節……”

  他的聲音充滿絕望,魚雷速度越來越快,在這個角度,艦載機搶已無可奈何。

  艦長不在,臨時指揮官又重傷,現在只能由他臨時指揮,千斤重擔突然壓在肩上,他不知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該讓水手們跳船求生。

  海面上的大火足以毀滅一切,水手們跳船九死一生。

  如果留在船上,戰列艦沒有啟動,無法避開魚雷的近距離進攻,強大的沖擊波,能把水手們的內臟震碎……

  猶他號戰列艦上的水手們還在做最后幾秒鐘的求生掙扎,當他們看著一分鐘前,從雷利號驅逐艦上跳進海里的水手們,被燒的面目全非還在火海中慘叫,猶如在煉獄里掙扎沉浮時,所有人放棄了跳船的念頭,死死抓住身邊能夠抓到的東西,等待、接受三顆魚雷的洗禮。

  猶他號戰列艦的水手們瞪大滿是恐懼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三枚魚雷直撲過來,很多人下意識畫起十字架……

  忽然,一架戰斗機閃電般俯沖下來,距離水面還有七百米高度時,打出略帶一點“大偏轉角射擊”的六道赤紅色彈雨,組成彈幕折斷……

  時間往回。

  就在淵田美津雄認為珍珠港已是帝國機群刀下魚肉后,他命令傳令兵水木,給遠在萬里之外的日本大本營發電報捷。

  傳令兵水木的手指靈敏,快速按動發報機按鍵:“托拉!托拉!托拉!”意思就是“虎!虎!虎!”

  電波從萬里之遙飛回日本,一直到達日本聯合艦隊旗艦長門號作戰室。

  很快,一名情報官滿面笑容的把戰報遞交給山本五十六,作戰室內頓時一片歡騰。

  此時,山本卻在和他的參謀長下棋,神情冷淡,對捷報無動于衷,在手下面前再次展現他波瀾不驚的品質。

  但是,他的幕僚們能從他略微顫抖的手上,看出他內心的興奮和狂喜。

  此時東京時間為8日3點19分,夏威夷時間為7日7時53分。

  山本的參謀長很識趣的快速輸棋。

  山本慢慢站起身,拿起電報表,看完點點頭,臉上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命令通訊兵,立刻將戰報發送至皇宮。

  立刻,作戰室的工作人員拿來好酒和魷魚,舉杯慶祝前方大捷的喜訊。

  在日本皇宮內,滿臉陰郁的裕仁天皇正獨自一人坐在養心室內,聽在屋外傳來侍衛長一路小跑的腳步聲,裕仁立刻站了起來,只有遇到大喜事,侍衛長才會一路小跑前來報喜。

  果然,剛打開電報,裕仁緊鎖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臉上盡是欣喜之色。

  實際上,山本接到這份電報時,淵田美津雄的戰斗機部隊正在散開隊形,還沒有對珍珠港發起進攻。

  山本和他的幕僚們以及淵田美津雄并不知道,他們開心的有點過早。

  歷史的車輪向前無可阻擋,但有的時候,她也會出現小偏差。

  日本偷襲行動剛一開始,珍珠港內的作戰值班軍官,第一時間致電美軍太平洋司令官金梅爾上將,把突發事件作了簡要匯報。

  此時,金梅爾和太太正坐在隔音很好的寓所餐廳里吃早餐,8點10分后他和肖特將軍有一場高爾夫球約會。

  拿著電話,金梅爾愣在當場,他不相信日本人居然敢偷襲珍珠港。

  但就在雙方的電話還沒有掛斷時,一名軍官沖進了金梅爾的餐廳里,大聲喊道:“整個珍珠港基地已發出了遭襲警報,日本人正在襲擊珍珠港,這不是演習。”

  剛才還持懷疑態度的金梅爾,此時的心猛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掛上電話沖出房間,一邊跑一邊系著他那白色海軍上將服的扣子,朝辦公室外的草坪上跑去。

  站在辦公室的草坪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珍珠港全貌。

  他剛出門,就聽見從珍珠港上空傳來戰斗轟炸機引擎和螺旋槳的聲音,珍珠港里的爆炸聲響徹云霄。

  金梅爾的心快速下沉,他剛跑到草地上,眼前的一幕足以讓他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內心絕望。

  只見成群結隊的日本飛機,在空中各個層面盤旋飛行,不斷地向珍珠港里投放魚雷和炸彈。

  即便不使用望遠鏡,金梅爾也能清晰地看見,那些如入無人之境的飛機上的紅色太陽旗,當一架飛機在他幾百米上方飛過時,他甚至能夠看見日本飛行員那飛揚跋扈的樣貌。

  此時此景,讓金梅爾面色慘白,臉上呈現出一副難以置信且無比震驚的表情,除了表情過度扭曲,他的身體也在劇烈搖晃,雙手不由自主顫抖,這一刻,他明白發生了怎樣可怕的事情。

  這絕不可能是由幾架民航飛機發動的心血來潮的襲擊,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都是日本人的戰斗機,在湛藍的天空留下交錯縱橫的白色尾跡,接著他就看見雷利號巡洋艦在巨大的火苗中被炸得跳出水面,斷成三截。

  面對滿天的日本飛機,幾名負責安全的官兵,拉著金梅爾進入房間躲避,就在這,時珍珠港里又傳來一聲巨響,金梅爾在奔跑中艱難地回頭,看見蕭號驅逐艦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戰艦在巨大的火球中被整個拋出水面,隨即又直直砸了下去,船上的艦員們紛紛掉進火海,那些可怕的畫面,如同無法控制的電影情節,一幕接著一幕在他眼前閃過。

  看著無數條鮮活的生命被大火吞噬,在水里掙扎,見多識廣的金梅爾伸手在腰上亂摸,誰也不知道他是想開槍自殺,還是想拔出手槍,沖去珍珠港和日本人拼個你死我活。

  被安全人員拉著走進房間,金梅爾心情異常沉痛,他步履艱難地走到窗前,突然一顆跳彈穿透墻壁,擊碎玻璃,打中這位太平洋司令官的胸部。

  參謀人員都大驚失色,想沖過去拉他,但那顆五毫米直徑的機槍子彈在穿過墻壁和玻璃后,已是強弩之末,只是在他雪白的軍服上留下一個烏黑的彈痕,就跌落在地。

  金梅爾漠然地揮了揮手,阻止住參謀人員的檢查,連胸口的彈痕也沒有拍一下,仿佛這樣能讓他感覺好受一些似的。

  此次事件失職事小,但這么多人的性命卻再也無法挽回,這個打擊和代價,讓他希望這顆子彈干脆就穿透他的胸膛。

  于是他看著掉在地上的子彈,喃喃自語:“要是這顆子彈能殺了我,那真是太仁慈了。”

  金梅爾說完悲痛地搖了搖頭,努力抑制住內心的痛苦和悔恨,他曾經有無數次機會挽救太平洋艦隊于水火之中,但都被他一一錯過,此時此刻,悔恨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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