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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劫掠鄆城

  剛剛入夜,梁山人馬便到的鄆城縣外。

  大隊人馬到得城門口時,城門已然打開。

  卻是時遷帶著幾個身手利落的嘍啰攀上城墻,進入城內打開了城門。

  鄆城縣原本便是個土城,又久承太平,城墻缺少修繕,因此時遷等人沒費什么功夫,便進了城。

  雖然晁勇說時遷是個俠盜,但眾人始終瞧不起梁上君子。時遷又沒有參與劫生辰綱之事,因此在晁蓋一起上山的頭領中排位最后。

  原來的梁山頭領杜遷、宋萬、朱貴不知底細,才讓他免去最后一位的命運。

  水滸中時遷盜甲,引得徐寧上山,破了呼延灼連環馬,后來屢次入城做內應,功勞可謂不小,但最后一百單八將排名時,卻是倒數第二位。最后一位則是段景住,與倆人偷盜的歷史不無關系。

  在替天行道的好漢邏輯中,偷盜是最卑劣的,明刀明槍的搶劫倒是可以算作好漢行徑。

  時遷也可以感覺到眾頭領暗地對他的排斥,因此往日都是緊跟晁勇步伐,這次出征晁蓋雖然沒有點他將令,但他也跟著晁勇一起下山了。

  “宋萬守住此門,不得放任何人進出,劉唐去西門、阮小五去南門、阮小七去北門,其余人隨我去縣衙。”

  分派已定,梁山人馬迅速分成五隊。

  大隊人馬入城,頓時引得一陣犬吠,不少人咒罵著起床。

  一個更夫走到城門附近,正好撞見梁山兵馬進城,看到這許多人拿著明晃晃的刀槍,轉身便跑,一邊跑,一邊不忘敲鑼喊道:“強盜進城了。”

  一串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引得剛剛寂靜的夜頓時添了許多動靜,不少剛剛開門要看個究竟的人,迅即關上房門,躲了起來。

  咒罵的人們也頓時緊閉嘴巴,不敢再出聲,生怕惹來強盜注意。

  時遷看著連滾帶爬的更夫,道:“哥哥,我去追他。”

  晁蓋搖頭道:“不用管他,我們直奔衙門便是。”

  說完吼道:“梁山好漢進城,替天行道,眾鄉親不要怕,只要閉門不出,梁山人馬不會去打擾你們。若有趁機為非作歹的,殺無赦。”

  晁蓋本就嗓門大,加上此時夜靜,一聲大吼,正如旱地炸雷一般,城中各處清晰可見,頓時讓黑暗中的騷動少了不少。

  最近梁山替天行道的事情早已傳遍濟州,不少百姓私底下都拍手稱快。

  普通百姓安心的同時,不少深宅大院卻突然亮起燈火來,他們自然知道梁山替天行道的對象是誰。

  晁蓋大喊一聲,便道:“勇兒,你和眾頭領帶人分頭占領各處,我帶人去請你宋三叔。”

  晁勇沒想到晁蓋一進城便想去請宋江,趕忙勸道:“如今我們是賊,宋三叔是官,只怕宋三叔未必肯和我們一同落草。”

  晁蓋搖頭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晁勇見晁蓋主意已定,也只好道:“爹爹試試也好,只是萬一宋三叔不肯,爹爹這樣大張旗鼓的去了,日后落到官府耳里,恐怕害了宋三叔。”

  “你說的也對,爹爹卻不能做這不義的事情。”

  晁蓋皺眉思考了一下,道:“這樣吧,我一個去請你宋三叔,不要驚動鄰里便是。”

  晁勇見晁蓋這般堅決,也只好無奈的搖搖頭。

  卻說當日新任縣令時文彬收到濟州文書,要調縣里都頭帶土兵去濟州防備梁山賊人,當下瞞了縣衙眾人,只是讓朱仝、雷橫帶土兵去濟州,自己無事人般每日處理公務。

  卻是他職責在身,若棄縣而走,保的性命也逃不過朝廷責罰,雖然有宋以來,朝廷不殺文人,但若沒了前程,與死何異。

  因此他只能強裝無事,若是能騙過梁山賊人,便算度過一劫。若是走漏消息,縣里鄉紳富戶必然搬遷,到時引來梁山賊人,他的仕途性命也就難保了。因此瞞了滿縣人,便是朱仝、雷橫也只知道他們是州里調令,并不知道為何而去,又要去多長時間。

  梁山離鄆城縣也有數十里,時文彬原本以為只要不動聲色,便是梁山知道縣里土兵出城,也未必知道他們是去州里,梁山未必敢大舉來犯。怎知梁山已經整合了濟州閑漢,整個濟州局勢都在梁山掌握之中。

  這日,時文彬照常處理完公務,回到后宅,正慶幸又捱過一日時,便聽得晁蓋一聲喊。

  時文彬知道終究還是沒有瞞過梁山賊人,嘆口氣,整理好官服,又回到大堂端坐,靜靜等待。

  上次來縣衙時,晁勇是帶著好奇和謹慎來這里交地契。這次卻是以占領者的身份到來,一進衙門便見大堂上正襟危坐的時文彬。

  晁勇玩味的看著堂上坐著的人,穿的官服和前次自己見的知縣一般,想來應該便是新任的知縣時文彬,有這般膽量坐在大堂,倒也難得。

  時文彬只是看了一眼晁勇,便看向林沖,喝道:“你等先者劫了蔡太師生辰綱,次又殺害官兵,已是犯下彌天大罪,如今怎敢再來侵略縣治,不怕朝廷大軍圍剿嗎?我聽聞你們在梁山替天行道,并不侵害百姓,也是當世豪杰。你們若退去,我可上書朝廷,招安你等,去了你們賊寇之名,日后邊疆有事,你們也可為國出力,留名青史,如此方為豪杰所為。”

  晁勇聞言,笑道:“如今朝廷不明,奸臣當道,便是招安了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場。我這位哥哥先前便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也是當世豪杰,只因那高衙內窺伺嫂嫂,險些被高俅那廝害的家破人亡。如今朝廷宰輔盡是高俅之流,正是報國無門。你也不用多說,我等此來只取那些害民大戶財富,他們有錢有勢,想來你平日也拿他們沒辦法。這遭我便替你把他們都解決了,也算為地方除害。來人哪,給我把這知縣請到后面去,回頭一同帶上山。”

  時文彬這才發現自己仿佛看錯人了,領頭的不是那豹頭環眼的大漢,而是這個年輕后生。

  時文彬看晁勇已經無意和他說話,也不想丟了氣節,甩了甩衣袖,徑自向大堂外走去。

  晁勇分出幾隊人占領糧倉、甲仗庫,又派一隊人上街巡邏,以防有人趁亂擾害百姓。

  晁勇坐鎮縣衙,居中指揮。

  “勇哥兒,好消息,在甲仗庫居然找到五張神臂弓。”

  晁勇正坐在大堂上閉目養神時,便見林沖興沖沖的拎著一個三尺多長的弩進來。

  上次濟州廂兵攻打,梁山也繳獲了五張神臂弓。

  神臂弓弓身不過三尺三,射程卻達二百四十多步,不似床子弩那般龐大,是戰斗時少有的比較容易攜帶的遠程武器。

  梁山眾頭領見過神臂弓威力后,也是大為喜歡,只是神臂弓設計精巧,山上的匠師無法復制,只能仿做些箭只。

  晁勇接過神臂弓,細細一看,果然和先前山寨繳獲的一般無二。

  “除了五張神臂弓,甲仗庫還有三百張黑漆弓,刀、槍、盾牌也有數百。”

  梁山雖然也有幾個會做武器的匠戶,但匠人不多,所出甚少,雖然晁蓋上山后便派人四處收買,但兵器依然短缺,所以剛才林沖親自帶人去甲仗庫查看。

  晁勇喜道:“有此收獲,便不虛此行了。”

  兩人正說間,只見晁蓋有些掃興的進來。

  林沖迎上前,道:“哥哥可請到宋公明?”

  晁蓋搖頭道:“我去了他住處,卻沒找著他,也沒敢去驚動四鄰。莫非他回宋家莊了。”

  林沖笑道:“這事容易,那知縣被勇哥兒請到后面去了,一問便知。”

  晁蓋對縣令卻沒宋江那般熱情了,轉頭對門外一個嘍啰道:“你去后面問問。”

  那嘍啰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回來道:“稟天王,那知縣說兩天前宋家莊來信,宋太公身體不適,宋押司告病回家照料老父了。”

  “原來如此,我與宋三郎交好,宋太公身體不適,我也該去看望,順便請了他們一家老小上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豈不快活。勇兒,明日你和林教頭打點縣里事情,我親自去請你宋三叔。”

  晁勇點頭道:“縣里有林大哥和我,爹爹大可放心。方才我已經讓人在后面收拾出幾處房間來,爹爹一路勞頓,請去后面歇息吧,我在此帶一隊人值守便可。”

  晁蓋見晁勇安排的井井有條,也是大為滿意,看著已經有些困意的晁勇,笑道:“你也累壞了,還是我在這里盯著,你去歇息吧。”

  晁勇笑道:“孩兒年輕力壯,一會無事了,打個盹便好了。爹爹明日還要去宋家莊,少不得鞍馬勞頓,這里有我和林教頭看著,爹爹便去歇息吧。”

  林沖也道:“有我和勇哥兒在,天王只管放心。”

  晁蓋見林沖這般說,也只好囑咐兩句,先去歇息了。

  次日一早,晁蓋便帶了兩個貼身伴當悄然出城。

  晁勇則安排人馬按照探子早已搜集的城中害民富戶劣紳信息,挨家挨戶搬取錢糧。

  城中十惡不赦,民怨極大的劣紳,由晁勇所領的執法隊當眾斬殺。各路人馬原則上是不許傷害人性命,以免傷及無辜,但遇到阻礙,也可便宜行事。

  晁勇帶人巡視了一圈,并沒見著什么濫殺無辜之事,便擋不過炎威,回到縣衙休息。

  “少爺,寨主回來了。”

  晁勇正在大堂閉目養神間,晁三進來報信道。

  晁勇可是深怕晁蓋把宋江請上山,水滸中這廝慣會拉攏人心,又力主招安,上山也是一個隱患,只是他也不好和晁蓋明說,只能祈禱宋江如水滸中一般聽宋太公話,不要落草壞他大事了。

  晁勇出的大堂,見晁蓋一副掃興的樣子,心中頓時暗喜,只是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問道:“爹爹,可請著了宋三叔?”

  晁蓋搖頭道:“我去了宋太公莊上,卻被宋太公攔在門外,只說他與宋賢弟已無關系。平日并不往來,他身體也并無不適,宋賢弟不曾到他府上。若是往日,他便請我進莊吃茶,如今我等上了梁山,他卻是拼了性命也不敢讓我入莊。我又不好用強,只好無功而返了。”

  晁勇想了想,道:“如果宋太公身體無恙,宋三叔歸家之說恐怕只是托詞。爹爹上山后,朱貴頭領便整合了濟州閑漢、潑皮做耳目。先前這濟州閑漢、潑皮本就以爹爹和宋三叔為首,梁山的動作顯然瞞不過宋三叔。那新來的知縣以為能擺個空城計,宋三叔卻知道鄆城縣的虛實瞞不過梁山,想來是不愿意與爹爹碰面,才故意躲了出去。”

  晁蓋聽得晁勇分析,也覺有理,點頭道:“也是,他是清白之身,怎肯與我們落草。便是我們沒做下那生辰綱之事,也不愿意落草為寇。罷了,罷了,從今而后,我做我的大王,他做他的公差。”

  晁勇見晁蓋不再招惹宋江,心中一塊大石也放了下來。魂穿后,他身體可謂變態,不怕武藝高強之輩,就怕宋江這等厚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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