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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隱相淫威

  高俅剛剛寫了一封書信給刑部尚書,便見黨世英回來。

  看著一臉羞慚的黨世英,高俅不由皺眉道:“賊人死了?”

  黨世英低頭道:“末將無能,賊人跑了。”

  黨世英和黨世雄是高俅心腹將領,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平i辦事也勤謹。

  高俅對二人的能力倒沒多懷疑,奇道:“賊人怎么逃脫的?”

  黨世英稟道:“那賊人看河道被堵住之后,便一頭跳入水中了,我怕他從對岸跑了,便派了一些會水的將士下去捉他,沒想到那賊人卻不上岸,只是一個人在水中刺殺下水的軍官。不過片刻,便把下水的二十多人都殺在水中,后來水軍趕上來也被他殺的不敢下水。”

  高俅沒想到大相國寺出了一個陸路高手后,水中居然也出了一個高手,不由皺眉道:“那他總要上岸吧,你們可以等他上岸再捉他啊。”

  黨世英想到詭異處,還是一臉茫然道:“末將也這般想便帶著人在岸邊守著,但是那賊人殺了一陣,見沒人下水后,便潛入水中不見了,我帶人在岸上尋了幾里,都沒發現他蹤跡。又恰巧有十艘運送花石綱的船要進城,末將也不敢阻攔,便放開河道了。”

  高俅聽到碰到運送花石綱的船只,也只能無奈的搖頭。

  這些年圣上尤愛花石,負責花石綱事宜的朱勔比他們這些舊臣更受寵,東南官員幾乎都出自朱勔門下。朱勔有圣上恩寵,也是囂張跋扈,運送花石綱的船只莫說他了,便是蔡京當權時都不敢攔截。

  可惜卻被那賊人逃了,不然拿住時,定能拷問出賊人蹤跡。

  想到無奈處,高俅便也擺手道:“沒想到那賊人水xing這般好,好了,你先下去吧。”

  黨世英見高俅沒有怪罪他,趕忙感恩戴德的告辭。

  高俅也無心再做他事,便在節堂上吃茶等著。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便見門子來報,說刑部官員求見。

  高俅正等著刑部官員回話,忙讓人領進來。

  不多時,便見一個jing干官員進來。

  高俅不等他行禮,便道:“怎樣?可查出什么?”

  “稟大人,下官在大相國寺問了一些僧人,那處院子卻是一個喚作鄧元覺的僧人和五個人寄宿的。那鄧元覺曾經在大相國寺學過佛法,與寺里一個監寺相熟,已借了那個院子多i。據寺里僧人說那伙人都是江南口音,只說是來東京游玩,但卻很少出寺。這幾i陸續有三伙人來尋過他們,今i他們便聚在一處了。我問了一些在寺里打斗的禁軍,聽他們說廝殺時,有人cāo京東口音,也有河東、淮西口音。”

  高俅聽到河東和淮西不由一驚,如今河東田虎和淮西王慶都在攻城略地,不過為了讓朝廷定下聯金滅遼之事,眾人才合力壓下此事。

  在他們看來,田虎、王慶不過是倆個草寇,便是讓他們折騰幾年,也成不了多大氣候,但是若被放到朝堂之上,卻會被反對聯金滅遼的人拿來做文章,因此他們才盡力壓著。

  若真是他們的話,那密謀之人想來也是巨寇悍匪,京東最大的賊寇便是梁山,不知江南的又是哪路人馬。

  若真有梁山人馬的話,那擄走他兒子的必然是梁山賊人,而不是田虎,那駕船的人也cāo著京東口音,看來這些賊人之間也還是有嫌隙的。不過那林沖卻是梁山頭領,若是兒子落入梁山賊寇手中,只怕xing命不保。梁山之人劫走兒子,恐怕是為了讓林沖親手報仇。

  高俅收養高衙內也有數年了,雖然高衙內平i為非作歹,給他惹了不少麻煩,但畢竟是當兒子養的,感情還是十分深的,不然當初也不會為了高衙內害林沖了。

  想到從此可能就天人永隔了,不由眼前一黑,身子搖了搖,一把扶住桌子才沒摔倒。

  刑部官員見狀,忙關切的道:“大人,你沒事吧?”

  高俅閉眼定了定神,擺手道:“沒事。”

  隨即又喚來幾個貼身虞候,讓他們傳書東京到梁山各處關卡、州府,捉拿梁山賊人。

  不過高俅也知道不過是盡人事罷了,若是兒子真的落入梁山賊人手里,便是拿住梁山賊人時,恐怕搶回來的也只是尸體。

  高俅打發人去傳書,看刑部官員還在下面候著,想了想,又道:“你們推測鄧元覺一伙人是何來路?不要怕說錯了,這里不是公堂,說說你們的想法。”

  這官員看高俅一副和善的樣子,便也鼓起勇氣道:“那些人喜穿白衣,又似乎有一些宗教儀式,我們推測可能是江南摩尼教之人。”

  高俅聽了,不由疑道:“摩尼教?聽說先前在江州刺殺太師之子的也是摩尼教徒吧?”

  蔡九被刺殺之事當初也是被刑部當做大案處理的,只是后來蔡京罷相,便不了了之了。

  這個刑部官員也知道蔡九的事情,稟道:“恩,先前江州之人白衣烏帽,必然是摩尼教徒,不過鄧元覺這伙人只是穿白衣,也可能是怕被官府捉拿。只穿白衣的話,便沒那么引人注目了。”

  高俅點頭道:“聽說摩尼教徒在江南秘密結社,發展的很多教徒,你們可知他們底細?”

  “聽說這摩尼教教徒眾多,為了避人耳目,他們在江南稱摩尼教、福建則稱明教、淮南稱二檜子、荊湖路則稱四果、金剛禪、福建稱揭諦齋,不過供奉的都是明使,應該是一個教派。”

  高俅聽到摩尼教徒都遍布這么多路,不由大為驚慌,當下便讓人備馬往梁師成府邸而來。

  梁師成聽到高俅求見,便讓人令他進來。

  高俅和梁師成見過禮,便把大相國寺今天的事情和他的推測都一一說了。

  梁師成聽到這么多草寇來東京也是嚇了一跳,斥道:“你這禁軍怎么管的?讓這么多賊人混進城來,還殺傷許多百姓,便連你的兒子都被人劫走了。東京都這般不安全,難不成要我再住進宮里不成?”

  高俅聞言,趕忙道:“大人放心,下官這便讓人嚴密排查京城內外,若有賊人膽敢留在城中,一定逃不過禁軍捉拿,下官再派一些jing銳禁軍來保護大人安全。”

  梁師成看高俅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也不好太過讓他難堪,點頭道:“便照你說的辦,務必不能再讓賊人在城里鬧起來,不然到時我也保不了你了。”

  高俅忙道:“是,大人放心。只是賊人鬧了大相國寺萬姓交易,滿城都已傳的沸沸揚揚,明i朝堂之上恐怕會有人發難,還請大人代為周全。”

  梁師成點頭道:“我會讓王黼等人替你推托,又沒傷了王公大臣,該不打緊。只是你那兒子被人擄走,你不可亂了方寸,讓人抓住把柄。”

  高俅趕忙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秉公處理,只抓鬧了大相國寺的賊人,犬子安危便聽天由命了。”

  梁師成點頭道:“那便好,好了,若是你無事便先回去吧,咱家也要進宮,先和圣上吹吹風,免得明i朝堂之上惹得圣上龍顏大怒。”

  高俅想了想,還是道:“大人且慢。”

  “還有何事嗎?”

  “若是河東田虎、淮西王慶、京東晁蓋和那江南摩尼教一起作亂的話,恐怕遺害不小。我們還要早作準備才是。”

  梁師成聽了,皺眉道:“梁山晁蓋我知道,先前劫了高唐州、東平府,我派關勝去剿滅他們,不想全軍覆沒,想來梁山賊人不在少數。但這田虎、王慶不是說只是兩個草寇嗎?怎么朝廷還要防備他們?”

  高俅小心的看了梁師成一眼,道:“田虎、王慶二人也各自裹挾了幾萬人,若是他們一起鬧動起來,恐怕地方州府無法抵擋。”

  梁師成聞言,不由大怒,抄起桌上一個茶盞便扔到高俅身上,罵道:“這便是你們和我說的兩個小小草寇,咱家每i伺候皇上,你們便這般欺瞞我。幾萬人,兩個人合起來便是十萬人了吧,你這個太尉才管的多少人馬,他們若是小小草寇,你算什么?”

  高俅雖然貴為太尉,也頗受天子寵信,但是還是無法和梁師成地位無法相提并論,蔡京致仕后,朝中事務梁師成便可決定十之。

  那風流天子狎ji之余,還熱愛丹青書畫,偶爾上朝,時間也不長,等閑大臣想要見圣上一面都難,只能往里遞折子,而梁師成卻是專管往外傳遞圣旨,而這圣旨真假卻是誰也分不清,也無人敢質疑,時i長了,便也無人敢違逆梁師成了。

  高俅也怕哪天便收到降罪圣旨,自然不敢躲閃,頓時被茶盞里沒有吃盡的茶水淋了透,忙道:“委實不是下官要瞞大人,是王黼和童貫怕誤了聯金滅遼之事,才不準下官和大人說實情。”

  梁師成聽到是王黼的主意,不由更氣,大聲呼喊著讓人傳王黼來。

  王黼先前從蔡京,之后改從梁師成,平i對梁師成便如子敬父一般,稱呼也是“恩府先生”,誘的梁師成最近正給他謀劃宰相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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