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對滅掉萬教都沒異議,但是卻不贊成現在便實施,而是要等一統天下后再滅教,否則大梁很可能要同時面對內憂外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晁勇也不急在一時,在他看來,他掃滅江南也不過幾個月的事情。
從崇政殿出來,已近午時,晁勇便往后宮陪著母后一同用飯。
午后,晁勇又往軍營走了一遭。
既然決定帶新軍下江南,派新軍替換河北兵馬的事情便也要推后。
王進聽得晁勇要帶四萬新軍下江南,也知道一上戰場便能檢驗出操練的效果來。雖然他對操練的兵馬很有信心,但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功績,還是精心挑選下江南的兵馬,同時更加嚴格的操練這些新軍。
當晚回到太子宮,晁勇便往蕊珠殿而來。
牙牙學語的晁鳳看到晁勇,便奶聲奶氣的叫著爹,伸出雙手來要抱。
看到孩子,晁勇也便放下煩心事,從扈三娘懷里接過晁鳳,笑道:“我家鳳兒這般聰慧,以后要我給她尋什么樣的男兒呢?”
扈三娘也不無得意的道:“他們也都說鳳兒早慧,我哥哥家的孩子都是滿了一歲以后才會說話的。”
晁勇笑道:“大家都知道你給我生了一個好女兒了,過幾年提親的人就要踏破太子宮門檻了。”
扈三娘笑道:“當年我想要弄個比武招親,鳳兒的夫婿則要文武雙全。”
晁勇一面做著鬼臉逗晁鳳,一面道:“那你怎么沒有比武招親,我也能一展拳腳。”
扈三娘白了晁勇一眼,道:“在祝家莊被你當眾又摟又抱,我還怎么比武招親。只好便宜你了。”
兩人說笑了一陣,扈三娘突然道:“今天花鈴來了。”
晁勇也想起前兩日班師時,突然在二樓出現的花鈴,笑道:“恩,有什么事嗎?”
扈三娘看著晁勇道:“太子猜猜?”
晁勇搖頭道:“女人的心思猜不到。”
“她當眾去迎接太子,太子還不明白?”
晁勇笑道:“太子宮女人這么多,她不會也是要來湊熱鬧吧?”
扈三娘點頭道:“她在梁山就對太子有了愛慕之心了,只是太子貴人事忙,在梁山的日子不多。對人家也視而不見。前些日子,秦明向花榮求親,花榮便去詢問花鈴意見。花鈴這才被逼的說出心上人來,只是花榮有些不想讓花鈴嫁入深宮。加上太子似乎對人家也沒什么意思,花榮也不好反過來上門推銷自己妹妹。因此花榮對花鈴的婚事也十分頭疼。秦明又是花榮的老上司,他也不好直接推拒秦明,這段時日又和秦明一起在河東用兵。他也是兩頭為難,近日便送回書信來,讓花鈴多往太子宮走幾趟。如果太子你視而不見,等到他們班師時,他就要把花鈴許配給秦明了。花鈴這丫頭才著了急。跑到北郊御道去迎接你,今天又來蕊珠殿,想讓我問問你的意見。”
晁勇沒想到他還有被人倒追的一天,而且還是傾城傾國的美女。不過這種敢愛敢恨的做法卻讓他想起方百花來,不由搖了搖頭。
扈三娘驚愕的看著晁勇道:“花鈴可比你那些嬪妃漂亮多了,你看不上她?”
晁勇搖頭道:“不是,只是她讓我想起了百花。”
扈三娘也早知道了晁勇和方百花的事情。聞言道:“你想百花妹妹了,派人去請她來東京就是了。”
晁勇嘆息道:“她來不了東京了。”
扈三娘看著一臉悲痛的晁勇。瞠目結舌的道:“難道她……?”
晁勇點頭道:“被摩尼教的叛賊害了,昨日我才知道。”
扈三娘愣了愣,道:“紅顏薄命啊,太子也不要太過傷神。這就是命吧,若是當初她隨李俊、穆弘回來,也就這般福薄了。或許百花是求仁得仁,她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這一點我不如她。”
扈三娘自認武藝不會輸于方百花,但是對方百花的雄心壯志卻是佩服不已。
晁勇點頭道:“或許吧,下月我會領兵南下掃滅南宋和摩尼教,為百花報仇。等到天下一統,我便能多陪你們了。”
“恩,那時太子也就能休息休息了。”
扈三娘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是這簡單的一句卻是充滿了對晁勇身體的擔憂。大梁起兵以后,晁勇便在不斷的奔赴各地,戰馬還有休息的時候,他卻要不斷換馬奔波。
晁勇笑道:“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哪次回來不是龍精虎猛的。”
扈三娘聽得晁勇這般打趣,粉臉也不由通紅,趕忙道:“那花鈴的事情?”
晁勇笑道:“既然她不嫌太子宮人多,那便改日去和花榮提親吧,這事情便交給你了。”
“好,那臣妾回頭便派人知會花鈴,免得她著急上火。”
扈三娘在梁山時,便想替晁勇把花鈴收入房中,只是花榮是宋江心腹,晁勇又下令殺了宋江。扈三娘擔心花鈴夾在中間會難做,才罷了這個念頭。現在花榮早已和晁勇沒了芥蒂,花鈴又喜歡太子,扈三娘自然樂的從中撮合了。
晁勇回京沒幾日,林沖便也班師回京了,隨行的有許貫忠、神機軍師朱武兩個幕僚,還有西夏第一美人仁多吉爾。
仁多保忠返回仁多部落后,說服了部落眾人,便準備了許多禮物,派人送仁多吉爾往興慶府。
只是仁多吉爾一行人到的興慶府時,晁勇已經率兵班師了。
仁多吉爾一行人只好隨后而來,到的陜西時,林沖正要率兵班師,兩隊人馬便也結伴上路了。
仁多吉爾此時不過十三歲,自小便生的仙女一般,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沒人舍得對她大聲說話。因此仁多吉爾對晁勇不等她便班師的行為十分惱怒,但是小臉繃了沒兩天。便沉浸在沿途不斷變幻的風光中。
到的東京后,更是被這世間第一大城深深震撼。
直到到的太子宮,才想起自己馬上就要見到那可恨的人了,小臉又沉了下來。
剛下車便看到衣服上繡著四爪金龍的英武男子站在太子宮前,身材并不十分魁梧,但蘊藏的力量卻是舉世無匹,長相算不得美男子,但卻有著十分威嚴。
許貫忠和朱武看到太子在宮前迎接,慌忙快步上前見禮。
晁勇笑道:“多時不見了。一路車馬勞頓,今日我就不留你們了,后日你們都來太子宮,我與你們共飲新酒。”
兩人雖然都有官職,但更多的還是為諸將出謀劃策。而且都是太子親自任命的,也可以說是太子幕僚。因此林沖去安頓兵馬,便讓兩人護送仁多吉爾來太子宮。
“好,那我等便先告退了。”
兩人離去后,晁勇才把視線轉向仁多吉爾。
看到這西夏第一美人,晁勇也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覺,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小孩了。難怪很小便能奪得西夏第一美人的稱號,這就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胚子。
當然無論是西夏第一,還是天下第一,她都是一個孩子。
晁勇對仁多吉爾笑了笑。然后對一旁何用道:“尋一個閣子安排她住下,一切都按嬪妃的規格辦。”
說完又對仁多吉爾道:“有什么需要找他就有了,如果想家了,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仁多吉爾想到來時家人的囑咐。瓊鼻皺了皺道:“爺爺說我是太子的人了,不可以隨便回家。”
晁勇笑道:“那你就在太子宮住下吧。”
說完。便轉身往太子宮里走去。
仁多吉爾原本以為晁勇是出門來接她,沒想到晁勇只是說了幾句話便回去了,倒像是來接前面的許貫忠和朱武的。
不甘被冷落的仁多吉爾馬上叫道:“不要走。”
后面跟著伺候仁多吉爾的女侍見狀,嚇得腿都哆嗦起來了,急聲道:“小姐不要失禮。”
仁多吉爾想到家人的警告,眸子里不由升起一層水霧,委屈的便要哭出來了。自小便是眾人環繞的小公主,什么時候被人這么無視過,而且晁勇已經是第二次了。
晁勇轉身看到仁多吉爾眼中含淚的樣子,也不由心中一疼,忙柔聲道:“有什么事嗎?”
仁多吉爾委屈道:“我從部落趕到興慶府,又從興慶府來了東京,你怎么都躲著我?”
晁勇無奈的搖頭道:“不是躲著你,是我有事。”
仁多吉爾道:“你騙人,天都快黑了,你還有什么事?”
晁勇當場就愣住了,他是準備去找其他嬪妃睡覺,但是這種事情他顯然無法和眼前的小女孩說。
晁勇只好道:“我要去看孩子,你也要去嗎?”
仁多吉爾聞言,馬上雀躍道:“去。”
晁勇只好讓何用帶著仁多吉爾的侍女去整理住處,仁多家族給仁多吉爾卻是帶了許多東西,仆人也有上百。
蕊珠殿中,扈三娘突然看到晁勇帶著一個仙女一般的女孩進來,也不由贊道:“誰家的孩子,長得天仙一般。”
晁勇笑道:“仁多吉爾,西夏第一美人,先前在興慶府時,仁多保忠把她許給了我。剛剛跟著林沖入京。”
晁勇還是第一次和扈三娘說這事,倒不是晁勇要瞞著她,而是晁勇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仁多吉爾也已知道來的是太子妃住處,慌忙按著路上學的漢人禮儀,盈盈一福,道:“仁多吉爾見過太子妃。”
扈三娘笑道:“原來是仁多妹妹啊,不用多禮。長得好標致啊,難怪有西夏第一美人。妹妹以后沒事了,便來這里玩。”
仁多吉爾笑道:“好。”
扈三娘又詢問了仁多吉爾一些路上的事情,小青便趕了來。她看到宮中來了一些黨項人,便忍不住好奇上去詢問,得知主子被太子領著來了蕊珠殿,便趕來湊熱鬧。
小青年齡也不大,看到仁多吉爾更多了一些親近,嘰嘰喳喳的聊了一陣。便到了飯時。
扈三娘便留她們在蕊珠殿一起用飯,飯后直到晁鳳要睡覺,小青才拉著仁多吉爾離去。
雖然仁多吉爾走了,但是扈三娘和晁勇卻是又聊了一陣仁多吉爾,只是相處了一個多時辰,單純直爽的仁多吉爾便讓兩人都產生了好感。
一晃兩日便過去了,京中武將都來太子宮飲酒。受邀的有林沖、武松、李逵、張清、許貫忠、朱武、呼延灼、欒廷玉、劉唐、史進,劉唐在林沖麾下做千夫長,但是資歷夠老。晁勇也不能落下他,其余千夫長卻是沒有邀請。史進則沒有實職,先前林沖去西京準備抵御田虎和王慶時,他和朱武被一起派去助陣。但是林沖部沒有獲得廝殺機會,他也沒有機會立功。只能在林沖帳前繼續聽用。
水軍統領則全部受邀,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李俊、張橫、張順、童威、童猛、劉夢龍九人。
再有兩人便是方杰和石寶了,兩人便在太子宮和太子親兵一起居住。在御醫的精心調治下,方杰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進的延福殿,李逵看到擺了一屋子的酒壇,便兩眼放光的喊道:“太子莫不是把全城的新酒都搜羅來了?”
此時已近中秋,城中各大酒樓都已上市。
晁勇點頭道:“城中有名的酒水都收羅來了。還有我自己蒸的一些酒。”
林沖也忍不住奇道:“蒸的酒?”
晁勇笑道:“其實就是把這些酒中的水蒸了一部分,讓他們更烈了一些。”
蒸餾酒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只要想到了,也就能做出來了。
晁勇先前一直沒有蒸餾酒。不過是因為梁山不產糧,能釀一些酒已經是浪費了,再蒸餾烈酒就是犯罪了。不過如今大梁已經坐擁半壁江山,雖然今年鬧災荒。但也不會餓死人。正巧新酒上市,為了準備今天的酒宴。昨天便讓人把城中的名酒都買了一些來,然后又蒸餾了幾壇。
李逵咧著大嘴道:“太子弄的酒一定是天上的仙酒,俺們有福了,哪一壇是太子的酒,快讓俺嘗嘗。”
晁勇指著幾個小壇子,笑道:“那些便是蒸的酒,不過這酒烈的厲害,不要說壇了,便是碗,你也不定能喝幾碗。”
東京最不缺的便是能工巧匠,晁勇一說原理,不到兩個時辰,便制作出了精良的木質蒸餾設備。
昨日晁勇便試過新蒸的酒了,雖然無法準確測量度數,但按著晁勇在后世的經驗,恐怕不下于五六十度,比現在市面上十幾度的酒卻是烈了許多。以前武松可以喝幾十碗去打蔣門神,但是換了這烈酒,恐怕幾十碗下去,老虎也該醉死了。
李逵卻是不信,走過去拎起一壇酒來,拍開泥封,便要往嘴里灌。
剛剛打開泥封,一股酒香便逸散開來。
武松叫道:“好酒。”
李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還是義無反顧的拎起壇子,往嘴里倒去。
“咕咚,咕咚。”
連灌了兩口,李逵便臉紅脖子粗的放下壇子,大著舌頭道:“好烈的酒,喝到肚里要燒壞腸子一般。”
晁勇笑道:“都坐,我們慢慢吃,這酒烈的厲害。”
殿中擺了兩張桌子,林沖、武松、李逵、張清、許貫忠、朱武、呼延灼、欒廷玉、劉唐、史進坐了一桌,方杰、石寶則和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李俊、張橫、張順、童威、童猛、劉夢龍等水軍統領坐了一桌。
兩桌的主位卻是都空著,晁勇可以來回走動。
李逵看到托盤,忍不住道:“怎么桌子上又擺一個木板,多礙事啊。”
許貫忠卻看出門道,輕輕轉了一下,看到托盤果然轉動起來,上面擺放的時令水果也跟著轉動起來,不由贊道:“好東西,這也是太子的發明吧?”
晁勇笑道:“無聊之作。”
許貫忠道:“這東西若傳到外面,必然很快就能流行起來。有了這東西,大伙吃飯也省力氣了。”
李逵伸手抓了一個梨,咬了一口,笑道:“這倒是,俺想吃對面的東西,也不用站起來夠了,轉一轉這東西就行了。”
眾人也不是第一次同桌吃酒了,過去李逵夠不著時,一定會站起來,但是其他人夠不著時,卻是不會站起來夠,而是挑自己能夠著的吃。
有的人是對口腹之欲并沒太多追求,有的人則是覺得有些失禮。有了這個轉盤,卻是解決了他們的這個問題了。
阮小七指著桌子中間的洞道:“那里是放什么的?”
晁勇笑道:“火鍋,今天我們吃火鍋。”
此時早已有了火鍋了,不光是銅質火鍋,便是類似后世的火鍋,用炭火不斷加熱,然后涮煮肉的鍋子也有了,東京城中便有火鍋店。
眾人落座,宮中太監便用鐵鉗夾來鐵盆,里面盛著炭火。放好炭火以后,又把鍋子放在上面。
鍋中的湯也不是清水,而是御廚精心調配的湯底,剛剛加熱便散發出撲鼻的香味來。
接著是一碟碟切得幾近透明的牛羊肉和各種蔬菜擺上來,御廚的刀功卻是不弱于機械,一片片牛羊肉駕起來可以清晰的看到對面的人。
小料則是芝麻醬,對林沖等人來說,新奇的只是芝麻醬,市面上常見的小料卻是用酒、醬、椒、桂等配成的,還沒出現過芝麻醬。雖然芝麻早已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