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來兩杯茶。”李如民則是帶著牛兵走進了里邊的一間小房間,房間里有兩張桌子,這小飯店,可是沒有包間的,只有這間屋清靜一點了,而他也不愿意去那些有包間的飯店,這泰鴻就那么大,有包間的飯店老板,可沒有一家不認識他的。而此時吃午飯還有些早,這小屋,也和包間差別不大。
“暫時不要來打擾我們。有客人也最好別安排過來。”老板娘送來茶,李如民立刻的吩咐了一句。
“好的,我們盡量不安排人過來。”老板娘爽快的答應著,現在還早,反正也沒有客人吃飯,再說了,即使飯口上,飯店也沒有啥生意,這又不趕集,中午能夠有兩三桌客人吃午飯,她都燒高香了,客人的這點小要求,完全是能夠滿足的。
老板娘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兩個人,不過,卻是誰也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微微的顯得有些沉悶。只不過,兩人的神情,卻是截然不同,李如民顯得有些緊張,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牛兵卻是仿佛沒事人一般,他不說話,只是,他不想說話。
“牛兄弟,你是和張大一起下來的吧?”終究,還是李如民開口打破了沉靜,此時,著急的是他,而不是牛兵。
“嗯!”牛兵點點頭,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
李如民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再次的遞了一支煙給牛兵,將煙點燃,屋子里再次的沉默了下來,李如民一口接一口的猛吸著,他的神情,也漸漸的鎮定了下來,不過,他依舊是沒有吱聲,牛兵依舊是沒有說話,李如民此時的神情,讓他對于自己的猜測,更確定了幾分。
“牛兄弟,想不想聽一個故事。”李如民再次的開口了。
“我還真沒有怎么聽過故事,李鄉長有興趣,牛兵洗耳恭聽。”牛兵笑了笑。
“其實,這故事也是真實的,”李如民微微的頓了頓,才繼續的道,“有一個工廠,老廠長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只不過,他并不怎么懂生產,雖然他努力的想要改變廠子里的情況,可是,結果總是有些事與愿違,廠子里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工人的日子,一天天的難過起來,老廠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總是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面。”
李如民喝了一口茶,才接著道,“后來,一個車間主任進入了他的視線,年輕的車間主任,將各方面的工作都做的非常好,不僅圓滿的完成了廠里規定的任務,還承接了一些外來的活,車間不僅工資能夠滿發,還能發一些獎金,成為了全廠最受人矚目的車間;老廠長將車間主任提拔了起來,讓他負責全廠的生產,年輕的車間主任非常能干,將全廠的生產管理的井井有條,老廠長的幫助下,他當上了主管生產的廠長,他不負老廠長所望,將廠子漸漸的發展了起來,幾年的時間,廠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工人們漸漸的腰包鼓了,原本不怎么受人關注的工廠,也引起了上面的關注。”
這年輕的車間主任,大概就是那印鄉長了吧,這人的能力,應該還算不錯的!牛兵自然明白李如民是借著廠子的事情說現在泰鴻鄉的情況,雖然沒有見過印鄉長,也不了解印鄉長的為人,可是,他卻是知道一點,現在泰鴻鄉的發展狀況,的確是不錯的,作為刑警隊的司機,全縣的鄉鎮,他是統統的跑過的,不說了解,至少也能夠看一個表面,泰鴻鄉雖然是一個鄉,卻是比不少鎮還要繁華一些,而據他所看到的情況,泰鴻鄉也并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企業什么的,能夠讓這么一個地方繁華起來,那肯定是有著鄉里領導的功勞的。
而且,他剛剛在茶館里,也很是聽那些村民們提起了一些現在的政策,一些扶持村辦企業,扶持養殖業的政策,還提到了鄉里修路的政策,村民們提起這些政策,表現出來的是一種鄉里的感激,這種情感,可是不容易的,鄉里若沒有真為老百姓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是不可能獲得這種認同的,崔秘書才來不過一年左右,這肯定和他關系不大,而多年的鄉長,自然是功不可沒。因此,他情感上還是比較傾向于那印鄉長的。
“老廠長被調走了,全廠的人都想著,他該擔任廠長了,只是可惜的是,很快的,上面調來了一個廠長,調來一個廠長也就罷了,老廠長也安慰他,當不當廠長,也不能忘了全廠職工子弟的利益,要讓工人們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來,他也接受了自己的命運,認真負責的管理著企業的生產,只是,新來的廠長,一來就把原本用來改進生產設備的錢,用來修建了辦公樓,還準備買兩輛車,他們兩人一人一輛,他沒有要,他心痛錢,結果,只是買了一輛,僅僅這些,也還罷了,他各方面的政策,都無法實施下去,要錢的時候,一分錢也要不到,沒有錢,什么也做不成,他一怒之下,找到了主管財務的副廠長貪污腐敗的證據,并且親自交到了紀委,結果什么事情也沒有,老廠長知道了這些情況,動用了一些自己的力量,甚至和上面的人吵了一架,雖然他僅僅是閑職,可畢竟也算是升了一級,有著一些影響力,總算是將負責財務的副廠長調走了,而且,還是高升了,哦,不叫高升,只是平級調動。”
平級調動……牛兵再次的聽到這個詞,卻是禁不住的心底自嘲了一番,這個詞,他雖然理解不是很透徹,不過,卻也還是理解一些的,他對于當官,還是有著相當的興趣的,這也讓他頗為的喜歡琢磨和關注官場有關的情況,這也讓他對于官場的級別職務什么的頗為的了解,知道這些級別中,有著太大的玄妙,同樣的級別,權利卻是天差地別的,有些職務,遠遠超過了級別的界限。
“而就那之后,他的麻煩也來了,各方面的刁難,檢查,接踵而至,根本就沒有一點的安寧,工作,基本上沒有辦法開展了,那新廠長,更是猖狂,方方面面克扣打壓,整個廠里的生產,幾乎陷入了停頓,他終于的忍無可忍了。”說到后來,李如民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