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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十全老滅團奪寶,厚道人大開福門(十三)

錢逸群舉目眺望,阿牛手中持著短短半根鑄鐵棒,正與灰頭土臉地躲避符兵的圍剿。還好他常年在山上跑,體力充足,騎兵又轉向不便,一時半會還沒有性命之憂口  “師兄!這里!”錢逸群高聲喊道,同時也向阿牛靠攏。

  符兵的注意力都在阿牛身上,竟然沒有一個理睬錢逸群的。可見在關鍵時刻,長得像磚頭,更容易被人拍。

  錢逸群硬起腰桿,腳下生風,迅速追上了的阿牛,見阿牛已經扔掉了半截鑄鐵棒,連忙從魚簍中抽出金剛伏魔杵,問道:“兩百三十斤重,你拿得動么?”

“試試!”阿牛身量高出錢逸群一倍,也就比嘎巴達瓦略遜半籌。而且還是天生神力,茅蓬塢里的那塊巨石少說也有幾百斤重,當初也被他一個人推到了竹林幽徑口上口  阿牛張開粗壯寬厚的大手,一把扯住伏魔杵杖,大小正正合適。只聽他暴喝一聲:“來!”這兩丈長的伏魔杵登時被拽飛出來。

  原來他并不知道,金剛伏魔杵在魚簍之中幾乎沒有分量,脫離之后方才是兩百三十斤重的蠢笨家伙。

  伏魔杵脫離了魚簍,急速下墜。

  阿牛雙手一握,正握在杖尾,呼呼打了個轉,吾錢逸群臉上生疼,連忙跳開。

  “啊呀呀!”

  阿牛掄起伏魔杵,竟然還跳得半尺來高,照身后最近的一個符騎兵頭上砸了下去。

  這么大的自重,若是砸在符兵頭上,多少也有些傷害。

  何況這還是阿牛奮力一棒打砸下去。

  藏地的伏魔杵形制一向各有不司,大多是手持的短小法器口有尖頭如槍者,也有圓頭如金瓜者。

  嘎巴達瓦的這柄伏魔杵做出兩丈來長已經是異數,兩頭又都是金瓜狀,原本該鏤空的地方也盡是實料,故而最適合力大者橫掃輪砸。而且這伏魔杵受了藏地五百位仁波切加持,佛法威能盡蘊藏其中,并不能以尋常兵器視之。

錢逸群親眼看到杵頭與符兵腦袋相撞的剎那,金光漣漪層層蕩起,耳畔傳來虛空梵唱,果然不是等閑雜物口那符騎兵被阿牛這么一砸,自然粉身碎骨,化作一地紅豆碎茄  “重了重了點,不過是好東西!”阿牛松了松手里的兵器,“師弟!看我救你出去!”

  說罷便迎著追來的符兵橫掃出去。

  錢逸群額角冷汗淋漓:有力氣也不是在這么個用法啊!

他當然不能看著師兄一個人拼殺,當即變幻身形,刺入符兵之中,乘著那些符兵的注意力放在阿牛身上,連連刺爆了兩三個符兵口  “啊呀!”

  阿牛的沖鋒正好被一批符馬踢中,整個人倒飛出去,伏魔杵的長杖重重砸在胸口去。

  錢逸群眼疾手快,手中坎鈴搖動,一道精純靈蘊帶著濃郁生氣涌入阿牛身體之中。只見阿牛一個鷂子翻身,跳將起來,哇呀呀大喊一聲,又朝符兵群中沖殺過去。

  “轉起來!”錢逸群眼看著阿牛又要被打飛出去,連忙吼道。

  他本擔心阿牛的智商很難理解“轉起來”意思,正說過去給他做個示范,誰知阿牛竟然聰明了一下,以腳跟為點,脊柱為軸,甩開了伏魔杵一路轉了進去。這下可是威力不小頓時擊飛了好幾個符兵,自己卻毫發無損。

  “這招好!叫甚么?”阿牛殺得興高采烈,大聲問道,一邊還朝錢逸群靠了過去。

  錢逸群暗吸一口氣,連忙避開。這伏魔杵可不長眼睛,到時候自己被個智障師兄干死到了閻王殿都沒法喊冤。

  “大風車!”錢逸群簡單應道。

  “嘿,還真有些像太湖邊的那架風車,就是橫過來了。”阿牛重重砸死一個,又離錢逸群近了兩步。他又補充道:“不過轉了頭暈。”

  “習慣就好了。”錢逸群又退開數尺,喊道:“咱們殺盡那樓里的,我還有幾個朋友在上面。”

  “好!”阿牛沒有二話,認準了七寶樓的方向,又轉起了大風車,登時掃出一片空擋。

因為阿牛轉向,錢逸群順利地轉到阿牛身后,看準時機鬼步上前,在伏魔杵上貼上了張輕身符。此符貼了之后,阿牛輪舞更快,時不時發出興奮地狂吼之聲口  “大!風!車!”

  阿牛高聲叫道,好像已經克服了頭暈的問題,一路轉殺過去。那些符兵應聲而裂,果然是不經一撞。

  錢逸群摸出隱匿符貼在自己身上,只在后面補刀,絕不輕易陷入重重包圍之中。

  或許是阿牛的人氣更旺些,這些符兵竟然一門心思跟阿牛較勁,反對錢逸群視而不見,這也真是只有死物才做得出來的事。

  阿牛很快就沖進了七寶樓中,兩丈長的兵器就算沒人攔著也不方便在這里展開。他索性杵頭往前一挺,硬生生將那些鐵塔似的符兵頂上了樓!

  這貨真像是開了外掛一樣……若是史書沒有夸張,恐怕只有舉鼎的秦武王和力拔山河的項羽能與他較勁吧。唔,傳說商紂王也能與熊黑角力,算他一個。

  錢逸群跟在阿牛身后,心中暗暗驚嘆。

  兩人從外殺了回來了,剛踏進三樓的藏寶室,就聽到符玉澤尚未發育成熟的尖銳聲音。仔細一看,原來他正催促那些江湖人上前頂住符兵。

  眼看這些符兵刀劍不侵,誰還敢上前,故而任由他怎么叫嚷,各個都充耳不聞。

  “咱們上。”錢逸群來到阿牛背后,高聲道。

  阿牛掄起伏魔杵,砰砰砰砸碎三個符兵,大步沖上前去。

  錢逸群嫌他跑得慢了,特意又給他加持震鈴。如此一來,自己的靈蘊卻消耗得差不多了,便輕易不動手,只等慢慢恢復。

  “開條路出來!”錢逸群對符玉澤喊道。

  符玉澤站在矮桌上斗了這么半天,茅君筆用得得心應手,凌空虛點,落在地上便是一個個金色的蓮葉口他道:“踩著蓮葉過來!”

  阿牛總算也是覺醒了靈蘊的修士,雖然只會一個沒甚大用的獅子吼,好歹能看到地上的靈光。當下踩著蓮葉連蹦帶跳沖到矮桌旁,掄起伏魔杵砸碎了靠得最近的那符兵,場中局勢大大逆轉過來。

  “大!風!車!”阿牛高聲做出獅子吼,震得整間藏寶室嗡嗡作響,地板都震顫不已。

  符玉澤眼睜睜地看他轉入泥淖符力所在的地方,又一步步緩緩走出,忍不住低頭問旁邊的錢逸群道:“這位方師呢……是不是腦子有些不好使?”

  錢逸群冷聲道:“做好你自己的事。”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能因為人家長得方,就給人家起外號!”

  說起來,我至今都不知道師父的真實道號,也不知道師兄的姓氏,這尼瑪算是怎么回事!

  錢逸群心中無奈。

  不遠處的阿牛又高喊一聲大風車,呼呼轉了起來,而身邊卻只有一個符兵。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這種旋轉飛舞的感覺。

  外間不斷涌入更多的符兵,然而此時此刻,對于有了伏魔杵的阿牛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就連白沙都走過來對錢逸群道:“這棒子便是嘎巴達瓦的那支吧?真是為方師兄量身訂造的一般。”

  錢逸群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小白兄言之有理。”

  世人果然是以貌取人啊!

  錢逸群無奈地搖了搖頭。

  阿牛好不容易擺脫了符力,見白楓還在那邊吊著三個符兵,登時大吼一聲,又轉了過去。還好白楓劍術高超,耳聽腦后風聲獵獵,當即斜步跨出,飛身躲避。

  伏魔杵勾到了白楓飄起的逍遙巾腳,登時扯了下來。

  白楓原本酣戰一場,發髻就有些松動,此刻算是真正披頭散發光著頭了。對于他這樣有功名的讀書人而言,不戴首服就和當眾裸奔沒有兩樣,不由紅暈上臉,大為不悅地盯著阿牛。

  錢逸群連忙跑過去,從魚簍中取出一條飄帶,遞給白楓:“先把頭發扎起來吧。”

  白楓接過飄帶,歸劍入鞘,問道:“這是你師兄?”

  “嗯。”

  “你們誰是令師撿回去的?”白楓絲毫不相信這兩人有進同一門中修行的可能。

  哪個宗派的法門跨度能這么大!

  “這個……”,錢逸群微微搖頭,“我們都是師父的嫡親弟子。”

若要說撿去的……………恐怕我的嫌疑更大些口  錢逸群心中暗自嘀咕一聲,看著阿牛打了雞血似的打砸一氣,又有些羨慕。

  羨慕他常年在師父身邊,羨慕他更受師父重視,羨慕他……好吧,一個智障兒童有什么好羨慕的!錢逸群收起內心雜念,內觀靈蘊恢復了大半,飛身上前,節隱劍脫手而出,分分合合,幻化無形。

  錢逸群高聲喝道:“爆!,‘

  一個符兵當即裂成碎末。

  狐貍從矮桌下跳上桌,走了兩步,看著場中大逆轉的局勢,一副智珠在握般的模樣舔了舔唇口之前那個賴在桌子底下,死活不肯出來的狐貍,好像與它沒有一絲半毫的關系。

  轟隆隆!

  七寶樓外突然傳來一聲響雷,登時將狐貍又嚇得縮回了矮桌之下,瑟瑟發抖。

  “狐貍哥,你也太膽小了吧。”符玉澤正要出手摸狐貍的皮毛,卻被狐貍這么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由出聲譏諷。

  “你懂什么!這是大威天龍咒!”狐貍尖銳說道。

  錢逸群在這雷聲初響時,便已經站定不動,雙目望向沒有窗戶的墻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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