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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玉鉤洞金山初顯,憶盈樓才女論首(一)

錢逸群將玉鉤洞天之事托付給了白楓一行,與狐貍悄悄出了洞天歡迎來到閱讀等柳定定四處尋他不著的時候,才知道人已經走了多時有縮地術風行履震鈴的諸多加持,錢逸群背著狐貍輕輕松松日行百里這還是因為狐貍不肯進曈爐之中,否則錢逸群還能  再者說,這一人一狐就連吃飯睡覺都在翠巒圣境之中,這等速度誰還能追得上?

數日奔波之后,錢逸群終于到了玉鉤洞天的出口孰料卻見原本的山洞口成了一道詭異的通路,兩旁還有老軍守門找了兩個江湖游俠打探,方才知道官府不知從哪里請來的半仙,竟然將這玉鉤洞天的出入通道打開,一應進出皆要給付城門捐“這毛皮出去,要按皮草給稅!”老軍攔住錢逸群,大聲喝道錢逸群不愿與他爭執,雖然不爽,卻還是給了銀子,帶著狐貍穿過那通道只是轉瞬之間,人已經站在了瓊花觀玉鉤井旁此時正是夕陽西斜,晚風漸起,空氣中帶著久違的炊煙氣味他回頭一看,一座高高立起的木質牌坊,上面篆刻了奇怪的符文,心中暗道:果然高人常常隱遁不出,光是這手本事天下便罕見吧  上面的門口也守著幾個軍士,倒是比下面嚴整精銳為首的一個把總上前推搡錢逸群:“走走!別攔了后面的路!”

  錢逸群瞪了他一眼,看他雙腿虛浮雙眼渾濁別說是秘法修士,恐怕尋常江湖人士都比他強些那軍官見這道人一瞥之下自己竟然心神不寧,隱隱透露著恐懼,再抬起來的手便放不下去了,尷尬地退開兩步,放軟了口吻:“仔細里面出來的木頭撞上你”

錢逸群見他放了軟,也不至于跟這樣的人糾纏,徑自朝瓊花觀走去“軍爺,您真是膽壯!”一旁做小買賣的攤販湊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像是生怕錢逸群聽見那把總猶自膽顫,不知道這道人對自己用了什么邪術他原本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類的傳說,自從那晚親眼見了茅山道士施法,開創出這洞天通道,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少見多怪——哎呀呀,看來下次得對道士客氣些說不得都是有些本事的把總心中暗道  他聽了那小販湊過來搭訕,斜眼裝作不以為然,言道:“怎么?不就是個道士么!”

“軍爺不知么?揚州城里道士不少,有一個卻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小販故作神秘道“要說說,不說滾!”把總把眼一瞪  “便是腰間掛著魚簍的那位”小販滿臉賠笑,“人稱魚簍道人的厚道人”

  “厚道人……”把總口中輕輕回了回這個名號心臟砰砰直跳,惴惴不安:我竟推了厚道人?我竟推了厚道人!

小販見這軍爺眼都直了,連忙退散他反正也就是來混個眼熟,讓這些丘八以后欺壓的時候多少留一兩分余地罷了把總望向錢逸群的背影,心有余悸正想找人說說話,遣散內中恐懼卻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了  “道長!”把總一把取過崗哨旁的火把,追了上去,“天暗了,小的給您打個火!”

  錢逸群修行之后,耳聰目明,聽力極好這兩人在他身后閑話,一字不落地收進了耳中見他如此巴結,很想嘲笑一句:軍爺為何前倨而后恭耶?

等真正看到那張麻餅一般的老臉,錢逸群卻又沒了調戲老男人的興致,一言不發地進了觀門,讓那把總又是的良久,回營之后整夜都沒睡著拜會了陳監院閑聊兩句,錢逸群便請辭離去,說是要北上因為厚道人的關系,整個揚州城里的道士地位都有所提升,故而陳監院是真心實意地舍不得錢逸群走不過掛單道人來來去去乃是平常,如何能硬留人家?陳監院只好請錢逸群再多住幾日,好為他填寫云水參訪錄錢逸群滿口答應,卻連單房都沒回便從側門去了影園一連拜會了鄭元勛鄭家老太太,又跟鄭翰學應付幾句,補充了一下自己的黃金儲備,這才輪上徐佛錢衛等人“說來,我們憶盈樓雖然以風塵女子為主,卻不一定只做風塵生意”徐佛靜靜聽完錢逸群講述玉鉤洞天里種種經歷,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與師妹再開宗門之后維生手段對于她們來說,有的是金主愿意出借金銀然而最大的問題是官府的捐稅,還有便是地痞流氓的騷擾雖然憶盈樓的姐妹們身手非常,但和氣生財,總不能讓外人知道她們整日里舞姜刀的  “便在玉鉤洞天里開些客棧酒樓吧”錢逸群道,“凡是里面狩獵挖礦伐木,賺了銀子總也要花出去到時候打出我的招牌,總能震懾些宵小”

徐佛正是此意,見錢逸群自己說出來,心下暗喜道:這錢公子閱歷愈多,人也是越加老成體貼了他這么說來,倒是不讓我求他“若此多謝厚道長了”徐佛微微欠身“你我相交莫逆,有什么好客氣的?玉鉤洞天里的買賣雖然只能做四年,卻也是一筆錢只是這餅子怕是還得分出去一些”錢逸群道“道長屬意誰家?”徐佛問道“憶盈樓是內定了的,墨憨齋的書坊我覺得也大可搬進去做”錢逸群道現在墨憨齋只能出月刊,即便如此也有些吃力若是搬進玉鉤洞天之中,十日光陰方才是外間的一日,如此一來,起碼做成雙周刊是不費什么力氣的雜志書刊的知名度往往與它的速度有關,故而理論上說來,只要能天長日久地堅持日萬字,總會有大批忠實讀者的錢逸群解說之后,徐佛也深以為然,愿意親自回蘇州與馮老先生商議不過如此一來,周文兩家也是少不得參與進來的了  “再加上鄭家和他們背后的淮浙商幫,應該是差不多了”錢逸群道,“若是弄得好了,又是一座金山”

  徐佛臉上泛起一道紅霞,顯然也是頗為激蕩她見錢逸群盯著她看,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道:“道長見諒,奴家失態了”

“失態確有之,不過卻也好看了”錢逸群笑道“道長一個出家人,還在乎這紅顏皮相么?”徐佛大大方方反調笑道  “徐媽媽該知道我是半路出家嘛”錢逸群甩開袖子,“如浮草一般的道心,哪經得住這般美色挑逗”

  徐佛不知道被觸動了那個笑點,笑得花枝亂顫,半晌方才平復道:“還有樁大事,差點被道長插科打諢錯過了!”

“哦?什么大事?”錢逸群好奇問道  “我憶盈樓想重振旗鼓,總要有位樓主”徐佛為難道,“可惜我與貞麗都不愿那顧大姐出任樓主,她也不愿我們來掌事”

  “我當什么大事呢”錢逸群笑道,“這種事,大家明確個分工,相互制衡不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有人當樓主呢?”

“敢問其詳”徐佛認真請教道錢逸群當下將后世公司之中,董事會監事會高級管理層之間關系解說一遍這些東西在明朝其實也有,只是注重人合,而非資合憶盈樓三條支脈的關系,卻像資本合作,故而適合先小人后君子的后世管理慕徐佛久在商超自然知道其中關節,暗道:道長所言,“章程”二字,聽說禾之中也是如此看來他平日不顯山露水,見聞還是頗廣呢她又想起《墨憨齋志異》真能刊行,也是因為這位道長的奇思異想,再錢逸群時,只覺得他身上總是繚繞著一團若有若的虛霧  ——難怪愛愛那妮子不能自拔……

徐佛心中暗道錢逸群見徐佛毫不費力地接受了,心中暗道:難怪說明朝有資本主義萌芽,姑且不看那些玄之又玄的生產力生產關系,光是普通老百姓對資本運作和商業活動的理解,就可見一二了“道長什么時候回蘇州,讓姐姐搭個風如何?”徐佛內中計較妥當,便想借錢逸群縮地術的便利錢逸群不應許,約定明日便啟程回蘇州徐佛自然應諾,又轉去告訴那三個小丫頭,讓她們興奮不已那日錢衛前來報信,說錢逸群下了玉鉤洞天,三個丫頭便多少有些不忿楊愛心中難過,好像被遺棄了一般顧媚娘嘟著嘴,說媽媽這銀子給得冤枉了,那厚道人總是撇開她們不管  惟獨李香君道:“我們錦不精,怕是去了也成人累贅,還不如在這兒好生練劍呢”

這是中肯之言,那二女聽了方才心中好過一些  聽說錢逸群回來了,這三個丫頭臉上沒什么表示,心中卻已經盼得天明,好見見那位不負責任的老師,憋了一肚子的怨氣都要一絲不剩地吐出來!

ps:看到那些金光閃閃的打賞,小湯真想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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