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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信陵君

第二十七章信陵君  魏國都城大梁(現河南開封),占地數十里,城高垣厚,是戰國時代有名的堅城,亦曾是天下最有名、最大的城池。

  魏國是戰國初期的霸主,一代賢侯魏文侯在位五十余年,舉賢任能,啟用李悝、吳起這些賢臣良將,魏國版圖急劇擴大,口眾猛增,大有問鼎天下之勢。

  那時節,大梁是天下間最大的城池,物華天寶,大梁風華為天下所重,讀書人無不以進入魏國,進入大梁而自豪。

  然而,隨著“馬陵之戰”、“桂陵之戰”的慘敗,魏國元氣大傷,不再復霸主之象。緊接著,秦國崛起,魏國處于秦國兵鋒之下,魏惠王把都城從安邑遷到大梁,自此以后,大梁成為魏國的都城。

  可惜的是,魏國已不復霸主之風,大梁一落千丈,其盛況為齊國臨淄取代。

  在大梁城中心,有一座極為廣大的宅院,有數百間廣廈,間間不凡,雕梁畫棟,極盡工巧之能事,這就是“戰國四公子”之一,信陵君的府第(其位置是現在開封大相國寺)。

  數百上千奴仆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一派熱鬧景象。

  書房中,信陵君正與心腹門客侯贏議事。

  信陵君頭戴玉冠,身著鑲金錦袍,腰佩玉鑲金玉飾,極盡奢華之氣。

  信陵君美姿容,極為英俊,是一個十足十的美男子。身長八尺,身材高大,精悍過人,一雙眼睛特別明亮,炯炯有神,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般,讓人目眩。

  更重要的是,他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讓人生出不敢仰視之慨。

  “公子,你不能這樣猶豫不決,得下定決心,舉大事。”侯贏頗為急切,言辭有些激烈:“論名望、論得士、論得民心,公子哪一樣不如人?此正是大事之基啊。公子,你不能再遲疑,遲則生變。”

  信陵君表面上擺出一副不問國事的樣兒,事實上,他的心腹門客侯贏知道,信陵心暗藏雄心,有問鼎魏王寶座之意,只是怕累及自己的“賢名”,這才多有顧忌。

  為此,侯贏多次向信陵君進諫,要他舉大事,奪了魏王寶座。

  “先生不得妄言。”信陵君一如既往的拒絕:“無忌一片赤膽忠心,天下可鑒,先生休得以如此污言累我名聲。”

  若是可以的話,信陵君早就起事了,只是他多有顧忌,這才擔擱至今,侯贏對他的心思極為了解,道:“公子可是顧忌晉鄙?”

  信陵君眼中一抹恨意掠過,不再言語。

  這是默認,侯贏為他叫屈,道:“晉鄙這老匹夫,是公子舉事的一大障礙,公子,得找機會除了這老匹夫。”

  惡鄙是魏國元老,侍奉過四代魏王,此人的軍事才干不是很杰出,卻也是一位合格的將領。更重要的是,他忠心耿耿,只認王命,余者一概不認,深得歷代魏王的信任,被倚為干城。他越是忠心,越是對信陵君不利,信陵君早有除他之心,只是沒有機會。

  這是信陵君“竊符救趙”之時令朱亥擊殺晉鄙的重要原因。

  “慎言,慎言。”信陵君沉默了一陣,一個勁的搖手,一副不愿與聞的樣兒。

  信陵君最大的特點就是“既要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他既想奪了魏王之位,又不想落下罵名,這是他猶豫不決,遷延至今的主要原因所在。

  侯贏看在眼里,心里大是不滿,還不得裝出一副欽佩樣兒,贊頌一句:“公子仁德,天下無雙。”

  “稟公子,魯仲連求見。”就在這時,一個門客進來稟報。

  “千里駒?”信陵君好象火燒了屁股似的,一蹦而起,風一般朝外沖去。沖得太急,額頭與門框來了個親蜜接觸,卻是顧不得疼痛,一步跨了出去。

  “公子,小心。”侯贏忙提醒一句,跟了出去。

  “哈哈!千里駒!”信陵君爽朗的暢笑聲響起,大聲吩咐道:“擺酒,無忌要為千里駒接凡洗塵。”

  信陵君叫魏無忌,自稱己名,那是因為與魯仲連的交情極好之故。

  等到侯贏趕到時,只見信陵君滿面紅光,一臉的開心笑容,正拉著一個身長八尺,極為俊朗的男子在說話。

  這男子就是有“最后縱橫家”之稱的魯仲連,齊國人氏,人送外號“千里駒”。魯仲連習縱橫之學,憑一張利口游說天下,成為一時名家,與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的交情極好。

  “魏兄,飲宴之事稍緩,我此來有大事與兄商議。”魯仲連聲音清越,好象磁石一般,自有一種吸引力。

  “好!請進,請進!”信陵君執著魯仲連的手,兩人相偕進入書房,信陵君扶著魯仲連坐下,挪過矮幾,坐到魯仲連對面,笑著問道:“千里駒此來,何以教我?”

  “魏兄,我所言之事極為危險,不知魏兄可有膽做?”魯仲連臉一肅,沉聲道。

  “呵呵!”信陵君笑得很歡暢,道:“千里駒但說無妨,無忌自當盡力而為。”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魯仲連重重點頭,滿臉笑容,道:“魏兄,你何不入邯鄲?”

  “邯鄲?”魏無忌驚呼一聲,一雙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難以置信,以為自己聽錯了。

  “千里駒,休得妄言。”侯贏沉聲輕斥一句,道:“長平大敗,虎狼秦國正要滅趙,邯鄲是天下間最為危險之地,公子豈得輕易犯險。”

  長平大戰后,白起在野王休整,磨刀霍霍,正準備滅趙,此時進入邯鄲,那不是找死么?天下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魯仲連卻要信陵君入邯鄲,肯定是腦子被門夾了。

  “可有說法?”信陵君對魯仲連極為信任,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如此說必有見地。

  “邯鄲是危地,于魏兄來說卻是福地。”魯仲連沉聲解釋,道:“若魏兄此時入邯鄲,必然得天下贊揚,美名一時無兩,此豈非美事?”

  “嗯!”信陵君眼中精光閃爍,他養門客數千為他吹噓,博取美名,不就是為了美名么?若此時進入邯鄲,所得的美名,遠遠勝過他的數千門客為他吹噓,他必然會為天下所重。

  “魏兄所慮者,不過是秦國之兵也。”魯仲連一口道破信陵君的憂慮,剖析道:“魏兄是天下名士,為天下所美,秦人敢為難魏兄么?”

  信陵君“賢名”在外,若是秦國為難他,就會被天下人指責,這話很有說服力。

  “再者,若秦人為難魏兄,就是在與魏國為敵,若兄登高一呼,必是天下響應,合縱可成,又何懼秦人?”魯仲連的話很有見地,是信陵君想所未想。

  信陵君眼中精光暴射,心思大動,如此美事當前,他當然不會錯過了。

  “若趙亡,兄有美名;若趙存,皆兄之力,兄挾趙之重以圖大事,還能不成?”魯仲連的話更加有誘惑力,無論結果如何,信陵都有不小的好處。

  信陵君一直想舉事,卻沒什么強援,若能得到趙國的全力支持,登上魏王寶座就十拿九穩了,信陵君呼吸急促,滿面紅光。

  “如何入趙?”信陵君明斷之人,已經決定入邯鄲了,只是他自己去太沒身份了,太掉價了。

  “如此如此!”魯仲連在信陵君耳邊一通嘀咕。

  “好!采!”信陵君輕輕擊掌,大聲喝采,笑道:“千里駒果是千里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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