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豐市司法局和公安局、文化局等等政府局機關一樣,座落在新區玉柳區,但靠近市郊,周圍的建筑相對較少。
鳳莊酒樓就在司法局一條街外,平日里司法局領導請客一般都是在這里進行,簽單月結。那劉緯洲升了副處長,在這里請客吃飯,自然也是可以簽單結賬了的。有了簽單結賬的權力,怎么著也要在昔日大學同學們面前顯擺顯擺,才能極大地滿足虛榮心不是?
楊彬有個好習慣,約好的時間除非不可抗力,一般不會遲到。但他今天因為招呼家人,把這事兒給忘了,接到朱起帆的電話之后六點十七分才趕到鳳莊酒樓。
朱起帆一直坐在酒樓門口的沙發椅上,給過來的老同學指引包房的位置,雖然電話里就可以說清楚的,但他還是喜歡坐在這里迎客,大概是喜歡在酒樓門口和每位老同學很親熱地互相問候的感覺……雖然今天請客作東的并不是他。
楊彬是最后一個過來的,所以朱起帆見到他之后,從沙發椅上直接起來了,和他一起向電梯走去。
鳳莊酒樓有包房,有大廳,楊彬以前跟武飛燕在這里吃過飯,就是遇到王珀新和王釬墨的那次。
劉緯洲并沒有訂包房,剛剛升上法制處副處長,包房里設有最低消費,但他手上報銷的額度有限,也不想在同學聚會上花太多的錢,主要是顯擺一下自己這么快升職的事情就行了,所以在外面的大廳里擺一桌也就足夠了。
鳳莊酒樓雖然外面看起來一般,但內部裝修還是很花費了些心思的,就算是包房外的大廳,環境也還算是很優雅的了,倒也不失了劉緯洲現在的身份。
“楊彬你丫終于死過來了!再不來就不等你了!”劉緯洲顯然對楊彬的遲到有些不爽。對著他笑罵了一句。
“不好意思,今天很有些忙,有事耽誤了。”楊彬笑了笑,在桌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雖然是大廳,但從桌子的擺放和朝向來看,楊彬和朱起帆這里是送菜過來的地方,算是下座了,上座處,自然是劉緯洲自己坐著。
楊彬也不太講究這個。再說了,只是同學聚會而已。
“別個劉處長還沒你個科員忙?”一名叫方雅莉的女生嗑著瓜子白了楊彬一眼,早就餓了,因為等朱起帆和楊彬,所以一直還沒有上菜。方雅莉在云豐市一家合資公司市場部做經理秘書。工作一年來,現在明顯比在學校時要媚了很多。
“劉處長是領導,可以讓手下去忙,自己又不忙,哪象我這科員什么都要親歷親為?”楊彬倒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回了方雅莉幾句。
“這話倒是有道理。楊彬,聽老朱說你年后才在招商局轉正的?”一名叫徐淮南的男生向楊彬問了一下。徐淮南是云豐市人。畢業后在云豐小商品市場跟著家里人做小商品批發生意,家里條件一直不錯,在學校里一直被認為是富二代。
“嗯,才轉正不久。”楊彬點了點頭。
“轉正了就好好干。招商局也算個過得去的單位,是事業編制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作出成績了,三年后還是有可能升副科級科員的。”劉緯洲已經有了些領導的派頭了。至少語氣和神情上已經如此了。
“都是老同學,楊彬你好歹也算混進體制里了。以后多在我們劉處長這里走動走動,說不定三年后劉處長一高興,就幫你升副科了呢!”劉緯洲身邊一名叫胡蕾的女生和楊彬說了一下。
胡蕾是云豐市人,目前在玉柳區公安分局做戶政管理員,辦公地點和司法局就隔一條街,就在鳳莊酒樓的隔壁。讓劉緯洲在鳳莊請客也有她的主意,一下班就可以過來了,很方便。
楊彬微微一笑,并不搭胡蕾的話。
司法局?什么時候能輪到你個法制處的副處長說話了?你們局長常晶晶上了我床、王珀新見到我還要主動招呼一聲呢。
“都是老同學,混體制內的,我先走了一步,以后當然會幫襯著你們一些,不過也要你們自己努力才行嘛!”劉緯洲倒是主動回了胡蕾幾句,似乎也是對著楊彬說的。
以前楊彬因為學院王書記的原因,當了系學生會主席,一直讓競爭這位置但最終失敗的劉緯洲很是不爽。
不過,這不,自己已經是副處長了,楊彬這曾經的學生會主席卻還是個小科員。當著昔日同學們的面,多打臉啊!多長面子啊!可惜只有這幾個人過來了,如果是全體同學聚會就更好了。
“那我可要先謝謝你了。”胡蕾顯得和劉緯洲很親熱的樣子。她確實也在走劉緯洲這邊的關系,主要是劉緯洲他表哥在市委辦公室工作,那可是真正有實權的人物啊!
“客氣。”劉緯洲說著瞟了楊彬一眼,心中對楊彬不冷不熱的態度未免有些不滿。丫的你混了一整年也才終于轉正成了個小科員,脾氣還這么又臭又硬,以后就算你找過來求我幫忙,我也不會幫你!
“楊主席,聽老朱說,你和周小藝分手了?”在座一直還沒開口的一個很精瘦的男子有些不懷好意地開了口,向楊彬問了一聲。
聽到精瘦男子的問話之后,胡蕾微微皺了下眉頭。
精瘦的男子名叫杜昌元,因為瘦,所以大學的時候同學都叫他杜猴子。杜昌元畢業后進了玉柳區公安分局信息網絡安全監察科做了一名科員。另外,杜昌元和胡蕾因為同學關系,又進了同一個單位,目前有進一步發展的趨勢。
杜昌元問這件事并非偶然,最早的時候他曾經追過周小藝,但被周小藝把求愛信托人送了回去,被托的人不太地道,把信公開念了出來,弄得這事兒兩個班上的同學都知道。
因為周小藝后來跟了楊彬,所以杜昌元一直對楊彬很不爽,這也導致楊彬對杜昌元沒什么好印象,聽到他的問話之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開口回答。
“這社會挺現實的,楊主席你在學校雖然風光,但到了社會上苦拼苦干了一年多才做了科員,估計小藝是眼界開了之后不想跟著你吃苦,想吃現成的了。不過楊主席你也別太傷心,大學里什么金童玉女之類的,都是浮云,社會就是這么現實。”杜昌元神情中明顯有輕蔑和幸災樂禍的神色,當然,話語卻象是很關心楊彬的樣子。幾聲楊主席叫得也很有些挖苦意味。
“那周小藝本來就很騷,和楊彬在一起的時候,還經常和高年級的男生一起出去玩,被我撞到了好幾次。”方雅莉聽到這話題倒是插了幾句進來,因為沒有周小藝長得漂亮,她一直很不爽周小藝,曾經試圖挖過周小藝的墻角,但很沒面子地被楊彬拒絕了,今天周小藝沒來,說幾句風涼話也是不可避免的。
楊彬一直沒開口,畢竟都是大學同學,難得聚在一起,倒不至于為他們幾句冷嘲熱諷的話就生氣什么的。
“來來來,大家難得聚齊了!先一起喝一杯吧!”朱起帆聽著這話題越來越不對了,拿起杯子向眾人示意了一下,他有些后悔不該把楊彬和周小藝的事情八卦出來,結果現在全都在談這事兒了。
也不奇怪,同學聚會什么的,總是男男女女的事情最容易引出話題。
“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楊彬你不要太傷心,你現在好歹也是一名公務員了,雖然以你的條件想找一個云豐市的老婆不太現實,但下面縣市鄉鎮里過來的女孩子,服務員、發廊妹啊什么的,還不是任你挑?來!這一杯先祝你從失戀的陰影里走出來!”劉緯洲拿起杯子站起身,倒還是沒忘了繼續剛才的話題。
曾經那么風光……或者說在學院里走了狗屎運,救了院黨組王書記的孫子而小人得志當了系學生會主席并入了黨的楊彬,現在如果倒霉了,劉緯洲當然特別的高興。要說是多么大的仇恨倒沒有,只是同學之間的嫉妒攀比心理而已。
所以,安慰和同情,主要還是在秀自己的優越感而已。
“是啊,云豐市的女生心氣兒都挺高的,楊彬你鄉下出來的,鎮不住她們的。而且現在娶一個云豐市的女生當老婆,沒有個三十幾萬的積蓄想都別想。”胡蕾也附和了劉緯洲幾句,
“多謝各位關心。”楊彬笑了笑,拿著杯子和其他人碰了碰,不過他實在沒興趣向這些老同學們辯駁什么。
正在這時,一群衣著很時尚、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從電梯那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最漂亮的女生無意中向楊彬他們這邊看過來之后,立刻舍棄了其他人,向這邊直奔而來。
“喂!彬彬你怎么在這里?到這里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漂亮女生很驚喜地從背后抱住了楊彬。
沖過來的女生是武飛燕,她學校就在附近,偶爾晚上會和班上的同學一起到鳳莊酒樓來吃飯,沒想到過來之后居然看到楊彬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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