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蒼甲真人都到了,但那闡教廣成子和云中子尚且未至,卻是讓陳九公有些詫異。
“帝君,判官讓吾告訴您,齊相晏嬰斃。”
“什么!”陳九公聞言大驚,知道自己才是老君調虎離山之機中的那只虎。一離齊國,晏嬰被害,恐怕無人再能壓制鄒衍。
老君的目的達到了,只需墨云與玄都師阻陳九公片刻,那毒藥即可取得晏嬰性命。若是普通人,或許陳九公可以逆天改命,讓其還魂。但晏嬰這般驚才,不知多少年才可出一個,這樣的人生來就得天地感應,死去之后也無人能救。
“真人跟我來!”這么多年來,陳九公不是跟這個爭,就是跟那個斗,心志已經被磨練得無比堅韌。此時知事已至此,絕不會悔恨、懊惱,想的只是如何去彌補,該怎么找回來。
“是!”蒼甲真人對陳九公的命令自是言聽計從,這些年來親眼見陳九公的勢力越來越大,蒼甲真人就等著有一天能夠跟著他混到一件頂級先天靈寶。
帶著蒼甲真人順原路飛回,卻見那燧木道人迎面而來。
陳九公也不廢話,沖著燧木道人招呼一聲,三人往洛邑飛去。那玄都師有太極圖在手自是說走就走,但那墨云可就不行了,這位準圣如今尚被困在十二元辰四象陣中。
既然晏嬰之死已成事實,陳九公已知再回齊國也無法扭轉局面,還不如殺他個回馬槍,先將那墨云誅殺,也算是收回一些利息。
十二元辰與陳九公本為一體,陳九公在遠方心神一動,這邊十二人也有所感應,紛紛搖動手中星辰幡化作一顆顆星辰,借九天之上引下的星辰之力形成一道巨大的星將墨云困在之中。
無數星辰向自己撞來,墨云當真人如其名,一團巨大墨色云朵出現在頂上,護住周身。
看著這只守不攻的墨云,十二元辰有些驚訝,似乎他一點都不著急破陣而出。按理說這墨云雖然沒能擋住陳九公,但他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憑借他斬去一尸的修為,雖然不能將這大陣完全破開,但是想脫身還是沒問題。
看到那在大陣之中似乎是閑庭信步一般的墨云,十二元辰頓時感到其中另有蹊蹺。
就在陳九公帶著燧木道人、蒼甲真人進到陣中之后,那墨云放佛在一瞬間來了精神,翻手取出一方硯臺,祭起空中,連連砸碎數十顆星辰。
“天地硯!”蒼甲真人眼中精光一閃,連忙低聲對前面的陳九公道:“帝君,快快出手,那是頂級先天靈寶天地硯!”
“不對!”這墨云突然發威,更是讓陳九公心中生疑。今日已經被老君擺了一道,若是再被算計,那可就丟大人了。
“墨云……墨云……”看著那在銀河中縱橫馳騁的墨云,陳九公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隨手一招,道道星光閃爍,眼前星辰全部消失不見,十二桿星辰幡一起飛在陳九公身前,沒入其體內。
見四周大陣消失不見,墨云看到陳九公三人,笑道:“原來帝君剛才是有事,不知現在可否賜教一二?”
“不必了,道友不是見識過我截教了嗎?”
“這……”
墨云剛想說什么,卻被陳九公打斷,“道友,九公還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說著,陳九公擺手示意燧木道人與蒼甲真人同自己離去。
一路直往秦國飛去,跟在陳九公身后的蒼甲真人有些不解,“帝君,為何不將那人誅殺?”在蒼甲真人看來,能將那墨云誅殺的話,最好還是誅殺。若是把他殺了,再向陳九公求那天地硯。
聽蒼甲真人之問,陳九公搖頭道:“那墨云就是想借你我之手轉世,吾又豈能隨他意。”
“借你我之手轉世?”陳九公此話一出,不但是蒼甲真人,就連燧木道人也有些疑惑。那墨云好歹也是在紫霄宮中聽過道的,也是斬去一尸的準圣,為何好端端的,還求著死呢?
陳九公知道這事跟他們二人一句話兩句話的也說不清楚,還可能讓他們誤會,也就不再提起此事,只是對蒼甲真人道:“真人放心,等那墨云轉世之后,九公必想法為你奪那天地硯。”
“多謝帝君!”
此次至齊地,最后功虧一簣,但陳九公也不沮喪,以后日子還長著呢。太清圣人雖勝一局,鄒衍陰陽家有興盛之機,但孔丘的儒家可就不會那么容易了。
且不說當日八百甲士追殺孔丘,孔丘反擊之時殺了不少凡人甲士,損失了一部分氣運。更重要的是,他門下那些儒家日后的大賢,陳九公肯定是要搶走一些,收入截教門下。而且,今日人教的另一顆棋子也暴露在陳九公眼前。不但沒有隨他們的意,送墨云去轉世,還讓這位日后的墨子在沒有轉世之前,就被陳九公注意上了。如此一來,陳九公就可以提前布置。
突然想起一事,陳九公停住云頭,回身向蒼甲真人問道:“你認得剛才那墨云?”
“似乎有些印象。”其實,蒼甲真人認識的不是墨云,而是那頂級先天靈寶天地硯。
“那陰陽老祖呢?”
“陰陽老祖!”
看蒼甲真人這種表情,陳九公就知道他認識這位如今的陰陽家創始人。“不錯,就是陰陽老祖。”
“帝君,這兩位都是當年在紫霄宮……”
“真人。”不等蒼甲真人說完,就被陳九公打斷了,“這些吾都知道,只是想問真人,這二人是怎么和太清圣人攪在一起的?”
“太清圣人?”蒼甲真人聞言,眉頭緊鎖,“帝君,貧道在紫霄宮聽道三千年,從未聽過太清圣人說話,而且只要到了紫霄宮,太清圣人就坐在自己的蒲團上一動不動。”
“這樣啊……”知道蒼甲真人不會撒謊,但陳九公想不明白老子是如何和這些上古強者搭個上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陳九公干脆不再想了,回到秦國上仙宮,喚來鬼谷子道:“你那兩個弟子蘇代、姚賈,學到你縱橫家幾分本事了?”
聽陳九公之問,鬼谷子正色道:“回老師,蘇代、姚賈已盡得弟子縱橫家法義!”與那儒家、陰陽家、墨家都不同,縱橫家走的只能是教導精英的路線,不可以廣傳。每有弟子入門,都必由其師精心教導方可。
“當真?”
“老師面前,弟子不敢有任何欺瞞。”算起來,那蘇代、姚賈入鬼谷子門下也有十多年了,該學的東西也差不多都學完了。
“好!”陳九公稱了聲好,又道:“不如為師替你考校他們一番如何?”
鬼谷子哪知陳九公是什么打算,只以為是要詢問一番,當即道:“待弟子將他們喚來,任由老師發問。”
“不必了!”陳九公淡淡一笑,“既得你縱橫家真傳,那就分往晉、楚二國,說服二國與秦合力伐齊吧。”
“什么!”鬼谷子聞言大驚,自己這老師思維真是天馬行空。
“美玉還需打磨,光學本事是不行的,不如出去試上一試。”
“是,弟子領命!”鬼谷子也感覺陳九公說的在理,不過說動晉、楚與秦聯合伐齊之事實在是太大了,竟然派兩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去。但既然陳九公這么說了,當弟子的也不能說不啊。
鬼谷子退出上仙宮,只余陳九公一人靜坐于宮中,暗自盤算。
在陳九公前世記憶中,儒家可與佛、道并稱,確實是不簡單。就是因為如此之不簡單,要想大興也不易。記得那孔丘在世蹉跎多年,生于魯,后適齊,而后又歸魯。歸魯后受人排擠,無奈周游列國,最后再一次回到魯國,他那儒家才興。
如今上仙宮中已經有兩個本該是孔丘門下的賢者,日后想來會更多。而且陳九公在意的是那日后分儒的荀、孟二人,這兩位卻是在儒法法義的基礎上產生了分歧,陳九公可拉攏其中一人,打壓另一人,使得儒家徹底一分二,將一脈并入截教,再與另一方爭奪儒家正統。
此次派蘇代、姚賈出使晉、楚,只要能說動這兩家,再合秦國之力,必可兵臨城下逼齊王交出鄒衍。鄒衍若有失,則陰陽家不存,孔丘再無助力。
這些還都只是陳九公的初步算計,日后具體起來,恐怕還會有變數,具體能不能成,還都不一定。留丑牛道人化作自己模樣在上仙宮坐鎮,讓子鼠道人去尋那顏回,陳九公回到了地仙界中,人間氣運之爭重要,而北俱蘆洲是截教根基所在,同樣不可忽視。
一回到地仙界,陳九公就聽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佛門發兵南瞻部洲了。
“大師伯要出手了?”在這種情況下,佛門能做出這種決定的,只能是釋迦牟尼和孔雀如來。喚來土地,詢問了一番,得知此時西牛賀洲佛兵尚駐扎在兩界山以西,還未曾開始攻打南瞻部洲。
原來當日在六道輪回一戰,釋迦牟尼感覺到闡教動用了誅仙四劍,回去后就一直想著征討南瞻部洲,奪回誅仙四劍,待到日后回歸截教之時將四劍與誅仙陣圖一起奉于老師通天教主座前。
對于釋迦牟尼提出的這個決定,小乘佛教自是無話可說,那是絕對的支持,但是大乘佛教那些準圣卻不是這么想。在他們看來,現階段先攻北俱蘆洲才是正道,畢竟北俱蘆洲根基不穩。但這話絕對不能在小乘佛教那些人面前說,雖然如今孔雀如來閉關,但剩下這些對大乘佛教這邊也不是太友好。要是這么說,沒等佛門實力擴充,就先自己打起來了。
如今孔雀如來閉關,而大乘佛教那些準圣不出手相助,釋迦牟尼雖已斬去二尸,但那人、闡二教的準圣可不像大乘佛教那幾位,他們都有至寶在手,而且那玄都以太極圖鎮壓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就是釋迦牟尼也未必能將其防御破開。
若是自己一人前去,恐怕勝不了人、闡二教三準圣。但要帶這些同門前門,萬一有什么閃失,日后回截教怎么向老師交代?
所以,到今日為止,西牛賀洲天竺、寶象二國的百萬精兵尚在西、南二洲交界的兩界山駐扎,還未正式攻入南瞻部洲。
靈山八寶功德池前,釋迦牟尼走到二圣面前,雙手合十躬身一拜,“南無阿彌陀佛!南無準提佛母!”
見釋迦牟尼至此,準提佛母淡淡一笑,“釋迦牟尼佛不必多禮。”說著用手一指,一朵金蓮現于釋迦牟尼身前。
“謝佛母。”釋迦牟尼謝過準提,坐在蓮臺上正色道:“當日與佛母有約,必當助我佛門傳法東、南二洲,今日貧僧愿率小乘佛教上下攻打南瞻部洲,望兩位圣人遣大乘佛教諸佛相助。”
當日準提佛母確實是和釋迦牟尼約定要將佛法傳入二洲,但不是這種傳法。若是照釋迦牟尼這么硬來,豈不是便宜那陳九公和天庭?
可是,今日釋迦牟尼拿當初和自己的約定說事,并且直接曲解了準提佛母本意,倒是不好讓準提佛母直接拒絕。
其實,在六圣之中,頂數西方這兩位脾氣好。聽釋迦牟尼之言,阿彌陀佛也不言語,雙目緊閉似乎神游天外一般。
這時,準提佛母搖頭笑道:“吾與師兄已多年不管佛門之事,如今大乘佛教由藥師王佛與大日如來主事,釋迦牟尼若有要事,不妨找他二人商議。”
皮球就這樣被準提佛母踢給了藥師王佛和大日如來,釋迦牟尼卻是有些失望,那兩位是不會遂自己的意的,你要說讓他們去打北俱蘆洲或許可以,但要與人、闡二教爭斗,恐怕不行。
如今師弟尚在閉關療傷,又該如何是好。
“有辦法了!”出了八寶功德池,釋迦牟尼心中突生一計。
回到婆娑凈土,釋迦牟尼喚來弟子無天,命其再往北俱蘆洲光明山走上一趟,將一句話轉告給陳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