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最終沒能圓了大學夢,這一切都歸根于自己,家里培養自己一個大學生,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積蓄和精力,沒有為他選擇更好的西橋區中學,另外,弟弟也急于工作,減輕家庭負擔。
在后世,小海慢慢地管理起一家公司,以他一個高中畢業文憑管理著一大群學歷文憑比他高得多的大學生。
事實上,在金澤滔的心目中,弟弟才是父母的驕傲,但幾乎,直至父母耗盡生命,都是為金澤滴一個人綻放。他從工作后,就不認為自己是家庭的驕傲,相反是家庭的累贅,從某種意義上說,是敗類。
他欠父母一個驕傲,欠弟弟一個大學的門檻。
他努力做好自己,幫極有為,做家庭和親人的驕傲。
他也給弟弟盡力創造一個上大學的機會,以彌補前世今生的遺憾 此生,他不想任何一個親人生命只為自己綻放,他愿意,為家人,綻放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第二天,當金澤滔慢悠悠地趕回東源時,東源長短街整齊劃一的電抨燈箱已經張燈結彩,這是海鮮碼頭酒店辦喜事的一大特色,海鮮碼頭酒店的口號是把喜事辦,成一個節日。
更何況這羅立茂還是實際上的酒店大股東呢,作為照顧,捉前二天就開始打廣告了,長短街上羅校長的名聲本來就不薄,這一打廣告,誰還不知道羅校長,現在的羅主任就要當新郎了。每隔上十步燈箱上就能看到神采奕奕的羅立茂那圈大理石籬笆,金澤滔都能從他那張豬腰臉難得地擠出的笑容看出一絲喜慶來。
由此可以,相由心生,誰說豬腰臉一定是苦臉,但一路十幾個豬腰臉看下來,金澤滴也感覺都快吐了。
回到財稅所金澤滔好不容易喘了口氣,還沒召見一個干部過來安排工作,辦公室大門嘭地象是被巨石砸開了 金澤滴驚魂未定地看著門口,卻見看了一路的豬腰臉就咧著嘴近距離對著自己笑,金澤滴手指點著門口兀自在開心的羅立茂,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羅立茂傻了眼,他好不容易終于在第一時間逮住了金澤滴,卻見他面色呢……,陛,仿佛受了多大的驚嚇似的,門外,聞聲而來的胡祖平等人,也是很驚奇地看著羅立茂,心里不免各種猜測,能把所長嚇成這昏模樣,你這羅主任得多反常才行?
金澤滴還沒開口,羅立茂小眼睛急轉,連忙說:“澤滔,不是我急,是老娘催得急,我這不是讓鎮黨政辦,都盯你財稅所嗎,你這車一來,我就趕緊過來了。”
金澤滴只好把火先壓著:“老娘有啥事這么急的?”
羅立茂大倒苦水:“這婚事都要等你來定,你不來,這事定不下來。”
金澤涵只好對胡祖平說:“通知下去,一個小時后召開所務會議,大家準備下匯報內容。”
羅立茂最近財大氣粗,在長街南端買了幢立式四層樓房,一方面也是作為新房用,另一方面也是讓老娘老有所居。
老娘眼神不太好,但一眼就能看清金澤滴,這座樓金澤滔也來過幾次,樓房裝飾和家俱擺設都是金澤滴的主意,只要金澤滔開口,一般沒有羅立茂什么事 老娘拉著金澤滴的手就是好一陣嘮叨,這么出差那么長時間了,都瘦成這個樣子了,金澤滔唯唯諾諾地應著,羅立茂趕緊尋到美麗去了。
嘮回了大半個小時,金澤滴也不著急,仿佛早就忘了再過半小時還要召開所務會議,倒是一開始還低頭吃吃發笑的羅立茂自己也吃不住了,才說:,6娘,你就說正經事吧,澤涵等會兒還要開會”
老娘這才說:“也不早吱聲,你這嘴巴平時挺能說的,關策時刻總不吭聲,你這丑兒,我該咋說你呢?”羅立茂立馬就蔫了。
金澤滴笑笑說:“沒事,老娘你愛怎么嘮叨就怎么嘮叨,關于立茂婚禮的事你老人家就放寬心,該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讓酒店的風落魚都安排妥貼了呢。至于農村的一些鄉風喜俗,老娘你親自做主,我們一件件落實好就行了。”
老娘喜氣洋洋地說:,6還是我滴兒辦事才叫人放心,鄉風俗禮我們老家親威都知會過了,用得上你等婚禮結束后再吩咐你做。”
金澤滴說:,這就好辦了,明天是周日,公體時間,后天是周一,也是大婚吉日,上午十點我會親自帶人迎接新人,老娘你就在這里靜候佳音,有得你忙活的了。”
老娘樂呵呵笑:“現在辦喜事不比以前農村,省心省力多了,就是多化些錢,不過,不是圖個吉慶嘛,該化化。
金澤滔也笑了:“那是,再說,現在立茂也不缺那個錢,你老就等著享清福,抱大胖孫子吧。”
老娘樂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小茂不太懂事,你當哥的要多關照著他,免得他不小心出差錯,他能當今校長我已經要感謝滿天神佛了,這再上去這福祿就有些薄了,你是小茂的大貴人,要把他當弟管當弟使。”
老娘有樸素的人生觀倫值觀,金澤滴聽到這里也不禁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上輩子羅立茂當校長一年后就銀鉆入獄,或許真是福薄?
難道今生自己金身重塑,才會有強大的福祿壽緣,這也許就是冥冥中的后報?
金澤滴連忙鄭重應允:“老娘,不說福薄福厚,我和小茂就是兄弟的緣,你是老娘,也是我們倆兄弟的老娘 老娘卻拉著羅立茂和劉美麗小兩口華嗵在金澤滴面前跪下,金澤滴嚇了一跳,雙腿一軟,也葉嗵跪了下去。
老娘嚴肅地盯著金澤滴說:“澤滔,你說老娘迷信也好,神道也好,老娘過了今天保不定明天,小茂這孩子命苦,注定終生受盡磨難,趁著老娘今天腦袋還拎清,你先起來,我好把話說明白”
金澤涵苦著臉說:“老娘,這世上哪有老娘跪兒子的呀,你這不是折我壽嗎?”
老娘也干脆,騰地拉著金澤滴站了起來:,6行,你就別管這倆孩子了。”
羅立茂和劉美麗規規矩矩地跪著,也沒什么不滿,估計這事老娘事先有過交待。
金澤滴也只有無奈地等待老娘發話,老娘說:“小茂自小失父,我硬拉扯著他一路進了大學,這固然有他自身努力的因素,但也勞盡了他的福祿,澤滔啊,他當了校長,親朋好友都來相慶,但我一晚沒睡,我害怕啊。”
金澤滴剛才涌起的那股驚悚又掠過心頭,老娘忽然對著他燦然一笑:“澤滴,你說句實話,如果沒有你橫插一腳,不要說當什么黨政辦主任,就那個校長,小茂還能當多長時間?”
金澤滔只仿佛后背涼颼颼地陰風襲人,他有些迷惘地看了一眼老娘,在這一劑那,他甚至懷疑老娘是不是也是重生一族,雖然他知道這種懷疑很扯蛋,但他覺得老娘能掐會算這瞬間高大圣潔得如西天觀音。
他有些囁嚅地說:,6不會超過一年吧。”
地上還兀自不信地跪坐著的羅立茂差點沒蹦起來:“也就是說再多幾個月我就完蛋?”
金澤滴忽然指著他的豬腰臉罵道:“你個丑八怪,不用再過幾個月,你現在差不多就犯事了,挪用公款,用于老娘治病,雖然情有可原,但法不容情,你最終會銀鎧入獄。”
羅立茂吭吃吭吃地不敢說話了,金澤滔繼續怒罵:“你以為做得很隱秘,我他媽的在財稅所翻翻李相德的報表憑證都能找到你的證據,趕緊地回去把東源中學的校長給辭了,都說文人相輕,文人成堆的地方還真要當心點,保不準什么時候就出事。”
羅立茂畢竟被金澤滔拉入陣營時間早,挪用的也沒多少錢,雖然早就抹平,但后尾也是金澤滴給清除干凈的 老娘她愈發堅信自己的眼光,這金澤滴就是金身菩薩,厚福之命,她笑瞇瞇地說:“丑兒,你哥都說了,把校長職位辭了吧,凡事要多跟稱哥商量著辦”
羅立茂只有俯首聽命,心里撲嗵嗵地跳得厲害,他本來還當老娘是心血來潮,老娘打小迷信,總是嘮叨自己命薄緣淺。
但他堅信人定勝天,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他上了大學,分配了工作,還在短短五年內做了校長,他感覺自己能改變命運 但從他進大學開始到做校長,老娘就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總是擔驚受怕的樣子,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差,羅立茂這幾年日子過得很苦,一邊要照顧老娘的身體,一邊還要扎實工作,努力進步。
但他深知,命運從來沒有被自己主動掌握過,他戰戰兢兢地游走著,奔波著,傍徨著,為自己和老娘的命運努力抗爭著什么從某種程度上他和老娘的擔忱是不謀而合的,正如之前和金澤涵說過的,每天臨睡他習慣日省三身,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今天要做的事先預習一遍,他仿佛看起來很強大,但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弱小和無助 從金澤滴第一次邀請自己入伙以來,他才踏踏實實地感覺,命運悄悄地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不是潛移默化,潤物細無聲的,而是從內到外的改變,他的腰桿從未這么挺直過,他的中氣也從未這么響亮過。(。本文字由破曉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