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自豪地說:“產業辦有人,財稅局有錢,東源灘涂開發有成功經驗和模式,我有信心三年基本完成任務。”
金澤滔接過這個任務,當然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拍腦袋想出來的,他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反復推斷后作出的結論。
當然他也完全有理由自豪,在盤活財政資金及動用資金上,他要找準每一個節點,行差踏錯,不說萬劫不復,也將無功而返,甚至被問責擔罪。
杜建學三人完全忽略了他人的存在,又具體談了些細節,最后,大致框定三年時間,從明年開始計算,產業辦和財稅局還需要幾個月時間,依據縣政堊府提供的基礎數據,進行調堊查和篩選。
直到小樓樓實在耐不住無聊,揪著金澤滔的耳朵,杜建學和曲向東才罷手,解放了金澤滔。
一回頭,杜建學X曲向東兩人就和柳鑫商量,集中整治創建衛生城市中出現的一些農村結合部及城中村的治安衛生問題。
這些不關金澤滔的事,金澤滔帶著樓樓和柳葉一人一桿小釣竿,搬了條小板凳子,坐于楊柳樹下,此時,天色已暗,但湖邊有燈,朱小敏還特地在邊上架了盞射燈。
這一方湖水是海鮮酒店特地用漁網圍起來的淡水魚放養池,城里人也不是人人愛吃海鮮,有些人就喜歡吃淡水魚。
養殖池以鯽魚、鱉魚最多,也混放些紅鯉等,金澤滔三人嘻嘻哈哈地不住揭竿,卻總是手忙腳亂地讓魚脫鉤,卓華君和朱小敏看得心急,幫忙兩小孩一起提竿,卻總被兩孩子喝斥。
金澤滔不會釣魚,但脫了幾次鉤后,也摸出一些規律,魚浮沉下后,還不能馬上提竿,得等魚浮稍微往上一提,再下手,命中率就高了,依仗著自己肩圓膀粗,先拔得頭籌。
看著釣線上活蹦舌心C的魚,樓樓和枷葉眼睛都紅了,兩母親在旁邊不住地幫忙上釣餌,也累得腰酸背痛但這放養的魚就是狡猾……”只咬餌卻不上鉤,老姨看著眼熱,也搬了條板凳子放長線釣大魚。
說也奇怪,老姨的線剛放下,就有魚上鉤了,老姨樂呵呵用力提竿,卻不杵釣線勢大力沉,差點沒給閃著了腰,連忙招呼金澤滔幫忙,金澤滔用力一挑,半空中飛過一道紅影,樓樓扔了釣竿就奔那道紅影撲去。
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條紅鯉,金澤滔眼尖,卻看清楚這是只紅鞋子,連忙抱住樓樓,這時紅影落了下來,在地上骨碌碌轉,正是一只女式高跟鞋。
老姨驚嚇之下,臉刷地慘白了,金澤滔拉著兩孩子離開湖邊,此時,柳鑫聞訊趕了出來。
大家都有點興味索然,聊了一會就離開了酒店,金澤滔囑咐了朱小敏幾句,先帶著柳葉離開,留下柳鑫通知刑偵隊來金錢湖偵查。
若真是養殖池出了命案,金澤滔擔心會對海鮮碼頭酒店有影響,柳葉卻興致勃勃地抬頭問:“滔哥哥,你說這紅鞋子是不是有兇殺案?”
柳葉一直管金澤滔叫叔,受小樓樓的熏陶,也改口叫哥了,金澤滔的輩份自動下降了一級。
金澤滔沒好氣地說:“小孩子關心這個干么,那是你爸關心的事情,你應該關心小叮當和黑貓警長。”
柳葉小嘴撅得老高,不高興了,扶了扶小眼鏡,說:“小叮當什么的,我才沒那么無聊去關心,都哄小孩子的。”
金澤滔樂了:“你還真當自己是小大人啊,小丁豆一個。”
柳葉怒目而視:“再叫小丁豆,就不跟你說話了。”
金澤滔連忙求饒,柳葉人小乖巧,可脾豈也倔,她要說不跟你說話,就能忍著三天不正眼看你。
柳葉威脅:“光求饒沒用,我要看電影吃雪糕。”
金澤滔只好答應滿足全部要求,柳葉這才轉嗔回喜,金澤滔帶著柳葉到了電影院,電影院內外張貼的都是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的招貼畫。
柳葉一看就叫嚷著要看這電影,前世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大街小巷都播放《世上只有媽媽好》這首主題歌,卻沒看過這部聽說極其煽情的催淚大片。
金澤滔這輩子還第一次進影院,第一次和女孩約會,卻是柳葉這個小不點兒。
兩人說說笑笑著進了影院,出來的時候,柳葉兩只眼睛又紅又腫,還不停地抽泣,金澤滔本來還好,都經歷兩輩子的人了,一部虛構的電影還不至于讓他掉淚,但柳葉哭得眼淚嘩嘩的,見金澤滔神情漠然的樣子,又惱怒了:“滔哥哥,人家都哭了,你怎么就這么鐵石心腸?太沒人味了!
金澤滔只好讓努力讓自己沉浸在劇情中,盡管畫面音響現在看來還是太粗糙,但情節還是相當感人,金澤滔掉了幾滴鱷魚淚,才算完成了任務。
影院外的高音喇叭還在放著世上只有媽媽好,柳葉剛有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泉涌,唉,女人啊,不管老幼,哭泣就是他們的專利,可以無拘無束地放聲大哭,男人卻總象只受傷的狼躲角里舔傷口。
柳鑫和朱小敏跑影院接柳葉,見小葉子摘了眼鏡在抹眼淚,兩只眼睛腫得象胡桃,既心痛又奇怪,難道被人欺負了?
柳鑫剛在酒店起的警覺性頓時放大了幾倍,狐疑地圍著金澤滔轉圈,一雙金魚眼鼓凸著直愣愣地瞪得金澤滔心頭發毛,他訥訥地說:“可不是我惹她哭的。”
柳鑫更加不安,厲聲問柳葉:“誰欺負你了?”口氣是疑問,眼睛卻看著金澤滔。
金澤滔直翻白眼,是我被欺負了好不?不掉淚還不行!
柳葉刷地眼淚收了,戴上小眼鏡,不悅地說:“不關滔哥哥的事,是我自己愛哭行不?”
柳葉自打有記憶開始,爸爸還從沒帶過他上影院,好不容易逮著滔哥哥帶著看電影,還有點心雪糕吃,這么好的哥哥可不好找。
柳鑫直揪頭發,果然,果然,年紀卜小的胳膊肘真往外拐了,連爸爸都要吼了。
枷鑫見來硬的不行,只好換了笑臉,慈祥地問:“小葉子最乖了,告訴爸爸,看電影的時候,是不是有壞人對你動手動腳了?”
柳鑫不笑還好,有點公堊安局堊長的威嚴,一笑,麻子就開始翻騰,若是光線暗一點,還真會嚇得小孩尖叫。
金澤滔嘴巴張得大大的,朱小敏狠狠地擰著柳鑫的腰間軟肉,小葉子雖然不懂男女的事情,但動手動腳后面的潛臺詞她還是懂的,她小臉剎時漲得通紅,張嘴就哭:“爸爸是壞人,爸爸是力蛋!”
金澤滔趕緊溜之大吉,這都什么人啊,當老子是怪叔叔啊,我現在明明降級成哥哥了,怪哥哥?金澤滔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趕緊把這怪念頭驅之腦外。
電影院門口,朱小敏惱怒地抱著柳葉不住地安慰,柳鑫低著麻子臉不停地低聲討好求饒,金澤滔發動普桑的時候,正看到柳鑫求助的目光,金澤滔揚了揚頭,高高地豎起中指,一抬腳,踩著油門轟地箭也似地飛馳而去。
麻麻的,我賤啊,為你這大堊麻子出頭?最好晚上回家跪馬桶去!
金澤滔回縣招的時候猶在憤憤不平,迎頭卻撞上正從縣招出來的高云瑜,高云瑜心情不錯,打趣說:“金鎮長春風滿面,莫不是人約黃昏后,剛約會回來?”
金澤滔看了高云瑜一眼,約會倒是沒錯,可我約的卻是柳大堊麻子的寶貝女兒,能有好果子吃嗎?你沒長眼嗎,你看我這樣子象是滿面春風的樣子嗎?
最近縣里掀起了創建衛生城市活動,縣衛生局的社會地位一下子長了一大截,高云瑜分管衛生防疫,兼愛衛辦主堊任,平時殺殺蟑螂滅滅老鼠的高云瑜,專門被抽調到縣創建衛生城市辦公室任副主堊任。
要知道創建辦主堊任,可是分管衛生科技的副縣長郭鵬程兼任的,高云瑜一時大權在握,重任在身,春風得意,見人就打趣,沒了以往無所事事時,整天傳播打聽著縣委大院內外地堊下新聞的頹廢模樣。
說起來,高云瑜還是很健談的,兩人站在大廳里說了十來分鐘所閑話,高云瑜談興正濃,金澤滔無話可說,隨便問了一句:“對了,你剛才急匆匆出去有急事啊?”
現在也快十點了,能有什么急事,卻不料高云瑜卻“哎”了一聲,連聲說:“都忙糊涂了,忘了正事。”也不及招呼就匆匆走了。
金澤滔暗笑,你忙什么呀,忙閑聊啊?金澤滔還沒出大堂,迎頭又撞上縣府辦副主堊任林玉明,金澤滔上次在海鮮碼頭酒店跟他有過一面之緣,還沒待他打招呼,林玉明急吼吼說:“金鎮長,沒時間和你說話了,正找高局堊長呢,這么長時間出來還沒回來,找鴨脖子難道找養鴨人家里去了。”
金澤滔搖搖頭,這兩人一個性急,一個四平八穩。一前一后不知道跑哪個弄堂里,找什么鴨脖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