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才笑得雙眼都瞇成一條縫,說!‘我們家孩子都管金鎮長叫叔叔,我們家的事金鎮長可以作一半的主。”
金澤滔笑得很開心,心里卻暗道,說得我好象沒事就來干涉你們家內政一樣。其實你們家的事,還從來沒叫我作過主,
李明堂有點自豪:“滔叔叔現在任財稅局黨組成員,就快到縣城上班了。”現在叫起滔叔叔卻挺順溜,再有沒有上一次的生澀和為難。
吳父更是仿佛重新認識了金澤滔一樣,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和金澤滔握手,金澤滔讓他給弄得有些不自然,連忙說:“說起來,都是一家人,不用這么見外的。”
吳父坐了下來,說:“金局長,既然你都說是一家人,那我就不說兩家話了。我們兩口子都在縣汽車配件廠上班,本來這事輪不到我們來說,可作為企業老職工,我們兩口子在建廠的第一天就進廠了,汽配廠就象我們共習的家園,現在看到家道中落,心中難過。早些天,不是縣酒廠工人都集體跑二所上訪去了嗎?”
金澤滔倒有點興趣了:“酒廠跑財稅所去,跟你們汽配廠沒啥關系啊?”
吳父說:“我家那口子就是廠部財務科的,我們廠也歸財稅所管,財稅所還算厚道,沒有要求我們預繳稅款,但卻派了人來查賬,本來這也正常,歲末年初,隔上一二年汽配廠都會被抽到稅務重點檢杳目錄。”
吳母接著說:“但這次檢查的時間卻不是時候,企業都快發不出工資了,干部職工人心惶惑,廠里有些慌神,正巧碰到酒廠被要求預繳明年稅款,工人要上訪,就借機也一起鬧事。”
金澤滔有些糊涂:“你們汽配廠也參與了這次集體上訪事件?”
吳父點頭說:“其實這次上訪的工人有一大半都是汽配廠的,我當時也在現場。”
金澤滔有點明白了:“這么說來,你們這是有組織的上訪了,現在財稅所的檢杳組撤了吧?”
吳父說:“當然有組織的了,沒有廠里司意,沒有人招呼,工人又從來不關心什么稅務檢查,哪會無聊到上稅務所上訪。檢查組已經撤了,倒沒查出什么。”
吳母插嘴:“汽配廠的產品一直很暢銷,銷售和利潤都在全縣國有企業中名列前茅,只是最近幾年來,開始走下坡路,現在企業越來越不景氣,工人的勞保獎金福利都停了,就拿基本工資,大家日子都過得很拮據。”
金澤滔也有些沉重,這是絕大多數不具備市場競爭力的國有企業發展的必然遇到的,國有企業不改革,所走的路將越來越狹窄,企業也越來越困難口 金澤滔只有安慰說:“現在遇到的困難只是暫時的,只要企業上下司心,共策共力,相信會度過難關。”
吳父有些黯然:“我們廠主打產品是車輛液壓件,建廠也有十來年,有穩定的客戶,只要能加大企業技術改造,企業還是很快就能走出困境的,可惜……。”
吳父現在廠工會上班,之前是技術科的技術骨干,對企業的技術改造和發展潛力有一定的發言權。
從吳承慧父母了解的情況看,當時集體上訪城關二所是酒廠和汽配廠廠部管理層默許,甚至可能是發動的,但目的應該是阻撓財稅所狠查狠收的組織收入工作。
說過了廠里的郁悶事,吳承慧父母喜笑顏開地說起了李明堂和吳承慧的婚事,先準備在近期定婚,明年選個黃道吉日完婚。
吳承慧個子不高,但也長得玲瓏有致,吳父很嚴肅地對李明堂說:“我家小慧長這么大,一直沒離開父母身邊,膽子就不大,依賴性強,作為小慧男朋友,以后的丈夫,你要負起照顧小慧的責任。”
李明堂使勁點頭,李明堂象小孩一樣一直被父母姐妹照顧!自和吳承慧處上朋友以后,也找到了被人依賴被人重視的責任感。
吳承慧很喜歡粘人,即使有雙方父母在,仍是小鳥依人一樣地靠著李明堂的肩膀,一邊喜滋滋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珠串。
金澤滔看著一副大人模樣,其實仍然需要人關心和照顧的李明堂也暗暗感慨,愛情能使人成熟,愛情也使人變得幼稚。
雙方父母都在商量著訂婚吉日,吳承慧卻抬著手腕撒嬌道:“我還是覺得馬意如的那串珠鏈好看。”
李明堂有些不憤:“有你好看嗎?這可是我跑遍了縣城才找到的。”
吳承慧滿意地抿嘴:“嗯,算你表現出色,我很滿意好不好?”
李明堂高興了:“那是當然,也不看是誰送的,我看那家伙就是小混混二流子,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少和你那同學來往。”
其實他是擔心自己這個膽小又有些虛榮的女友被人勾引,他見過她司學的朋友,長得比自己帥,舉止也比自己優雅,與之相比,自己莫名地就多了分危機感口 金澤滔正低頭和李良才說著灘涂養殖的事情,忽然只隱約聽吳承慧提到一個有生耳熟的名字,抬頭問:“小慧,剛才你說你習學叫什么來著,好象聽過。”
吳承慧對金澤滔有點畏懼,擔心金澤滔會反感自己的貪慕虛榮,畏畏縮縮地為自己辯解,說:“是我高中習學,叫馬意如,我也不是真覺得她的串珠鏈好看,就是說說。”
金澤滔說:“馬意如的姐姐是不是叫馬湘如?”
吳承慧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們只是習年級,并不習班,跟她也不是很熟。”
金澤滔問:“那你最近跟她什么時候見過面?”
李明堂有些好奇:“有好幾天了吧,小慧就是看了她手上的珠鏈后才要買的,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金澤滔問:“她男朋友你們認識嗎?”
吳承慧遲疑了會,還是搖了搖頭,金澤滔認真說:“現在馬意如失蹤好幾天了,她的男朋友是找到你同學的關鍵人,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嗎?”
李明堂拍腿說:“我就知道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很會討女孩子喜歡。”
吳承慧嗔怪道:“就跟他說了幾句話嘛,你都說到現在了,好了,我知道了。
現在是金局長問我,我說了,你也不許生氣。”
抬頭看金澤滔還在凝眉注視著自己,連忙說:“上學時跟同學去過幾次舞廳,在舞廳里看到過幾次,但從來沒說過話。”
李明堂在旁邊生悶氣,金澤滔笑笑說:“好了,以前小慧還是學生,不懂事,都是以前的事了,你是男子漢,心胸要放寬,你們倆要互讓互愛,才能長久廝守”
問清了舞廳地址,金澤滔就告別離開,快回到門口時,看到柳立海正站門外抽煙,馬意如這事應該歸城關派出所管,金澤滔就把馬意如的事簡單說了下,讓他派人查查,這里面是否有什么問題口 說完事,金澤滔奇怪說:“你這正主怎么卻跑外面來了?”
柳立海笑得很賊:“柳局正和老劉拼酒,還真沒想到,老劉平日不顯山露水的,酒量還真不賴。柳局招架不住了,我這是提前撤退,免得殃及池魚。”
金澤滔推門進去,正看到柳局長脫了外套,露出精瘦的胳膊,紅著兩眼,嗷嗷叫著再開一瓶,劉止惠卻神清氣閑,鎮定自若,優雅地伸手示意,悉聽柳局長遵便。
金澤滔一見就明白柳鑫又開始耍狠,寄希望一招制敵,可惜老劉也是久經考驗的外貿局老領導干部,根本不吃柳鑫這一招,柳鑫騎虎難下,只好和劉止惠平分了一瓶。
喝完這一瓶,柳鑫看起來有點搖搖欲墜,金澤滔暗道,開始裝瘋了,果然柳局長仰天大笑,正要發酒瘋,金澤滔取來一瓶酒,說:“柳局長果然尊老愛幼,尊老完了,是不是輪到我了?”
柳鑫笑聲嘎然而止,也不發酒瘋了,不屑說:“你是老人嗎?我柳某人尊老愛幼也不是嘴上說說的,一口唾沫一枚釘,說話算話的。。
金澤滔似笑非笑:“我算不上老,但算不算得上幼?愛幼應該夠資格吧?”
柳鑫喉嚨發出咕咕地被唾沫嗆著的咳嗽聲,看看周圍眾人習情的目光,剛才還通紅的面色變得灰敗,金澤滔嘟囔:“難道被釘子嗆著了?”
朱小敏三女咕咕笑作一團,曹劍纓更是整個前胸都垮在了桌上,兩眼直楞楞地盯著金澤滔看,還一邊晃動著白生生的拇指,金澤滔眼神無焦點飄忽,這妖婦,又開始作弄人。
柳鑫指著曹劍纓和金澤滔大聲嚷嚷:“不對啊,有私情,眉來眼去,干柴烈火。”
大家眼睛齊刷刷地轉向曹劍纓兩人,曹劍纓惱怒地瞪了柳鑫一眼,臉頰卻悄悄地紅了起來,金澤滔裝作惘然不知地扭頭張望,但臉卻刷地臊紅了。
柳鑫見大家注意力都轉向了金澤滔兩人,悄悄地抹了把汗,老子容易嗎?這一招聲東擊西,栽贓嫁禍也夠你喝一壺的。
紛紛鬧鬧中,唯有趙向紅卻從容不迫,只要曹劍纓在場,他的眼神不會離開她十秒以上,兼之他深悉柳鑫把戲,很快為金澤滔兩人澄清了事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