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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一笑泯恩仇

  李小娃就是覺得金澤滔是自己的貴人和福星,凡是損害金澤滔利益和威望的就是損害自己的利益,一個樸素的先秦后裔,樸素的階級感情。

  金澤滔也沒有太為難李小娃,又是感謝了一番才放李小娃倉惶離開。

  金澤滔送走李小娃后,立即向縣局胡文勝局長匯報了東源情況,胡文勝局長接到電話后還連呼慶幸,幸虧自己有政治遠見,讓金澤滔親自坐鎮東源財稅所。

  你看,他剛到東源,就發現了這個漏洞,若是任由發展,全縣財政收入要保持全地區領先水平就炭炭可危了。

  胡文勝如同剛才金澤滔表揚李小娃一樣,高度評價了他的高度政治敏感性,對財稅事業的責任心和使命感,讓金澤滔聽了都覺得臉紅。

  胡文勝沒有跟他廢話太多,擱了電話就向地區局局長告狀,南門市財稅局擅自免征附加稅收及帶征所得稅,嚴重違反了稅收征管條例,地區局應給予嚴懲,絕不能寬貸。

  金澤滔放下電話,感覺還是不能放心,你向地區局告狀,對南門市財稅局能多大約束力,現在大家都咬著牙拼命趕進度,財政收入進度,決定著當地黨委政府在全地區的政治排位,他就不信這事沒有當地政弈的支持。

  對于財稅部門來說,當地黨委政府遠比地區財稅局有約束力,估計就算地區財稅局出面,也是推諉扯皮等打贏這場搶稅款官司,今年的財政年度也結束了。

  金澤滔連忙跑鎮委大院找鎮領堊導出頭了,這事情還是通過縣委出面比較妥當,此時,東源鎮干部大會正準備開始。

  金澤滔在會議室找了個角落正準備坐下羅立茂向他招手,讓他坐前排領堊導位置,金澤滔看了看四周,見會議室人們都在注視著自己,不覺有些惱了,你這羅立茂,也沒點眼色有事不能等會議結束后再說嗎?

  其實他是冤枉了羅立茂,讓金澤滔坐在前排還真不是羅立茂的主意,王良奎一定要黨政辦通知金澤滔參加羅才原也是,讓羅立茂看不懂的是盧榮歸,會議后他就要轉任三水鎮人大主席,他也堅持金澤滔赴會后會議再開始。

  所以,金澤滔以為自己時間掐得正恰到好處的時候,其實全體干部都等著他到會后才宣布會議開始的。金澤滔不知道怎么自己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

  羅立茂所才連續打了幾個電話給財稅所得知財稅出了大事,所長正在處理,他也如實向組織部帶隊的尚示任命的副部長莫宏銘及羅才原書記匯報,兩位領堊導都異口同聲地指示,不要著急,等他來吧。

  羅立茂又不明白了莫宏銘他不了解,可能因為關系比較密切,但羅才原沒理由怎么在意金澤滔啊?

會議很簡潔,也就年多個小時就宣布結束了,接下來就是領堊導的事,臺下干部就一哄而散,金澤滔和莫宏銘很默契地相視一笑,這一刻,兩人都點惺惺相惜的融洽和親近  會后莫宏銘沒象以往一樣匆匆告辭離去,而是和東源鎮新老班子一塊兒在海鮮碼頭酒店聚餐。

  羅才原走出會議室后,金澤滔就乘機向領堊導匯報了南門市財稅局的做法,說再這樣下去,東源好不容易培育起來的繡服稅源就要為他人作嫁衣了,東源的大好局面和形勢就要被南門市給破壞了。

  羅才原比胡文勝還沉不住氣,胡文勝還表揚了金澤滔幾句,羅才原干脆是一言不發地轉身就往辦公室里趕,關起問來向縣委領堊導告狀了。

  羅才原心急如焚,這還了得,自己辛辛苦苦一長年,圖的就是最后財政收入在全縣的排名,看今年能不能再實現歷史性的突破,創造一個東源奇跡。

  在這最后關頭,竟然有強盜跑自己家來了,這不僅僅是搶稅款,還是硬生生地搶自己的前程,老師王書記隱晦地說了,就等開春事情就明朗了,一切都將水落石出。

  現在羅才原組織領堊導繡服產業化和灘涂開發改造都已經取得顯著成效,東源的農民收入大幅提高,社會治安和社會風氣都大大扭轉,今年的臺風損失也是歷史最低水平,這一系列的耀眼成績,還需要加上財政收入這個硬指標的排位才算圓滿。

  羅才原在電話里跟王如喬訴說的時候,東源黨政班子簇擁著莫宏銘和新任鎮長王良本來到了海鮮碼頭酒店,盧榮歸并沒有找理由回避,而是坦然來到酒店。

  以前班子聚會,金澤滔感覺并不太融洽,除了能說得上話的寥寥幾個諸如胡怡得、謝凌和羅立茂外,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但此刻,大家態度都很格外熱情,就連鄒益民都找話題主動和金澤滔聊了幾句,讓金澤滔有些意外,但隨即釋然,也許大家都認為金澤滔在東源鎮為時不久。

  能進城,并且在重要部門任職,這在鄉鎮干部眼中,就是受縣委領堊導重視,等同于提拔重用。

  等大家都三五成群交談時,盧榮歸也找上了金澤滔,他沒有笑容,和大多數時候一樣,老成持重的嚴肅模樣,只是氣色略顯憔悴。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卻又相視無語,金澤滔沒話找話:“盧鎮長最近還好吧?”

  能好嗎?金澤滔也為自己愚蠢的問話感到汗顏,盧榮歸不答反笑了,大多數時候看到的都是金澤滔的侃侃而談,口若懸河,很少見到他有忸捏不安的樣子。

  盧榮歸說:“我兒子跟你差不多大,他每月還要問我要錢。”

  金澤滔知道他兒子在部隊當兵,每月都有來信,來信不是跟父母問好請安而是要錢。

  盧榮歸說:“他在部隊談戀愛了,我嚇了一跳,部隊是嚴禁和駐地群眾戀愛的。”

  金澤滔也被吸引了:“部隊首長知道嗎?”

  盧榮歸有些驕傲說:“小淵在家的時候盡管成績不太理想,但一直循規蹈矩,很乖很聽話從不讓他媽操心。”

  金澤滔知道盧榮歸的兒子叫盧文淵,取這名字可見盧榮歸望子成龍的渴望,只是最后文不成,也就棄文從武了,金澤滔看著盧榮歸還沉浸在對兒子的回憶中,難得地流露出慈父思念遠游他鄉兒女的思念情懷。

  父親和兒子的感情是截然不同的:父親愛的是兒子本人,兒子愛的則是對父親的回憶。

  寸草春暉,父慈子孝,只是兒女孝順就真的能報答得了父母養育之恩,教導之功于萬一?

  兩人都默然無話,盧榮歸自嘲地笑笑:“其實我已經無憾,好歹還保留著正科級別,家庭和睦,兒子孝順,生活無憂。”

  金澤滔也附和:“是啊,家庭面前,兒女面前,功名利祿都是過眼煙云,家和身健就是福。”

  盧榮歸看了金澤滔一眼,搖搖頭說:“我剛才說年齡上你就跟我兒子一樣大小但很很多時間,卻感覺你和我是同類人,歷經滄桑,洞透世情,老與世故,不象個年輕人。”

  金澤滔失笑:“其實這就是代價,少年老成不是褒獎,盧鎮長也不希望你兒子跟你一樣整天都端著張木頭臉吧?”

  嘴上雖然溢笑,內心卻凄苦,一個年輕的身體裝著一顆千瘡百孔的靈魂,這就是重生的比價。

  盧榮歸仔細端詳著金澤滔,年輕得過份的下巴甚至都沒長胡子,只是唇上冒著毛茸茸淡黑色的嫩須,一雙清澈的眼睛沒有平常所見的咄咄逼人,更無挖苦的意味,滿是坦誠甚至稚態,不覺有些失神。

  說到底,他和金澤滔之間并無什么解不開的矛盾,從一開始是因為產業辦的灘涂開發改造和自己的分工有沖突,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不知從什么開始,他就視金澤滔為為心腹大敵。

  這幾天一直在檢視自己,自始至終,金澤滔都沒有主動挑釁過自己,說起來,從分工產生矛盾開始,到反對改造方案,到拆分產業辦,到最后鬧出盧勇事情,其實都是自己在一旁煽風點火。

  金澤滔也是見招拆招,雖然有時略顯稚嫩,但都是堂皇之戰,光明正大,政治手腕很見功底,倒是自己卻顯得有些陰暗,上不得臺面。

  雖然他在盧勇事件中也曾懷疑過是金澤滔幕后推動,但時至今日,這些懷疑和不愉快都煙消云散,今天他堅持不顧臉面,前來參加聚餐,也是想借機和金澤滔一笑泯恩仇。

  以他忖金澤滔的了解,他并不是一個窮追猛打,睚眥必報之輩,在這一點上,他還暗暗有些感激,如果金澤滔趁盧勇事發之機,再羅織一些舊事,想必自己也不會這么順利過關。

  其實盧榮歸倒是高看了他,金澤滔經上一世的折難,性情和作風都已經大變,講究光明磊落,那也是針對正常的政見爭持。

  他堅奉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處世觀,對為善之人善待之,對為惡之徒絕不留情。

  對盧榮歸,他內心甚至根本沒有當作必須掃除的對象,他也了解過,在誣告舉報自己這件事上,盧榮歸有過不光彩的推波助瀾,但既非他指使,也非他籌劃,這件事上,盧榮歸可以說是受害者。

  正在兩人各懷心事,輾轉反側的時候,忽然一聲爽朗笑聲傳來:“怎么了?都談些什么?”

  金澤滔抬頭一看,羅才原書記也到了,盧榮歸說:“沒什么事,跟澤滔鎮長聊了會我家那小子。”

  羅才原大約是解決了問題,心情很愉快,說:“小淵是個誠實肯干的孩子,在部隊這個大熔爐一定能有出息。”

  金澤滔卻回頭問盧榮歸說:“盧鎮長,你剛才還沒說你家小淵怎么就在部隊時戀愛了?”

  盧榮歸苦笑著說:“這是部隊首長的命令,首長女兒瞧上我家小子了。”

  金澤滔哈哈大笑:“那當真要恭喜!這可是條南山捷徑。”邊說邊伸過手去,盧榮歸也伸手接受金澤滔的恭喜。

  羅才原也伸手搭上兩人的手臂,說:“來來,一起入席吧,等會老盧可要多喝一杯,回頭讓你家小子加把勁,早點把生米煮成熟飯。”羅才原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金澤滔看著盧榮歸和羅才原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相顧一笑泯恩仇吧,其實他和這兩位東源原主官都沒有什么成見,更談不上什么仇怨,那就讓往事成煙吧!

  羅才原把南門市的所作所為跟王如喬書記匯報后,王書記十分重視,當場就和南門市書記溝通,南門市委書記態度很明確,對于這種以降低稅率,吸引他地稅源的違法行為必定要追究,不能因為這樣的齷齪小事影響了兩鄰居的感情。

  晚餐氣氛很融洽,特別是盧榮歸更是頻頻舉杯,四處邀戰,大家回應也很熱烈,你來我往,竟喝了不少于五瓶,令人大感意外。

  在東源工作了差不多一輩子,盧榮歸和大家一起喝酒時間也多,卻是從來沒有顯山露水過,只是偶露崢嶸,已殺得眾人丟盔卸甲,成了盧榮歸在東源的最后絕唱,自此后,盧榮歸懈寸了杯,修心養性,這是后話。

  金澤滔在東源呆了二天,從東源情況看,因為措施得力,一些不安份者都受到了警告,對金澤滔,東源大多數繡服戶都有些敬畏,他對于違反繡服管理規定的行為打擊一向嚴厲。

  東源四鄉八村,因為貪圖眼前利益損害東源繡服形象,或擾亂繡服市場的不法分子,因為金澤滔一言而被吊銷執照,取消信用等級而只能改投他業的不在少數。

  但隨即,東源以外的幾個鄉鎮的東源集團繡服工貿公司傳來的消息,讓他更加不安。

  南門市財稅局在西橋這些鄉鎮居然堂而皇之地開設了代征開票點,除了低稅率外,還按規定給予開票者一定比例的手續費。

  這等于是強盜把攤子擺到了家門口,這些情況層層通報至王如喬處,王書記剛打招呼沒二天,南門不但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了,十分惱火。

  和南門市委書記溝通時就沒好氣,市委書記也十分郁悶,上一次他接到王如喬書記的請求后,直接和斯稅局長通話,要求他停止這種既為人垢病,又違法的行為。

這還沒幾天,又來了,還在人家地盤設立了代刃、點,你這不是打人家耳光嗎?財稅局長比他還委曲,他本來也不愿做這小人勾當,但架不住市長勢大,市長言明,年歲終了,若是他不能保持去年較為靠前的排名,就地免職。([本文字由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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