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澤滔說!……東源財稅所現在收入形勢—片大好,胡祖平和尹小香他們抓工作很主動,很有成效,我覺得應該讓年輕人也盡快成長起來,不能讓他們總是站在幕后。”
金澤滔一說完,大家就哄地笑了,還讓年輕人盡快成長起來,好象你比他們還年輕人。
金澤滔也不好意思地摸著頭笑了,心里卻說,我還真比他們都要年長,可惜這年長的也是心理年齡,這身體那是不折不扣的年輪人。
胡文勝只好答應,但條件是如果東源有事無法解決,還得他出面,對于辭去第二財稅所長職務的要求卻死,活不肯答應,吩咐跟隨的老鮑主任記下,將他的分工再加上一欄東源財稅所。
都是讓收入任務逼的,金澤滔的分工也越來越龐大。
金澤滔對王如喬說:“王書記,東源鎮副鎮長可以免了吧,現在產業辦都搬縣城了,我這分工都沒了,為開個鎮政府辦公會議還要巴巴地趕一個多小時的路,這太折騰人了。這樣看來,這個職務就有點雞肋了,我倒愿意在財稅局掛個行政職務,反正都有現成分工也不怕多頂帽子。”
他倒一點沒客氣,直接提要求,以前也隱晦地跟胡文勝和曲向東提過,都給推到年終考慮,我這不是怕夜長夢多嗎?
我副鎮長都不要,該給個副局長了吧,正好副局長還空懸著呢,柳鑫和柳立海都立著耳朵聽金澤滔提條件,這也是一種本領,聽罷,暗豎拇指,有種!
副鎮長不愛當,就是雞肋了,財政副局長還冒著熱氣,倒是毫不客氣地戴自己頭上了。
王如喬也沒多細考慮,直接答應,對蔣國強說:“嗯,也要考慮同志們的實際情況,金澤滔同志確實不適宜再在東源鎮任職,就在財稅局給掛個副局長吧。”
終于陰謀得逞了,終于堂而皇之地是個副局長了,以前多尷尬,不好稱呼啊,你一個黨組成員,讓人家怎么叫?金黨組?金成員?還是金鎮長?多不適宜啊!還是局長好,金局長,多響亮,多氣派,這輩子終于當局長了!
金澤滔不由暗灑一掬老淚,臉上卻泛起菊花般的歡笑,值了,當今廠長,換個局長,也不錯。
曲向東卻不由心里一酸,早知道當今副局長會讓這小子高興成這樣,實在是不該將它作為籌碼壓著他往前沖,也算是得償所愿,再無遺憾了。
只是要振興汽配廠還不知道要付出怎樣的艱辛,身后可是近千人的嗷嗷待哺的工人們,這可不比收稅筑堤壩,搞不好,就要被這些沒飯吃的工人給生吞活錄了,又不由得為他擔心。
金澤滔才不為這個擔心,當廠長?他不以為然,他現在管著的產業這樣的企業還不少,他還從來還沒有為管理一個工廠擔心過。
但他卻忘了,東源集團的下屬企業基本是在白紙上畫圖,隨涂隨抹的。汽配廠作為幾十年的老廠,身后除了這許多現職干部職工,還有大批的離退休干部職工,企業管理模式僵化,更關鍵的是干部編制的管理人員思想僵化。
股份制鄉鎮企業對企業職工有生殺予奪大權,國有二輕企業捧的都是鐵飯碗,只要企業不倒閉,股權不改制,干部職工就是企業的老爺,你還打不得,罵不得,有好吃好喝的還要供著點。
這些都是金澤滔將面臨的困難,當然,金澤滔現在還沉浸在剛封官的喜悅中,還沒想那么多,熟悉金澤滔的人們都很奇怪,你不早就副科嗎,一個副局長又不是胡文勝的位置,也讓你樂成這個樣子?
金澤滔卻抬起頭來,燦然一笑,說:“終于是無官一身輕,少了兩個職務,輕松許多。”
大家都會心一笑,原來他樂的是這個也是,縣城和東源兩頭挑,也確實難為了他。
只有柳鑫和柳立海卻心里明白,你就胡扯吧,知道你高興,還找個爛理由,東源鎮副鎮長這個職務你自己都說了,沒事干,開會也老不去,東源財稅所不走出了南門市來挖稅源事件,你什么時候過問過財稅所的事情。
還無官一身輕,兩個柳姓公安都暗地里搖頭,撒謊都不打草稿。
金澤滔收拾了心情,卻是對王如喬書記說:“剛才是第一個要求,第二個要求,我要求配三個副廠長,以為助手,汽配廠情況不熟悉,所以希望在廠內物色。”
金澤滔直接摒棄了原來的廠領導班子,還不知道他們屁股后面沾沒沾屎,即使干凈,這多少年素餐尸位,也該讓賢了,王如喬也點頭,答應馬上讓有關部門物色。
金澤滔說:“不用物色了,都是現成的。”他指點著剛才打斷自己說話,把自己推上這個火山口最賣力的三人,一個廠辦的,一個車間主任,最后一個是吳慶隆。
哼,推我上位,你們就以為這樣就可以拉后面睡大覺了,也都站出來幫多出把力,有難同當嘛,有福,就算了,我自己偷著樂吧。
金澤滔以為這是個苦差使,但在這三人來說卻是又驚又喜,在汽配廠里干活的,誰不想當領導,就是個廠部科長也行,反正前面有廠長,副廠長?我當仁不讓了。
金澤滔在暗暗得意的時候,王如喬對這事卻不關心,囑咐二輕局和組織部準備考察吧。
這三人的心情比剛才金澤滔的心情還要復雜,快樂得想哭,卻是大庭廣眾之下,不敢失態,想笑,又不敢在縣委這么多領導面前得意忘形。
金澤滔看著眼前被他指點的三人想哭又想笑的神態,有點得意,當然,他也不是亂點鴛鴦譜,也是從吳慶隆嘴里了解過,知道這三人人緣都還不錯,在汽配廠還頗有人望,工作起來應該會是自己的助力。
他干脆就點了將:“吳慶隆任技術副廠長,牽頭技術科及有關車間組織新產品技術攻關,時間緊迫,要錢給錢,要人給人,汽配廠有沒有出路,你是關鍵,成功了,你是功臣,失敗了,你是罪人。”
金澤滔倒毫不客氣,當著縣委領導的面現場交代任務,哼,以為讓你當副廠長就便宜你了,不給你點壓力,你能出力嗎?這也是變相的軍令狀了,萬一,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不還有三個替死鬼嗎?
金澤滔又指著車間主任:“馮三軍,很有氣勢的名字,你以后就任汽配廠生產副廠長,改革一下管理模式,管理制度要更新,建立四個制度;早會制度、考勤制度、衛生制度和秩序制度。加強車間工人職業培訓,培養職工責任心、耐心和細心,樹立質量意識、團體意識和危機意識。簡單說,就是四個制度,三心三意識。沒有新產品上馬前,車間工人都給把廠內車間內的環境衛生搞一搞,把這幾項制度抓落實。
金澤滔對這些東西信手拈來,說的也頭頭是道,二輕局局長還叫手下馬上把金澤滔的四個制度和三心三意識記錄下來。
隨后,金澤滔又指著廠辦副主任,說:“孫勇武,比較有勇氣的名字,你就任銷售副廠長,搞銷售,光有勇還不夠,要有勇有謀,但勇比謀重要,銷售人員要發揮一不怕丟臉,二不怕挨罵的精神,銷售部和采購部財務要公開,經費要公之于眾,接受工人監督。嗯,暫時就這些,想到以后再說。”
金澤滔意猶未盡地環舔舌頭,王如喬帶頭鼓掌,還連連說:“看起來群眾的眼光還是雪亮的,不錯,很有思路,很有想法,汽配廠的明天還是充滿光明的。”
王如喬邊鼓掌邊看了分管工業的副縣長及二輕局長一眼,兩人都連連點頭,王書記當然不會被金澤滔一家之言所惑,他還要征求企業管理行家的意見,見這兩人點頭,金澤滔的擅自點將也終于正式通過。
金澤滔的第三個條件其實不算條件,就是廠部全權負責對汽配廠的中層管理干部調整,主管部門和領導不得干涉,副廠長都讓你自己物色了,中層干部更不會干涉了。
汽配廠和金澤滔的三個條件都答應后,汽配廠聚集的工人也漸漸散去,金澤滔這才長長出了口氣,唉,從現在開始,汽配廠再有個風吹草動,自己可就首當其沖了。
命苦哪!金澤滔又快樂又煩惱地想著。
柳鑫在旁邊用手指比著手槍形狀,頂著金澤滔的腰,狠狠說:“趁火打劫!”
金澤滔回頭嘿嘿笑了:“晚上一起慶賀一下,坐地分贓嘛!”柳鑫這才作罷,其實對于金澤滔來說,能脫去副鎮長和東源財稅所所長,還真是輕松不少,盡管平時也著力不多,但畢竟是份責任。
其他領導也都慢慢散去,蔣國強落后一步,金澤滔連忙跟上,低聲說:“蔣部長,對不住啊,我給你組織部捅簧子了,讓你受過,不好意思。”
蔣國強對這事倒自始至終都沒怪過金澤滔,雖然受了王如喬書記的嚴厲批評,但這筆帳還算不到金澤滔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