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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奢華之屋,居大不易

  蘇教授沉吟了一下,說:“你看著辦吧。”

  宋雅容眉開眼笑:“進輝也別走了,一起吃飯,晚上慶祝一下。”

  蘇教授奇怪問:“慶祝什么呢?”

  宋雅容嫣然一笑:“梁園雖好,不是久戀之家,流靡之始,我怕有損子厚先生的馨德。澤滔的提議不錯,奢華之屋,居大不易,也是怕你德行有虧,才要改造一下這房間,難道不值得慶祝嗎?”

蘇子厚啞然失笑,宋雅容一向不喜這居室環境,現在有金澤滔提議,正中她下懷,卻把重新裝修提高到德行有虧的高度,蘇子厚也是不滿這裝修風格,就順水推舟不再反對口  章進輝幫忙一起收拾客廳,蘇子厚居中而坐,看著金澤滔溫厚而笑,氣度更勝從前。

  金澤滔立于蘇教授前,規規矩矩地鞠躬,說:“老師,多時不見,學生甚是想念,只是纏于雜事,一直不能成行,今日看老師氣色精神更勝往昔,不勝歡喜。”

  蘇教授呵呵笑了,指著正在客廳外宋雅容忙碌的身影,說:“那是你師母的功勞,現在我可是除了上班時間外,一律不許在辦公室逗留,就是有事也可以回家辦公,不必要的公務接待少了,常在家坐自然心地寬暢口……”

  說著,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金澤滔恭敬地在蘇子厚身旁坐下,從包里掏出兩份材料,說:“當初東源灘涂開發改造時,老師還曾特地交待過,要我們東源配合省廳科研所,對東源的灘涂產業化工作進行理論總結,這是我的初稿。”

  蘇子厚大致瀏覽了一下提綱和目錄,并沒有細看,金澤滔說:“浜海灘涂開發改造馬上就要全面啟動,現在正在做啟動前的準備工作,為加強以灘涂開發改造的領導,產業辦升格為浜海產業辦,但老師也應該知道,浜海縣經濟落后,財政也積貧積弱,難以正常支持灘涂開發改造。”

  章進輝對面而坐,認真傾聽金澤滔的談話,從金澤滔撰寫的幾篇財經論文看,無論實踐水平還是理論高度,自己已經和他拉開一定距離,他很珍惜在蘇教授身邊工作的機會,希望藉此得到蘇教授言傳身教,他也經常謙虛請教,執經問難,自覺這短短幾月進步很快。

  金澤滔沒有注意章進籽的感慨,繼續說道:“老師,我跟縣委建議,浜海財政困難,但財政不是沒有錢,現在我分管著財政大部分科室,我想盤活一部分財政沉淀資金,用于啟動灘涂項目。”

  蘇子厚吃了一驚,忍不住站了起來,慎重說:“盡管你沒有擠占預算資金,但作為國家財政資金,無論其資金性質用途,動用即為違反財經紀律,或許有當地黨委政府支持,那也是在確保資金萬無一失的安全前提下,你能保證所有環節不出一絲差錯?”

  金澤滔自信地說:“以前我以黨組成員身份僅分管著農業科和綜合科,資金規模小,可能還有些風險,但現在,我有信心,動用財政國庫沉淀資金絕不會影響資金正常用途口……”

  章進輝也是十分驚愕,盡管他進財政系統不久,但還是知道一些財政資金運轉常識,政府部門對財政資金會有一些應急用途,如果預算內一時無法安排,需要啟用財政國庫資金應急,但那都是在有政府會議紀錄,集體擔責的前提下進行的。

  蘇子厚凝視著金澤滔,說:“難道非得如此,才能全面啟動灘涂開發改造?”

  金澤滔沒有看蘇教授,視線移向窗外,平靜而又有些傷感:“如果財政條件好,灘涂改造本應是政府行為,根本沒必要去挖空心思,動員社會力量,利用市場杠桿來撬動這個大項目,但現在我們已經退無可退,我們有這個決心,縣委縣政府也有這個決心,如果再不想方設法,我怕良心不安,我怕無數因無堤壩保護,而被大風大潮侵吞遭難的冤魂,夜夜啼號,不得安寧。”

  章進輝肅然起敬,在這大是大非,大本大宗面前,在這事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面前,能棄個人政治前途于不顧,迎難而上,沒有一顆大仁大勇的心,是辦不到的。

  蘇才厚坐了回去,嘆息著拍拍他的膝蓋,說:“你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基層干部,都能秉承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蹈厲奮發,為民請命,身為老師,我當也助你們一臂之力。”

金澤滔大喜,他說這番話倒也沒有任何虛妄之言,確是出乎公心,發自肺腑,沒有借此向老師提條件的意思口  但能有意外襄助,自然感激莫名,連忙說!IL那真要謝謝老師,浜海數千萬因此受益的百姓,都會對老師的雪中送炭銘感五內口……”

  蘇子厚搖著手說:“下個星期,你以縣政府名義打一份報告,正好,我手頭有一筆鹽堿田改造資金,行了,這事就這樣,老師能幫你的也就這些。”

  金澤滔得了筆橫財,心情格外舒爽,又翻著另一份材料,說:“這是近階段我對浜海國有大中型骨干企業的調研報告,就企業規模來說,放在全省范圍,有些可笑,但其中的問題和困難,我想應該是共有的,請老師過目。”

  蘇子厚看得很詳細,只是此刻,宋雅容已經在叫飯了,蘇教授吃飯不說話,專心致志地對付著眼前的大青蟹,自金澤滔經常送些螃蟹以來,蘇子厚每餐是無蟹不歡。

  宋雅容親手拎了兩只大青蟹給金澤滔,她知道金澤滔也和他老師一樣,喜歡吃蟹,蘇子厚剝了蟹殼,吃了蟹黃,心滿意足地給每人倒了杯甜酒,四人齊齊舉杯,宋雅容說:“為蘇教授德行不虧干杯!”

  金澤滔也湊趣說:“為師母德容兼備干杯,為老師和師母琴瑟和鳴干杯!”

  蘇才厚也笑著說:“也為你們年輕人奮發圖強,進德修業干杯!”

  吃過晚飯后,金澤滔留下兩份材料,就告辭離開了蘇教授的家,章進輝跟在金澤滔后面,心情很是復雜,他因為金澤滔3見才得以接近蘇教授,知道蘇教授重用信任自己,也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師弟。

  一年前初衷金澤滔時,他有著省級機關普通的優越感,之后,星然感激于金澤滔的仗義和情誼,但與之相交,還有那么一絲的俯瞰的感覺。

  但今晚之后,他卻為之深深折服,成功者背后,總有著不同常人的,面對逆境和困難所表現出來的,破釜沉舟的決心和逆流而上的信心。

  或許這就是自己所缺乏的,這個小師弟,不容小覷,也不能輕視,他挎著金澤滔的肩膀說:“下個星期,你們浜海產業辦初創,估計你也無暇來省廳辦理項目資金申請,這樣,你讓人過來找我,我幫你辦。”

  金澤滔大喜:“正要拜托師兄,這次表彰會后,我還真沒什么時間出來了,現在正是組織收入的臨門一腳,不敢大意,只有麻煩師兄了。”

  章進輝哈哈笑說:“咱兄弟倆還分你我?”

  金澤滔撇了撇嘴,指了指樓梯口等候的一個女孩,章進輝視力不好,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樣,拍著胸脯說:“兄弟如手足,我的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有我的就有你的。”

  女孩忽然開口說話:“那女人是不是如衣服?”

  章進輝連忙裝傻充愣,大義凜然地對金澤滔說:“當然,老婆除外!”

  那女孩正是章進輝一直以來的曖昧女友趙文清,不過現在也逐漸明朗化了。

  金澤滔哈哈笑道:“知道你的心意,你也沒慷慨到和兄弟分享老婆的程度,得了,你們繼續曖昧去,我先走了。”

  趙文清長發飄飄,不但人長得漂亮,也很大方得體,不理章進輝,卻靠近金澤滔小聲說:“不急,有個神秘嘉賓要過來,再等等。”

  金澤滔不用猜也知道,她說的神秘嘉賓一定是王雁冰,他初次見到王雁冰就是和她一起過來的,金澤滔取了車和章進輝三人坐車里等候,剛才進了蘇教授房門他就將邱海山打發回賓館。

  等了足有大半個小時,王雁冰才姍姍來遲,卻是跑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趙文清皺眉蹙腦說:“冰冰,你可太沒時間觀念了,都等這么長時間,不會又迷路了吧。”

王雁冰自離開東源后也有三四個月,看著笑容可掬的金澤滔,卻忽然有種落淚的沖動,她強壓著快蹦出胸腔的心臟,盡量使自己情緒平靜些,卻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流淚口  趙文清慌神了,還以為剛才自己的斥責語氣太過嚴厲,這個小迷糊經常迷路,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見識,連忙安慰:“哎,是姐不好,沒有責怪的意思,主要是,哎喲,我道歉,別再哭了,你看,你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不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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