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低頭一看,卻是新聞部副主任的崗位銘牌,金燕惱羞地站了起來,死命地踩著地板,噔噔地走遠了。(。)レ.suimeng.♠隨夢レ
心里委曲地直想流淚,這么小的一枚胸章,你都能明察秋毫,那么大的地方你卻視而不見,你這不是刺激我嗎?
卻說金澤滔見她愛理不理地揚頭就走,摸了摸腦袋,迷惑不解,難道我說錯話了?但隨即一想,人家一個大姑娘,你卻盯著她胸脯看胸章,這不是讓她難堪嗎?
金澤滔還在為看錯地方而歉疚的時候,何悅隨著調查組來到酒廠,這一組由劉儉局長親自帶隊,本來這種具體調查,劉儉是不屑參與的,但今天他也赤膊上陣,親自壓陣了。
廠長王慕河親自接待省局調查組領導,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詞,并表示,對劉儉局百忙中親自來酒廠調查研究,表示欽佩和敬意。
這些客套話,換作以前,何悅閉閉眼睛也就過了,可今天,她是看誰都不順眼,低頭撇嘴,還百忙?!他現在是調查組長,除了調查,他能忙什么?..
還親自調查,他能不親自調查嗎?他連稅務總局責成的南門事件都顧不上了,不在浜海揪出點事情,他能向省稅務局交代嗎?
王慕河專門騰出貴賓室接待調查組成員,好煙好茶供著,還讓分管財務副廠長專門一邊侍候,自己則帶著劉儉坐廠長室去了。
調查組到酒廠后,方才找回了省級機關的優越感,頤指氣使地將著酒廠財務科的職工指使得團團轉。這種感覺才對嘛!
心里不免感慨。說什么天下財稅是一家。扯蛋!省局領導到下面財稅所調查,一個小小的財稅所長,非但沒有左右侍候,還動不動撂挑子,搞失蹤。
前幾天還好,雖然態度冷淡,但還算禮節周全,煙茶都能供著。這他們能理解。查自己的問題,總是不那么開心的。
但今天,茶杯里連顆茶葉末都沒了,這就不對了嘛,這是對組織有情緒,不管有沒有查出問題,這態度就有問題嘛。
何悅因為出身財稅,懂財務,就跟組調查收過頭稅行為,這宗罪。調查組是在酒廠調查時職工反應的,后來二所副所長汪國正等人也向調查組檢舉過。今天是現場取證,并得出最后結論。
何悅企業財務熟悉,財稅業務精通,雖然她懷疑酒廠有嚴重的偷漏稅和侵吞國有資產行為,但也僅僅是懷疑。(。)
而二所在組織收入過程中,將酒廠未實現銷售的應收款項都預繳稅款,卻是有據可查,事實清楚的違法行為,根本不用太費勁,通過報表就能檢查發現。
這種對還未實現的應收款項直接征稅的行為,嚴格來說,就是變相的收過頭稅行為,而且還是在金澤滔任內發生,額度很大。
調查組很快結束了這項調查,違法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連何悅也只能內心焦急,卻不能歪曲事實,指鹿為馬,她也有自己的紀律約束和職業素養。
只能寄希望于調查組能考慮收過頭稅是普通現象,而給予第二財稅所從輕處置,盡管她知道這種愿望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當法律被遺忘時,它就是一張廢紙,當法律被重視時,它就是強大武器。
劉儉局長以工作繁忙為由,婉言謝絕了王慕河廠長的盛情留飯,并拒絕了贈禮,王廠長也沒有勉強,兩人就在酒廠大門口依依惜別,大家都各得其所,心情都相當愉快。
劉儉局長沒有回縣招,而是回到了二所,調查組拒絕了財稅局的安排,破天荒地在二所食堂解決中餐。
這是作秀呢還是示威,金澤滔不得而知,他只是指示,既然都在食堂就餐了,那就按價給錢,概莫能外。
此時的金澤滔卻焦急地等候在手術室外,手術已經超過預期時間,盡管醫生伯伯進手術室前風輕云淡的,但手術刀下去,誰知道會出什么意外。
金澤滔在前世就碰到過,開個闌尾炎的刀都能開成植物人的。
幸好,沒讓大家擔心太久,醫生伯伯就滿面笑容地出來了,高興地宣布,盡管手術比預想的復雜,但手術出乎意料地順利。
金澤滔激動地握著專家的手,不住地搖晃,直嘆不愧是省城專家,國手醫圣,華佗再世,孫思邈重生。
金澤滔的盛贊倒是讓專家有些不好意思,連說謬贊,還大贊金澤滔樂善好施,關心職工,愛廠如家,愛民如子。
并說,如果沒有你這樣的廠長關心職工,小漢關的就不能這么快進手術室,真是現代活雷鋒,當世焦裕祿,兩人互吹互捧,倒也惺惺相惜,引為知己。
金澤滔立即投桃報李,專家持刀辛苦了一上午,無論如何要請專家吃頓飯。
金燕也不知從什么地方出現了,忠實地記錄了這一幕,金澤滔的好人形象立刻豐滿起來。
劉儉等省局領導在食堂苦著臉與民共樂時,金澤滔率著一班人浩浩蕩蕩地開向錢湖海鮮碼頭。
醫生伯伯姓黃,叫黃歧,這名字取得大氣,醫家的始祖都一網打盡,天生就是做醫生的,省中醫大附屬醫院教授,博導,享受國務院zhèngfǔ特殊津貼,每月工資都被別人多上一百元。
黃歧脫了白大褂,摘了口罩帽子,金澤滔嚇了一跳,他還以為黃歧是個透頂老頭吧,有頭發那應該是花白的,這樣才符合他想象中名醫的形象。
但黃歧偏偏是個翩翩美男子,而且年歲不大,最多也就四十,為人熱情,沒有專家架子,看著金澤滔一臉不信的樣子,頗為自得,很自來熟地說:“意外了吧,跟你想象得有差距吧?”
金澤滔嘆道:“太意外了,名醫要都長成你這樣子,可就成了。”
黃歧笑容凝固了:“我成了?”
金澤滔還是嘆息:“女病人的病是治好了,可一經你手,前病剛除,后病叢生,都得相思病了,而且還是不治之癥,你說你是不是成了?”
說罷,他還看了眼周連正,醫院里他誰都沒請,就讓周連正陪同。
周連正讓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自馬湘如后,他又找了個孩子媽媽戀愛,現在他學乖了,這個孩子媽媽是單身媽媽。
他也很苦惱,但就是情不自禁地喜歡孩子媽媽,他都覺得自己有病了。
黃歧哈哈大笑:“不錯,不錯,你這嘴皮子要是還治不好工廠,那就沒天理了,難怪你在工人中威望這么高,不會都是嘴巴忽悠的吧?”
秦朗抱不平了:“廠長從不花言巧語,說到做到,工廠興旺了,工資上漲了,rì子好過了,廠長的威信自然就高了。”
秦朗跟著來想好好地敬專家一杯酒的,但一聽廠長被調侃,他的犟脾氣又發作了。
金澤滔無奈了,也只好沖著黃歧歉意地笑,黃歧卻大為贊賞:“不錯,不錯,小漢關的哥哥吧,你都敢頂我,說明你們廠長在工人中極孚眾望。”
黃歧的想法與眾不同,難怪他年紀輕輕就做了教授,也不是沒原因的,兩人下午都還有事,中飯就免了酒水,倒也吃得皆大歡喜。
還沒吃好飯,金澤滔就連續收到何悅幾個傳呼,金澤滔漫不經心,何悅卻是火急火燎:“劉儉局長準備下午就反饋情況,你倒好,還居然有心思請醫生吃飯?”
金澤滔卻笑道:“難道我不吃飯,劉局長就不反饋情況了?不過調查組的工作效率還是蠻高的,一個上午都調查清楚了?”
何悅氣呼呼地說:“急死我了,調查組都準備通知縣zhèngfǔ了,邀請相關部門和領導參加,要對你三方會審。”
金澤滔說:“倒還似模似樣,我說過,讓暴風雨來得更急些,可以的話,你最好建議,邀請新聞媒體參與。”
何悅笑了,不淡定啊,事一關己,怒發沖冠,按他的性子,是被動挨打,逆來順受的人嗎?我倒白操心了。
何悅放下話筒后,卻跑去跟劉儉局長建議,二所事件很有代表性,如果可以的話,是不是邀請有關電視臺和報社等媒體單位參加,這樣也對促進黨風廉政建設大有裨益。
上午的調查一結束,調查組上下歡欣鼓舞,似乎看到勝利向他們招手,終于可以結束這該死的浜海征管法執法檢查。
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都不想再踏足這個地方,太折磨人了,連續被金澤滔反擊,不說體無完膚,也是顏面大失,調查組在汪國正等檢舉人上先失一局,最后是落得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下場。
其次,南門市違法代扣代繳事件,更是令省局的威望蕩然無存,總局除了責令限期整改外,還準備把越海事例作反而典型通報全國稅務系統,調查組為征管法執法檢查而來,結果是查到自己頭上了先違法了。
這兩次又準又狠的反擊,使得調查組騎虎難下,左右為難,撤吧,無法交代,你回去怎么跟省局匯報,說是查無問題,那你還折騰個什么勁?
不撤吧,更是無法交代,呆在浜海,總不能整天在這里吃了睡,睡了吃,你得調查,可二所及二所所長就象刺猬,你無處下嘴啊。
好了,今天終于可以松口氣了,終于查出問題了,下面就看領導跟金澤滔斗智斗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