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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情敵楊先生

  金澤滔當時以環球公司的名義和喜貴批發部簽了一份供貨合同,倒也沒有作假,而是實實在在地履行了合同,海鮮碼頭酒店每年消費的浜海老燒酒可不在少數。

  金澤滔和陳喜貴寒暄的時候,何悅平靜地伸手和楊先生握手,說:“很高興在這兒看到你。”

  楊先生有些苦澀地說:“沒想到,三年之約,竟是這樣的結局。”

  何悅微笑著拉過金澤滔,說:“鄭重介紹一下,金澤滔,我的未婚夫,謝謝你的三年之約,讓我找到了真正的愛人。”

  楊先生遲疑了會,還是很有風度地伸手說:“金先生,認識你很高興,祝賀你們!”

  金澤滔正在為難,這手該握呢,還是不該握呢,盧海飛出來催局長可以進院入席了。

  金澤滔連忙歉意地說:“你瞧,都在催了,對不住啊,不能陪你們聊了,有機會再見!”

  心里卻道,還是永遠別見,這對你對我對她都好。

  也不等何悅說話,直接拉著她就進了院門。

  留下楊先生三人面面相覷,陳喜貴詫異,葉家幺女惱怒,楊先生陰郁。

  進了院門,何悅看著醋意十足的金澤滔,喜滋滋地挽著他的手說:“你吃醋了?你生氣了?”

  金澤滔繃著臉還是一聲不吭,何悅噘著嘴說:“你都說過了,那只關青春,無關愛情,我的愛在你這里。”

  金澤滔被這么一說,心就軟了,說:“我哪生你的氣,我只是生氣有人惦記著我的小悅,我就不踏實。”

  何悅搖著他的手臂撒嬌:“也不能這樣想,被我審查過的貪腐份子也成天惦記我,你也不踏實啊。”

  金澤滔最后嘆氣:“以后我跟荷塘和月色有仇了,麻麻的,這是我家的荷月也只有我這束月色才能照射,誰都不許惦念。”

  “月是沒有的,色倒有點點。”何悅掩嘴低笑,說不出的嫵媚和嬌柔。

  古民居小院前后二進,臺門進去,是個天井,左右廂房,天井休憩,廂房休閑,正中就餐主屋雕梁畫棟,經過修繕,煥然一新,左右木壁上配以宮燈照明中間垂下琉璃頂燈,既顯富貴堂皇,又古樸內斂。

  金澤滔進來時,正坐右廂房閑聊的厲志剛等人站了起來,剛才和公安局呂副局長的爭執,令得大家都有些臉上無光,最后還是剛上任的金局長出手制止了這場鬧劇。

  剛才人多也沒看真切,就見到金局長和呂副局長拉拉扯扯,和顏悅色,然后很奇怪地,一貫囂張的呂副局長居然就沒再張牙舞爪了,最后引出了地區公安處長出面制止,似乎還和金局長熟悉。

  金澤滔沒有多說這事,而是向大家介紹了何悅,何悅原本就出身財稅跟南門班子都熟悉,大家還奇怪金澤滔今晚和班子第一次吃飯,怎么帶著何悅過來,卻原來是未來的局長夫人。

  大家紛紛站起,重新見過面,何悅還能叫出厲志剛等人的名字,但何悅此刻卻是地區紀委的領導,位高權重,再加上工作性質的特殊,令得大家對她既是敬重,又下意識地疏離。

  金澤滔倒是沒想到何悅還有畏威懷德的作用,他帶著何悅過來本意是想融洽關系,而不是讓人敬畏,他施展渾身招數,妙語連珠,且頻頻敬酒。

  酒是友誼的橋梁,團結的紐帶,和諧的媒介,金澤滔態度熱忱,杯杯見底,其酒風之豪邁令人折服,厲志剛等人也漸漸放開心扉,放開手腳。

  連一向圭角岸然,眼高于頂的預算科長翁承江,也被金局長折節下士的頻繁敬酒所感動,拍著胸脯,紅著眼睛,說什么也要回敬局長三杯。

  金澤滔好言相勸:“承江啊,不是我不讓你喝,這酒后勁足,喝多傷身,還是意思一下罷了,我的酒量不是吹牛,真不是你們能比的。”

  金澤滔不說這話,翁承江喝個一杯,見事不可為,或許也見好就收,他這一勸說,翁承江卻仰著脖子,連干三杯,喝罷還直著喉嚨說:“金局長酒量好是本事,我回敬金局長卻是本分!”

  這三杯下去,也足有三兩多,金澤滔看直了眼,翁承江話對金澤滔說,眼卻看著厲志剛。

  厲志剛二話不說,也不顧斟酒時差點把酒倒往杯外,搖搖晃晃著舉杯回敬局長。

  金澤滔坦然受敬,連干了三杯,厲志剛放下酒杯,嘟嘟囔囔說:“好酒,好酒。”

  似乎是喝多了酒,頭垂著桌面,在何悅擔心的目光中卻始終沒有磕著桌板。

  翁承江乍看喝得勉強,但眼神清亮,厲志剛似乎已經弱不禁風,但堅韌如柳,迎風不倒。

  這兩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而且還是有心人。

  想想也是,翁承江,作為預算科長,性情倨傲,和多數人不太合群,貌似直情徑行,不通世故,卻也是玲瓏心思,知輕識重,這也是他在財稅內外揮灑自如,頗受領導器重的重要原因。

  厲志剛,身為財稅副局長,明顯和原財稅黨政一把手都不怎么對路,一直屹立不倒,兩人自有其過人之處。

  金澤滔欺斟滿酒,舉杯說:“這杯酒,我敬大家,酒就喝到這兒,細水長流吧,往后希望大家能同心協力,共同把我們財稅的事情做好,把我們的人管好,同進共退,同艱共苦,干杯!”

  翁承江臉不紅了,厲志剛頭不垂了,駱輝還有點靦腆,盧海飛沒怎么喝酒,臉卻紅樸樸的,大家都齊齊舉起杯。

  門呯地大開,一個長得筆挺,站得筆挺,穿得筆挺的公安對著金澤滔就是一個標準的敬禮,大聲說:“奉董副廳長命令,請金局長移駕二號院。”

  金澤滔放下酒杯,站起來回了個敬禮,笑著說:“劉處長,正準備當面向董廳長敬酒,還勞你親自走這一趟,對不住了。”

  劉處長叫劉石偉,省公安廳警務處長,曾跟隨董副廳長帶隊的專案組來過東源公干。

  兩人有過幾次交往,都嗜酒中物,也算是同道中人,只是他律己嚴苛,和他喝酒,輕沾即止,從不過量,所以金澤滔印象深刻。

  劉石偉呵呵笑說:“董副廳長無酒不歡,此刻還停箸等下酒的人,你若不去,這場酒大家喝得都無滋味。”

  金澤滔也笑了,董明華嗜酒如命,講究喝酒除了有好菜相佐,還要有佐酒的人,才喝得痛快,就他所知,趙江山副書記和石富廣處長都不好此物,劉石偉又自律頗嚴,至于其他人,也入不了董廳長的法眼。

  金澤滔看看這里也差不多了,就揮手讓盧海飛結賬散席,自己則帶著何悅隨劉處長赴董廳長之約。

  還剛踏足天井,就聽得正屋里傳來陳喜貴的討好聲:“董廳長真是好酒量,我這成天和酒為伴的人,都很少見到象董廳長這般豪爽的。”

  董廳長嗤笑道:“你就一賣酒的,也能說和酒為伴?”

  陳喜貴的說笑聲嘎然而止,但很快就傳來他嘿嘿的干笑聲:“那是,那是,董廳長懂酒,愛酒,是酒中豪客,我就一俗人,當然不能跟董廳長比。”

  趙江山大概見氣氛有些僵硬,解圍說:“喜貴啊,現在你生意做大了,經手的好酒不少,有好酒的也不能成天往葉專員家里送,董廳長知酒君子,手頭有沒有什么酒推薦一下。”

  趙江山深悉董明華的脾氣,看不上眼的人說話不怎么客氣,連忙點了他的身份,金澤滔倒沒想到陳喜貴竟是葉家的乘龍快婿。

  陳喜貴見多識廣,國內名酒想必以董廳長的身份沒多少念想,連忙推薦說:“手頭倒有一件法國波爾多的正牌拉菲紅酒,82年的,很搶手,聽說口味平衡柔順,十分獨特,要不嘗嘗?”

  現在國內也開始流行洋酒,但在永州,紅酒還沒有什么市場,董廳長喝了一輩子白酒,紅酒那酸不拉幾的味道想起來就泛胃,當下理都沒理。

  金澤滔三人推門進來時,卻見得楊先生正畢恭畢敬地舉杯邀酒:“董廳長,鄙人也愛酒,手頭有瓶茅臺五十年原漿酒,不知道入不入你老的法眼?”

  不說金澤滔,就連董明華都霍地站了起來,但隨即就搖了搖頭:“酒是好酒,但畢竟離著千山萬水,這酒運到這里,怕也變了味。”

  楊先生神色如常,談笑從容,道:“寶島和大陸一衣帶水,時間和空間,都無法隔阻兩岸人民的血肉之情,同胞之誼,血濃于水,酒也濃于水。”

  董明華看了楊先生一眼,倒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是難得地舉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此時看金澤滔等人進來,董明華棄了楊先生眾人,指著身邊哈哈笑說:“酒中豪客來了,服務員,這里添把椅子。”

  楊先生深看了他一眼,僅是對著何悅點了點頭,轉頭微笑著和趙江山碰杯,卻留下還在董明華身邊脅肩諂笑的陳喜貴。

金澤滔先跟在座熟悉的領導招呼了一圈,才在董廳長身邊坐了下來,何悅不擅酒場,正想坐旁邊的沙發觀戰,趙江山書記指著她說:“小何同志,既然來了,就不要作壁上觀,也坐下。”(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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