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柳立海穿著便衣,帶著幾人過來了,這些公安也不廢話,做筆錄的做筆錄。聯系醫院做傷勢鑒定的聯系醫生。
杜建學也是已經忍耐到極限了,對柳立海說:“以此為突破口,打掉這批黑惡勢力,我倒不信了,這朗朗乾坤,難道不姓社了而姓許了?”
柳立海話不多,但指揮干警干起活來效率很高,金澤滔卻提醒說:“要注意保密,許家在各單位部門都有自己的人,眼目廣,消息靈通,最好通知李明堂他們,他們應該還在道。那邊登記調查,讓他們注意一下這批流氓的動向。”。
不一會兒,這些公安就呼嘯而去,杜建學陪著宣傳部的領導又說了一會兒話,就先離開。
小春花見病房中沒有外人,就緊緊拉著金澤滔的手不放,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再加上醫院的營養跟了上去,小春花面色逐漸紅潤。身體也慢慢地長開了,開始顯現少女亭亭玉立的身材。
小春花問:“市長叔叔,我什么時候能好起來?”
金澤滔答:“快了,就快了,等王伯伯說你好了,就可以出去了。”。
小春花問:“市長叔叔”我能上學了嗎?”
金澤滔答:“能怎么不能……”一中的花名冊都寫上你的名字了,就等著你快點出院。”。
每次小春花和金澤滔單獨相處時,小春花就象設定好的電腦程序,每次都千篇一律地問起同樣的幾個問題,金澤滔總是很耐心地回答問題。
小倪護士看著這個叫自己“娘”的金市長,心里也不禁佩服,沒看過這么平易近人的市長,真是個大好人。
小春花遲疑一會兒,問:“爸爸他們怎么辦,家里沒人呢!”
金澤滔驚訝了,小倪護士也驚訝了,這還是小春花蘇醒后第一次問起家里的人。
金澤滔開心地摸著小春花的羊角辮,說:“孩子”你終于想起了你的爸爸,還有你的爺爺奶奶了!”
小春花的眼睛慢慢地蓄滿淚水,斜倚在金澤滔身上,說:“市長叔叔,我真的好害怕。爸爸他們就在前面跑,我怎么喊,他們都不理不睬,只有市長叔叔一直抱著小春花,好長好長,好久好久……”
小春花邊說,邊緊緊地依偎在金澤滔的懷里,金澤滔悚然一驚,這段時間,金澤滔一直想問,小春花在昏迷的幾天時間,都處在怎樣一個噩夢中。
按黃歧說的,所有小春花蘇醒后表現出的異帶,都是昏迷這段時間意識混亂所致,她或許處在一個封閉的自我造夢的臆想,或許處在一個潛意識構筑的虛幻世界,你可以稱呼他為黃梁夢境。
隨著當事人的蘇醒,大多數人大夢初醒后轉頭就忘,也有一部分人會持續一段時間,也很快忘懷。
只有極少數人會頑強地記憶著夢境,而這些人都是些心志堅強者……”他們的臨床表現就是臆癥,將夢境和現實混淆起來。
“每天”當我睜開眼睛時,總會看到市長叔叔不知疲倦地奔跑,我總會問,市長叔叔。我什么時候會好起來,我要是好了,你就不用總抱著我跑了,你總是會回答,快了,就快了,等王伯伯說你好了,就可以出去了,我不知道王伯伯是誰,后來,我才知道是醫生伯伯”。。
小春花夢囈一樣的呢喃,卻讓站在旁邊的小倪護士毛骨悚然,原來和金市長單獨相處時,這些千篇一律的問題是這樣來的,也難怪小春花會主動招呼王院長。
小春花說:“我不知道市長叔叔抱著我奔跑了多久,日出日落年復一年……”我在你的懷里睡了醒,醒了睡,只有市長叔叔卻是不眠不休,不分晝夜地抱著小春花跑呀跑!”
金澤滔的臉色漸漸地蒼白起來,仿佛自己成了不眼不休,永不言敗的滾石英雄西西弗斯,又或者是不死不休都要追逐太陽的夸父。
小春花伸手摸著金澤滔的額頭發際,心疼地說:“很久以后,市長叔叔也漸漸地老了。我還記得,有一天,你摔了一跤,都不忍放開我,就在這上面留了一道月亮牙的傷疤。”
金澤滔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醫院大門,回頭再看看高聳的住院大樓,卻是冷颼颼的全身發寒。
上輩子,若干年后,因為抱兒子不小心摔了一跤,為避免兒子受傷,他不敢松手,額頭直接磕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彎月形的傷疤,因為生在發際,不被人知曉。
而現在這道應該不會再有的傷疤,卻留在了小春花的夢境里金澤滔到現在都迷糊了……”或者上輩子的事情都是做夢,今生才是現實?
小春花從噩夢的困境中脫離出來,她終于開始接受現實中的人和事,但當她輕描談寫說起夢境的時候,卻讓自己陷入惡夢掙扎中。
邱海山看著神情不定的金市長,說:“金市長,盧主任在辦公室等你,有情況向你匯報。”
邱海山今天一直跟盧海飛他們在道口調查登記商戶。
金澤滔還沉浸在小春花夢境的震撼中,對邱海山的話恍若未聞,他搖了搖頭,不管真和假,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管他呢,現在才最重要,存在的才最真實。
小春花很快就可以出院,她會漸漸地遺忘噩夢,自己也要為前途命運奮斗,為家人愛人拼命,上輩子,就當是南柯一夢吧。
在這一刻,他才完全走出了因重生帶來的困惑,就象小春花一樣她會忘記不真實的……”自己也要忘記不確定的。
金澤滔打開車窗,讓涼風灌進來,感覺渾身輕松,說:“知道了,應該是關于砸搶老大爺的事情。”
回辦公室時都快下班了……”盧海飛已經等在門口,后面還跟著興奮不已的李小娃。
李小娃感覺跟著金市長后面做事,那才叫一個威風,以前做流氓的時候,后面跟著幾個。小癟三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等自家老娘被小癟三砸死了,他才明白,那不叫威風,那是招風。
后來金盆洗手,結婚生子后,又壯心不已,干起了村長的營生,村長好歹帶個長,大小是個領導,領導著全村好幾千人口,以為這下夠威風了。
這一當上村長,才感覺比他媽的當流氓還累,走掉一只雞找村長,兩公婆有口角也找村長,李村長只會動手,不會動口,這哪叫威風,這簡直就是抽風。
跟著金市長走村頭,進農戶,那才真正的叫威風,走到哪都恭恭敬敬地稱呼一聲李村長,哪象在村里,大家伙客氣的叫聲村長,不客氣的叫小娃,老一輩的干脆叫娃。
金市長委以重任,讓自己保護看盧海飛搞商戶登記,農戶調查,對道口改造工程,李小娃比誰都上心。
金市長都說了,這片攤棚拆掉后將建個大市場,這里面的商鋪攤位都是會生錢的好營生,愿意做買賣,你租個鋪位,不想做買賣。你投資做股東,每月收租金就夠你吃喝一輩子的。
李小娃聽在心上了,和李聰明合計等招商認股時,將家里的余錢全投這里了,金市長說能賺錢,那鐵定能賺錢。
公安局的柳立海局長還交代自己,找幾個桑源老鄉”盯牢城關鎮一個叫許永華的人,聽說,這人要阻撓道口拆遷,對此時的李小娃來說,凡是阻撓市場建設的,就是斷人財路的不共戴天的仇寇。
李小娃一早就招來了幾個東源老鄉,讓李聰明帶著盯人,今天下午,在道口攤棚,發生了流氓砸搶老商戶事件,李小娃一聽說這個事情,就上火了,這些老商戶可都是新市場的潛在承租戶,打了他們,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沒等人吩咐,他就自覺地打聽這伙人的下落,最懂流氓的是流氓,而且李小娃還是個積年老流氓。
在后來柳立海局長還在到處派人調杳打聽時,他已經找到了這伙流氓的臨時落腳點。
金澤滔很意外李小娃這么快就找到了這伙人,說:“不錯,不愧是當村長的,找雞找豬都找出經驗了,不錯。”
盧海飛說:“金市長,雖然出現了流氓毆打砸搶老商戶的事件,但附近村民及臨時攤棚的商戶,還是迫切希望市政府能早點開工建造市場,我覺得民心可用,宜早點拆除臨時攤棚,市場招商也可以同期進行。”。
金澤滔點了點頭,打電話給柳立海說:“立海,小娃村長打聽到了那伙流氓的落腳點,立即給我大張旗鼓地將這些社會渣滓抓捕歸案。”
柳立海猶豫道:“公開抓捕,只怕會打草驚蛇,不若先盯著,不動他們,示敵以弱,許永華他們還以為金市長你要妥協了,或許很快他們就會得意忘形。”
金澤滔又如何不知,以許一鳴、許永華為首的許家惡勢力哭也哭過,鬧也鬧了,要求補償的條件也通過任家農帶到了金澤滔那里,只要金澤滔不動聲色,他們或許很快會露出尾巴。
金澤滔卻說:“正是要打草驚蛇,馬上公開抓捕這些流氓,立即組織審訊,明天我們就組織力量拆除道口臨時攤棚,許永華之流,跳梁小丑而已,道口改造何需還要因此而縮手縮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