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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漏網之魚

  被射的大劉哥后來發現只是被射中胳脖,他拿刀的是右手,被射中的卻是左手。

  開槍的公安嚇了身冷汗,他媽的,別不是因為瞄右手射左手,而是第一次射人,手哆嗦得厲害,瞄準,擊發開關等動作都嚴重變形,幸好,萬好,射出的子彈沒有射中受害人李聰明。

  大劉哥更是嚇了身冷汗,他緊張得都喘不過氣來,槍響起后,他以為這槍聲有可能就是自己生命中聽到的最后聲音了。

  但最后,只感覺左胳膊象是被什么扯了一下,然后發現自己還可以呼吸,這種兔門關前逛回一圈的感覺,頓時讓他差點沒有直接坐在地上。

  大劉哥的落網象個序曲,隨后,以大劉哥為首的流氓搶劫滋事團伙就被派出所干警追得狼奔豕突,四處逃竄,市局的支援公安干警很快就將工地主要出口圍堵。

  從窗口翻出工棚的綠豆沙沒有任何逗留,象只老鼠般,在工地上七轉八兜,居然讓他給找到出路,等他出了工地,才發現整個工地被大批公安圍得水泄不通。

  他望著工地上影影綽綽的警車和警察,十分擔心和憂慮,倒不是兔死狐悲,而是擔心所有同伙都落網了,最后清點一遍,卻發現少了個人其他人或許想不起自己是誰,但大劉哥和大塊頭這兩人鐵定是會供出自己。

  這事小不了,持械滋事,哄搶工地,更嚴重的是居然搶了工地的工程款,那就是大事了。

  綠豆沙在為自己慶幸的時候,也在為自己擔心,雖然最后那筆工程款自己分文未取,但可悲就可悲在這個房子是自己發現的,這個是自己砸開的這個門是自己打開的,甚至這個抽屜都是自己先砸掉的。

  如果論罪,懂點法律的有文化的綠豆沙知道,自己怎么也算得上是主犯,大劉哥都吃槍子了自己的下場能好到哪里去。

  腦瓜子機靈的綠豆沙思前想后,很快就打定了自救的主意,絕不能就這樣束手待斃。

  在大劉哥為首的流氓搶劫滋事團伙落網的時候,金澤滔正和杜建學到市委匯報這次道口改造工地被搶事件。

  杜建學臉色不太好,難得今年這個年關過得風平浪靜,喜氣洋洋。

  這次年末關庫,南門又重新煥發昔日的榮光去年被自己浜海一舉全面超越的財政收入總量及增幅等收入指標,自己任職的南門市今年王者歸來,又都遙遙居于全地區前列。

  浜海當縣長的時候,溫重岳專員專門打電話祝賀,這次,溫重岳更是親自到南門市委表示慶祝。

  新經濟發展戰略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城市建設和經濟發展日新月異。

  形勢一片大好這些成績的取得,都是在自己領導下的市政府組織和實施的,他可以很清晰地預料到未來幾年,自己將因為這些成績而受益匪淺。

  當然,作為市長,對具體實施者金澤滔的支持也是一如既往,全神貫注的,聽到市府辦主任裘星德匯報后,他就急腳了,還沒等他打聽到事件的處理進程,小金市長親自上門,在杜建學的印象中,還從未見過他如此惶恐不安。

  等了解到工地里還存放著超過十萬的工程款現金時,杜建學甚至都有點色變,也理解金澤滔為什么會這么緊張,要真被這些流氓團伙哄搶走這些錢款,那真要在全省都出名了。

  金澤滔有點焦急說:“中午的時候,我正和東元建筑工程公司的總經理一起吃飯,消息傳來時,才了解到他在工地的辦公室兼臥室抽屜里還鎖著十二萬現金,正準備支付工人工資及部門材料款。”

  “那現在情況怎樣?”杜建學沒去追究這么大額的現金支取到底有沒有違反財務管理制度,難道偌大的公司都沒有財會人員專人保管?

  金澤滔說:“不知道,剛才盧海飛和程真金趕去工地現場了,回電說,在現場指揮的厲志剛副鎮長第一時間向城關派出所報案,但到現在都快過去了半個小時,派出所還沒到警。”

  金澤滔也非常惱火公安的拖沓出警,如果能第一時間果斷制止這起流氓滋事搶劫事件,這對帶隊的派出所領導怎么說,也應該是大功一件,這讓他對派出所的反常舉動心生疑云。

  杜建學拍著桌子,怒斥:“亂彈琴,現在公安局上下每天不知道在忙活著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正經事沒見幾個人在干!”

  金澤滔馬上低頭不語,杜建學這是發泄對公安局建造新大摟的不滿,你說原設計方案已經完全滿足現在公安局的使用要求,好人喜功的陳鐵虎偏要將他打造成永州地標性建筑。

  他就奇了怪了,將公安大樓建成永州第一高樓,能代表什么?公安局難道不是靠嚴格執法來彈壓宵小,而是要用大樓的高度來震懾不法之徒?

  還是將大樓造得高,就能使人更有安全感?要真這樣,機關單位都不要干正事了,就比賽看誰的辦公樓造得高!

  杜建學發泄了一陣,撥打電話給公安局負責全面的政委羅立新:“立新同志,道口工地遭不法流氓聚眾搶劫一事,望你親自重視,工地已經向城關派出所報案,到現在都過了半個小時,連個影子都沒有,公安局的戰斗力有問題啊,立新同志!”

  羅立新政委這一年來感覺頭發都揪落了一大片,他也心里委曲,但市長的命令他沒有解釋和訴說的余地,只能說:“請杜市長放心,我親自率隊支援!”

  杜建學這才臉色稍霽,說:“要注意工地還存有十二萬工程款,務必保證分文不失!”

  杜市長親自報案后,又匆匆和金澤滔趕到市糞陳鐵虎書記辦公室,陳書記已經從市糞辦得知道口改造工地道劫事件,他沒有廢話,直接問金澤滔:“工地工人沒出什么事吧?”

作為市委書記,他更關心人員安全情況,年關已近,出了什么人員傷亡事件,不但后續處理麻煩,還要向上一級黨委所釋說明,這對南門現在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十分不利口  金澤滔搖搖頭說:“我接到報告時,只有兩名建筑工人被流氓襲擊重傷,另有多人輕傷,目前還沒有人員死亡報告,現在工地上有保安在和這些流氓對峙,我已經明確交代,工地要以保護自己安全為首要任務,他們應該會撤離。”

  雖然沒有死亡報告,但這么多人受傷,還是讓陳鐵虎心里一緊,手一揮,道:“走,我們一起去工地現場看看,真是膽大包天,市政府重點工程的工地現場都被人搶劫,市民還有什么安全感?”

  陳書記大義凜然的表態差點讓杜建學諫言,趕緊讓公安局干警干點正經事,別再造什么第一高樓了,陳鐵虎自言自語說:“立新政委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攬著不放,還是要學會放權,比如業務工作就要放手讓下面的副局長負起責任來。”

  杜建學連忙將吐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算了,提也白提,你公安負責人眼睛都盯著大摟,都一門心思想著到哪摟錢,你還指望下面的分管局長及干警能安心干正經事?

  陳書記親自帶隊趕到工地現場后,市公安干警正在掃尾,甄別歹徒身份和清點被搶財物。

  一身金光耀眼的大劉哥耷拉著腦袋,左胳脖還掛花了,被粗粗包扎著,咧著牙抽涼氣,全身凡肉眼可見的兜袋里插滿大沓的鈔票,金澤滔怎么看他都象戲臺上全身插滿錦旗的武生。

  程真金圍著大劉哥,正一臉肉疼地指點著大劉哥身上那件皮衣,對旁邊筆錄核對財物損失的警察說:“同志,這件皮衣也是我的,這個損失,我該找誰賠償?”

  心喪若死的大劉哥一聽,錢沒搶到半分,難道還要我貼錢賠衣服,這件皮衣少說一二千元,你扒了我的皮也賠不了這件皮衣,忍著槍傷的劇痛,辯解說:“這衣服不是我弄破的!”

  程真金火氣大了:“不是你弄破的,難道好好掛在墻上都沒事,穿在你身上,它就自己破了?”

  大劉哥哭喪著臉說:“大哥,這衣服的破洞是被子彈射出來的,難道我沒事干玩自射啊?”

  程真金嚇了一跳,原來是被射了一槍,他看了做記錄的警察一眼,說:“警察同志,碰到這類情況我該向誰提起賠償?”

  這個警察正是瞄著右手射左手的射手,一聽到程真金的問話,惱羞成怒,一腳就蹬向大劉哥的腳肢窩,說:“當然是穿誰身上向誰索賠,難道我們警察抓歹徒還要問清楚,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自己的?”

  程真金一聽,這件還沒穿上兩回的皮衣算是沒指望了。

  公安局政委正向陳鐵虎書記和杜建學市長匯報這次行動成果,羅立新最后說:“除了一名嘍啰漏網,其他歹徒悉數落網,經清點,所有財物都沒有遺失。”

  金澤滔松了口氣,情況還比較樂觀,沒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

  沒有人發現,此刻,在工地之外的不遠處的一堆稻草垛邊,正有一個身影,拼命地將自己的身體往稻草垛里縮,悉悉索索聲中,他伸手拖來一摞稻草,將最后的頭臉掩蓋住,只露出一雙惶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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