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喬審慎地看了金澤滔一眼,最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取長補短才能進步,在經濟和城市建設方面,澤滔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國強,這一點,你要向他學習堊。”
正在這時,朱小敏又走了進來,在金澤滔耳邊低語了幾句,金澤滔站了起來,說:“兩位部堊長,有幾個東源老鄉在這里聚會,想邀請我們一起過去喝上一杯,你們看?”
蔣國強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去吧,我們就不過去了,就在這兒再說些閑話。”
王如喬也不想和東源這些村民糾纏,金澤滔說:“那好,你們就慢慢聊,我先去那邊坐坐。”
出了包院的門口,金澤滔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朱小敏小跑著才能跟上,喘著氣說:“金市長,你急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后面追著只老虎。”
金澤滔回頭笑說:“不就是追著只母老虎嗎?”
朱小敏低啐一聲,說:“現在連嫂子都調笑上了,是不是因為何書記一直不在身邊。”
金澤滔凝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這話說的有歧義,要傳到柳麻子耳朵里,跟我血拼都是輕的。”
何悅懷有身孕,兼且人又不在身邊,金市長又血氣方剛,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朱小敏終于抑羞不住,落荒而逃,經過金澤滔身邊時,還低聲說:“小心我跑回找王如喬部堊長告你一狀,借東源老鄉之名,找我打掩護開溜。”
金澤滔望著她踉蹌背影,放肆地大笑,剛才的郁悶仿佛霍然而去。
這還是金澤滔第一次在酒宴中半途借故開溜。
回頭看包院隱約的人影,和更遠處影影綽綽的樹以及掩映在樹叢中的屋舍,卻是對著剛出來的院門不屑地笑了笑。
真把自己當回事,以為自己是組堊織部堊長,就任你生殺予奪,你說讓蔣國強來南門,大家就得為你騰位置,我倒要看看,你最后如何搬動我。
金澤滔沒有再逗留片刻,大步往程真金的包院走去,程真金宴請的都是東源老鄉熟面孔,全是南門道口市場的大小股東們。
程真金他們喝得正酣,看到金澤滔進來,喝酒的人們都放了酒杯,七手八腳地搬椅子,布餐具,金市長金市長的招呼聲此起彼伏。
金澤滔舒服地坐了下來,舉起酒杯說:“還是這里舒坦,一起舉杯,祝我們程真金同志,早生,不對,應該是晚生貴子,再祝在座諸位財源滾滾!來!干杯!1
大家都嘻嘻哈哈地轟然應和,紛紛舉杯,兵兵兵兵的碰杯后,一杯見底。
李小娃嘴角還掛著酒水,已經是急不可耐地慫恿道:“程總,金市長親自跑來敬酒,你是不是該回敬三大杯?”
東源人堊大多見識過金澤滔的海量,唯有程真金還不知道金澤滔的深淺。
但李小娃他們卻是不知道,論起來,程真金還是金澤滔的金氏家堊族高級打工仔。
幾次東源高層見面會,程真金雖沒有見識過金澤滔豪飲的風采,卻是從林文錚等人的嘴里,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
不管金澤滔有沒有如傳言中的海量,程真金卻是怎么都不敢主動挑釁金市長,他還想不想后半生的幸福生活?
程真金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說:“小娃村長的建議很合理,我該回敬金市長,難道小娃村長就不該回敬嗎?”
李小娃支唔良久,說不出個所以然,惱羞成怒說:“程總,早說了,我現在都改名李曉,還小娃村長小唯村長,就憑這個你也該自罰三杯!”
若說程真金借了鐵司令的光,在永州大小也算是個名人。
那李小娃卻是直接踩著鐵可令的無敵光環而聞名。
現在李小娃走在南門的街頭,幾乎沒有人不知道他就是曾經罵過鐵司令,咒過姜書記的李村長。
這些都還罷了,相信罵過兩位書記的應該也不乏其人,但罵過越海兩任省委書記,還能若無其事地在街頭出沒的,相信也就獨此李小娃一家,別無分店。
但當好事者問起這事,李村長總是把頭搖得象陀螺,矢口否認,問急了,他會說,鐵司令在南門的時候,我還親自給他老人家做過貼身保衛,怎么敢罵他老人家呢。
這個時候,好事者總會肅然起敬,這個李村長不得了。
和鐵司令能見上一面,攀談幾句,那都是天堊大的榮耀,他不但罵過鐵司令,還給他老人家貼身保衛過,那得多大的情分。
李小娃現在伊然成了東源投堊資人的形象代言人,在南門,有什么擺不平的事情,讓李村長出面,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真別說,李村長開道,還真是鬼神辟易,所向披靡。
程真金卻是不會所動,說:……小娃村長此言差矣,不叫你小娃村長,難道叫你曉村長,那不是更對小娃村長不敬嗎?”
李良才哈哈笑了:“早就說過,你李曉這個大名,寫在紙上是好看,叫起來,不如小娃村長動聽。1
李小娃氣急敗壞道:“動聽你個毛,不喊小娃村長,喊聲李村長不罪過吧。”
李聰明卻臉色古怪道:“你倒喊喊看,一聲李村長,在座的保證有一大半都會應上一聲。
現在就連李聰明都當選為岔口村村委會昏主堊任,俗稱副村長,這里當過村長,昏村長,或者正在當的,就占了大半。
李小娃終于無奈了:“你奶奶的,和你一起被稱呼李村長,還不如不當這個村長,誰喊李村長,誰就是傻子。1
金澤滔哈哈大笑:“別拿村長不當干部,在座村長不少,閑話少說,今晚歡迎挑戰,三杯五杯不少,十杯廿杯不多,只管來敬,絕不還手!”
和這些傻子憨子二愣子喝酒,遠比剛才兩位組堊織部堊長來得輕松愉快。
絕不還手,那就是大家可以任意敬酒,手軟為止。
沒等大家回過神來,薛仁貴后裔,橫門溝村長薛仕貴大喝一聲:“我先敬金市長,誰都別跟我爭!”
說到蠻力,薛仕貴當在這些人排第一,就連李小娃都咽了咽口水,沒敢作聲。
薛仕貴排了五杯酒,每杯二兩,一瓶的量。
大家都呼啦啦離了座位,圍著兩人看他們斗酒。
薛仕貴正要給金市長倒酒,金澤滔卻讓聞訊趕來觀戰的朱小敏拿來一口海碗,一斤老燒下去,正好平碗口。
看著白晃晃如清水般的大碗老白燒,圍觀的人都隱隱感覺手腳抽筋,肚子翻騰。
金澤滔說:“這樣,你們隨意來,累計喝下五杯的,我來一大碗,絕對的童叟無欺。”
金澤滔這是一人單挑全桌,但就這氣勢,卻是令剛才還信心滿滿的薛仕貴頓時矮了半截。
朱小敏在后面暗暗一笑,金市長這是先聲奪人,鋒銳所向,你就是有一瓶的量,也只能喝到半瓶,這是柳鑫經常玩的把戲。
果然,薛仕貴連續喝下四杯,端起第五杯,卻怎么也喝不下,一般人,能一口氣喝上四杯,八兩,那已經是海量了。
旁邊的李小娃一把撥開薛仕貴,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凈,瞪著牛眼道:“白長那么大個子,一杯酒能要你命,娘們似的扭扭捏捏。”
薛仕貴被他一堆搡,已經滿到喉頭的酒意再也抑制不住,捂著嘴直奔廁所,然后就聽到一陣稀里嘩啦的嘔吐聲。
金澤滔端起海碗,慢慢地飲,大家都安靜地看著他喝,很快,就見他舉起酒碗,最后,一滴不漏全被他倒進嘴里,有些人已經開始面色發白。
涂下村長蔡長征還端起酒碗,聳著鼻子嗅了一下,喃喃說:“這到底是酒還是水?”
李小娃不信邪,也是倒了五杯,這邊朱小敏早給海碗滿上了。
李小娃吸取了薛仕貴的教訓,一杯一杯慢慢喝,喝一杯,先吃口菜,倒讓他囫圇喝下了五杯酒,大家都鼓掌歡呼,李小娃左右作揖,洋洋自得。
金澤滔啞然失笑,端起大碗,慢條斯理地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倒,不一會兒就見碗底,直到金澤滔將碗底翻過,都沒有人歡呼,只有更多人臉色發白。
不是恐懼,而是明顯的氣餒,看著海碗的老燒酒就這樣喝下去,只覺得這酒不是倒在金市長的嘴里,而是灌進自己的胃里。
這就是金市長的第二招,氣勢壓人,朱小敏在后面總結道,試問有幾人在這樣的壓力下還敢再跳出來。
李小娃猶豫著是否再來幾杯,李良才看不下去了,撥開李小娃道:“你若是想敬金市長,一杯就夠,你若想挑戰金市長,千杯不行,都別出洋相了,金市長,我敬你!”
李小娃對金市長的酒量是有著血的經驗教訓,不要說一對一喝,在西橋那會兒,自己喝甜酒,金市長喝老燒,最后自己是被人抬上車的。
大家這才息了探探金市長酒量的心,李聰明也隨大流敬了一杯酒,趁著敬酒的時候,壓低聲音說:“金市長,王總指揮今天的推薦還順利吧?”
金澤滔隨口說:“應該能順利過關。”
李聰明嘿嘿傻笑:“宣傳部那個蔣什么副部堊長,那腔調,整一個娘娘腔,聽著就是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