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頭在老太太面前展示羽毛的時候,孔局長抓住機遇,插話贊道:“顧老爺子老當益壯,現在刮了面,更見精神,老爺子,你不但有氣度還很見風度。”
金澤滔不明白了,氣度和風度還有區別嗎?不就是一個糟老頭理了胡子,都上升到氣度了。
單純和胡央兩女孩更是爭先恐后地把顧大爺夸成一朵花,顧大爺一張老臉頓時笑成喇叭花,屁顛屁顛趕緊跑回衛生間又照鏡子去了。
不一會兒他就精神抖擻出來,背著手,踱著方步,那神情,就象在自己地盤漫步的獅子。
金澤滔發現,剛才他又仔仔細細把臉重新刮了一遍,還梳理了亂發,一頭怒獅變成了一頭文明之獅。
孔局長連忙將鏡頭對準了顧大爺,兩女孩也亂七八糟問著和老太太有關的問題,按照采訪計劃,顧大爺作為老太太事件中的一個好人,在這個節目中有很重的分量。
顧大爺連忙擺手,還指著金澤滔說:“小金同志,剛才跟你可是說得好好的,這事別扯上我,要采訪他,事情都是他引起的。”
金澤滔笑嘻嘻說:“顧大爺,要說這事情,你兒子也參與其中,但這事不能有官方背景啊,不然,老百姓還以為我們都串通一氣,反而不美。”
顧大爺習慣性地想抓胡子,結果撲了空,只好去抓下巴。說:“這倒也是。你好歹也是個副區長。你做好事,人家還說你別有用心,但我也不能露臉呀,有心人認得我的臉,不行,不行。”
金澤滔順手顧大爺的床頭拿上帽子,給他戴上:“顧大爺,現在就是你兒子也認不出你是他爹。你還擔心什么,就當是幫老太太一回忙。”
顧大爺還在猶豫,老太太喃喃說:“大兄弟,你這模樣,大變樣了呀,誰說你是個老頭,我都跟他急。”
顧大爺的荷爾蒙激素立即急劇分泌,愉快地接受兩位美女記者的采訪。
采訪快結束的時候,有值班醫生匆忙過來,告訴顧大爺說顧省長隔一會兒就過來探望老爺子。讓他別離遠了。
孔局長面色嚴肅,工作態度更加勤懇。兩位姑娘也變得端莊起來,三人都磨磨蹭蹭著準備等省長過來后再結束采訪。
金澤滔連忙拉著孔局長他們告辭離開,只說明天再繼續采訪。
下了樓,孔局長還半玩笑埋怨金區長不仗義,省長都快過來了,就不能照個面再走,整個過程都沒露餡,挺完美的。
金澤滔卻說:“孔局長,你如果留下,今晚上的活就白干了,你是采訪顧大爺,又不是采訪顧省長,留著干么,等他表揚?我看等他黑臉才對。”
孔局長設身處地想想,還真那么回事,在省長面前采訪他爹,不認為你別有用心那才怪,此時,走才為上策。
孔局長感激地連聲說感謝,難怪人家年紀輕輕能跟領導關系處得這么好,這把握人心的尺度,卻是自己遠遠不及的。
胡央好奇地打量著他的側臉,金澤滔大名久聞,但聞名不如見面,晚上的種種遭遇,讓她見識一個年輕官員在眾生相前揮舞長袖的風流倜儻。
單純高高地抬著下巴,既歡喜,又驕傲,仿佛剛才病房里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化身金澤滔所為。
胡央提議:“現在夜還未深,不如到哪坐坐,再探討一下接下來如何深度挖掘這個新聞主題?”
她還惦記著剛才他到底是怎么說動秦市長的,讓他率著市政府班子給老太太捐錢捐物的?
單純馬上附和,雖然她不太情愿和胡央一起分享接下來的時光,但胡央是什么性格,有才有貌有心機,能放走眼前和這個年輕有背景的政治明星交好的大好機會才怪呢。
兩個美貌女子都提議再找地方坐坐,交流一下彼此的看法,孔局長猶豫了。
看得出來,兩位宣傳系統有名的才女,都有意想接近金澤滔,自己畢竟和金澤滔相處不久,感情基礎沒有莊子齊扎實,正需要時間進一步拉近關系。
孔局長正想答應,卻突然想起剛才金澤滔拉他離開顧大爺病房時說的話,留著干么,看他們黑臉?
人家年輕人聚會,正可以談人生談理想,你這橫插一腳,不是討人嫌嗎?
剛剛自己還想明白的事,現在就想不明白了,走才為上策!孔局長馬上改口說:“夜深了,你們年輕人再聚聚,我不行了,扛了一晚上的攝像機,腰酸背痛,得早點回家休息了。”
金澤滔歉然說:“孔局長,你看這事鬧的,讓你辛苦了一晚,是該注意身體,早點休息,就不留你了。”
孔局長在三個年輕人的熱情歡送下回家去了,孔局長一走,沒了個礙眼人,兩女孩就開始活潑起來,紛紛提議接下來該怎么安排。
還能去哪,都答應跟屠國平坐坐,一直忙乎到現在,去唐人吧。
屠大總管笑呵呵地親自在大堂迎客,今晚上俱樂部有個女性專題活動,如何將女人的美貌放大到最大,這是每一個女人都喜歡的活動。
俱樂部專門請來國內頂尖的化妝美容師作主題演講和現場示范,單純和胡央兩個女孩馬上跟著服務小姐進了會場。
說起定期不定期舉辦一些頂級的主題活動,最初還是金澤滔提議的,現在成了唐人俱樂部的特色優勢。
唐人還吸收了國內乃至國際上一些專業領域的頂級專家為會員,逐漸實現了俱樂部經營的良性循環。
風一樣的華似玉現在雄心勃勃,準備把唐人俱樂部打造成東亞的頂級會所。
京城俱樂部一炮打響后,她又開始著手在東珠物色樓盤,準備以京城俱樂部的名義再開分店。
東源集團酒店公司是京城俱樂部的大股東,華似玉看好金澤滔的人脈和背景,以及東源集團龐大的資金和人力資源,準備和東源集團繼續深入合作。
這些都不是金澤滔關心的,自有集團董事會定奪。
屠大總管見到金澤滔后,就結束了他的辛苦賣笑生涯,拉著金澤滔進到一個靜室,還召來一個女侍表演功夫茶,開口就問:“華董有意讓我負責東珠俱樂部,你看成不?”
金澤滔看著喜氣洋洋的屠國平,想必心里已經是千肯萬肯了。
華似玉也看好屠國平在東珠的背景和人脈,屠國平和東珠的常務副市長過益民算得上是通家之好。
在國內開俱樂部,沒有強大人脈是行不通的,就象京城的唐人俱樂部吸收了鄭士榮的姐姐入股坐鎮,東珠有屠國平鎮場,才能萬事大吉。
政治關系和經濟活動一結合,就能迅速生產財富這個畸形兒。
金澤滔笑說:“屠總管心里不是有定案了,還要問我?”
屠國平嘿嘿笑說:“華董意思是對東珠俱樂部公司的股份作適當的調整,還要征得東源集團的同意,這事得你從中說合一下。”
關于金澤滔和東源集團的關系,華似玉也好,屠國平也好,只隱隱知道金澤滔能影響東源集團的一些重大決策,至于具體情況,他們并不知情。
讓屠國平坐鎮東珠,自然要考慮給他一定公司股份,合作是企業生命力的源泉之一,金澤滔一直這樣認為,他點點頭,說:“適當的時候,我會給出建議,恭喜了!”
西州充其量屬一線省會城市,而東珠就不一樣,無論從其歷史還是現狀,都算得是大都市,而且還是國際大都市,引領國內奢侈品消費市場。
俱樂部作為頂級的服務性奢侈品,在東珠市場基礎龐大,金澤滔的一句話,讓屠國平吃了定心丸。
屠國平轉了轉眼珠,低聲說:“這兩天,有一批頂級的東歐舞蹈家在俱樂部駐店表演,有些還在國際上享有盛譽,有沒有興趣?”
屠國平當然不是問他有沒有興趣觀看表演,而是問他對這些舞蹈家有沒有興趣。
金澤滔笑了笑:“盛意謝了,看看表演尚可,但既稱得上是舞蹈家,那就只能遠觀,走近了,就褻瀆了藝術。”
屠國平沒有再提舞蹈家的事情,而是拍拍金澤滔的肩頭說:“你是我見過的最自律官員,年紀輕輕,就能克制自己的,很不容易。”
金澤滔矜持地笑笑,屠國平論年紀還是自己長輩,自然不能太得意忘形。
屠國平憤憤不平說:“不象有些人,仗著有幾個錢,有一些權,就張狂得不得了,一看到那些舞蹈家,就瞎嚷嚷著要為國爭光,我操他的鳥蛋!”
金澤滔還是第一次聽到仙風道骨的屠國平罵娘,覺得有些新鮮。
屠國平越說越激動:“你說真爭光了,我還忍了,可這些都是些什么貨色,衣冠楚楚時,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真等真刀真槍上陣了,還沒有摸清底細,不出兩分鐘就繳槍投降,這簡直是民族敗類!”
金澤滔的笑容頓時凝固,正要說話,屠國平擺擺手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咱們唐人不是藏污納垢的齷齪地,西州新開了很多的酒吧和歌廳,有很多東歐的舞蹈演員駐店,明碼標價,經常有一些人去捧場,我剛才說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