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丁氣勢洶洶的單騎突陣,塞西莉亞就知道對方的目標是自己。
可是令她感到有些驚訝的是,此時的她居然沒有感到絲毫的驚懼,反而是顯得無比的興冇奮和刺冇jī。尤其是馬丁距離自己越近,她的心情就越平靜,連帶著的判斷力和注意力也得到了極大的專注,而她的命令也開始下達得越來越快,汀德斯堡駐軍的陣形變幻也越顯高深莫測起來。
就算是極其擅長打防御戰的馬里奧伯爵,此時也像是一個手持木棍但卻面對著數只餓到了極點的野狼的人。一時間居然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保護好自身,只能被動的揮舞著木棍,可是對于野狼而言卻根本沒有任何見效,身上的傷口正在不斷的添加著,甚至已經開始被撕扯下好幾塊肉來。
越是戰斗,馬里奧伯爵的內心就越是驚懼!
一支沒有經歷過血腥戰爭磨練,僅僅只是經歷過一些磨合訓練,甚至還不能算是合格駐軍的新兵軍隊,在塞西莉亞的手上,居然可以發揮出如此強大的戰斗力?
這怎么可能!
馬里奧伯爵甚至還不知道,這其實是塞西莉亞的第一次指揮,若是讓他知道的話,只怕內心就不是驚懼了。
數名圍繞在塞西莉亞身邊的旗手,從塞西莉亞越發冷靜開始,他們的雙手就沒有停止過,從酸麻過后的無力,再到失去知覺,這幾名旗手只感覺到雙手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在進行著各種命令的傳遞。
進攻、撤退、分散、圍繞、糾纏、強攻、防御……
一系列的軍旗指令,透過這些旗手的指揮,變成一道道的命令,而經由新兵們的配合和執行后,就變成了一個個準確無比的戰術。新兵們的情況,其實也比旗手好不到哪去,他們的大腦已經完全處于空白的狀態,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思索,僅僅只剩下對于命令上的本能反射,甚至就連配合都已經不需要了。
他們只要看得懂軍旗指令,就可以發揮戰斗力。
如同……
一架架精密的傀儡。
可是,塞西莉亞再怎么冷靜,再怎么瘋狂的下達作戰命令,再怎么讓新兵們的陣勢變幻莫測。但是她和黑騎衛隊彼此之間的距離,卻也未曾拉開過,而任何一名新兵也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馬丁那不顧一切的沖鋒,短短十數秒的時間,馬丁就冇已經殺到了塞西莉亞十米開外的地方。
當時間再度流逝了一秒,馬丁距離塞西莉亞就只剩下五米了。
這個時候,馬丁已經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了,在他的眼里就只剩下塞西莉亞一個人。他的氣勢、殺意,全部都集中在塞西莉亞的身上,如此強烈的氣勢沖擊直接就讓塞西莉亞的臉色刷的變得更加蒼白。他單手提著戰戟的末端,戰戟長約兩米,只要再縮短三米的距離,他就有把握一擊將塞西莉亞斬殺!
區區一名魔法師而已!
塞西莉亞的身體,開始發出一陣顫抖,這是在感應到了死亡的逼近,身體所做出的刺冇jī反應。可是塞西莉亞卻依舊沒有后退的意思,因為她其實很清楚,哪怕自己逃跑,也絕不可能比馬丁快,只是拖緩了自己的死亡時間而已。但是一旦失去了自己的指揮,汀德斯堡的駐軍就會立即潰敗,到時候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得了馬里奧了。
哪怕是死,塞西莉亞也要盡可能的減少肖恩未來所有可能承擔的風險和麻煩!
三米。
馬丁右腳一個踏步,因為用力極猛,居然硬生生的將地面震出了一片蛛網般的裂紋,細碎的石子從裂紋中震起,再被馬丁的氣勢一jī,猶如子冇彈般朝著四面八方飛濺而出。他沖鋒的身形猛然一頓,提戟的右手高舉,冷漠的眼神盯著塞西莉亞,將塞西莉亞的氣息徹底鎖定,隨后右手揮落,戰戟發出的呼嘯聲撕裂了空氣,斧刃更是因為極快的速度在空氣里產生摩擦,變得泛紅起來,大量的霧氣蒸發而出。
“鏘!”
一柄戰戟,從塞西莉亞的頭上遞出,斧面與戟端的接點堪堪擋住了揮落的斧刃。
“轟!”
強風肆虐。
這股強風,就在塞西莉亞的頭頂處爆發,突如其來的風力吹得塞西莉亞滿頭金發飄舞。可是她卻是始終堅持著睜開雙眼,并沒有將雙眼閉上,而她的目光由始至終根本就沒有去關心馬丁這戰戟是否砍中自己,真正能夠讓塞西莉亞有所關心的,就只有前方那處還在廝殺著的戰局。
手持戰戟擋下馬丁這一擊的,赫然就是從堡壘內趕過來的阿爾弗雷德!
他的左臉頰有一道刮痕,雖然很淺,但是依舊有鮮血流出,而身上的燕尾服也被他撕裂開來,露出了赤luo著的上半身,雙手上的臂甲同樣清晰可見。只不過,他的右手上卻同樣是緊握著手中戰戟的末端,以此作為自己手臂的延伸,擋住了馬丁對塞西莉亞的這一擊。
這柄戰戟通體紅艷,隱約間似乎還可以見到紅色的火焰在戰戟上流動著。雖然同樣只是單刃斧面,但是斧面上卻是雕刻著一些奇怪的紋理,每當有戰戟上流動著的火焰抵擋斧刃這里時,便會被這上面的紋理吸入,然后斧刃就會微微泛紅,雖光華并不強烈,但是卻也有一股焦灼的氣息。
而戰戟的尖端,則是一個有螺旋紋理的槍頭,槍頭是黑色的,但是紋理卻是紅色的,猶如血液一般,而當斧刃處泛紅是,槍頭的螺旋紋理就會有火焰燃冇燒而起。這樣的槍頭在戰戟的末端處也有一個,只不過要比前面這個稍微長了一些,如此一來哪怕是末端,也同樣擁有足夠的殺傷力。
整柄戰戟,不算兩處槍頭,便有兩米之長。
阿爾弗雷德的手,就握在戰戟的末端,距離塞西莉亞同樣有兩米左右的距離。而和馬丁的直線距離,則是四米,在兩人的中間,是將這兩位猛將視若無物,依舊淡定指揮著戰爭的塞西莉亞。
“我們來繼續餐廳內冇那未分出勝負的戰斗吧!”阿爾弗雷德獰笑一聲,右手開始發力,“這把武器叫焰獅獠牙,還只是一把半成品而已,不是真正的魔化武器,你不用擔心我仗著兵器之利欺負你。”
“哼!”馬丁感受到戰戟上傳遞回來的力量,冷哼一聲,同樣也開始發力。
通過力量的傳遞,雙方便同時感受到,自己的對手在力量上完全不遜色于自己——或者說,阿爾弗雷德可以感受到,馬丁的力量比自己稍微有些優勢。
他不敢大意,因為戰戟的下方就是塞西莉亞,無論是他還是馬丁,只要兩個人繼續在這里爭執,那么最終的結果都有可能傷到塞西莉亞。于是阿爾弗雷德右臂一抬,以極其強橫的力道將馬丁的戰戟架起,然后掄起甩向了旁邊,兩把戰戟同時落地,將地面狠狠的砸出了一個坑洞。
下一個瞬間,阿爾弗雷德往前踏了數步,一把抓起塞西莉亞,就朝著旁邊的一名旗手扔了過去:“小家伙,別站這里不動,很危險的!”
被扔飛出去的塞西莉亞撞倒了一名旗手,兩人翻滾在地,不過塞西莉亞卻是立即就爬了起來,同時還把那名旗手給拉起來:“繼續傳令!”然后才回過頭瞪著阿爾弗雷德,不滿的抗議了一聲:“大叔,你擋住我的視線了!”
“沒辦法!”阿爾弗雷德頭也不回,苦笑一聲的回答道,手中的戰戟已經在這個瞬間和馬丁連拼了數下。
空氣里,突然濺起的火花,如同煙花一般璀璨。
事實上,阿爾弗雷德其實還占了些兵器之利的。盡管手中這把“焰獅獠牙”確實是一件未完成的趕工之作,但是憑借肖恩的能力,自然是先將比較重點的工序給完成了,最大程度上提升這柄戰戟的威力。所以在戰斗的時候,當斧刃處泛紅時,其實上面已經有溫度極高的魔法火焰,對于許多兵器都是一削就斷。
同理,槍頭處的火焰螺紋,也絕不是僅僅擺設那么簡單。
之所以說是未完成品,只是因為這能力還無法控制,火焰的燃冇燒完全是比較隨機的性質而已。
而對于這把武器的鋒利之處,馬丁已經有了一個極其充分的體驗——他的戰戟只是和阿爾弗雷德的焰獅獠牙狠拼了數次而已,他戰戟上的斧面就有一道似乎是被火焰融化了的缺口。但是他也不愧是一個戰斗經驗極其豐富的人,只憑借這幾下交手,他就大致上已經弄清楚馬丁這把武器的特性,一旦戰戟有火焰流動時,他就立即撤身回防,根本不和他硬拼。
但是如此以來,馬丁自然是無法搶得上風,因為阿爾弗雷德可不會跟敵人講究什么騎士精神之類的玩意。他是一只瘋狂且憤怒的獅子,戰斗對于他而言,如何能夠干脆利落的解決對手,那么他就怎么來。因此一旦馬丁被迫回防后撤,阿爾弗雷德就立即欺身而上,步步搶攻、進逼,幾個回合下來之后,馬丁才驚覺,自己距離塞西莉亞已經越來越遠了。
在發覺了這個問題之后,馬丁也不再后撤,而是選擇了和阿爾弗雷德硬碰硬,試圖朝塞西莉亞那邊逼近。
但是阿爾弗雷德怎么可能給馬丁這個機會,他臉上雖露出獰笑與狂亂的興冇奮之色,但是從他雙眼流露出來的神色卻是一直顯得異常的鎮定,明顯根本就沒有被心緒所擾。他就如同磐石一般,無論馬丁如何沖鋒,阿爾弗雷德卻始終未曾退后分毫,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戰戟和其對攻,實在來不及招架的,便直接以手去擋。
直到這時,馬丁才發現,原來阿爾弗雷德手上那一雙臂甲,也不是尋常之物,其堅硬程度甚至比他所見過的軍盾還要更加可怕。戰戟和臂甲的碰撞,傳遞回來的反震力就連以力量和耐力著稱的他,都會感到一陣發麻,在接下來的數秒內,他反而無法招架得住阿爾弗雷德攻擊。
而如此瘋狂的進攻,卻也極大的加劇了馬丁的體能消耗,他不僅未能沖破阿爾弗雷德封冇鎖,甚至反而隱隱有了落敗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