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鬼劍.魔童攔在自己的面前,肖恩的眉頭微揚而起。雖然他的臉并未表現出任何驚訝之色,但是實際上他的內心倒是頗為震驚,因為有些沒能看清這位死棘十三棺之一的家伙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意義何在。尤其是,這家伙一副毫無敵意的模樣更是讓肖恩氣不打一處來,難道對方這么快就忘了幾天前那場“愉快的交流”了嗎?
“我沒有敵意。”魔童舉起雙手,這種示弱般的表現更是讓肖恩不爽,“而且我想你們也知道,沒有武器的我,幾乎是沒有能夠威脅到你們的可能性。”
“呵呵。”肖恩冷笑一聲,盡管他知道魔童此時說的話都是真的,但是他就是覺得不爽,“這么說來,你是來為前幾天的事道歉的咯?你可別說什么不好意思之類的話,我會覺得很可笑的。”
“事實上,我本來也并沒有準備說。”魔童聳了聳肩,他的目光落在肖恩身上,神色顯得非常平靜。
肖恩則是冷冷的注視著對方。
從魔童此時表現出來的氣勢來看,肖恩知道對方的傷勢并未徹底痊愈,那天晚上不算他施加的壓力和造成的傷害,僅是塞西莉亞那轟炸式的攻擊,魔童就不可能毫發無傷,若不是溫蒂最后來救的話,魔童早就已經被塞西莉亞轟殺了。不過就算這樣,魔童依舊留有無數的暗傷,他此時顯露出來的鎮定只不過是在強撐著那些傷勢的迸發而已。
當然。能夠成為死棘十三棺之一,魔童多少還是有些實力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敢獨自出現在肖恩等人的面前。
“我聽說肖恩大公最擅長做交易。而且從不吃虧,就連泛大陸商會聯盟也在你手上敗下陣。”魔童看肖恩等人戒備心思極重,而且也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口了。
事實上,按照魔童的想法,他應該是先誘使肖恩開口的,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在接下來的交涉中處于下風。甚至還可以握有一定的談判籌碼。但是很可惜,肖恩始終不肯開口的模樣。讓魔童知道接下來無論他怎么誘使,肖恩肯定都不會按照他的心思來進行談話,所以在無奈的嘆了口氣后,魔童也只能放棄這種想法。
“我現在來這里。并不是想和肖恩大公交手的,我只是……來提議一筆交易。”魔童深呼吸了一下,收斂起臉上的神色,這讓他在這一刻顯得有些肅穆莊重起來,那是一種在死棘中從未表現出來的氣質,“我可以保證,這筆交易您一定會感興趣。”
“呵呵,你該不會想說,你打算背叛死棘然后投靠到我的麾下吧?”肖恩冷哼一聲。
“不是。”魔童搖了搖頭。一臉輕描淡寫的說道,“不過就算我背叛死棘,肖恩大人您也不敢留我吧?”
肖恩沒有回答。只是輕哼了一聲,不過他的態度倒也是默認了這種說法。
理由很簡單。
死棘本質上也算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類型,對于背叛者他們的處理手段向來非常干脆:直接格殺。這一點,和整個奇跡大陸上所有殺手組織處理叛徒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在死棘可沒有“退役”這種說法。不像刺客聯盟和隱修會,還存在著退役、隱遁之類的存在。
所以魔童如果背叛了死棘。那么死棘第一個就不會容忍他繼續活著。而肖恩如果敢收留他的話,那么他就需要面對死棘更加瘋狂的報復,到時候說不定連六死碑都會被派遣出來,這對于目前的肖恩而言可不是能夠承受的事情。而且,就算死棘愿意放過魔童不來找肖恩的麻煩,和平議會那些家伙也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候搞不好連和平議會的聲望值都要變仇恨了。
所以,就算魔童真的要投靠到肖恩麾下,肖恩還真的不敢收留。
至少現在的肖恩,還不敢。
不過魔童的話,倒是很有意思。
提議一筆交易?
肖恩在冷哼一聲之后,卻又發出了一聲輕笑:“你覺得什么樣的交易我會感興趣呢?”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先告訴肖恩大人您一個情報。”魔童聳了聳肩,他倒是挺看得開的,既然已經徹底處于被動狀態,那么他倒也不含糊,直接就開口了,“暗域死騎、魔魂和死劍已經撤離了您的虛空公國。這并不是什么陷阱,而是黑暗預言師已經放棄了針對您的所有行動。”
說到這里,魔童掃了一眼肖恩身邊的所有人,然后他發現比之前還要少了幾人,至少那個拿著巨大騎士槍的暗精靈就不在場。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到肖恩的身上,正視著肖恩,再度說道:“因為黑暗預言師被您身邊那只巫妖所重創,所以他現在和黑色死潮也已經離開了蠻荒之地,至少在針對您的情報收集得更加詳細之前,死棘是暫時不會有任何針對您的行動。”
肖恩的內心又是一驚,這與他印象中的死棘作風倒是有些不同,按理而言死棘在狙殺行動受創時,會第一時間調集更強的人手過來圍剿,原本肖恩以為黑暗預言師會加速他在蠻荒之地的行動計劃,同時發出十三棺征召令,讓十三棺全部齊聚蠻荒之地,然后展開針對自己的強襲。
不過只是略微一想,肖恩就明白了黑暗預言師的顧慮。
很顯然,同樣作為偏向于亡靈與黑暗體系的黑暗預言師,在和雷克有過正面的交鋒后,他對雷克的實力感到深深的驚懼。所以他才會暫時放棄這一切針對性的行動。但是這也同樣意味著,下一次死棘的行動將會變得更具針對性。甚至很有可能會是一場空前絕后的暗殺行動,這就有點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不過肖恩的內心此時雖然震驚,但是臉上卻是依舊不同聲色。輕笑一聲:“原來如此,看來我讓雷克返回公國的舉動倒是錯誤的,原本還以為你們還放棄針對我的行動,轉而去我的公國里搗亂破壞我的根基,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那只巫妖的名字叫雷克么?
魔童的內心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不過他的臉上倒是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那么我已經展現過我的誠意了,現在肖恩大人愿意相信我了吧?”
“一直以來。都是我找別人做交易,今天沒想到卻會是別人來找我的做交易。有趣,有趣。”肖恩連道兩聲有趣,臉上的表情如同他所說的“有趣”一般,顯露出愉悅的歡喜之色。然后笑道,“那么我就姑且聽你一言吧。……你想和我做一筆什么樣的交易?……我事先說好,你只有一次提議的機會,如果我不滿意的話……嘿嘿……”
肖恩并沒有明說不滿意會如何,而是以一聲怪誕輕笑作為結尾,這無形中給了魔童一種心理壓力的暗示。
果然,在聽到肖恩的話后,魔童陷入了一陣沉默,似乎是在權衡自己方案的可行性。這讓肖恩一瞬間就知道了魔童的性格。很明顯這家伙并不擅長于談判和做交易這類事情,此時他的出現也完全是硬著頭皮而來,或者說是純粹利益下的驅使而已——相對于眼下的交易。魔童有著更加明顯的目的。
這一點,倒是和死棘的組織本質有關。
從某些意義上而言,死棘確實可以算是一群瘋狂的家伙,只是沒有那么極端而已,這個組織的存在無非就是一個完全的利益團體。只不過相比起純粹的利益集團,死棘擁有一定的紀律性和完善的賞罰制度以及嚴謹的金字塔結構。這些都是在過去無數歲月里積累下來的經驗成長,也是證明死棘底蘊的一大有力證據。
除了在極具針對性的行動必須保持一致外。其他大多數時候,死棘對于內部成員的管理并不算嚴格,而是采取較為自由的放任式管轄。所以死棘內部除了在發出召集令時必須到場并接受任務外,其他時候死棘是不會對任何成員進行干涉和管理——換句話說,就是死棘沒有像其他殺手組織那樣的“上司”。
這也是為什么死棘位于北大陸的暗巢被摧毀后,四散出去的死棘成員讓整個北大陸都陷入更大混亂境地的原因。因為本就沒有上司管轄的他們,在連基地都丟失之后,本就一直過著隨心所欲生活的家伙突然沒有了“任務”這種限制,一時間不知道干什么的他們自然是需要找些樂子去打發時間了。
像剪刀手.杰克,便直接跑去圣喬爾斯帝國找“樂子”了。
畢竟這是一個由各種黑暗生物、亡靈生物以及許多非人、怪人或者被這個世界所唾棄的逃犯所組成的一個組織。在他們的眼中,任何世俗常規限制于他們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他們無視甚至是蔑視一切道德法律,他們的存在和目的都只是為了自己服務,僅此而已。
當然,也不會所有人都跑去找樂子,也有不少試圖“改邪歸正”的死棘成員會利用這一次暗巢覆滅的機會脫離死棘。只不過,能夠成功脫離的,只有那些在死棘內部也是特別有名氣和實力的家伙,真正稍微有點名氣和實力的,早就在總部那邊有所備份,所以將來暗巢重組時,一旦發出征召令后這些家伙沒有回歸,那么肯定是被當成叛徒處理。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和平議會卻是是將死棘這個死對頭進行了一次非常致命的打擊,從而從根本上削弱了死棘的實力。但是其結果卻不是和平議會所認為的“為了大陸的和平與穩定”,而是讓整個北大陸陷入了更大的混亂之中。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就是這一次,是和平議會將混沌散播在北大陸。
不過很明顯,和平議會那些家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干了什么,他們還在慶祝成功的重創了死棘的勝果。
正是因為肖恩對死棘的了解。因此他才沒有驚訝于魔童如此干脆利落的把黑暗預言師,甚至是整個死棘針對自己的計劃給賣了。反正這種事,別說只有自己和魔童知道。就算死棘知道了,那也是黑暗預言師放棄行動在先,魔童只是拿這個還未徹底過時失效的情報來做一個對自己有利的交易而已。
這,就是死棘。
一群怪物們的思維。
“果然,談判并不是我擅長的領域。”魔童聳了聳肩,臉上露出幾分無奈之色。
“那你擅長什么?”肖恩笑著反問。
“殺人。”魔童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讓肖恩感到問出這個問題的自己簡直就是個白癡。
“所以。你是決定不進行提議了嗎?”肖恩問道。
“我的底線,或者說我能夠拿出來和您交易的。只有我所擅長的事。”魔童沉聲說道,“我可以替您去解決那些你沒辦法出面解決的敵人,只要對方的實力不超過我太多,我都可以替你解決。”
“不夠。”肖恩搖了搖頭。“我還需要情報。”
“這不可能。”魔童知道肖恩所謂的“情報”指的是什么,他很干脆的就否決了,“如果我把情報給你,一次兩次或許沒問題,但是死棘也不是傻瓜,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是我給你的情報,到時候我也會被當成叛徒處理,甚至……”
“會通過你給我傳遞假情報,導致我出現致命的錯誤。”肖恩接過魔童的話。替他說出了他未說完的話語。
魔童點了點頭。
“我不需要你給我多么詳細的情報,你只要提前知會我一下,讓我知道死棘有所行動。這就足夠了。”肖恩淡淡的說道,言語間透露出來的自信顯得更外的強盛,“而且,我甚至不需要你在行動中放水。如果死棘有要求你出手,你完全全力出手,這對你也有好處。不是嗎?”
說到最后,肖恩的臉上已經露出張狂的笑意。
“確實。只要將你殺了,那么我也就不再需要為你做事了。”魔童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進行這個提議的問題。
表面上看,他依舊是死棘的人,但是實際上他卻也同時成為了肖恩的人,這等于是說他變成了肖恩安插在死棘中的棋子。而要擺脫這種情況的唯一辦法,自然是將所有知情人全部解決,例如眼下在場的肖恩四人。
“你既然知道我做交易時從來不吃虧,那么你就應該知道,我所進行的提議是絕對不會更改的。”肖恩笑著說道,“所以,關于我這個提議,你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接受,要么拒絕。”
“如果我接受的話,那么我和投靠你又有什么區別嗎?”魔童沉聲問道。
“確實沒區別。”肖恩聳了聳肩,“不過一定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我并沒有限制你的思想和自由,而且只要你能夠殺了我,那么就沒有人知道你和我做交易的事情。……我的同伴,都不會說出去的,你可以放心。”
“我會。”塞西莉亞卻是突然開口說道,“所以,如果你想一勞永逸的話,那么你還需要把我也解決了。”
“塞西莉亞。”肖恩皺了一下眉頭,不過后者卻是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這讓肖恩頗為無奈,“好吧……”然后他又轉過頭望向魔童,笑道:“你的決定呢?魔童先生。”
“我接受。”沉吟片刻,魔童終于沉聲說道,“那么我們的交易就算成立了。……需要我和你簽訂契約嗎?”
“不用,我相信魔童先生的……人格。”肖恩輕笑一聲,似乎是在為自己又談妥了一宗交易而感到高興,“那么,這是你的劍……”
“不。”看到肖恩將自己的兩柄劍拿出來,魔童卻是搖了搖頭,“我之前忘了說,我想和您進行交易的并不是我的劍,而是……溫蒂的那截斷臂。”
聽到魔童的話,肖恩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在心中暗道:還好自己沒有把那截斷臂給扔了。
肖恩之所以會將這截斷臂也收起來,那是因為他發現這截斷臂居然可以當成材料來使用,而且還是品質挺不錯的材料。無論是用在煉金上。還是鍛造上等等,溫蒂的這截斷臂都是比較難得的珍品,其價值并不見得會比魔童的那兩柄劍低多少。而且在肖恩的眼光看來,魔童鍛造的這兩柄劍簡直就是做工粗糙,如果不是他所用的材料確實上乘,這玩意甚至只是兩柄不入流的短劍而已。
以肖恩的角度而言,溫蒂的那截斷臂對他而言價值要更高。
“你要想清楚。”肖恩開口說道,“你的交易內容可不足以讓你支付這兩件東西的價值,所以在短劍和材……你那位同伴的斷臂之中。你只能選擇一種。”
差一點,肖恩就把溫蒂的斷臂說成是材料了。
“我想得很清楚了。”魔童沉聲說道。“我不需要我那兩柄劍,我要的是溫蒂的斷臂。……她比我更需要這些。”
聽到魔童的話,肖恩卻是沉默了。
本質上而言,他挺不想把這截斷臂給魔童的。因為這玩意他可以用在黑君王的升級上。而且從一開始,肖恩就沒有想到,魔童居然是為了溫蒂的斷臂而來,這和他所知道的死棘那些家伙的性格明顯有著嚴重的不合,至少肖恩可不認為,死棘里的這些怪物會有什么為同伴著想的念頭。
不過在沉吟片刻后,肖恩還是拿出溫蒂的斷臂,直接拋給了魔童。
雖然斷臂的價值對他而言確實不錯,但是眼下他的敵人這么多。有魔童這么一個安插在死棘內部的棋子,那么他的活動空間就會變得更大一些,至少不用在提心吊膽來自死棘的暗槍。從長遠利益上而言。魔童的價值卻是要比溫蒂的斷臂更高,所以在一陣權衡利弊之后,肖恩最終還是選擇了魔童。
接過溫蒂的斷臂,魔童道了一聲謝,然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肖恩手上拿著的鬼劍和魔童,眼里還有著幾分不舍。但是很快。他就強迫自己別過頭轉身離開,沒有再去看這兩柄短劍。
魔童離去的背影顯得有些蕭瑟。肖恩只差一點點就把這兩柄劍還給他了。不過這樣一來,明顯肖恩就要做虧本買賣了,這可不是肖恩樂意的事情,因此他硬生生的忍住這種仁慈。
當確定魔童離開之后,塞西莉亞才開口說道:“沒關系嗎?”
“沒關系。”肖恩知道塞西莉亞說的沒關系是什么,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守諾,是死棘那些怪物們為數不多的品質了。很多人都以為,與死棘做交易時都要簽訂契約,但是殊不知這卻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尤其是十三棺的人,這些家伙雖然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都是為了自己的而去做事,不過他們卻是一群把承諾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說到這里,肖恩露出無奈的苦笑聲,然后繼續說道:“因此,這也是我真正頭痛的地方。死棘那些家伙說要殺你,那么他們就是絕對非殺你不可,在你死亡之前他們是不會停手的。想讓這些家伙放棄既定目標,除非是奇跡出現。”
“好吧。”塞西莉亞有些理解肖恩的無奈了。
而哈汀和希特莉,也同樣是一臉同情的看著肖恩,只不過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確實是幫不了什么。希特莉是生命教會的首席圣女,她并不是一個人,她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生命教會,只是她沒有任何實權而已,所以她當然無法替生命教會做出任何決策性的決定。
至于哈汀,一位來自地底世界的魔裔,他和死棘的人站在一起,和平議會肯定是先和死棘聯手把哈汀砍了,然后再去解決他們彼此之間的千年宿怨。
從某種方面上而言,這其實也是一種悲哀。
在和魔童談完了交易后,四人便再一次上路了,因為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比肖恩計劃中抵達目的地的時間略晚一些,所以眾人自然是稍微提速前進。不過這樣一來,希特莉和塞西莉亞兩人的身體自然是有些吃不消,所以只好由肖恩和哈汀兩人各背一人快速前行。
只是,沒有走出太遠的距離,哈汀就又一次將肖恩攔下了。
“又怎么了?”肖恩愣了一下,因為他感受到塞西莉亞居然又一次展開了領域,而且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然后很快。肖恩就看到了正朝著自己等人緩緩走來的那道人影。
不死尸女.溫蒂。
肖恩四人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起來。
溫蒂的氣勢,比起魔童要更加強盛得多。很明顯那晚的戰斗并未讓她受到太大的傷害,而以她已經具備的青銅身軀的能力,痊愈速度自然是要比魔童快得多。而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將肖恩燃在其右手斷臂上的黑色火焰都給熄滅了。
只不過此時溫蒂的出現,和魔童簡直如出一轍。
她的身上,同樣沒有顯露出任何敵意,甚至在察覺到塞西莉亞的領域展開后。依舊毫不猶豫的走了進來,將自己第一時間置身于一個危險的環境下。這對于敵人而言。溫蒂的行為等于是一種自殺式的放棄戒備,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夠表現出她此時并未對肖恩等人抱有任何敵意。
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肖恩、哈汀、塞西莉亞、希特莉四人的臉色才會變得有些精彩。
“我……”
“等等。”溫蒂剛開口,就已經被肖恩伸斷。
在聽到肖恩的話后。溫蒂果然沒有再開口,而是望著肖恩,似乎是在等肖恩說什么。
肖恩先是將塞西莉亞放下來,然后才一臉古怪的望著溫蒂,沉吟片刻后才開口:“你是不是要來和我談一筆交易?”
聽到肖恩這么說,溫蒂的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之色,這個表情是如此的清晰和明顯,以至于讓肖恩感到萬分蛋疼:這是一個比魔童還不擅長談判和做交易的家伙,甚至連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都做不到。
“不愧是只在幾年內就能夠從一介平民成為一位大公的肖恩大人。”溫蒂的來意既然已經被識破了。她的反應倒是比魔童還要更加干脆,“是的,我就是來找您談一筆交易的。”
“那么。你是為了魔童的兩柄劍而來的咯。”肖恩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下子,溫蒂的臉色變化更加明顯了,不過這也讓肖恩感到更加的蛋疼。他有些搞不清楚,這兩個家伙到底是在搞什么,魔童來和自己做交易居然不是為了自己的劍,而是為了溫蒂的右手;而溫蒂這個時候也跑來和自己做交易。同樣不是為了自己的右手,而是為了魔童的兩柄劍。
難道死棘改行了?還是說。死棘的暗殺組織身份只是一層偽裝,實際上是一個充滿人文關懷的老好人集團?
“是的。”溫蒂在震驚之后,倒也直接承認了,“不愧是肖恩大人,果然如同傳聞那般料事如神。”
哈汀和塞西莉亞、希特莉都發出一聲輕笑。
這句恭維的話,在此時此刻說出,簡直就如同是打臉般的嘲諷。
不過肖恩倒不會去計較這些,他只是撇了撇嘴,然后又繼續說道:“那么你的底線就是不會背叛死棘,但是可以替我解決那些我不能夠親自出手的麻煩咯?例如……暗殺這樣的老本行?反正只要我看誰不順眼,告訴你,你就會去幫我解決,對吧?”
“是的。”似乎是被肖恩的“料事如神”所震驚得有些麻木了,溫蒂的臉上已經趨向于面無表情,只會點頭了。
“呵……呵……呵……”肖恩發出幾聲干笑,內心卻是默默的吐槽了一聲:這些一根筋的家伙。
不過很快,肖恩就又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魔童的這兩柄劍,價格不菲吧?”
溫蒂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并未說話。
“只是幫我解決麻煩,可不夠。”
肖恩搖了搖頭,反正既然安排一個棋子也是棋子,那么為何不安排多幾個呢?于是,肖恩直接就將之前對魔童說的那些話,對著問題又重復了一遍。除了替肖恩解決那些他不能出面的敵人之外,若是死棘有什么針對肖恩的行動,她也必須在第一時間進行匯報,當然不需要什么詳細的情報,只要提個醒就行了。
比起魔童的謹慎,溫蒂倒是要干脆得多了,她甚至連多想的念頭都沒有,就直接答應下來。由此就可以看出,更傾向于發展肌肉力量的溫蒂,確實比擅于思考的魔童不適合談判這種工作。或者說她想得沒有那么長遠和仔細。
不過既然交易已經談妥,肖恩也懶得再說什么,直接就將魔童的那兩柄劍丟給溫蒂。然后揮手示意她可以滾蛋了。
看著溫蒂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肖恩有氣無力的說道:“死棘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了?他們是那天晚上被我們打傻了嗎?居然跑來和我做交易,而且……還是如此蛋疼的交叉交易方式。”
“誰知道呢。”哈汀聳了聳肩。
塞西莉亞和希特莉也同樣有些不太清楚眼下的狀況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這和他們聽聞的死棘情況確實很是不同。
只有肖恩,大致上已經猜出了一些情況。
魔童在拿到溫蒂的斷臂后,他并沒有任何停留,而是第一時間就回到了之前溫蒂帶著他躲藏起來的那處巖洞。不過在回到這個巖洞后。看到里面沒人時,魔童的心思還是略微有些復雜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那截斷臂。然后輕輕嘆了口氣,走進巖洞內,重新坐回到自己之前躺下的地方,然后望著一處位置。這處位置。正是那晚溫蒂所坐著的地方,周圍還殘留著大量焦黑的痕跡,那是溫蒂利用死氣和肖恩的暗火進行斗爭時所殘留下來的。
“回去了也好。”魔童輕聲說道,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整個巖洞內,就只有魔童自己一個人呆坐在這,安安靜靜的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巖洞外突然有腳步聲響起。
聽到這腳步聲。魔童第一時間翻身站起,望著巖洞外的神色顯得有些疑惑。從腳步聲響起的那一刻,魔童其實就知道來人是誰了。也正是因為知道來人是誰,所以魔童才會皺起眉頭。
溫蒂,從巖洞外走了進來,然后她在看到魔童時,也同樣愣了一下。
“你不是走了嗎?”
“你為什么還在這?”
魔童和溫蒂的時候,同一時刻響起。但是兩人在聽到了彼此的話語內容后,卻又是同時冷哼一聲。
緊接著。就是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兩人誰也沒有開口。
不過最后,還是溫蒂先忍不住,她望著魔童,然后開口問道:“你身后藏著的是什么?”
“你問這個干什么?”魔童冷哼一聲,“你自己不也有什么東在身后嗎。”
“我藏什么用得找你管嗎?”溫蒂的聲音顯得有些冰冷。
“大家彼此彼此。”魔童一臉冷淡的說道。
“呵。”聽到魔童的話,溫蒂卻是發出一聲冷笑,“失去了雙劍之后,你還有什么能耐?現在還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信不信我把你打得都爬不起來?”
聽溫蒂如此說話,魔童一時間有些悶氣。
溫蒂所說的話倒是不假,他們兩人聯手起來的話確實可以打得贏一般的圣域強者,這是因為兩人的準圣域專精方向不同,卻又能夠形成完美的配合。從個人實力意義上而言,先走強化路線的溫蒂,在單打獨斗上無疑要比魔童更強,哪怕現在斷了一臂的溫蒂,真打起來的話實力也絕對在失去雙劍的魔童之上。
如果此時兩人交手,魔童不出五招就會被溫蒂直接揍翻,接下來就是一副不忍直視的血腥暴力畫面了。
這兩個人,配合作戰次數實在太多了,多到已經非常了解彼此之間的能耐。
所以面對溫蒂威脅式的話語,魔童一言不發。他知道,如果自己敢反駁或者繼續挑釁的話,溫蒂是絕對敢付諸實踐的給自己一個難忘的教訓,畢竟她想揍自己的時間肯定不短,也只有他雙劍齊手的情況下才能夠和溫蒂打成平手。在失去雙劍的情況下,魔童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對于溫蒂而言,就是類似于“戰五渣”的存在。
魔童一臉便秘般的模樣,倒是讓溫蒂顯得很是高興,因為她終于能夠在和魔童的“較量”中徹底占據一次上風。眼下這樣的局面,溫蒂反而有些感謝起肖恩等人,能夠看魔童便秘般的表情,這讓她感到非常爽。
不過相對于溫蒂一臉舒爽的表情,魔童就恨不得立即轉身去找肖恩的麻煩,他甚至覺得自己腦袋肯定是壞掉了,才會去找肖恩做交易,而且還是選擇了將溫蒂的斷臂帶回來,而不是自己的雙劍。
想到這一點,魔童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也沒了和溫蒂爭斗的心思,他伸手將藏在自己背后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后拋給溫蒂,聲音第一次變得溫柔起來:“拿著,趁著還沒有徹底尸硬化先接上吧,這樣你的實力就不會有所受損了。……以后,你要自己多注意著點,估計這次回去后我就會脫離十三棺行列了,不能和你一起再執行任務了。……你也,差不多該走出來了,當年那件事……我很抱歉。”
有些愕然的接過了魔童拋給自己的那截本就屬于自己的斷臂,聽著魔童的話,溫蒂臉上那種舒爽的神色也消失了。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下的局面,她甚至有些搞不清楚魔童到底是在想什么,不過魔童話語里的意思,她倒是聽得很清楚了,對于非常現實的死棘組織而言,既然魔童的實力已經被廢了,那么他自然是要脫離十三棺的行列,將會由其他人補上,這一直以來就是死棘的慣例。
十三棺,永遠都只會有十三個人而已,不會多也不會少。只有那些實力達到傳奇之列,或者因為實力大損而幾乎失去戰斗能力,又或者被其他人所取代的人,才會脫離十三棺的序列由其他人補上。
靜靜的凝視著魔童,溫蒂的臉上也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真摯微笑:“當年的事情,我早就已經忘了。……加入死棘,本來也就是沖著你來的,你都不在了,我還呆在十三棺的行列干什么?……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是了。”
如此說著的同時,溫蒂也將魔童的那兩柄短劍從背后拿出,然后丟給了魔童:“我也只習慣和你配合了,其他人……我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