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大公肖恩.康納利返回虛空公國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國。
頃刻間,原本還人心惶惶的虛空公國,便徹底平靜下來。
就好像遠航的海船遇到了海上風暴,在艱難的求生之后終于駛出了風暴圈,迎來了風和日麗那般。
肖恩,作為虛空公國的靈魂,他有著尼爾、威廉、海拉這虛空三巨頭自然是永遠比不上的優勢”。就好像是安諾之于鋼鐵羽翼一樣,所有來到虛空公國的北地蠻人,不管之前是屬于哪個部族的,都是由衷的喊出那一聲“酋長”。
整整半年的光景,虛空公國就因為威廉遇刺,以及鋼鐵羽翼的損失慘重、雷霆之獅和塞西莉亞近衛軍不在國內,肖恩和塞西莉亞的離開等諸多事情,而爆發了五次暴動和內亂。當然每一次的結果,都是被以殘酷和血腥的手段鎮壓,只要是參與了暴亂的人,不分老幼一概皆殺事實上,這也是后來四次暴動的直接導火索。
只是接連五次的殘酷鎮壓之后,整個虛空公國的人都知道,來自上層的鐵血意志是認真的。
從某方面而言,這也隔絕了一切有可能帶來的后續影響。
當然在傷亡方面,也同樣是慘烈的。前后一共有超過兩千名負責維持治安的正規軍士兵死亡,不過平民層的傷亡則更加慘烈,據不完全統計,死于鎮壓以及暴動中的平民一共超過五位數,這對于虛空公國的未來自然是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損害,甚至因為在鎮壓暴動時的鐵血手段。也會導致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有流民遷徙過來。
對于這些行動,肖恩在回到虛空城的路上。他就已經聽到了尼爾派來的人的匯報。
對此,他的神色并未有絲毫的變化。
因為他知道。如果尼爾不采取如此雷霆手段的話,那么整個虛空公國就會徹底動亂起來,到時候還不等他回來,恐怕這虛空公國成立還沒有一年就要因為內亂而分崩離析了。而且很明顯,想要虛空公國分崩離析也正是敵人的目的,想明白其中的種種細節要害之后,肖恩的臉色就漸漸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與威廉當初從蠻荒之地回到虛空公國后,還需要繼續依靠馬車返回虛空公國不同。
如今的虛空公國,盡管因為國境封鎖的原因導致貿易和消息的閉塞。可是卻也讓傳送魔法陣的建造得以加速。在瑞娜去找肖恩時,這些傳送魔法陣就已經逐漸建造完畢,所以在肖恩、瑞娜、諾洛和黑石進入虛空公國的境內后,便沒有絲毫的耽擱,直接通過傳送魔法陣回到虛空城。
此時,早已收到情報的虛空城,也已經有大量的護衛駐守在傳送魔法陣旁邊。
上百名漆黑羽翼士兵拱衛著整個魔法陣,而且從魔法陣到領主府的一路上都大量的漆黑羽翼士兵駐守著,甚至就連虛空城的城防軍也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布置著防線。可見在那次威廉遇刺之后,肖恩公國在高層的庇護上明顯是下了功夫的。
這一點,從那些漆黑羽翼居然直接擺開了鱗甲拱衛陣,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種陣形。通常是在戰場上那些大人物的警衛團所負責的。
畢竟不是任何一支軍團都會像阿爾弗雷德及瑞娜那樣,直接帶著警衛團的兵力就沖在最前線。像威廉、海拉、斯大林這樣的將領,通常都是直接處于戰場的最后下令指揮和調動。因此身邊自然是需要警衛團負責拱衛保護,防止敵軍切開中軍直取大本營時沒有兵力守衛。
當然。會讓整個虛空城擺出如此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除了是為了給肖恩的歸來造勢之外。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此次沒有禁止虛空城的居民上街。肖恩不在虛空公國坐鎮,在這半年里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此時肖恩的歸來讓整個虛空城的民眾們親眼目睹,就顯得非常的重要和有意義。
當傳送陣泛起一陣炫目的白芒時,此刻圍在傳送魔法陣周圍的民眾,都有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奇特氛圍。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這道白芒。
在這道璀璨的白色光華漸漸消散,顯露出其中的一道身影時,圍攏著的民眾們不由自主的都屏息起來。他們只感到一陣緊張與興奮。待到白光徹底消散,然后一名擁有著一頭黑發的年輕人穩立于魔法陣之中,一臉冷峻且從容的邁步走出時,圍攏著的民眾終于爆發出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轟鳴歡呼聲。
而負責拱衛保護魔法陣的那些漆黑羽翼士兵,雖然沒有像這些民眾那般爆發出如此聲勢的歡呼聲,可是每一個人卻是在同一時間微微躬身,同時將手中的重盾和長槍頓立落地因為所有人的動作非常的整齊和統一,所以這些沉重的重盾和長槍頓地時發出的沉悶“咚”響聽起來就宛如只有一聲那般,可是這么多人做出同一個動作的聲音,終究也是顯得極為浩蕩,甚至就如同敲響的戰鼓那般,只讓人感到一陣血液沸騰。
一股肅殺之氣,瞬間從整支漆黑羽翼身上散發而出。
聲勢,雖不如虛空城的居民們發出的歡呼聲嘹亮,可是氣勢卻是比起這些居民們還要更甚!
“恭迎大公歸來!”
肖恩環視了一眼這支威廉一手調教出來的軍團,微微點了點頭。
而在肖恩之后,諾洛和騎著黑石的瑞娜也相繼顯露出身形。
事實上,這兩人是緊跟著肖恩踏入傳送魔法陣的,從時間差上來算,頂多也就只比肖恩慢了那么零點一秒而已,所以傳送結束的時間和肖恩的出現其實是差不多的。只是因為聲勢、地位、身份等等諸多因素,所以這零點一秒的緩沖就顯得無比的突兀。只不過這兩人剛一出現,那種圣域強者的氣息就當場散發出來。尤其是黑石的龍威緩緩鋪撒而出,更是為肖恩的歸來平添了幾分威勢。
隨著肖恩的邁步。漆黑羽翼的士兵所圍成的鱗甲拱衛陣很快也就跟著移動起來。
一路上,隨著肖恩距離領主府越來越近,漆黑羽翼的護衛規模也漸漸變大,只不過因為領主府無法容納整支漆黑羽翼軍團的駐守,因此這些士兵只能將領主府附近的區域全部都納入監控范圍。所有的路口都有著漆黑羽翼的士兵在站崗,而所有的街道也都有著一隊隊漆黑羽翼的士兵在巡邏著。
在這一刻,所有的漆黑羽翼士兵們,全部都進入了戰時的戒備狀態。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虛空城。注定是不平凡的。
黑石在回到領主府后,就直接趴在正門口。
有這么一頭已是八級實力的兩次變異地行龍守著,非上位圣域以上強者親臨,休想踏入這個領主府半步。
而肖恩,則帶著瑞娜、諾洛直奔會議室。
此時,已經收到肖恩回歸消息的一眾虛空公國高層,都已經齊聚在這個會議室里。
這些人顯然也是憋著一股怒火,因此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顯得無比的肅穆,遠沒有平時那種隨意和嬉笑。整個會議室內的氣氛。顯得無比的凝滯,似乎氣流都無法在這個會議室內流動,那種冰冷而沉寂的氣息,就好比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和沉悶。也好像是火山爆發前夕時的大地微顫。
名為憤怒的情緒,在這個會議室內不斷的彌漫著、傳染著、滋生著。
就為了等到一個宣泄口,好將一切怒火徹底噴發出來。
終于。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會議室內的所有人,目光全部都望向了會議室的大門。
這陣腳步聲走得不疾不徐。但是落足的聲音卻很響亮,就如同不斷敲打著的戰鼓聲一樣。由遠至近的緩緩傳遞而來。隨著聲音的臨近,每一個人的神色也都漸漸變得有些激動,其中不少人的臉色微微泛紅,顯然是變得亢奮起來。而當腳步聲終于停在了會議室的大門外時,所有人都屏息靜待起來。
靜待著這扇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
“咯吱!”
終于,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站起身,直視著站在門外那位擁有一頭烏黑發色的柴納斯年輕人。
不管這位年輕人離開虛空公國多久,也不管過去半年里虛空公國面臨著怎么樣的動亂,當這位年輕人終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時,會議室內的所有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所有人的內心都變無比平靜下來。
不能怪這些擁有天縱之資的人會對這么一個年輕人流露出這等神態,因為他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里實在是留下了太多的傳奇故事。同樣的,也因為這個年輕人實在是擁有太多的頭銜了。
北地蠻人們稱他為救世主。
虛空居民們稱他為神跡領主。
萊恩貴族們稱他為虛空大公。
他的敵人說起他的名字,都會發出咬牙切齒的憤恨聲。
他的盟友說起他的名字,都會發出心悅誠服的贊嘆聲。
肖恩.康納利。
這個名字,如今已不止是響徹于萊恩王國,在整個南大陸都擁有著一定的知名度。
站在門外的肖恩,目光一一掃過會議室內的眾人。
首先落入眼簾的是位于會議室左側的三人。
諾克、斯大林、阿爾道夫。
這三人,是在那場和努古斯家族的戰爭中一戰成名的,每個人都有著屬于自己的特色。
諾克的用兵風格最為小心謹慎,深諳保哲之道,他尤擅奔襲與馳援,他的軍團至今依舊保持著整個虛空公國損耗最小的記錄;斯大林的用兵風格老辣沉穩,最擅長打防守戰,尤其是陣地防守,有他在的防線幾乎不存在被突破的可能性,因此他麾下的軍團有著極高的戰損率,在整個虛空公國也可以排得進前三;阿爾道夫的用兵風格則是迅猛激進。他沒有明顯擅長的作戰風格,但是往往只要被他捕捉到敵軍的弱點。必然可以一戰定勝負,因為他的閃電戰術最適合用于針對敵軍弱點猛攻。
隨著大大小小無數場戰役打下來。這三人自然也是成長為如今虛空公國的一線將領。
目光順時針的移動過去。
站在阿爾道夫左側的,則是德懷特。
這名年輕男子,原本是瑞娜麾下第一騎兵團的警衛團團長,不過當瑞娜發現了他的指揮才能和領袖才能后,便向威廉提議由他獨立掌團。而在經過威廉的一系列考核之后,這位德懷特團長如今自然也是成為了一個軍團的團長,只不過這個軍團的地位顯然要比諾克、斯大林、阿爾道夫三人略高一些,因為這是一個騎士團猩紅騎士團。
作為如今萊恩王國報備的兩支騎士團之一,猩紅騎士團之所以比佛羅倫薩的神圣羅馬騎士團更強。除了擁有優質品級的裝備支撐外,也和猩紅騎士團成員的個體戰力強橫有關。在一場沒有公開記錄的比試中,猩紅騎士團在個人戰、小隊攻防演練、集團式沖鋒作戰等一系列的騎士團對抗賽中,全部都取得完勝的成績。
如今的德懷特,雖還不能達到虛空公國一線將領的行列,可是他作為猩紅騎士團的團長,卻是絕對有資格參與任何虛空公國的高層會議。
而站在德懷特左邊的,則是阿爾弗雷德和克洛夫。
這兩個人,其名聲已不見得比肖恩或者威廉、海拉這等名將弱多少。
無論是當年阿爾弗雷德為了和肖恩匯合趕赴潘達領途中的上千里征途。還是后來和努古斯家族的開戰,和達比昂王國大軍的開戰,阿爾弗雷德以及他麾下的雷霆之獅,都是當之無愧的雄獅勁旅。而作為虛空公國的精銳軍團之一。雷霆之獅的名氣顯然也是早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情報偵查和收集之中,想要擊潰這支獅群,那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擊殺了阿爾弗雷德這頭領軍的雄獅。
而克洛夫,塞西莉亞近衛軍的軍團長。他所統帥這支軍團,在整個虛空公國是戰損率最高的軍團。如今。在諸多外界收集到的情報資料上,關于克洛夫和他的塞西莉亞近衛軍,評價都是“極擅攻堅戰,無論多么難啃的戰場硬骨頭,他都可以徹徹底底的吞下”這么一句,因此克洛夫實際上是比阿爾弗雷德及雷霆之獅更讓那些肖恩的敵人最為頭痛和不愿意遇上的存在。
肖恩的目光,緩緩的從阿爾弗雷德和克洛夫兩人身上掃過這兩人,與肖恩一樣,在進入了虛空公國的境內后,就第一時間通過傳送魔法陣先一步抵達了虛空城,而其麾下的軍團則還在朝著虛空城移動。從這兩人臉上的神色,肖恩就可以得知道這兩人,起碼有一個星期未睡過覺了。
不過此時,肖恩的情況同樣好不到哪去。
在過去一個月的時間里,肖恩只睡了不到二十小時。
作為最早追隨肖恩的阿爾弗雷德,看到肖恩眼里深處隱藏著的疲憊,他也不禁微微有些動容。
肖恩的目光,并未在阿爾弗雷德和克洛夫兩人身上停留太久,便已經掃向了會議室的右邊。
海拉、尼爾,同樣也在這里。
在過去半年光景里,雪法妮奧直接前往了蠻荒軍團,協助海拉秘密解決了麥恩。而早已架空了麥恩權力的海拉,也在將一些反抗者全部解決之后,就順利的掌管了整支蠻荒軍團而在過去的半年時間里,海拉也確實在蠻荒軍團確立了自己的威信以及一系列的雷霆手段,雖說如今要立即讓蠻荒軍團替肖恩及虛空公國賣命還有些不現實,可是再過不久這將不會是問題。
而此時,虛空公國出了這么大的事,海拉自然是要趕回來的。
她就這么靜靜的看著肖恩,臉上的神色顯得非常平靜,只不過對于海拉已經有足夠熟悉的肖恩卻很清楚,這一刻的海拉也是動了真怒。事實上,海拉還有著不為人知的一絲悔恨,如果她當初沒有接受威廉的好意。讓班諾克跟著自己一起離開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有后來那些事情。
所以。海拉的憤怒,不難理解。
側立于一邊的尼爾。同樣臉色顯得非常的平靜,只是他眼里的怒火,并不見得比海拉弱。
虛空公國的建設和發展,他投入的心血才是最大的,甚至比起肖恩還要更像是虛空公國的領主、大公。因此不難想象,當他親自下令將所有參與暴動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格殺時,他的內心深處是什么樣的想法。自然而然,他也很清楚,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流民遷徙到虛空公國來。對虛空公國的發展是一種多么大的打擊,更不用說因為這一次的國境封鎖所導致的貿易經濟損失了。
肖恩的目光,再往旁邊一掃,那是雪法妮奧。
已是下位圣域巔峰的雪法妮奧,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漠,可是在這股冰冷的氣息之下,卻是一顆滿是殺意的心。她靜靜的和肖恩對視著,但是從她的眼神里,肖恩卻是讀出了她的決意。那即將爆發的火山怒焰恐怕才是在場的所有人里最強烈的。
站在雪法妮奧旁邊的,則是阿巴扎。
這個被譽為“鋼鐵羽翼頭腦”的男子,臉上的神色并不比阿爾弗雷德、克洛夫兩人好多少。
看到肖恩的目光望向自己,這位北地蠻人的眼眶突然就濕潤了。然后淚水就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他并沒有發出哭聲,可是這種無言的落淚,才更是讓人心痛和愧疚。他就這么望著肖恩。然后淚水一直不停的從他的眼眶里流出,流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得更加難看了。
會議室內的空氣。也變得更加低沉。
肖恩輕輕的嘆了一聲,終于開口說出了他自來到這個會議室后的第一句話:“放心吧,所有的血,都不會白流的。”
所有人的目光,終于變得凝實起來。
而肖恩,此時也終于將目光落向會議室正中的那張椅子,那里坐著一位并未站起來的人。
不是他不想站起來,而是他實在是有心無力,哪怕僅僅只是來到這個會議室,并且坐在這里,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面容,顯示出這人顯然是受傷不輕,因此他就這么坐在這里,會議室內的眾人也并未有誰覺得不對。
不過在聽到肖恩說出的第一句話后,這名坐在椅子上的人,眼里也流露出了深深的愧疚之色。
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然后望著肖恩,嘴唇微微張動了一下,卻是不知道該開口說什么。他一頭金發此時卻是顯得枯槁黯淡,甚至還有些亂糟糟的,看起來并不比尼爾好到哪去,尤其是他身上還有著極淡的血腥味,顯然他所受的傷還并未徹底痊愈。
“不關你的事,威廉。”肖恩一臉平靜的開口,然后目光再一次環視了一眼所有人,示意大家就坐,“安諾的遺體呢?”
在回程的這一路上,肖恩就已經聽過瑞娜講述過那一戰的情況了。
面對五名陰影刺客的襲擊,威廉想要活下去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可能的。
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幾名護衛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的拼命保護,僅僅只是一、兩個呼吸間的功夫,可是對于他們而言卻是猶如一個世紀那么長。不過就這么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已經足夠那幾名護衛稍微擋住這五名黃金境刺客的襲擊,其中一人更是以肉身之軀攔在三名刺客面前,當場就被分了尸。
而安諾,那時距離威廉是最近的。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推開了威廉,用自己的身體擋在那些刺客的面前,而其結果就是當場被一名刺客的匕首刺入心臟。可是憑借北地蠻人的強悍生命力,安諾卻沒有當場死亡,反而是將這名刺客反殺,隨后又攔下了另兩名刺客,為羅蒂卡巴斯趕來救援爭取到最為寶貴的時間。
只是,被匕首刺中心臟,又被斗氣絞碎了心臟的安諾,卻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盡管事后,五名行刺的刺客全被擊斃,可是對于威廉,對于整個鋼鐵羽翼,對于所有北地蠻人而言。卻依舊是個噩夢。
此時,聽到肖恩的話。雪法妮奧便開口說道:“因為你還沒回來,所以一直都還未下葬。不過我已用神術凍結起來做成了水晶棺柩,現在就存放在凜冬圣堂。”
肖恩微微點頭,表示知道:“既然我已經回來了,那么明天就下葬吧。……我來抬棺。”
聽到肖恩的話,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有些動容。
只有阿爾弗雷德的神色顯得非常平靜,因為他早就知道肖恩肯定會說出這種話。安諾是僅次于他之后跟隨肖恩的老人,甚至比起瑞娜都還要早。而作為一名最早加入虛空公國核心圈的人物,安諾一直以來都沒有什么架子,他對待所有人都非常的平易。盡管他實力并不強,謀略也并不出色,可是作為鋼鐵羽翼的指揮官,他卻是從未犯錯,這一點對于素來被認為愚昧蠢笨的北地蠻人而言,極為難得。
所以,在虛空公國,安諾的人緣其實一直都很好。
而關于這一次為安諾抬棺的人選,一直以來就爭論不休。
不是不合適。而是有著太多的人要為安諾抬棺。
例如一直以來和安諾一起并肩作戰的阿爾弗雷德、瑞娜、克洛夫,還有受到安諾照顧的斯大林、阿爾道夫、諾克,和安諾是同族的阿巴扎,對安諾的信仰持肯定態度的圣女雪法妮奧等等。
在場的人物。每一個在虛空公國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一般而言,抬棺那是下位者對逝世的上位者以示尊重的表現,而同樣上位者就算對一個下位者再怎么欣賞。也斷然不可能親自為其抬棺。而無論是雪法妮奧還是阿爾弗雷德、瑞娜等人,還可以說是因為戰友的手足情。可是就連肖恩都揚言要親自抬棺,這自然是讓人震驚。
而聽肖恩的口氣。顯然他自己肯定是要占一個名額,這一點是不容更改的。
阿巴扎愣了一下,隨即便立即開口說道:“謝……謝謝……謝謝領主大人。”
“我不會讓安諾死得不明不白的。”肖恩淡淡的說道,可是他的語氣里,卻是有著一股無與倫比的霸氣。
一直以來,肖恩很少顯露出多么強勢和霸氣的手段。
很多事情他都是遵循著一些規矩來處理,哪怕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憋屈,可是為了一眾追隨者,肖恩不能像當初在游戲里那樣只憑自己的性格喜好來處理問題。如果他不講規矩,那么他的敵人也肯定都不會講規矩,而這對于他來說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肖恩一直以來都耐著性子,也和別人玩玩規則內的較量。
但是這一次,明顯觸犯到了肖恩內心的逆鱗。
所以這一次,肖恩不打算和那些家伙講什么規則。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安諾的仇必須報。
“查出來是誰干的了嗎?”肖恩望著海拉和尼爾,沉聲問道。
這些日子以來,哪怕有生命教會的牧師不斷為威廉進行療傷,可是這些人終究不是希特莉那樣的生命教會圣女,因此縱然經過半年的休養,威廉的傷勢也未全好,由此可見當時的威廉距離死神是多么的近。所以,最近整個虛空公國的情報工作都是由尼爾負責,直到前段時間海拉解決了蠻荒軍團的事后歸來,才轉由海拉負責分析和指揮、收集。
“目前的線索,全部都指向德羅翰侯爵。”海拉將一份報告文書遞給肖恩。
“德羅翰侯爵?”肖恩皺起眉頭,他并未聽說過關于這位侯爵的事情,“什么來頭?”
“原達比昂王國的實力侯爵,當時負責的是西北戰場,不過戰力折損比較輕,后來投降萊恩,在之后的戰功追封上,爵位、領地都沒有削弱。”海拉開口解釋道,“但是以這位侯爵的實力,我并不認為他有能力干出這樣的事情……”
“他的背后肯定還有人。”肖恩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之前在蠻荒之地遇到的灰鴉部落的人,“我估計泛大陸商會聯盟那些家伙肯定也有插一手,不過到底是其中一家或者某幾家的意思,還是說這是那些商會聯盟的意思,我暫時還無法確定。你們讓虛空之境遵循這條線索也調查一下,我不需要任何實際性的證據,只要能夠和泛大陸商會聯盟的人關聯起來,就將他們直接驅逐出虛空公國,所有產業和資源全部沒收。”
聽到肖恩的話,所有人的臉上再一次流露出震驚。
因為在一年多之前,虛空公國和泛大陸商會聯盟的關系才剛剛有所好轉升溫,此刻肖恩居然就要再一次對泛大陸商會聯盟動手,如何能夠不讓人震驚呢?
但是如果說,肖恩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要打擊泛大陸商會聯盟在虛空公國境內的勢力和資源只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話,那么肖恩接下來的這句話,就讓所有人都感到駭然了。不過在駭然之后,會議室內所有人便是感到一陣熱血沸騰,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漲得通紅,而那一直積壓著的怒火則仿佛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紛紛噴涌而出。
“準備血旗。”肖恩繼續沉聲說道,“并且給沿途所有我們要經過的領地領主發出通告函,讓他們開放軍事通行權。告訴他們,我不是在征求他們的同意,只是讓他們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如果他們不懂得做人的話,那么我不介意踩平他們的領地。”
血旗,通常只有在血親復仇時才會舉起的戰爭旗幟。
因為血旗一出,便是意味著真正的不死不休,開戰的雙方最終只有一方能夠活下去。
“還有,向萊恩皇室那邊也發出一封信件,措辭可以稍微委婉一點,但是我想要表達的意思,必須準確的傳遞到。”肖恩淡淡的說道,“我拒絕一切和談,任何試圖干涉此事的人都將是我虛空公國的敵人。……既然我們的敵人想要一場戰爭,那么我就給他們一場戰爭,我要讓他們知道,擺在明面上的那個德羅翰侯爵并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我要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全部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