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之后,肖恩挑了挑牙,看著小老頭那雙瞇著雙眼還有正在不斷的嘀咕聲,肖恩撇了撇嘴。
他開始環視起周圍的環境。
酒館內的嘈雜聲顯得非常的激烈,似乎正有人在爭論著什么,不過因為聲音太過混雜所以肖恩聽得不是特別真切。但是很快,就又有好幾撥傭兵也加入了爭論之中,甚至隱隱間還有了打起來的跡象。在剛才和小老頭的交談中,肖恩已經知道這個拉恩城唯一不受治安條例管轄的區域,就是在酒館里。
酒館的安全范圍,是由酒館老板自己負責的,只要酒館老板沒有去找衛兵,那么拉恩城的守衛就不能在隨意在酒館里對那些擾亂和破壞治安的家伙出手。當然,追擊犯人的情況下是例外,不過就算是酒館老板去找守衛來解決問題,事后給守衛一些辛苦費也是必須的潛規則。
不過很快,肖恩就發現了這些傭兵們在爭論的時候,都會詢問一下身邊一名同伴,在得到同伴的確認后,這些傭兵們才會開口。而緊接著,似乎不止是傭兵,就連一些冒險者也都相繼開口加入到了討論之中,這下子就引起了肖恩的好奇。
他舉起那杯還未喝完的朗姆酒,然后擠進了正在進行激烈交流中的人群,很快就他就搞清楚這些家伙到底是在爭論什么了。
拉恩城因為地理位置上的關系,這里的傳送魔法陣是不提供公眾用途的,也就是說無論是傭兵們還是冒險者們。想要來拉恩城都只能依靠陸路的方式過來。而在拉恩城周圍有著一片生活著諸多種類魔獸的森林,而且又是重要的是商路中樞點。因此這里實際上是一處商業非常繁盛的城市。
這也難怪肖恩最開始抵達的時候,那個小老頭會認為肖恩是來找工作的。
許多有點實力的冒險者、傭兵往往都會聚集到北朗斯公國的拉恩城來。也正是因為這人所帶動起來的經濟發展,才讓北朗斯公國擁有了如今的國力和地位。所以信奉“時間就是金錢”的拉恩城,也在這數十年的時間里漸漸奠定了如今整個城市給人一種行色匆匆的錯覺。
此時,傭兵們正在爭論的,則是一種名為鬼翼魔蜥的魔獸的習性。
這是一種類似于爬行蜥蜴的魔獸,在魔獸圖冊里將其評定為六級魔獸。成年的鬼翼魔蜥一般可以成長到背高兩米,體長五米,其中僅其尾巴的長度便在兩米左右,末端有類似于鏈球一樣充滿釘刺的圓型物。移動速度雖然比較緩慢,但是卻擁有很強的力量,其身體鱗片能夠給它帶來很強的魔法和物理抗性。
據說鬼翼魔蜥的祖輩是擁有巨龍血脈的高階魔獸,只不過數萬年的演變里,因為各種各樣的雜交習性最終才蛻變成這種生物。區分鬼翼魔蜥與一般的巨蜥魔獸,就是在其背部生出巨大骨翼,據說完全展開可以達到橫向三米的長度,相信在很久以前鬼翼魔蜥還是一種可以在天空之中翱翔的強大魔獸,但是現在這種魔獸背后的雙翼翼膜卻是完全脫落。只剩下骨架構造而已。
不過就算這樣,一旦鬼翼魔蜥將背部的骨翼展開時,也還是可以當作非常鋒利和強大的武器來使用,一般的防具也很難擋得住這骨翼的掃切。再加上這種魔獸擁有較為罕見的三屬性元素:火、地、風。所以雖然被標為六級魔獸,可是實際上卻是要比許多七級魔獸都難纏。
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愿意去招惹這種強大的魔獸。
幸運的是。鬼翼魔蜥除了交配期會以家庭形式出現外,平常鬼翼魔蜥都是以個體來行動的。
像拉恩城附近這片森林。雖然地域面積算得上是廣袤,但是按照鬼翼魔蜥的狩獵習性來看。肖恩推斷最多不會超過十只,畢竟這里還有一些七級的魔獸在生活著。而一個區域內的獵物數量,終究是有限的,所以根本就容不得那么多的高階魔獸生活在同一個地方――北大陸終究不是外陸。
不過肖恩真正疑惑的,是為什么這些家伙會討論其這種魔獸。
若是冒險者們展開討論,肖恩還可以理解,因為在沒有遺跡可以探索的情況下,冒險者們為了生存也是會去和獵魔者搶飯碗的。就算不搶飯碗,只要他們以拉恩城為據點的向外輻射活動,那么他們肯定要深入森林,遭遇到高階魔獸的可能性也是非常高的,所以進行一些探討和情報收集,自然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可是傭兵的情況則不同了。
以拉恩城的情況來看,作為四個公國的商道交界中樞點,他們只會在官道上前進,除非是特殊情況下否則是不會進行橫穿森林如此冒險的舉動。而如果只是在官道上前進,高階魔獸也不太可能跑到森林邊緣來襲擊人類,傭兵們還不如去擔心土匪強盜的襲擊,畢竟以肖恩的觀察,拉恩城的商業貿易量恐怕每一宗都是在十萬以上的規模。
“鬼翼魔蜥可不像你們說的那么簡單,它的嗅覺非常敏銳,可以聞到五公里外的氣味。”又有一名冒險者開口了,“尤其是血腥味,這種味道很容易刺激到饑餓的鬼翼魔蜥,所以如果在森林深處有人受傷的話,那么就必須立即進行止血包扎,否則的話你很快就會發現被鬼翼魔蜥盯上了。”
“高階魔獸嗅覺敏銳根本不是秘密,而是一種通性,你這不是廢話嘛。”又有一名傭兵大聲反駁道,顯然對于冒險者所說的這話當作了一種愚蠢的發言,“你這種話和那些菜鳥說說還行,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老練的獵手,還用你來說這些常識。”
很快,傭兵們就哄笑起來。
這名冒險者的臉色漲得通紅。可是一時半會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能沉聲說道:“鬼翼魔蜥的嗅覺敏銳程度。和高階魔獸不同!……我所說的止血,是指必須將傷口徹底處理干凈。并不是……并不是那種簡單包扎敷上止血草就可以解決的。”
“嘿,剛才還說要立即進行止血包扎,現在又說不是簡單的包扎止血就可以解決。”又有傭兵嘲諷起來。
很快,笑聲就更大了。
傭兵和冒險者之間的界限頗為模糊,但是很多時候冒險者可以做到的是行情,傭兵卻是做不到,而且同樣是提著腦袋刀口舔血的活,傭兵的收入往往會比冒險者低,因此傭兵們看不起冒險者便是情理之中的事。基本上。只要有機會的話,傭兵們都不會放過任何可以羞辱冒險者的可能性,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可以找到一絲滿足感和優越感。
只不過,看傭兵團往往出動時都需要一名魔獸知識學比較豐富的人來為團隊進行指點,而冒險者去是哪怕單人歷練也都能夠輕松的解決一些低級魔獸所有可能帶來的困擾,這就可以看出冒險者和傭兵之間的專精方向差距了。當然,這也不是冒險者就一定比傭兵厲害,往往很多時候在面對危機危難的時候,最終幸存下來的都是傭兵。這則是因為傭兵們的經驗和生存能力往往要比冒險者高的原因所導致。
幾名冒險者似乎也感到有些憤恨,仿佛自己也被羞辱了一樣。
其中有一名冒險者就沖動的突然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的摔在桌子上,然后站了起來。
一時間,酒館內的氣氛也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來自幾個不同團伙的十數名傭兵當場就站了起來。雖然他們沒有提起自己的慣用武器,但是在酒館這種地方一旦打起來的,吃虧的肯定是冒險者。所以很快。那名冒險者就被自己的同伴給拉回到椅子上,不過這樣的結果自然就又是引起了傭兵們的一陣哄堂大笑。那幾名冒險者似乎也覺得有些臉面掛不住,往桌子上放了點錢后就起身離開。
肖恩看得大搖其頭。
他在這里已經聽了許久。不過卻還是沒有人說到鬼翼魔蜥的重要問題上。
從本質上而言,肖恩其實是更偏向于冒險者的體系,因為當初在游戲里沒加入公會之前,他既當過傭兵也當過冒險者,不過還是更喜歡作為獨行俠的冒險者。
所以此時略微猶豫了片刻后,肖恩還是開口說道:“鬼翼魔蜥的嗅覺確實要比一般的高階魔獸靈敏許多。它們不止能夠聞到血腥味,還能夠聞到其他的氣味,甚至能夠通過味道來判斷出對手的強弱和數量,這才是鬼翼魔蜥真正難纏的地方。”
聽到肖恩的聲音響起,哄笑中的傭兵和冒險者頓時便皆是愣了一下。
而其中,一名傭兵更是突然拿起酒杯朝著肖恩扔了過來:“連白銀都不是菜鳥,這里可不是你能插嘴的地方,滾出去!”
不過杯子還沒接近肖恩,就已經被一名冒險者揮劍擋下。
肖恩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名揮劍的冒險者所用的力道非常巧妙,他擋下的杯子不僅沒有在劍身上撞碎,反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反彈回去,然后砸在了那名傭兵的臉上,當場就將他砸得鼻血直流。
這下子,立即就激怒了與這名傭兵同行的另外幾名傭兵。而很快,也有其他桌的傭兵們站了起來,怒目望向這個出劍的中年男子。
可是面對如此多人的注視和壓力,揮劍的男子卻是絲毫不懼,他只是冷哼一聲,然后將手中的那柄長劍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頓時便有寒氣散逸而出,瞬間就將桌子上的東西都凝上了一層寒霜。而與這名中年男子同行的另外幾位看起來應該也是冒險者的人,此時也紛紛抬頭向四周望去。
那種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望及之處,周圍的那些傭兵竟沒人敢繼續挑釁。其中不少傭兵更是立即被自己的同伴拉回椅子上,然后他們只是在其耳邊低聲的說了幾句什么,這些剛才站起來的時候還氣勢洶洶的傭兵頓時臉色就變了。這一次,他們甚至連和這名中年男子的同伴對視的勇氣都沒有,紛紛低下頭來。
一時間,場面顯得有些靜謐。
“你對鬼翼魔蜥似乎挺了解的嘛。”那名中年男子環視了一下周圍,那種氣魄就如同一位巡視自己領地的帝王一樣,周圍那些傭兵和冒險者居然都選擇了退讓,就連剛才起身準備離去的那幾名冒險者也重新坐回了位置上,“你是魔獸學者?”
“算是吧。”肖恩想了想,自己對魔獸還是挺了解的,至少要比許多光有理論的人知道得多。
“能夠判斷出多少種魔獸?”
“除了外陸種和地底種外,大陸上的物種我基本都清楚。”
倒吸冷氣的聲音,瞬間齊齊響起,一瞬間所有人望向肖恩的目光,就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