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的吼聲,在一棟房屋內響徹著,但是很快就又傳來了男人憤怒的吼叫聲以及女人的尖叫聲。
不多時,又是一陣混亂的嘈雜聲接連響起,還有桌椅掀翻、鍋蓋落地、瓷器打碎的聲音。緊接著,女人的尖叫聲很快就變成了哀求聲,繼而又轉變為凄厲的哭聲。
幾名身體粗壯的男子很快就從這棟房屋里沖了出來。
這幾人的臉上有著猙獰的神色以及瘋狂的眼神,他們動作粗暴,眼神里充滿兇意的到處環視著,看起來似乎是在挑選下一個目標。他們的身上背著幾個包裹,右手提著不一的武器:有搟面杖,有菜刀,也有木棒,不過最具威脅性的應該是一柄明顯開鋒了的雙刃劍。
若是平時,像他們這樣的暴徒肯定不會有任何打家劫舍的機會。
可是現在就不同了。
火光映紅了周圍的一切,僅是這條街道的兩邊,就有好幾座房子已經陷入了火海之中,到處都是逃命的人群以及趁火打劫的暴徒。
有幾名姿色尚算不錯的女子,在一陣慌忙的逃跑中,被另一伙暴徒追上了。
應該是丈夫與長子的兩個男子很快就回身,試圖將自己的妻女護住,只是這份僵持還沒有持續一分鐘,這兩人就被打翻在地,那應該是丈夫的中年男子腹部被捅了一刀,鮮血汩汩的流出;而那應該是長子的年輕人,則是胸中被一柄匕首刺中了,他雙目怒睜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有女子趴在他們身上哭泣著,但是卻又很快就被暴徒們拉開,無論他們如何掙扎,最終卻也只是被這些暴徒們撕碎了身上的衣裳。
不過旁邊很快就又有老者上前去維護,只是這老者顯然已經太過年邁了,被一名暴徒粗暴的一揮手,就跌坐在地上。
凄厲的哭號聲,火焰燃燒的噼啪聲以及暴徒們瘋狂的吼叫聲,宛如一曲末日奏樂般,在這座城市響徹著。
這是格涅斯的邊境都市,賽坦。
格涅斯王國最引以為豪的騎士團軍隊,格涅斯神圣騎士團,被戰神王國的制裁者軍團突襲的事,五天前才從前線傳遞過來。不過那時候,前線匯報只是說了雙方軍力僵持,幾場小規模的戰斗沖突互有勝負,目前還無法明確表示哪一方能夠輕易獲勝,但是整體局面上而言,格涅斯王國還是有著很大的優勢,因為格涅斯王國的主力軍團已經抵達主戰場。
無論是誰都知道,決定格涅斯王國命運的,必然是主戰場的虛空帝國遠征軍。
不過就在所有格涅斯民眾們都以為戰爭還不會那么快爆發時,事實上第二天虛空帝國遠征軍就已經向格涅斯王國的軍隊發起了第一場進攻。而等到格涅斯這座邊境都市收到邊境戰爭爆發的消息時,已經是三天后了,這個時候實際上格涅斯王國的主力軍已經徹底被殲滅,虛空帝國遠征軍已經長驅直入了。
接下來的兩天,盡管格涅斯前線在不斷的收攏潰兵,試圖阻攔虛空帝國遠征軍的進入,但是效果寥寥。
等到賽坦知道前線潰敗的消息時,虛空帝國遠征軍的先鋒部隊,已經抵達了賽坦的城門口。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眾所周知的故事了。
在虛空帝國勸降失敗之后,一場攻城戰便正式開打了,只不過賽坦的戰斗力并沒有城主想象中的那么強大。這場攻城戰甚至連半天都堅持不下來,在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里,城墻就徹底失守,緊接著就是城門被打開,虛空帝國遠征軍攻陷城墻,賽坦城主將戰爭轉為了巷戰。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整個賽坦城已經徹底變成一片混亂了。
大量的平民們開始朝著北門逃跑,渾水摸魚的暴徒們也開始在城里作惡,很快整個城市就變成了一片末日景象。
死于暴徒劫持的平民,并不在少數。
同樣的,死于暴徒瘋狂且明目張膽的奸.淫,更不在少數。
在這種時候,哪怕就算是貴族,如果沒有足夠的威懾力,一樣會有暴徒敢于拼命。
在距離這條通往北城門必經之路上,側翻倒地且鑲有家紋的貴族馬車就不下于五輛,而死在路邊、穿著華貴的富豪更是不在少數。
“嗖——”
空氣里傳來一聲嘯音。
那名將老者掀倒在地,然后騎在一名體態豐腴的婦女身上的那名暴徒,瞬間就被一支羽箭掀翻了半個頭蓋,紅色和白色的液體瞬間就噴染在他胯下那名婦女身上,嚇得已經衣不遮體的婦女發出一聲更加凄厲的尖叫聲。
幾名暴徒看到同伴的慘死,尤其是他臉上依舊保持著的那種淫.欲.之色,這就更加讓他們幾人感到一陣驚恐和頭皮發麻。
顧不得其他,這幾人當即起身就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很清楚,以城衛守軍的軍事素養,絕對不可能擁有這么強大的戰斗力,畢竟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賽坦城的城衛兵是什么樣的貨色,他們又如何會不清楚呢。
但是很快,空氣里就又接連響起了數聲銳利的呼嘯聲。
這幾名試圖逃跑的暴徒,當即就被從后背心臟的位置射入的箭矢所射殺,他們甚至來不及跑不出五步之遠。
周圍的視線,很快就順著箭矢射擊的位置望去,然后就看到一隊十二人的士兵正從一條小巷里跑了出來。
這十二名士兵們穿戴著黑色的皮甲,從材質上來看應該是經過特殊工藝加工的皮甲,盡管這些平民們并不懂這些一看不是普通貨色的皮甲具體有什么樣的性能,但是這并不妨礙他們能夠看得出來,穿戴這些皮甲的士兵絕對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這一點只從這十二名士兵顯露出來的精氣神,以及他們平時常見的那些城衛兵的精氣神進行一下對比,就能夠明顯的發現。
這些士兵,每一個人都一柄黑色的長弓,腰后是一個箭囊,右腰處別著三柄小斧頭,左腰處是一柄戰斗寬劍,背后還有一面鐵皮圓盾,長靴上那明顯凸出的長柄顯然是一把護身短匕。
這簡直就是一群全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
這支部隊,便是赫赫有名的塞西莉亞近衛軍——在南大陸幾乎就沒有人不知道這支軍隊的裝束,基本上只要看這副武裝到牙齒一般的裝備,他們就知道這支部隊的恐怖。
因為海拉、阿爾弗雷德和克洛夫的直接攤牌,導致克洛夫已經認清了眼下的帝國局勢,所以他并沒有再有什么異議表示。畢竟他自身也很清楚,哪怕他做得再多,如果塞西莉亞真沒有擔任皇帝的意思,那么一切都是徒勞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塞西莉亞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擺弄的傀儡,她擁有極強的實力,如果克洛夫真想逼宮的話,那么最終的結果也只有一個。
所以在認清了局勢后,克洛夫便將所有的動力都轉移到了戰場上。
這一次進攻格涅斯王國的先鋒軍,也就由他和阿爾弗雷德麾下的軍團輪流擔任。
目前雷霆之獅正在負責擊潰格涅斯王國的殘部,順便與來自戰神王國的制裁者軍團合作圍剿格涅斯神圣騎士團,因此這攻克格涅斯王國邊境都市賽坦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塞西莉亞近衛軍的身上。
眼下,雖然這些格涅斯人不知道這些裝備精銳的士兵是隸屬于哪一支部隊,但是在場的所有暴徒們卻是很清楚,他們絕對不可能是這些士兵的對手。
十二名士兵的領頭者,是一名神色冷漠的青年男子。
他看起來年紀并算很大,應該不超過三十歲,相貌也不算很英俊——尤其是右眼角處,有一條從額角直落、只要再偏那么一毫就會讓他的右眼徹底瞎掉的猙獰傷疤,這更是破壞了他的長相。但是與之略顯猙獰的長相相反的,卻是這名青年男子身上有一股非常銳利的氣勢,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那般。
他環視了一眼周圍的慘景,許多暴徒從他的冷漠的眼神都感受到了一股讓他們心悸的恐慌情緒。
這些暴徒,連一秒都不想繼續在這里呆著,可是他們卻不知為何,根本就無法挪動步伐離開這里。
仿佛,就像是被魔法師施展了定身術,被牢牢的定在這里一樣。
“所有暴徒,全部射殺。”青年人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后當即第一個松弦射箭。
羽箭夾帶著銳利的破空呼嘯聲,直接貫穿了一名手持木棒的暴徒心臟,然后牢牢的釘在了他剛剛搶劫完跑出來的那家木屋的木門上。強勁的貫穿力甚至讓羽箭的箭矢在貫穿了這名暴徒的身體后,還扎入了木門三分深才停下,只留下末端依舊微微顫鳴著的箭羽晃動著。
這名暴徒有些難以置信的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一個三指寬的血洞清晰的表露在他的胸腔處。
下一刻,他的意識就沉浸于黑暗之中,然后緩緩跪倒在地,背上那個布包里裝著的財物也很快就撒落了一地。
這一箭仿佛就像是吹響了進攻的號角一般,周圍十一名士兵們當即就開始了新一輪的自由射擊。
幾乎在場所有的暴徒們在不到十秒的時間里,就全部都被射殺當場。縱然有幾位暴徒非常聰明的找了臨時遮掩物躲藏起來,但是隨著塞西莉亞近衛軍們的前進掃蕩,這些暴徒們根本就不可能逃脫得了被擊斃的命運。偶爾幾個暴徒試圖抓取人質來當擋箭牌,但是這些手段對于本就是敵對立場的塞西莉亞近衛軍士兵而言,更不存在任何威脅的可能性,該射擊的照樣射擊,幾乎沒有任何留情的可能性。
不過雖然這樣舉動很是嚇壞了那些人質,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些穿著黑皮甲的敵國士兵們箭術非常了得,因為挾持他們的暴徒已經死了,而他們卻還幸存著。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那些眼看情況不妙,于是跑進了附近房屋里的暴徒。
不過這也僅僅只是有點麻煩而已,遠算不上棘手的程度——而所謂的麻煩,更不是指戰斗力的差距,而是眼下這支塞西莉亞近衛軍的隊伍只有十二人。
畢竟,塞西莉亞近衛軍是一支全地形適應、堪稱全能的作戰部隊,他們不管是野外還是平原、巷戰、室內等等,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無法戰斗的環境。哪怕無法使用弓箭,他們也還有盾牌和寬刃劍,甚至還有護身匕首和可用于投擲的精巧短斧。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塞西莉亞近衛軍士兵部隊抵達這條北城門的必經之路,掃蕩房屋里的暴徒就變得更加容易了。
“塞西莉亞近衛軍第七分團第十五小隊,向斯佩恩指揮官報道!”又是一隊塞西莉亞近衛軍的士兵抵達這處已經被那名青年占據,然后建立起來的前線指揮中心,不過這隊塞西莉亞近衛軍的士兵卻只有五人,顯然一路上的戰況極為激烈,“隊長和副隊長已經陣亡,我暫代隊長一職。”
“需要休息嗎?”名為斯佩恩的青年沉聲問道。
“不需要!”那名暫代隊長的士兵開口回到道。
“第七分團目前只有你們和第八、第十一小隊抵達,你們暫時編成一隊,往城西方向推進五百米,然后設立臨時據點,負責解救平民,擊殺暴徒和城衛兵。”斯佩恩微微點頭,然后沉聲說道,“解救的平民暫時安置在臨時據點里,等候新的命令。”
“是。”這名士兵行了一禮,然后就轉身帶著人離開,和新隊友匯合后立即往城西推進出發。
伴隨著斯佩恩不斷的整合陸續抵達此處指揮點的塞西莉亞近衛軍士兵,然后給這些士兵們不斷下達新的命令,以這個據點為圓心,塞西莉亞近衛軍的兵力很快就將控制范圍布及了半徑一里的區域。如果再算上被徹底攻占的南城門以及正不斷從南城門往這處指揮中心推進打通的路線,可以說整個賽坦城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區域落入到了塞西莉亞近衛軍的手中。
此刻,距離塞西莉亞近衛軍攻城開始的時間,也僅僅只是過去了三個小時而已。
而當時間轉到距塞西莉亞近衛軍發起攻城戰后的第五個小時,整個賽坦城已經徹底落入了塞西莉亞近衛軍的手上,城防軍勢力退守城主府。不過城內依舊有多處城防軍以及一些平民組成的零星抵抗勢力在不斷抗爭著,這也依舊給塞西莉亞近衛軍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麻煩。
而當夜色開始降臨,距離攻城戰爆發已經過去九個小時,城主府正式宣告陷落,城主及城防軍統帥戰死,雖有部分城防軍逃脫,并與賽坦城其他的抵抗力量匯合,但是基本難成氣候。
之后,隨著克洛夫接手斯佩恩的指揮權,塞西莉亞近衛軍開始執行全城搜捕活動。而這一切,便要歸功于賽坦城這座邊境都市最開始為了方便控制而只設立了兩個城門的功勞,所以除了那些一早就從北城門逃脫離開的賽坦城居民外,當斯佩恩拿下北城門之后,整個賽坦城實際上已經是甕中之鱉。
伴隨著區域徹查、掃蕩、追捕、擊殺的工作持續展開,于第二天黎明時分,整個賽坦城的所有有生抵抗力量已經被徹底消滅干凈。所有不愿意投降和聽從分配、指揮的人,一律都被克洛夫下令斬殺——克洛夫的“屠夫”之名,明顯不是在開玩笑的。
只不過與以往的情況所不同的,是那些愿意投降的士兵并沒有被克洛夫一并屠戮,而是被收繳武器后全部收入監牢看管。
之后,再經過兩天一夜的休整后,克洛夫并沒有耽擱時間,而是下令讓斯佩恩率領塞西莉亞近衛軍繼續前進。
因為在之前的請求軍事通行權的外交辭令被格涅斯王國徹底拒絕之后,這場波及格涅斯王國的全面戰爭就已經完全無法避免了。畢竟格涅斯王國是信仰晨曦之神的國家,他們自然也是圣喬爾斯帝國最忠實的看門犬,面對和圣喬爾斯帝國格格不入的虛空帝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和談的可能性。
所以,一旦決定戰爭爆發之后,海拉當然不會給格涅斯王國任何喘氣機會。
尤其是格涅斯王國在將整個王國的主力軍團都派遣到前線戰場后,海拉就更不可能放過后方如此空虛的格涅斯王國。以虛空帝國遠征軍的實力,在攻陷了格涅斯王國的第一座邊境都市后,他們便可以拉起一條阻攔線,徹底阻止格涅斯王國的軍團脫離前線回援王國目前兵力空虛的后方。
這一點,也是海拉會讓克洛夫率領塞西莉亞近衛軍開啟先鋒戰的原因。
而克洛夫,除去不聽命于肖恩這個毛病之外,事實上他也是一位非常高明的軍事指揮家。因此,他自然知道要如何配合海拉,才能夠讓海拉的戰略計劃更容易獲得成功,以及為整個虛空帝國帶來更大的戰爭收益。
在短短七天之內,格涅斯邊境徹底淪陷的消息,就迅速傳遍了周圍的王國。
雖說是有戰神王國的三大軍團之一,制裁者軍團的插手,但是虛空帝國那可怕的戰力已經足以震撼格涅斯王國周邊的那些中小王國。尤其是在格涅斯之后,被虛空帝國遠征軍列為前進路線的另外兩個王國,更是陷入了一種恐慌的情緒之中。他們倒是有心想要派遣兵力去援助格涅斯王國,只是與他們比鄰的王國可不全都是支持圣喬爾斯帝國的同盟國。
北大陸那錯綜復雜的交纏局勢,要遠比任何一個帝國所控制的區域更加復雜。
不過,很快,一則新消息的出現,就再一次震撼了整個奇跡大陸上的所有國家。
一名不知身份底細的超級強者,撕裂了空間屏障,從虛空之外回歸了。
那一天,整個奇跡大陸的人都能夠清晰的看到,位于南方的天空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龜裂——哪怕是北大陸的人,都能夠看到這片龜裂所破開的虛空差不多有一拇指蓋那么大,那么就不難看出實際上這片被打破的空間屏障究竟有多大了。根據事發點最近的人描述,這片被打破的空間差不多達到半徑一公里的程度。
如此隆重而強大的聲勢,根本就不可能瞞得了任何人。
尤其許多知曉這名超級強者出現的地點,是位于虛空帝國附近時,據說很多人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只不過這種看好戲的心態,在幾天后就變得異常郁悶。
因為這位新出現的超級強者,據說是來替虛空帝國那位失蹤的精神領袖,肖恩.康納利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