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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君臣密謀

  整整花費了兩日時間,才統計出了戰果,這一戰,共斬首一萬五千級,還有些尸體已經肢斷頭碎,難以辯認,據估算應在兩千人左右。另收降氐軍六千人,解救男女奴仆兩萬名,能安然逃返上邽的只有不足七千騎。蒲洪已被徹底打殘,再難有翻身之日。雖然是大獲全勝,但是,在此役中涼州軍也陣亡了接近六千人!重傷或至殘則超過了二千!對于人口單薄的涼州來說,可謂是損失慘重。

  不過,在戰利品方面倒是收獲頗豐,光是戰馬就繳獲了有將近三萬匹,其他刀槍弓矢等物資堆積如山,還有些有珍貴的文件資料,如蒲洪與游子遠的往來書信等等,對于趙國動向的分析判斷具有重要價值。

  另人意外的是,居然在蒲洪營帳中搜出了大量的金銀,計有黃金兩千斤(王莽及東漢魏晉南北朝,一斤等于222.73克),一斤重的銀餅三萬錠,以及少量的五銖錢!這讓張靈蕓有些不明白了,出來打仗帶那么多錢干嘛?也不嫌累贅。想不明白,很快她就不想了,管他呢,是真金白銀就行,心里亦是欣喜不已。要知道,這一戰光是對死傷戰士的撫恤就要花費掉數以千萬計的五銖錢,另外消耗掉的糧草也是不計其數。這下倒好,全部由蒲洪來買單,多余的或可用于充實府庫,或可用于向西域購買糧食。

  然而,在欣喜的同時,也有令她頭疼之處,就是蒲洪丟下了二十多名侍妾,個個如花似玉,年輕貌美。原本這并不算什么問題,分賜給各有功將領就是。可是云峰就在一旁看著呢,張靈蕓心知這人尊重女子,最看不得把女人當作貨物送來送去,真要分下去鐵定會和自已發火翻臉,到時候又要被數落一大通。沒辦法,張靈蕓只好自已養著,好在人數不多,暫時充作婢女使用吧。使得一眾將領大感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次的戰利品分配,除了應上交府庫的部分,張靈蕓毫不客氣的取走了六成!她覺得在整場歷時兩個月的作戰中,應數云峰功勞最大,但是參與分配的人實在太多,大家一均,云峰也分不到多少,與他的功勞極不相稱。可如果當時云峰拿大頭,卻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忌恨,所以,干脆就下了狠手,自已先揣入腰包,待回返之后再私下里塞給云峰。反正她身為軍中主將,自然無人敢有任何不滿。

  戰后的第三天清晨,分別的日子終于來臨了,姚靜將跟隨姚益生回返南安,小蘿莉哭的象個淚人似的,緊緊的仆在云峰懷里就是不松開,仿佛這一去將再也見不到她心愛的情郎似的,哭到傷心之處,就連前來送行的張靈蕓也是心里微微發酸。云峰好說歹說,卻全無半點效果,看了看一臉苦澀的姚益生,頓時心一橫,捧起姚靜梨花帶雨般的清秀臉龐當著數千人的面重重的吻了下去!令眾人無不瞠目結舌!這一男一女簡直就是傷風敗俗,不知廉恥嘛!不過云峰不管,自是我行我素,姚靜是更加的不在乎。許久,兩唇才緩緩分開,姚靜的情緒明顯穩定了些,云峰連忙抓住機會好生撫慰了她一番,并再次承諾忙完這一陣子便去探望她,才好不容易把姚靜勸上了馬匹。

  看著朝夕相處了近兩個月的小蘿莉漸漸地消失在了視線中,云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心情變得十分低落。可是,隨著騎隊的起行,姚益生臉上卻現出了掩飾不住的笑容。這次他帶來的三千騎只戰死了一百多人,可謂損失極小,但收獲卻很大,來的時候三千人配九千匹馬,回去的時候多出的馬匹均駝滿了物資,換了云峰自已,肯定也會笑的合不攏嘴了。

  第五天,經過了充分休整。張靈蕓率軍帶著近二萬三千名奴仆,押著六千降軍,以及無數的裝備物資啟程,浩浩蕩蕩的班師姑臧。

  與次同時,長安的皇宮內,劉曜正在批閱奏章,一名黃門躡手躡腳的走入道:“稟陛下,大司徒在外求見。”

  “哦?”劉曜把筆一丟,抬頭道:“宣他進來。”

  “遵命!”黃門施了一禮,躬身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面色白凈,頜下蓄著三縷長須,額頭寬廣,眼中射出睿智的光芒,來人正是趙國大司徒,錄尚書事,領車騎大將軍游子遠。

  待游子遠施過禮,劉曜擺了擺手:“游卿免禮,此來所為何事?”

  游子遠面色凝重的說道:“臣剛剛得到最新線報,蒲洪大敗于榆中城下,所部六萬僅余七千騎逃返!”

  “什么?”劉曜大驚失色,猛的一下站了起來,驚疑道:“游卿你可曾聽錯了?據細作所報,涼州只出兵三萬不到,又如何能大敗蒲洪?”

  游子遠拱手道:“陛下,臣所言千真萬確,不日將有消息傳回長安。”

  劉曜眉頭一皺,離開幾案背著手走了幾圈,問道:“游卿可知蒲洪戰敗經過?”

  游子遠郝然道:“臣不知,細作并未探得,只探到了蒲洪大敗而逃的消息。”

  劉曜不悅道:“即刻派人前往上邽,去迅問作戰情況。”沉吟片刻,接著道:“涼州雖然此役獲勝,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想必也已元氣大傷,朕欲趁此良機招降張寔,游卿以為如何?”

  游子遠想了想,諫道:“臣勸陛下還是稍待些時日。若張寔拒絕降于陛下,陛下將迫不得已發兵遠征,否則無以振天顏!然我軍正與石生對峙于蒲阪(今山西永濟縣),大戰一觸即發!東西兩線作戰,實為兵家大忌。臣以為,還是先待擊破石虎,然后再遣使入姑臧說降張寔方為穩妥。”

  劉曜臉一沉道:“莫非就坐看涼州恢復元氣不成?”

  游子遠微笑道:“陛下莫惱,臣有一策。西域各國君主皆目光短淺,貪婪成性,陛下不若許以厚利,誘其扣殺涼州商人,搶奪貨物,以逐漸削弱涼州。”

  劉曜點了點頭,贊賞道:“游卿此計甚好。那么,對于蒲洪將如此處置?是否要趁他實力大減招他前來長安就職?”

  游子遠搖頭道““蒲洪雖已大敗,但據臣估計,手中尚有三萬精騎,陛下若逼迫過甚,難保此人不會孤注一擲。介時我軍依然將面臨兩線作戰的窘境。”看了看劉曜,見他面露深思之色,便繼續道:“據臣觀察,氐族中除蒲洪以外,其余族酋皆碌碌無為,臣建議陛下不若在其內另擇一有野心之輩,暗中予以扶持,使其與蒲洪相互攻殺,消耗氐族實力。若勝之,當比蒲洪更好控制些,既使敗亦無妨,蒲洪連續作戰,必將元氣大傷。介時若我軍一旦結束東線戰役,陛下可立刻將此人招至長安,若他敢不來,再發兵一舉破之。”

  “好!”劉曜撫掌大笑道:“游卿果然智比諸葛,不愧為朕肱股之臣,秦涼西域事務就交與游卿全權處置。”

  游子遠恭敬道:“陛下贊言臣不敢當,臣當為陛下鞠躬盡粹,死而后已,臣這就告退,去辦理陛下交待之事。”

  劉曜略一頷首:“你退下罷。”

  游子遠深施一禮,躬身后退三步,這才轉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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