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益州攻略第一七零章辛秘往事宗教產生及壯大的土壤不外乎貧窮、壓迫與戰亂!前二者是宗教產生的基礎,貧窮與壓迫給普通民眾帶來苦難,而民眾又不能系統化的解釋這一現象,從而產生了各種形式的宗教觀念。宗教最初是民眾對現實苦難的不滿與抗議,而后卻被統治者改造利用,反過來成為統治百姓的思想工具 戰亂則令人對前途悲觀,看不到未來,迫切需要尋找到精神方面的依托,于是,宗教趁虛而入。正如目前的江東地面,佛教與天師道大行其道。再如后世的裹命黨,面對著在戰場上的節節敗退,大片國土接連淪陷,悲觀絕望之下,把希望寄托在了佛祖身上,頻頻舉辦大型佛教祈福儀式,以祈求得到佛祖的保佑,諷刺的是,佛祖沒顯靈,上帝卻顯靈了,美國人與蘇聯人發威了!
云峰明白,光靠強力手段打擊宗教只能治標而不治本,宗教依然會在民間秘密結社,有了合適的時機將會再次死灰復燃,就如白蓮教,可稱之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生命力極其頑強!白蓮教被自宋以來的歷代政權定性為邪教組織,卻始終鏟除不凈,近半數的農民起義都與它有關。
要想徹底肅清宗教的禍患,一方面得讓百姓們富裕起來,盡可能的做到公平與公正,當然,絕對的公平與公正不可能有,只能在局部,至少在表現上要實現。另一方面則是宣揚無神論。啟發科學萌芽。對神秘的自然現象做出合理而又客觀的解釋。
歷朝歷代解決宗教問題,云峰認為做的最好的當屬紅朝,佛教這樣一個修來生,講究因果業報的宗教,竟然主動響應中央號召,提出了建設“人間佛國”的標治性建議!這令云峰不得不豎起大拇指,大大贊上一句:牛!
緩緩收回思緒,云峰覺得頭疼之極,任重道遠啊!晃了晃腦袋,向張靈蕓繼續問道:“靈蕓可知天師道系主是誰?”
張靈蕓也搖了搖頭。無奈道:“此人身份神秘,精通易容之術,素來不以真容面世。妾不知,師門也尚未探得。恐怕就連王敦、王導二人所見也未必是他真正面目。然而,師門經多年努力,卻推測出天師道系主很可能在幽燕一帶活動,混跡于鮮卑人當中,以試圖收伏潛逃于當地的太平道余孽或控制鮮卑諸部!”
云峰頓覺頭腦變成了一片漿糊,這個時代果然是中國歷史上最為混亂的一個時代,有以士族為主體的政治層面上的尖銳交鋒,有漢族與胡族,胡族與胡族之間的民族爭戰,還有宗教勢力在攪風攪雨!不禁又問道:“靈蕓。你究竟知道多少,不妨都說出來吧,怎么太平道也冒出來了?”
蘇綺貞與宋也伸長了耳朵,顯然,夜深人靜之際,這些不為常人所知的辛秘往事的確挺吊人的胃口的。
張靈蕓點點頭道:“既是云郎想知,妾自是知無不言。說起來,還得從后漢末年算起,當年,太平道張角、張梁、張寶兄弟三人被朝庭各路諸候剿滅之后。仍有部分余孽逃出生天,其中之一即為于吉,此人帶著弟子于江東地面宣揚邪法,惑亂百姓,被孫策滅殺禁絕。
于吉弟子在江東地面再無立錐之地。無奈之下,只得倉皇北逃。卻被曹操收于麾下,專門替其干些秘密勾當,比如臭名昭著的摸金校尉與發丘中郎將,在其中定風水,觀氣象,以尋找盜掘古墓的位,又比如刺殺、監視漢室、臣僚、民間百姓等等一系列上不得臺面的事,隨著其重要性的提高,手中的權力也越來越大。
后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我華仙門祖師華陀真人因醫術通神,于民間及士人中頗有名望,被曹操賞識,屢次使人征召。然而,祖師生性耿直,心系民間,不齒曹操掘人祖陵,以祖師母身體有恙為由堅辭不就!并多次直斥其非,勸其停止所行之斷子絕孫事,令曹操惱羞成怒,秘使太平道余孽圍殺祖師抓捕下獄,于獄中折磨至死!
血海深仇豈能不報?可曹賊勢大,門中只得暫時隱忍下來,卻時刻不敢忘之。好容易曹賊于十二年后斃命,于是,祖師弟子吳普真人、樊阿真人與李當之真人經商討觀察,率各自門人弟子輔佐司馬氏,以奪取曹魏江山,使其斷子絕孫!其中功勞最大者,當屬賈充師伯,協助武皇帝逼使曹奐禪讓,也由此重創太平道余孽,迫使其殘部逃往塞北及幽燕一帶。
歷數十年,逃往塞北的一支已泯然不知所蹤,或許被胡族同化,也或許被胡族消滅,至今未有任何消息,可不去理會。而逃向幽燕一帶的太平道余孽卻溶入了當地的鮮卑部族,并矢志復仇。
賈充師伯一時不察,其女賈南風于出生不久被太平道余孽調包,成為布于我大晉內部的一顆棋子。賈南風隱藏頗深,以致我華仙門乃至朝庭上下均未有覺察,直至事發,才醒悟了過來。
后面所發生的事無須多說,賈充師伯即為此妖婦暗害,惠帝登基之后,賈南風便禍亂朝政,意圖巔復我大晉,雖為趙王司馬倫所殺,卻引發了八王之亂,使我大晉元氣大傷,而我華仙門樊阿真人與李當之真人兩脈也于混戰中遭了不測,再無道統傳下。僅余師祖吳普真人一脈流傳下來,卻已不復當年盛況。
在這般嚴峻形勢下,匈奴人劉淵趁我大晉虛弱起兵作反,令中原陷入戰亂,而朝庭早已油盡燈枯,破滅只是早晚間事,迫于無奈,為保得華夏衣冠血脈不至斷絕,師祖只得率所余弟子含淚揮別中原,回撤到江東,與王導、王敦、諸多南渡衣冠共同輔佐于現今主上”
張靈蕓講了許多許多,南渡后的重新振作以及與王敦、王導的數次交鋒也全都一字不落,可謂曲折復雜。盡管許多觀點云峰并不認可,有美化華仙門的嫌疑,但也令他明白到自已原先堅持的晉朝滅亡原因過于簡單了些。
說到底,這是一場多輸的政治搏弈,中原本土力量包括司馬氏、宗教勢力、華仙門、北方的各士族豪門沒有一個贏家,當然了,最大的輸家還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從中取益的唯有胡族與佛教。
云峰暗自嘆息,其實這里面也說不上誰是誰非,太平道有錯嗎?如果不是漢末百姓們沒有活路可走,又有誰會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謀反叛亂?
華陀有錯嗎?他不齒曹操之卑劣所為,不愿與之同流合污。
曹操有錯嗎?《智囊.上智部》載:太公望封于齊,齊有華士者,義不臣天子,不友諸侯,人稱其賢。太公使人召之三,不至,命誅之。周公曰:“此人齊之高士,奈何誅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諸侯,望猶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棄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為教首,使一國效之,望誰與為君乎?”不為我用就統統殺掉,始自于姜尚!
華仙門有錯嗎?師傅被人殺了,弟子報仇雪恨,天經地義,無可厚非!
士族有錯嗎?北方亂成了一團粥,難道還不許跑?非得呆在原地等著胡族來殺?
各有各的理由,只能說,他們目光短淺,沒有大局觀。然而,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又怎能以現代人的標準去要求古人呢?再追究誰誰誰的責任已毫無意義,云峰所能做的,只有重新梳理這片河山,還百姓們一個安居樂業。
云峰沉重的表情落在張靈蕓眼里令她有些不安,忍不住問道:“云郎,你可是認為天下之所以亂成這般模樣,皆是由我華仙門而起?”
云峰搖搖頭道:“靈蕓,你莫要多想了,天下之事有誰能看那么長遠?歷史總是充滿著偶然與變數,當時誰又能預料到國家會陷入如今這般田地?而且歷史趨勢一旦顯現,往往不是個人力量所能阻擋,正如同賈南風亂政引發了宗室諸王混戰,直至力量消耗殆盡才停了下來,而在這過程中,誰也阻攔不了。華仙門事出有因,不能簡單怪責,只有向前看,盡快結束這亂世,才是正道。”
張靈蕓聽得出云峰是真心話,而不是在敷衍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嫣然笑道:“師祖一直為此事耿耿于懷,云郎能理解就好。妾心里也安定了些,對了,王敦指使張昭成刺殺于你一事,云郎打算如何處理?”
云峰沉吟道:“目前僅為張昭成一家之言,又沒有任何證據,如今還不宜與王敦翻臉,暫且先當作不知道,平日多留個心眼便是。”
張靈蕓尋思片刻,點了點頭:“這般處置倒也妥當,前幾日沈充被罷黜,今日張昭成又死于非命,王敦再想對付云郎,短期內除了揮軍來攻以外,再無他法可想,但如今的形勢應不至于惡劣至此,看來咱們家里也能清凈上一段日子了。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云郎你還是早些洗浴休息罷。”
接著卻話音一轉,問道:“綺貞,宋家妹子,你們倆誰去侍奉云郎洗浴?又或是兩個都去?”(……)